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段无忧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僵了。
看来这个人一定查到了极要紧的线索,才会惹得对方下了杀手。
他命人重葬他的这名线人,在移动尸体的时候,段无忧的眸子一缩。
只见乞丐的掌心下面,赫然用箭沾着血歪歪斜斜写了一个小字,因为藏盖在手掌下,所以才没被发觉。
望着这个字, 段无忧沉思了片刻, 然后猛然抬眼,脊背有些发凉。
他望着远方晦暗的天际, 心中暗暗低喃道。
慕容颜啊慕容颜...原来你不是回来了...而是一直都没逃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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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无穷无尽的火光, 艳红的火舌卷起黑色的灰烬, 携带着炽热的流火,慢慢摧毁吞噬了殿宇中的一切。
一名身穿华服的小男孩独自站在殿宇的最深处,站在一处巨大的屏风之后,呆呆地望着屏外透进冲天喧嚣的火光一点一点逼近他。
他慢慢退,慢慢退,直退到滚烫的墙壁瞬间烫穿了锦裳烫伤了他幼嫩的脊背。
但他的嗓子已经熏哑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绝望和孤独。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没有人能来,没有人可以救他。母妃也不能。
当铺天盖地的火龙朝他席卷而来,男孩非但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睁大了自己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刺眼的火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汹涌火光中竟有个人影带着浓烈的红,提着一把长.枪如猛虎般冲了进来。
那种红是如此令人惊心动魄,如浴血沐光,如鹰血宝石,无比烈艳灼燃,却又沾染着杀戮的气息。
“彦儿...别怕...”
他努力想瞪大熏得生疼的双眸,却始终看不清抱住自己的人脸。
明明已经用尽全力了,却依旧只能看见一个逆光的轮廓,好像随时都会消逝在红光之中。
“别怕...我会...”
还来不及听完全部,偌大的屏风终于支撑不住朝他们身上轰然崩塌砸去!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雀叫声,他猛然睁开双眸,只感到胸口一波波血潮翻涌,额前都是冷汗,可身上却格外滚烫。
“皇上...您没事罢?”
萧夜蓉感觉到枕边人的异样,忙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着他脸上的汗水。
司彦慢慢坐了起来,锦被滑下,露出了他苍白的脊背,若仔细看,会发现上面有一道淡淡的竖疤。
萧夜蓉担心他冻着,忙用娇软的身躯趴伏在他的背上,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没事...只是一个噩梦罢了...”司彦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厌恶地皱起眉头,努力想要尽快忘却自己方才梦里的一幕,“来人!给朕水!”
她只好披起薄衫,站了起来,一名宫人也端着热茶疾步呈了上来。
司彦刚接过茶,眼神猛地一凌,一脚将宫人踹倒,将手中的杯盏摔在地上,怒斥道,“朕要冷水!”
“诺...诺!”宫人忙吓得连滚带爬地给他重新换了冷水。
他赤.裸着上身坐在床沿,猛地将接过的冷水全部浇到自己头上。
“皇上!”萧夜蓉捂唇惊叫,忙扑上前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拭着水渍。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头脸滑过燥热的胸膛,他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缓缓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五更了。”萧夜蓉轻声答道,“皇上您要准备上朝了。”
“是么。”他若有所思地偏过头,望着垂眉顺目的萧夜蓉,“离她成亲还有多久?”
萧夜蓉先是一愣,随后咬了咬唇,低声道,“还有三日便是长乐公主和杨将军大婚的日子。”
“三日...是么...日子过得可真快..”司彦又喃喃自语,缓缓站了起来,负手沉默了许久,才盯着萧夜蓉那张有几分肖似长乐公主的脸,“你来替朕更衣罢。”
她温柔又小心地服侍他换上龙袍,跪在他身前替他整理腰间的玉佩。
她咬着唇,心中犹豫再三,还是抬起头,唤了他一声,“皇上..”
“恩?”司彦漫不经心地应着。
“臣妾..有了..”她细若蚊吟地道。
司彦愣了愣,待明白过来时,脸上却也没露出丝毫初为人父的惊喜。他弯下腰,伸指抚摸着萧夜蓉羞涩嫣红的脸颊,近乎恍惚地道,“是么...”
萧夜蓉本是暗暗欢喜,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也定会开怀起来,可直到她对上他眼底汹涌出错综复杂的神色,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那个眼神...竟是遗憾。
“皇上...”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忍泪强颜欢笑,“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您的第一位龙子。”
“朕知道了,你好好养身子,有什么需要就跟下人们说。朕先上朝去了。”
司彦怔怔地望着她,终是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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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白日里我几乎足不出殿,被年长的宫人们拽着学习宫廷隆重又繁琐的成亲礼仪。
但我学的很糟糕,用尽了全力也只勉强记住了那天自己要亲自策马去迎亲,然后随太后和皇帝一起去帝君陵祭祖,再同至未央正殿跪拜完天地君亲后应付满朝文武的贺亲大宴..至于细节自己究竟还要做些什么,全然不记得了。
而最头疼的是部分是,我压根就没骑过马。
心中未免有点没底,但好在梁九偷偷告诉我,其实我只要负责爬到马背上就行,届时会有专门的礼仪官在前面替我牵引骏马的。而且宫里的马都是驯养的,都十分温顺,让我尽管放宽心。
可我也并没宽心多久,就在还有两三日便要大婚的时候,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忽然要举办一场皇室击鞠比赛。
听闻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