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也不一定就都是对的。
战秋狂仰了仰头,似乎是在回忆:“真相啊,真相就是青蓬阁的探子刺了百里二少一刀,逃走了。”
谢眸先是有些震惊,而后不解道:“怎么会这样?二少对她一往情深……”
“阿谋,你要记住,这世上的女人越漂亮也就越危险。”战秋狂摸了摸她的头“等你长大就懂了。”
谢眸心虚的错开了他的手,为自己的姐姐不平,轻声道:“谢姑娘就不危险。”
战秋狂挑了挑眉毛,大笑:“原来你真喜欢谢尔啊?看不出你小子貌不惊人,心倒不小!”
良久后他止住了笑,摇头:“只是谢尔你是追不到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若是……”他欲言又止。
谢眸最不喜欢别人话说一半,忙追问:“若是什么?”
战秋狂笑容中有些意味深长的情绪:“若是谢尔的妹妹,那个小谢姑娘还在的话,或者你可以追她试试。”
谢眸哑然,她辨别出他笑容中那意味深长的情绪是……不屑。
她有那么差劲吗?
转念想想也是,同谢尔比,只要是不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更好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眸心态好的很,在地下挺好的,接地气。
战秋狂转了身子就往外面走,谢眸追了他两步,问他:“这就走了?你要去哪里呀?”
她这话问出来也不过是顺嘴,没想到战秋狂居然答道:“早晚要走的,我家又不在这里。”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谢眸并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又懂得察言观色,此刻便很适时的闭着嘴,微微扬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望着他。
战秋狂也笑了,笑意虽然依旧只在嘴角不到眼底,却比之前温暖了太多,他望着谢眸柔声道:“好阿谋,竟然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多少人活了大半辈子也依旧话多如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烦人的要死。”他叹了口气:“唉!男人就是好,话比女人少一些。女人虽然也很好,但太唠叨。”
谢眸抽了抽嘴角。扮男人扮得毫无破绽,她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我很欣赏你,只可惜今日一别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阿谋,你要保重。”
战秋狂拍了拍谢眸的肩膀,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落拓潇洒,却又带了些孤独。
谢眸很想告诉他,谢尔就在附近,要不要等等她再走?毕竟他说过他是喜欢谢尔的。她张着嘴刚要喊出声,战秋狂又停了下来,回过身来在她耳侧轻声叮嘱:“你要记着,莫惹闲事。谢老爷子和他孙女都是会功夫的人,你没有武艺傍身又瘦小干枯的比不得他们,他们的事别掺和,叫他们自己去做,你与他们非亲非故,大不了卷铺盖走人。”
说完他勾起一个笑,朝她挥了挥手,大步流星走远了。
谢眸呆在原地,瞬间忘了她要说的话。
这个年轻人眼中没有温度,行踪诡谲,可是方才那一番话他是用心说的。
她能感受到。
直到谢尔来时,她依旧还是站在原地,谢尔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记得战秋狂说来这家茶馆喝归故里,他还说早晚要走的。
茫茫江湖,人似浮萍,风吹过后一触即散,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第12章 将行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上又飘起蒙蒙细雨。雨打在身上,谢眸竟不觉得冷。
谢刃霜立于她身后,微微叹息。
谢尔走了。
那日她们从街上回来,谢尔手中抱着两件夏装,是她趁谢眸等在茶馆的时候独自去买的。谢眸还有些不满,既然是出来逛街,哪有晾下她,自己去买衣服的道理?
看来在这个世界,她是感受不到闺蜜姐妹一起逛街的乐趣了。
回来后谢尔把自己关在房里,谢眸带着新来的伙计熟悉环境去了。
夜晚无声又无息,谢尔就趁着夜深不告而别。谢眸醒来后只在她枕边找到了一封信。信中寥寥几行字,只说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屠昀司,将当年的事问个清楚,如有必要还要他血债血偿。
谢眸自己私底下分析过,屠昀司胆子那么大敢逗留在金陵城外,肯定是有过人的本事能逃脱锦衣卫以及荣王手下人的法眼的。不管他用的是什么飞天遁地的本事,既然连朝廷的人都找不到他,那谢尔要找到他更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谢尔得到的还是沈书明故意流出去的假消息。
谢刃霜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柔声安慰她:“你也不必太自责,她要在你不察觉的情况下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眸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我是不明白,姐姐是如何知道屠昀司这件事的?”
她以为他们瞒着谢尔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她小看了谢尔的能力。
谢刃霜说道:“阿尔毕竟多年闯荡江湖,咱们不说,自然还会有人说的。就说每天这‘莫停留’里,你也守不住其他人的嘴啊。”
以谢尔的性格,如果知道屠昀司的下落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要走的。谢眸猜测,谢尔是在她们上街那天收到这个消息的。
“阿尔与海生有他们独有的联络方式。”谢刃霜伸手接了接屋檐外的细雨“是一只命唤‘重山之外’白羽赤目的鸟,身上扑上药粉,此鸟可以寻着气息来往送信。想必阿尔是接到了海生的信了。”
这么神奇!谢眸还来不及感叹,谢刃霜又说道:“海生在外打探屠昀司行踪有了眉目,第一时间就要告诉你姐姐,只是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阿尔的脾气啊,他有如此一举,阿尔怎么会眼巴巴的等着他一道走?她定然是坐不住的。”
谢眸道:“您的意思是说,海生送信要姐姐等他,跟他一道去找屠昀司?”
陆海生喜欢谢尔,自然是要陪着她的。
谢刃霜点了点头:“看来海生就要回来了。”
谢眸垂了垂眼眸,带着一丝惆怅的失落:“我答应了沈庄主要护送他的一双儿女去金陵的,现在姐姐走了,不是食言了嘛。”
谢刃霜微笑道:“你能如此看重承诺,是好事。但此事不是你能把控的。”
这件事她不能把控,但是谢刃霜肯定能,以他的头脑他不会分析不出谢尔会提前离开扬州这件事。
可是他却没有阻拦她。
谢眸没有问出口。很多时候很多事不需要问,答案就在你自己的心里。
两天后,沈家庄的人来寻谢尔。
谢眸坐在账台后面,听着谢刃霜不住的道歉。门外停了辆马车,车窗帘随着微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