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没问题，”司机连忙道，然后翻箱倒柜找能写字的地方，最后很尴尬，“要不，你就在我手上写吧？”

    秋聿硬着头皮问：“那笔呢……”

    韩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把身上常驻的签字笔递给他，等秋聿签完之后自己也不要脸地写了个，边写边说：“请替我转告令千金，我没有退圈，我回来了。”

    秋聿简直没脸再在这儿待下去，拖着韩池就进了医院。

    有点轻微的胃出血，问题不大，但要留院观察。

    “你为什么不骂我啊？”韩池躺在病床上，身上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病号服，丑是丑了点，好歹不凉了。

    秋聿刚刚拿完药，正在和用法用量作斗争，还是头一回见有人上赶着讨骂的。

    他按照医生写的剂量一项一项地挑出来，也有好大一把，他倒了杯温开水：“我骂你什么呀？骂了你也不听。”

    韩池：“……”

    好像是哦。

    秋聿拿着手机要出去打电话，韩池以为他要走，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又心虚地说：“你别走啊。”

    “我不走，”秋聿哭笑不得地坐回来，“你是喝的酒还是喝的胶水？怎么还粘人了呢？”

    韩池不说话了。

    秋聿叹了口气：“行了，你睡吧，我给你看着。以后有什么难事跟我说，你叫我一声师兄，我还能不帮你吗？”

    韩池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秋聿笑而不语。

    “算了，”韩池躺了下去，“我已经猜到了，你就欺负我记性不好。我没有困难，不关你事。”

    “那我走了。”秋聿逗他。

    韩池下意识地叫住了他，可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蒙上了被子：“你走吧。”

    秋聿：“……”

    他到底醉没醉？

    秋聿拉开门走了出去，天已经亮了，走廊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往，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高利的电话：“喂，利姐。”

    高利正在办公室里悠哉悠哉地图指甲油，一时空不出手来便打开了免提。

    秋聿自从跟韩池搞到一起后就再也没跟她通过电话，浑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高利装模作样地拔高了声音：“我看看这是哪个小白眼狼啊？”

    “有一个光荣而又艰苦的任务……”

    高利态度180度大转变，激动地拿起电话：“老板您请吩咐，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那必须得非我莫属啊。”

    秋聿：“是光荣而又艰巨……”

    高利自动无视“艰巨”二字：“不重要，你说。”

    秋聿：“把《初云》操火。”

    高利手一滑，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她又用座机打了过来：“不好意思啊老板，我的电话被指甲油星人入侵了。”

    秋聿：“我给你买。”

    高利憋着笑，一边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一边又把型号报了出去，然后才开始谈正事：“着急吗？”

    “不急，最好等一段时间再动手。”秋聿把电话从左手拿到右手，“等赵丰年滚干净了你再弄，他一分钱的便宜也别想占到。”

    “他要是不滚呢？”

    “我听说最近丰娱资金链有点问题？”秋聿笑，“哎呀，帮帮人家嘛。”

    “你是真的黑。”

    高利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一个月后你去年拍的那部剧开播——一句话，尚方宝剑给不给？”

    第17章 第十七章

    秋聿开开心心地去吃了个早餐，把自己喂舒服了才转到小窗口去买了一碗白粥——特别白，没有一点添加剂的那种——然后上了楼。

    护士正在给韩池换药：“你得多休息，不要一直玩手机。”

    韩池出神地盯着手机上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通，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没收了作案工具。护士一看说话的人来了，连忙告状，秋聿笑道：“好，我来收拾他。”

    送走了护士，秋聿才把饭盒打开，扭头问：“你滴那么快干嘛？”

    说着他就把滴速调到了最低。

    韩池没敢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也不需要有什么意见。滴速调快是为了快点输完回去找人，现在人都回来了，他巴不得这瓶水滴得再慢些，滴一辈子就最好了。

    一直到喝完粥，韩池才慢慢开口：“我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大院里的孩子都喜欢打架，我打不赢，我爹就揍我。打架不对，但是打输了就更不对了。”

    秋聿道：“巧了，我打架从没输过。”

    韩池不想和会太极的男人比打架，他哼了两声继续说：“院里的孩子都比我大，比我壮，一个两个跟头牛似的，鬼才打得赢。”

    秋聿：“我就喜欢跟比我高比我壮的人打——别动，一会儿漏针了。我不插嘴了好吧。”

    “有回我被打的时候，有个人出来帮了我，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可是他打架比我还菜，都不晓得还手。”韩池说，“但是他是唯一一个帮过我的人。”

    “小时候喜欢看武侠小说，我俩被揍的时候总幻想有个大侠从天而降，可是直到长大了，也没有等来大侠。”

    “侠在心不在武，你俩不就是彼此的大侠吗？”秋聿说。

    “后来上学了，我和他去了很远的学校，避开了那群小霸王。”韩池道，“他虽然不能打，但能写，初中的时候他开始写小说，读者就只有两个人，我和黄文清。”

    “《初云》的作者？”

    “嗯，”韩池点了点头，“他高三的时候，检查出白血病，去世了。《初云》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耗尽心血写出来的，我不能改。”

    “那就别改了。”秋聿大概猜到了赵丰年的要求。

    十几年前的剧本，放到现在是不太合时宜，但也不是说一点可能也没有。有韩池这个讲究怪把控，《初云》的制作差不到哪儿去。观众看剧最重要的也是看个眼缘，剧情老一点又怎么样，好就行了。

    自己再让高利推波助澜一波，不求大爆，红应该是没问题的。

    韩池已经睡了过去，秋聿把刚刚没收的手机拿出来，没设密码，上头还停留在将拨未拨的号码页面，不晓得这傻小子在这里纠结了多久。

    肯定是觉得自己生气了吧，所以才跟自己说这些。

    秋聿守在床边，打开了微博。

    有个不认识的人艾特他和韩池，点进去是一张照片，一只肥嘟嘟的手背上赫然印着两个名字，因为天黑看不清，写的时候还滑了一下。

    微博的内容是：啊啊啊啊啊啊，我爹今天回来跟我说遇见了韩神和秋哥，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