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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2
    漏下来的水掉入其中,响起十分清晰的水滴声,在狭小的室内回荡着。

    滴答——滴答——

    书念的目光动了动,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把自己抓来这里。她能想象到接下来也许会发生很多她无法反抗而又可怕的事情。

    在恐惧之后,向她铺天盖地地袭来的,只剩下难过和绝望的情绪。

    书念觉得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

    可她不想死。

    这是书念当时唯一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至少得去努力一下,也许希望是渺茫的,但也可能也会在此渺茫之中,找到一线生机。

    曾元学不知道在做什么工作,每天工作的时间不算长,也固定。除了第一天刻意伪装出来的友善,之后他完全现出了原形。

    每天出门回来之后,他的心情看上去都很差,全身带着戾气。

    他将所有的不快全部宣泄在书念的身上。

    对着她骂骂咧咧,拳打脚踢。

    没有书念想象中的强奸,只有虐待。

    他似乎是对女人极其厌恶的。

    折磨完书念之后,曾元学会去反反复复地洗手,又拿毛巾反反复复地擦拭,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但也像是不希望书念太快死去。

    曾元学从不往会致命的地方打。偶尔到了心情极差的时候,会拿刀在她身上割。会经常跟她说话,将她身上结了痂的伤口撕掉,听着她痛苦而克制的哭声。

    他会发出愉悦的笑声,每天都在问她:“小姑娘,你想不想死啊?”

    可书念想。

    她为什么要死呢。

    这个世界有躲在角落里的坏人,这些人只会在暗处滋生,不敢在外界暴露。也迟早会在未来的某天,为他所做过的事情承受该有的惩罚。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是书念一直相信着的一句话。

    书念也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善良的。她不能被这少数的恶蒙蔽了双眼,从而就对那多数的善视而不见。

    书念热爱这个世界。

    她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人,并不想因为这样丑恶的事情,而放弃自己的人生,放弃了还在等待着她的人。

    就算被他这样折磨着,书念也从来没松过口。

    可曾元学似乎就是想听她亲口说一句“我想死”,只要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也只会耸耸肩,确实不会做出危害她生命的事情。

    在那里呆的第三天。

    书念听到曾元学说起了一件事情。

    那天他的心情比往常都好,话也随之多了不少。他像是完全不认为书念能活着出去,跟她说话也一点儿都没有保留。

    那天,曾元学告诉她。

    她是他请来的第三位客人。

    第一位是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小女孩,小提琴拉的很好,长得也好看。他问她,想不想去死啊,可她只会哭着摇头,喊着“我要回家”。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书念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冰住了。

    拉小提琴的初中小女孩。

    尽管过了那么多年,书念仍旧印象深刻。

    脑海里第一个冒起来的名字,依然是“陈香”。

    曾元学的表情有些遗憾:“她说不想死,只会一直哭,可闹腾了。我想着她不是喜欢拉小提琴吗?就拿刀,切了她一根手指头下来。”

    闻言,书念的眼眶立刻红了,嘴唇颤抖着。

    “还没切第二根呢。”曾元学好笑般地说,“就哭着求我把她杀了。”

    在过去几天,被他折磨的时候,书念也从未像此刻这么愤怒过。她咬着牙,眼睛红的快要滴血,完全不能理解他这样的行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只是个孩子。”

    离了父母都不能独立生活的孩子。

    还应该受到社会的保护,应该顺着自己的人生轨迹活着,应该会在未来,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我做什么了吗?”曾元学歪着头,不懂她的愤怒和仇恨从何而来,“我没说要杀她啊,她自己让我杀她的啊。”

    这个人对世界只剩下了满心的恶意。

    极其歪曲的世界观。

    书念忍住反胃的生理反应,别过头,不再跟他交谈。

    “真的没意思。”曾元学叹了口气,看上去也觉得难过,“我其实并不想这么快杀她,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啊,我也没办法。”

    书念闭上眼,只当做没听见。

    曾元学又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而后猛地抓住她的头发,冷笑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书念依然闭着眼,一声也不吭。

    曾元学忽地来了兴致:“你应该听过新闻吧。”

    “……”

    他说,第二位是一个跟丈夫私奔到这儿的女人,丈夫有家暴倾向,正在跟丈夫闹离婚。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

    曾元学蹲累了,站起来转了转脖子:“那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哭的声音也小,我以为撑不过半天,但被我怎么打都不愿意去死。”

    书念的手脚冰凉,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看他,脑海里浮起季湘宁的笑脸以及谢如鹤绝望的模样。她发了脾气,高声说:“你不要再说了。”

    “她说她有个儿子,还在等她回家。”曾元学啧了声,“说没了她,没有其他人会管她的儿子了。”

    书念的眼泪掉下来,尖利地重复着:“你不要再说了。”

    曾元学挑眉:“你哭什么呢?啊……我记得了,她儿子是你朋友对吗?”

    “……”

    “后来我跟她说,她儿子在外面每日每夜的找她,然后出车祸死了。”说到这,曾元学笑出声来,“她就相信了,然后哭着让我把她杀了。”

    “……”

    “所以你知道吗,小姑娘。”曾元学说,“都是她们请求我,希望我能把她们杀了。她们是在寻求我的帮助。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不愿意活着的,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肮脏。我做了什么呢?我只是帮了她们一把。”

    他这颠三倒四的话惹怒了书念。

    “那你去死行吗?”书念头一回那么憎恨一个人,她捏紧拳头,恶毒地诅咒,“你为什么不去死。”

    闻言,曾元学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对待不听话的小孩。

    “因为我还要帮你啊。”

    后来,无论曾元学再怎么折磨她,书念都一声不吭。

    只有痛疼难以忍受的时候,她才会忍不住发出哭声。在这将近一周的时间,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眼里也没了神采。

    可不论曾元学何时问她,想不想去死。

    她的答案永远是否定的。

    她还要活着,留着这条命去看这个世界,见自己想见的人,还要留着这条命等着面前的这个恶魔受到法律的惩罚。

    让陈香和季湘宁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