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任何要求都可以吗?”
她沉默了片刻,声淡如潭,“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送佛送到西。对杨忠这种朽木,还是要再万无一失一些。
为了让他往后心甘情愿地带我重回冀州,我拼了!
我道,“如果你看了之后,心中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欢喜。我希望你都能坦诚地告诉为你准备这一切的人,我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机会。。。”
我抿了抿忽然变得有些干涩的唇。
“我希望你能亲他一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夕阳的余晖忽然全洒在她的身上,她眸中闪过短短一霎那的金色流华,竟让我失了片刻的神。
许久,才听她一字一句地道,“好,一言为定。”
16.朱雀门
朱雀门,是内宫中最接近市井的南正门。
出了朱雀门,再穿过中和殿,踏上内金水桥,过了神武门,就能出宫了。
但对后宫女子来说,她们的步伐最远也就只能到朱雀门了。
大燕女眷若无圣谕,不得随意出宫。
无论你是宫女还是公主,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的。
除非公主嫁人后,皇帝或太后才会允其在京畿开府离开皇宫。
而宫女,只能一辈子老死在内宫之中了。
目送慕容盈纤瘦的身影踏上朱雀门时,我想起洛梅对我说的有关这座城门的事。心中竟忍不住卷起几分怆然。
我忽然想起了初见慕容盈时,她站在风雪中说的那句:宫墙深深,能在此地看见笑话的,都是一些可怜人罢了。
可她也在这可怜人当中啊,或者说,她是最可怜的一个罢?
内宫芸芸要不就不自知,要不就认命了。
唯独她,虽然看起来无所谓,却好像活得比所有人都累。
我忽然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冒着风雪也要捡回树梢的那窝鸟蛋了。
但愿。。但愿。。今夜杨忠能让她解脱出来。
但愿。。但愿。。她能相信杨忠是可以带给她真正的自由。
但愿。。但愿。。我没有做错。。
我转过身,拔足跑向左侧的阙楼,那里洛梅已经准备好了机关鸢在等我了。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阙楼楼阁中。
洛梅和还有两名小宫女忐忑地望着我。
“快快!帮我穿上。”我顾不得擦额前的汗,招呼她们帮我把沉重的木鸢背到身上。
“殿下,这个真的安全吗?这里好高啊。”洛梅紧张地问,“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不会的。我亲眼见过有人成功过,应该不难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什么底,不过如今箭在弦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况且。。我觉得。。”
我背上机关鸢走到阁楼前,远远望着杨忠和慕容盈的身影。
“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在同一个地方跌两次跟头罢。”
我朝朱雀门楼上望去,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那个杨忠正笨手笨脚地解开自己的外袍披到慕容盈的身上。
可意外地,她竟然对他嫣然一笑。
杨忠立马就不知所措地当场愣在原地。
朽木啊朽木!
我咬牙暗暗骂着。
快趁胜追击啊!
然而杨忠已经全然忘记了我们的烟火信号约定。
我看见慕容盈轻轻对他说了几句话,他便狂点头,然后跟着她走下朱雀门了。
我觉得我要吐血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我到底为了什么要为他如此煞费苦心?
他知不知道我因为他,还同慕容盈打了一个赌。
我眼睁睁地望着这两个人完全没按照我的预期发展,很快在我眼前消失。
“殿下。。”洛梅有些心疼地望着我,“不然我们也回去罢?”
我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朱雀门楼,一时置若罔闻。
她和他说了什么?
她到底想要干甚么?
“殿下。。殿下。。”洛梅怯怯地走到我身旁,鼓起勇气伸手摇了摇我的胳膊。
“啊?”
“殿下别站在这儿吹冷风了,回去罢。”洛梅道,“我想公主和杨大人可能自有安排。也许不用殿下刻意撮合,有时缘分说来就来了。”
“是吗。。缘分吗。。”我喃喃地道。
“好吧。。我也懒得管他们了,走罢。”
就在我准备转过身时,我听到朱雀门下传来一阵喧哗。
是杨忠有些愤怒的声音。
“凭什么拦我们?!”
一名守将还算恭敬地抱拳说道,“请杨将军不要为难卑职,将军可以自行出宫,但长乐公主没有圣上手谕,怕是不得踏出这朱雀门。”
“可。。可是。。就一会儿也不行吗?”杨忠红着脸,粗着脖子说道,“我很快就会把公主送回来的。”
“如果卑职没记错,将军和公主的婚事是要等过了正月开春之后罢?”那守将摇着头道,“在此之前,公主片刻都不得离开朱雀门。”
“可是。。可是。。”
“将军,这是圣上的旨意。”那守将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卑职擅自放公主出去,可是掉脑袋的罪。”
我看见杨忠和那守将争执的时候,慕容盈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好像没听见身旁有人在为自己争吵一样。只是静静地望着朱雀门外面的方寸之地——那是她前两天坠落的地方。
也只有在她坠落的时候,才短暂地逃离了内宫。
我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明白了。。。她真正想要的自由。。。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
自在如风的自由。。原来不是指想要在内宫的空中翱翔,而是她想走在内宫之外的坚地上。
从朱雀门落下的那刻起,她就在内宫外面了。
她不是想要风,她是想自己变成风。
变成无处不在的风。
为此,死也甘愿。
“杨忠!”我一脚踏在阙楼的阑干上,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