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鹤说话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表情很难看,似乎怒极了:“妈的,整一个神经病。大牌耍得够呛,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么拽的瘸子。给的demo是可以,但整体风格完全不适合黎盛,我好声好气让他改一点点,他怎么说话的?……别他妈逗我,残疾人我就得对他宽容一点?”
书念抿着唇,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捏着剧本的手紧了紧。
电梯到了,里面空无一人。
书念走了进去。
男人还在对着电话骂骂咧咧,把对方当成树洞一样。过了好几秒,他才注意到电梯到了,冷着脸走了过去。
书念垂眸,立刻按住关门键。
男人还没完全进电梯,半个身子都还在外面。电梯门瞬间往内合上,哗啦一声,碰到他的身体,又迅速往两边拉开。
虽不算疼,却是把男人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想要大骂,但还是忍下了脾气。因为不知道是电梯门因为长时间等待自动关上的,还是书念按了键。
男人深吸了口气,对着电话说:“进电梯了,不说了。”
书念有点紧张,心脏狂跳,往远离男人的方向走了一步。等电梯进了其他人,她才稍稍放松。半晌,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起来。
时间还不算晚,但外面的天空却已经黑了大半,云朵随风飘浮着,像是芝麻味的棉花糖。气温也比之前降了好几个度。
书念边走边翻了翻剧本,很快便放进了包里。
这段时间回家的时间都算挺早,书念还有些不习惯。她默默想着晚饭该怎么解决,走到原来的那个车站等车。
正是下班高峰期。
等了十多分钟,来的车全部都满了人。书念不想跟别人挤,直接就没上。她也不敢坐出租车,干脆拿出剧本来看。
又等了几分钟。
因为长时间的低头,书念的脖颈有些酸。她转了转脖子,舒缓肌肉。眼睛随意地往周围一瞥。几秒后,定在三四米远的某一处。
还是他。
最近好像遇见的有点太频繁了。
谢如鹤的位置在站牌的旁边,跟书念的中间隔了两个人。车站的人并不少,但他周围却没站什么人,显得空荡冷清。
此时,他正低着头看手机,细碎刘海垂在额前。穿着简便休闲,桃花眼敛起,看起来还像是年少时候的模样。
书念收回眼,把剧本收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没认错人。基本确定,是没有认错人的。
谢如鹤对她态度为什么这样,书念不清楚。她并没有因为这事情很生气,难过可能有一点,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想当作不认识,她便尊重他的决定。
很长时间没联系了。
再一次见面,各自都有了大的变化。
即使什么都没说,但彼此都知道。
分开之后的那段时间,他们过得都不好。
书念点亮手机,扫了眼时间。她往马路边看了一眼,没再继续呆下去,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书念虽然很少来这个地方,但也知道附近有个地铁站。
不算近,大概要走半个小时。
走了十几步。
书念又想起了谢如鹤。不知道他在那是等人来接,还是想坐出租车或者公交车。后两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方便。
书念有点担心,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却发现,谢如鹤没呆在原来的位置。此时他挪动着轮椅,往她的方向来。目光没放在她的身上,像是只是同路。
书念愣了愣,收回了视线。
是也等不到车吗?
书念没再把心思放在这上边,按照自己的印象,继续往前走。她记得附近有个大型的超市,想买点速冻饺子回去煮,顺便补点生活用品。
即使不想让自己再去关注谢如鹤,但书念心思敏感,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不过这附近也没什么别的路。
书念没有想太多。
超市离这里并不远。
书念走了几分钟,进了超市。
本以为就此跟谢如鹤别过,然而却发现他也跟着进来了。
书念对这种感觉有些熟悉,稍稍皱起眉。
接下来的时间里。
书念觉得自己像是多了条尾巴。
书念到水果区买香蕉,谢如鹤便在一旁挑选梨子;
书念到零食区买软糖,谢如鹤便在一旁挑选果冻;
书念到冷冻区买速冻饺子,谢如鹤便在一旁挑选雪糕。
到后来,书念的购物车里放了大大小小的东西,谢如鹤的手里却空空如也。真的只是挑挑拣拣,一件都不拿。
书念觉得怪异,忍不住看他。
但谢如鹤看起来却坦荡,丝毫没有一点在跟着她的意思。
书念垂下眼,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她做了个决定,往超市里的女性用品区走去。
这个超市的空间很大,商品的牌子也不少,不仅仅只有国内的牌子。两个对立的大型货物架,一排放的全是卫生巾,另外一排放的是纸尿布。
书念随意地拿起一包卫生巾看了起来。
余光却一直放在另一处,是刚刚谢如鹤跟着她的那个方向。
过了几秒。
谢如鹤出现在她的余光里,从遮挡着他的货物架后出来。注意到书念站的位置,以及想购买的商品,他明显愣住。
轮椅一滞,随后又往前移动,在距离书念两米的位置停下。
书念纳闷地看他。
发现他所在的位置是儿童纸尿布附近,但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那上边,而是盯着她。对上她的目光后,又面无表情地挪开。
书念吐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推着购物车往他的方向走。
书念站在他的旁边,拿起一包纸尿布,慢悠悠地看起商品介绍。
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谢如鹤的侧脸曲线变得僵硬。他垂下眉眼,唇角拉直。手上的力度加大,青筋凸显。
注意到他的轮椅又向后滚动的趋势,书念看向他。她的声音很轻,情绪也很淡,仿佛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你是在跟着我吗?”
就算是听到这话,谢如鹤也没看她,安静又阴沉。
本来书念是真的没生气的。
但他这样多次装聋作哑的态度,却让她莫名来了气。书念皱起眉,突然改了口,语气随之冷了下来:“你有孩子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谢如鹤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
是不可思议而莫名其妙的。
“既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书念板着脸,从另一个货架拿了一包粉嫩嫩的卫生巾,“那你也是来买这个的?”
谢如鹤视线一瞥,下意识就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书念突然把卫生巾丢进他的怀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