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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冷岚歌脚步一顿,然后继续走。
在那一瞬,昕悦忽然想起来了,花季最后盛开的那朵花,叫做荼蘼。
荼蘼花开荏苒逝,世间从此无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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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冀州后,卫昕悦就像变了一个人。
平日里,她不再只听父亲的一面之词,而是用尽了各种方式去打听那个人。
因为冷岚歌的那句‘原因之一’。
她敏锐地感觉到,应该还有很多缘由是冷岚歌心里明白却没有告诉自己的。
所以她决定,要靠自己去了解一切。
从那以后,市井有小佬儿说书提及翎帝,她就抛头露面地前往三教九流混杂的街头乱巷;当年楚王之乱,景翎二帝曾扎兵冀州城,她就拜托兄长偷偷去府衙里找出记载着帝王事迹的相关卷宗。轻轻拂去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和那些莫衷一是的传言,她只是想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
她才不是动心...只是好奇...
好奇到,听说圣上喜欢看人跳舞,就偷偷化名跑去瑟舞楼里花钱学舞。
结果不小心跳出了名头,老鸨只好反过来给她钱,求她每月在楼里献舞一次就好,哪怕是蒙着面纱也行。
好奇到,听说圣上最喜欢燕门关,就逼着兄长带她去燕门高高的城墙上看大漠、看孤月。想象着圣上当年被贬在此地的悲凉心境,婆娑着圣上当年抚摸过的每块砖石。
好奇到,听说圣上武艺高强,她便去求父亲请人教她武功。
虽然只是几招三脚猫功夫,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更了解圣上了一些。
原来想了解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变成那个人。
父亲对她越来越包容,几乎她想要做什么都会答允。
她知道,是因为自己长得越来越像表姑冷岚歌的缘故。
除了,父亲再不带她入京了。
父亲望着她的目光中,常常锁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担忧。
所以,那块梨花帕,一直被她贴身藏在身上,也不知何时何日才能送出去。
有时想想,表姑和父亲的担忧,真的挺多余的。
过去了这么久,恐怕那个人早已忘记了她。
一年不见,两年不见,她也没等到第三年...就听闻了那人驾崩的噩耗。
父亲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声音虽然沉重,但面上分明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并在第一时间着手准备入京。
她也没有流露太多悲伤,就安安静静地随父亲入宫了。
圣上的棺柩停在永寿殿,她和父亲一身素白丧衣踏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柩前拉着慕容泠小手的冷岚歌。她现在是皇太后了,听说她的儿子秦王慕容司彦已在昨日登基,却拒绝进灵堂跪拜翎帝的遗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昕悦在对上她干涸的眼睛时,她竟笑了一下,好像是一种解脱的笑。
而殿内其他人,早已哭作一团,连父亲进殿后,也不忘假惺惺地抹一抹眼泪。
她不知道这两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两年前冷岚歌说出那句‘我爱她’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她爱的人就躺在她面前的木柩里,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卫昕悦跟在父亲身侧默默跪了下来,磕完头后近乎麻木地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香,再起身上前插在离棺柩只有一步之遥的香炉内。整个过程,她的心中,一片空白,只是知道,现在就是自己和圣上最近的距离了。若那人是站着的,或许会凝视她片刻再回忆下,然后唤她一声‘小丫头’。可如今,她怀中的那方梨花锦帕,怕是再没办法亲手送给圣上了。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开始,所以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告别罢了。
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连一句短短的告别都那么难?
有泪意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她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要哭出来的。
可是听着身旁的哭声震天,她咬着牙关,又把泪忍了回去。
她不想让圣上觉得,她也是个虚伪的人。
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浅红色的身影一步一铅地踱了进来。
她所经过的地方,人们的哭声会下意识地低下来。
卫昕悦定睛一看,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只是面容幽凉,眸子里也布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漠然之色。
“这便是长乐公主。”父亲忙拉着她退到一旁,压低声音道。
先皇生前唯一承认的子嗣长乐公主,是这座灵堂里,第三位没有落泪的人。
她径直走到圣上的灵柩边,静伫了许久,侧过头对着冷岚歌笑道,“无论你和父皇在玩什么把戏,应该玩够了罢?快叫父皇出来!”
冷岚歌将身旁的慕容泠交给身侧的宫人看护,她走上前,敛下了眉目,轻声道,“盈儿,请节哀。”
“节哀?”慕容盈冷笑,“我为什么要节哀?”
有位年长的宫人走上前,惶恐地对她道,“公主...先皇驾崩...请公主切莫过于悲伤...贵体要紧啊...”
‘啪’的一声,殿内登时安静了下来。
是慕容盈怒不可遏地掌掴了那宫人一巴掌,她厉声道,“狗奴才!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咒我父皇?!你们都死绝了,父皇也不会驾崩!”
她转身又扑到棺柩前,红着眼眶用力拍上还未封死的棺盖,一声声令人惊心动魄。她情绪激烈地喊道,“父皇!我知道你又想骗盈儿!有意思吗?总是装死有意思吗?!出来啊!出来!!!”
“来人,将长乐公主速速带回寝宫歇息。”冷岚歌咬着唇发令道。
立即有两名宫娥上前拉住慕容盈的胳膊,边拉便劝,“公主...您这样是对先皇不敬啊...公主请您冷静些...”
“滚开!都滚开!”慕容盈猛地拔出发上的簪子抵上自己的脖子,斥道,“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殿内不少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当年长乐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