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都传来阵阵剧痛,尤其是两肩上的痛更是让人无法忍受。
他双手微微颤抖,两肩处更痛得凶了,传来了铁器轻轻撞击之声,他一低头,原来那两条穿过他琵琶骨的铁链正和他双手的铁镣、脚踝上的铁链锁在了一起。
“冷大人。。你不要动。”身旁传来一声微弱至极的声音。
冷宥吃力地撇过头,只见西首屋角之中,还有一人正虚弱地望着自己。
“你。。你是。。”冷宥只觉得这年轻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他也被重重的铁链穿了琵琶骨,雪白衣衫上皆是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干结成块。
“属下顾寒。”
“你也是被慕容辉那畜生给。。。咳咳。”冷宥满目苍凉,不可抑止的重咳了起来。
“穿了琵琶骨,便是废人了。”顾寒双眸黯淡无光,那慕容辉忌惮自己的武功,便设计陷害自己入狱,并在饭菜中下了药,趁自己昏迷之际,穿了自己的琵琶骨,废了自己一身武功。
“老夫不怕成为废人!老夫只是恨。。恨自己无能无力,如今乱世未平,逆王当道,外有匈奴豺狼之辈虎视眈眈,内有北嵩叛恶之徒祸国殃民,可恨老夫。。老夫竟再活不过一日!”冷宥激愤道,忍不住两泪纵横。
顾寒垂着脑袋,却只是想着,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这时,甬道中传来一阵厮杀声,狱卒的惨叫声和囚徒的大声叫好声。
冷宥和顾寒相视一看,皆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五个狱卒持着刀竟一步一步退到这避无可避的天牢死狱之中,满眸惊恐,望着那个手持长枪,浑身是血的修罗。
冷宥和顾寒抬眼一看,不禁呆住了。
劫狱者,竟是慕容颜!
她本想重返皇宫,想法子把彦儿救出来,可却惊知冷宥明日便要被处斩的事。
且不说他是冷岚歌的父亲,光他对父皇和大燕忠心耿耿,为官数十年来忧国忧民,这等国之栋梁也绝不能死!
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银色的枪头滴落下来。
慕容颜刺穿了最后那名狱卒的胸膛,转眸一看,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慕容颜取了狱卒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望着惨不忍睹的两人,怒骂道,“慕容辉这个畜生!”
“歌儿。。歌儿可是你救走的?”冷宥怔怔地望着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吃力地问道。
慕容颜重重的点了点,打开了冷宥手足上的铁镣,她一把拽住他肩上铁链,道,“若是疼,便喊出来。”说完,便用力将这琵琶骨中的铁链拉了出来。
冷宥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疼得险些又晕过去。
慕容颜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替冷宥的双肩包扎止血后,才奔到顾寒身前,看到他依旧挑着眉,硬是扯着一丝笑容望着自己,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慕兄。。你这枪法俊的很啊,什么时候教教我吧。”顾寒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谈这个!你可得给活我下去!你要是害得我妹妹守寡的话,我绝不放过你!”
慕容颜牢牢拽住顾寒肩胛处的铁链,却发现或许是因为他被穿琵琶骨的时间要比冷宥长的多,他的肉竟已和铁链长在了一起,让她不知该如何下手。
正犹豫中,甬道外又传来阵阵纷乱的脚步声,该是援兵来了。
“快带冷相先走!”顾寒面色一变,说道。
“不可!我得救你一起走!”
“我一个无名小卒,留下来,也不会死!你们快走!”顾寒急道,他实在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自己也绝不能拖慕容颜的后腿。
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颜一咬牙,只好搀扶起冷宥,握紧手中长枪,对顾寒说道,“你等我!我定会救你出去!”
顾寒艰难地一笑,道,“答应我,别告诉你妹妹。。我如今的模样。”
慕容颜含泪点头,长枪一挥,直刺已到门前的侍卫胸中。
顾寒忍着剧痛,缓缓抬起手,轻轻婆娑上那死死绑在左腕上的一条红绳,想起那夜那丫头亲手给自己戴上时羞涩迷人的脸,心中依旧欣喜万分。
“这个送给你!你要是敢弄丢的话,本宫就砍了你的脑袋!”
“放心,我死都不会弄丢的。”顾寒微笑着,轻声低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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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颜带着冷宥一路杀到天牢出口,此时天际泛出清白,晨曦犹未散尽。
她喘着粗气,双眸赤红,死死地望着那个骑在马上,一脸惊诧的兄长。
良久,慕容辉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弟弟,终是说道,“本王听到有人劫死狱,还在想是谁那么有胆子,原来是你啊。”
“挡我者死!”慕容颜怒喝道。
慕容辉微微一笑,侧头望向虚弱不堪的冷宥,意味深长地笑道,“冷相,都怪你把女儿生的太祸国殃民了,让我们弟兄几个手足相残,可都是你的错。”
冷宥听了,脸色愈发惨白,他何尝会听不出慕容辉话中暗损歌儿失贞于多人的意思。
慕容颜听了怒极,想起先前他还敢给冷岚歌下那种药,心中的怒火几欲迸裂胸膛,她大吼了一声,便似头猛虎般扑向慕容辉。
慕容颜满手腥黏,曾经以为自己的这双手只需要杀退他国敌人,而今才发现,原来处处皆有敌人,根本就杀不光。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双手,有朝一日竟会沾满了燕国人的血。
“拿来!”慕容辉盯着那个越杀越勇的慕容颜,发令道。
身旁的侍卫急忙递上一把弓,慕容辉接过,拉开弦,对准慕容颜.射去。
慕容颜厮杀的正酣,忽听一阵势如破竹之音,便急忙避开那只箭,却险些撞上一旁的利刃。
慕容辉又连射数箭,慕容颜躲得好不狼狈,身上登时便被一旁的侍卫趁机伤了几刀。
慕容颜咬牙心道,难道。。我今日竟要丧命于这畜生之手?
正想着,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众人抬眼一看,只见数辆宽大的马车正朝这边势如流星般冲撞而来,侍卫纷纷往一旁躲避开来。
慕容颜瞪大了眸,望向其中一辆马车上,一名正死命驱马的车夫。
“殿下!快上来!”林全停住了马车,对着慕容颜叫道。
“你怎么回来了?!她。。她呢?”慕容颜问道。
“来不及说了!快上来!”林全急道。
从一辆马车中,走下一位白发老人,却是前太傅段文山,而从其他几辆车中也陆续走下几名儒生,皆是段老的门生。段老于三年前远离庙堂,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