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秦月娘像是没有长骨头一般全身都挂在了颜朝身上,她一边小声地哭泣,一边道,“我是听夫人院子里的人说的,难道还有假?她们说皇上有意要将安雅公主许配给你,侯爷都已经答应了呢,再过不久旨意就要下来了,铁板钉钉的事儿,难道还有假吗?”
她哭得更伤心了,“我知道以我这样的身份,是当不得你的正妻的,你迟早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夫人,就算不是公主,也会是郡主县主翁主,表哥,我应该祝福你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那么难过,我忍不住……”
颜朝发誓赌咒,“绝没有这回事,月娘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他愤愤地道,“夫人院子里的人乱嚼舌根你也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将我视为肉中刺眼中钉,她们晓得让你不开心了我也不会开心,所以才故意拿那种话激你的,偏偏你就要信。”
秦月娘抬起泪眼,“真的?”
颜朝用力点头,“当然!若是真有什么婚约,难道我还能不知道?我今儿才见过父亲的,他可是一个字都没提。没道理我这本人都还不知道哪,夫人身边的丫头仆妇就知道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怀中的软玉温香,“月娘,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辈子,我就只认定你一个女人。”
秦月娘在他怀里蹭了蹭,抬头又问道,“那假如侯爷真的要你娶公主,你怎么办?”
颜朝愣了愣,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皇命难违,那是杀头的罪,我不敢抗旨不尊。但就算娶了公主又如何,你仍然是我唯一所爱,我的心永远都是你的。月娘你要信我。”
秦月娘柔声道,“我信你的。假若你说誓死不娶公主那才是假话呢,如今你说了大实话我怎么会不信你?朝郎,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你。”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颜朝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羞涩地埋在了他怀中。
颜朝脸色绯红,似是沉醉了,愣了一下之后,立刻便将秦月娘的脸扶了起来,然后吻了下去,这一吻无比地深入绵长,两个人都像是用尽全力要将对方吻死一般,吮咬了足有小半刻钟,直到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安雅公主愤愤地道,“这两人真是过分,要亲热也不躲着点人,磨蹭了那么久才走,还得我蜷在这里腰都要断了。哎呀,累死我了。”
颜筝忙将她拉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公主,实在是让你见笑了,我大哥他……”
她指了指脑袋,压低声音说,“他脑子坏掉了,刚才说的都是胡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就算公主此时都还不认得颜朝,但亲耳听到他满口对自己的嫌弃,多少也是不爽的吧?
没有想到安雅公主却毫不在意,“反正我又不会嫁给他,那些胡话我听它干嘛?筝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听到吧。”
她举了举手上的梅花,“来,不要把正事给忘记了。”
颜筝原本想再趁机多说一些颜朝的坏话的,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安雅公主虽然是永帝最疼爱的女儿,但到底不如他的江山大业重要,如果皇室需要安烈侯府这个姻亲,那么颜朝再糟糕,安雅公主再讨厌他,也不会改变前世的命运。
与其让年幼的公主背负那么多思想包袱,倒不如从别的方向入手,比如……改立世子。
☆、106 担心
夏朝对于王公侯伯立世子的规矩,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一般都是等嫡长子成年之后,由王公侯伯本人求陛下请封。
但各家有各家的情况,各家也有各家的考量。
陛下是不会插手臣子的家务事的,他只负责在递上来的请封书上按上大印,从不管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
也就是说,立谁当世子,完全取决于安烈侯自己本人的意愿。
按照世俗的标准,颜朝既是嫡子又是长子,自是当仁不让的安烈侯世子,但只要安烈侯找得到合情合理的理由,也能够跳过他将世子位交给颜夕。
这在本朝也有过先例的。
譬如周国公府的大公子吃喝嫖赌纵情声色,他就索性越过了儿子直接将世子之位交到了素有才名的长孙手中。不只没有被人诟病,旁人只赞叹他高明。
一个家族的兴盛,全靠家主的引领,如何在盛世求奋进,在乱世谋安稳,这些都需要有个睿智的领航人。
而颜朝已经十七岁了,品性早已形成,很难再受到外力改变。结合他前世的所作所为,颜筝很确信他无法变成一个稳重睿智有能力掌控大局的人,她知道他不是那块材料。
颜家已经富贵了很多世了,盛极而衰,是万物亘古不变的规律,安烈侯府需要一个有能力力挽狂澜的家主,而颜朝显然不是那个人。
远处传来一阵喷香的味道,伴随着的,是肉包子恣意的叫唤,“姐姐,姐姐,快来吃鹿肉咯!”
颜筝拉着安雅公主的手从梅林中走出来,笑意盈盈地将手中的梅花递给肉包子,“你跑得快,先替姐姐将这些花送过去。”
肉包子听话地接过,一溜烟地便往水榭里跑。
安雅公主羡慕地说道,“你弟弟真听话,我也想有个这么听话的弟弟。”
颜筝吐了吐舌头,“他才不听话呢,你都不晓得他前几天是个什么模样……”
但心里却在想,这个小霸王本性不坏,先前只是被廖氏教养坏了才那样嚣张跋扈,可你看,不过数日光景,他却已经像换了一个人,可见孺子可教,若有人肯悉心教导,循循善诱,这孩子必当能成大器。
比起阴冷刻薄遇事逃避的颜朝,颜夕显然更能堪当大任。
她们回到水榭时,人俱都已到齐了,梅花鹿肉的香味扑鼻,调动了味蕾和食欲,景王率先撕下一块鹿肉放入口中,“哇,真是人间美味,来来来,大家快尝尝!”
安雅公主一边吃着鹿肉,一边小声地问颜筝,“你怎么不吃?”
颜筝压低声音道,“不是说陛下要来吗?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安雅公主轻轻笑了起来,“我父皇最喜欢搞突袭,他可能要到宴席中途才来,也可能等我们都吃完了再出现,甚至还有可能他已经来过了,别人是猜不透他行踪的。所以,你不用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碍的。”
果然,一直到烤肉宴结束各家公子都散了,永帝都不曾出现。
回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