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呼吸般地剧烈喘息着。
她好像忽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许久, 她才缓缓抬起手, 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下自己的脸庞上那道还在隐隐生疼的伤疤。
指尖上的陌生触感忽然在一瞬间变得细柔又尖锐, 从手指不受控制地流泻而出,扎进了她的心脉之中,渐渐变得缠绵悱恻又根深蒂固,令她再也无法抽身,也不能触碰,一碰便是窒息般地撕心裂肺,疼痛万分。
勉强稳定下纷乱心绪,慕容颜决定去河边洗把脸稍作冷静,却意外撞见了一个行迹鬼祟的瘦小身影,蹲在河边怯生生地东张西望。
在看见此人洗去脸上的污渍之后,她脸上露出更加错愕的表情,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应有两年未见了,她本不会对这个卫家的小姑娘有太多印象。
可是...她的眉眼竟如此像她了...
所以,慕容颜稍作一番辨识,还是认了出来。
她万分不解卫昕悦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出现在这支都是大老粗的商队中,当下想都没想,就沉着脸匆匆走上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这小姑娘就吓得一个没站稳一头栽进冰冷的长河之中。
她知道燕门附近的河中往往暗流湍急,若是坠河,极为危险,便忙奔上前一头扎了进去。
果然,那个瘦小的身影已被暗流卷出了一段距离。
她咬着牙关,奋力朝她游去,眼看就可以抓到她的胳膊,可那女孩却先抬起了手,竟是伸向她的脸庞。
慕容颜有些茫然地抬眸,有些不明白这女孩想做什么。
但不过须臾一瞥之间,她登时心中轰然猛怔,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忽然酸涩模糊了起来...青丝如缎如墨难道不是她吗?眉眼脉脉含情难道不是她吗?掌心温软怜惜难道不是她吗?
茫茫天地间,她的眼前,好像只剩下她一人,在笑中含泪地问她:
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
强烈的泪意袭来,她用力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低下头,便狠狠地噙住了那张近在咫尺的柔唇。
好。
怎么会不好?
你说怎么样,都好。
抱紧你也好,离开你也罢。
只要是你说的,都好。
大错特错也好,一错再错也罢。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唇齿缠绵间,她终于又回到了那一夜。
沉沦。夜长梦多。
情不自禁。奈何奈何。
身体不受控制地变得温热变得滚烫变得沸腾,手指贪婪地穿过她的青丝,划过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慢慢落在了一片洇润的蔷薇上。蔷薇迷离绽放,浓郁美丽得几乎让天地间的所有鲜艳都黯然失色。
凌乱的喘息,压抑的呻.吟,她一边深深地拥住了她,一边俯身轻轻吻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
那些泪是炙热的,也在一瞬间烫蚀了她的心。
她终于拥有了她。
而此时,巨大的快乐和痛苦同时折磨着她。
她吻去她的泪,可自己的泪却又忍不住淌了下来,默默流进了女子长长的柔发之中。
是阿,她们都已清楚,恐怕彼此能拥有的,只有今夜,没有将来。
今夜,就是她们这一生最亲密的时刻,却也是最遥远的时刻。
因为今夜的刻骨铭心已然注定了明日的相忘江湖。
但是她们唯一能抓住的也只有今夜了,所以只要今夜彼此刻骨铭心就好。
至于其他,好像都不重要了。
颈项缠绵,抵足相爱,此时此刻,只要做这些就够了。
就让那些带着刺痛的细微幸福如昙花一般从心脏里蔓延生长,从经脉骨髓缠绕全身,在她碰触她的娇躯上,意乱情迷地恣意盛开绽放。正如女子此刻痉挛地弓着身子抓着身.下的锦被,抓出了盛开的花朵,千重花瓣,于一片压抑迷乱的声息中重重绽放。
二十馀年如一梦...是啊...她的一生就像是一场梦。
但此时仿似梦里有梦,谁又还能做到不贪不念?
她忘情地拥着她,整个人都淹没在她身上的美好幽香之中。
这般情欲,谁又还想要醒来?谁又还能挣脱?
哪怕到最后,女子狠下心来在她脸上一边划着血痕一边说着要忘记她的时候,她也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忘之不能,挥之不去。
她知道,至少自己此生怕是都忘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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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地望着跌跪在地上哭得瑟瑟发抖的少女。
有冰凉的水珠从她的眉骨滑过眼角,又滑过脸上的疤和下巴,从高处重重坠地。
半空中,晶莹剔透的水珠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迷乱画面。
稍纵即逝,落地成花。
在那一瞬,她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方才犯下了多么无耻的错误。
刚才在水中...她怎么会…把这个卫家的一个小丫头当成了她...甚至还不知廉耻地亲了她...
此时此刻,她多想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
但她抬眼望了一圈持着火把用疑惧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商人们,暗暗咬了咬牙,心里却做了另一个决定。
她面色冷酷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大步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好不容易忍住眼泪的卫昕悦一把扛在了肩头。
“你...你要做甚么?!”卫昕悦心惊肉跳地问道,刚忍住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阿木兄弟你这是...”领队的莫卢想伸手阻拦,下一刻却被这个阿木冷冷斜过来的眼神震慑地把后面话全都咽回肚中。
莫卢是个生意人,常年走南闯北,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也不是没见过狠角色,可眼前这个人...他竟形容不出究竟有多可怕...就感觉方才的一个眼神...自己便莫名后颈一凉...
她带着卫昕悦走到一处马车旁,将上面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