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大悟后竟有些意兴阑珊,更是半分胃口都没有。
“蓝儿姑娘,我不饿吃不下,你们吃吧,我想睡觉。”
蓝儿眨了眨眼:“现在就睡啊?这么早?不然我陪你说说话吧?”
这倒是个贴心的好姑娘。不过也是的,能伺候疯婆子的姑娘怎么会不贴心呢?
谢眸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去吃饭吧。我是真的想睡觉,我这个人少吃顿饭没事,少睡半个时辰就浑身难受。”
蓝儿“噗嗤”笑出声:“那好,你去睡吧,有事喊我。”
她跟蓝儿在门前正欲分道扬镳之时,就看到屠昀司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前一言不发的垂着头。
想通了心事的谢眸忽觉尴尬,她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心中有愧,她缩着身子一言不发的回房了。
屠昀司也没叫她,甚至连头都没抬。待她回了房间,他才问蓝儿:“她不吃饭吗?”
蓝儿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小谢姑娘吃不吃饭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她这个局外人,不过少门主问话,她又不敢不答,便点了点头:“小谢姑娘说她想睡了。”
屠昀司叹息一声:“你去给她拨些饭菜送到房里。”
蓝儿是个耿直的姑娘,她昂了昂头道:“小谢姑娘说她不饿啊,她只想睡觉。”
能力的强弱能决定很多事,弱者无权要求太多,苟且偷生一日多过一日就是赚到。强者却可把握太多,大权在握,甚至操纵他人生死。屠昀司练了“孤煞”之后,便慢慢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多的人会怕他,若他想取一个人的性命,那人可以匍匐在他脚下将头磕破只求苟延残喘的活命。他已有很久没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了。
可现在,这种感觉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令他几欲不能呼吸。
蓝儿察觉异常,忙问道:“少门主?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屠昀司摇了摇头。
自己当着她的面说出不会娶她这种话来,她该有多难过……
三年前的她没羞没臊的每日追着他喊着要嫁给他,甚至在死前也念念不忘。
可如今,再次面对死而复生的她,他却还是不能娶她。
屠昀司右手紧握成拳,几日在外漂泊还未来得及修剪指甲,长出的指甲尖狠狠嵌入了手掌中。
他脚下不自觉的跟着谢眸来到屋外。
谢眸正要关门脱衣服,一团黑影飘到眼前,她差点就叫了出来。看清了来人,她又慌忙错开了眼神,低声问他:“有事?”
屠昀司抬起头,漆黑的眼仁浮成两团黑雾。
三年的时间,她伤透了心,大概也早就丧失了信心,对他不再抱有执念。所以她才会摆出一副漠然于己无关的表情来。
是啊,终究是自己让她失望太多次。
他忽而苦笑一声,转身奔了出去。
“笑”这个表情极少会在他脸上出现,即使只是苦笑。
即便他有再多难以言说的苦衷,始终都是与她无关的。她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外人。
她轻轻的阖上了门。
逐城内,人声鼎沸,正是早集之时。
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从人群间溜入了深巷子里。他丝毫没察觉到身后跟了个轻盈的影子。
深巷有户人家,大门破败不堪。中年男子很有节奏的扣了扣门上的铁环,便有人极快的开了门。
他闪身进了门,眼前开门的那人立刻耸了耸鼻子道:“老张,你太不谨慎。”
老张微愣,开门人又道:“房顶上的朋友,今日日头足别晒坏了,还是下来吧。”
一个人影自他们头顶跳下,竟然是个女子。
女子戴了个带面纱的斗笠。
老张很是疑惑,但疑惑之外更多的是恐慌,他摸了摸袖口中的匕首,抬头问道:“哪路朋友?报上名号吧。”
女子声音清脆,恍若林间山泉:“我跟着你,是为了找你家主子。”她忽而撩起斗笠上的白面纱,露出一张倾城容颜,勾了抹醉人的笑在嘴角。
“屠门主叫我好找啊。”
那个开门的人就是铩羽门门主,屠羽。
谢尔一直都在赶路,毫无间歇,这一路上跑坏了一匹马,她自己也劳累的瘦了一圈。
她脸色泛白,额角生出一层虚汗,因为紧张,提着双剑剑鞘的手在微微颤抖。
屠羽眼角扫过她手中的剑,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老张却没这个观察力。
在他看来,这个女子美是极美,因为是个难得一见的稀世美人,便被他自动认作了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他的警惕性也就降低了下去。
“哼,你该知道,这江湖中人无人知晓铩羽门的秘密,既然被你找上了门,那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老张瞬时间从袖子里拔出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比寻常可见的匕首要长一些,在空中一挥,就飞向了谢尔胸口大穴。
谢尔提起双剑,并不拔剑,脚下转了个弧度,虚晃躲过了第一招。
老张的匕首直直刺出,用的都是实打实耿直的招式。
两个人在院子里过了几招,屠羽也并不阻拦。
直到谢尔忍无可忍,双剑出鞘,疾声打向老张手腕列缺穴。老张这才有些警觉。这个女子武功并不在他之下。
屠羽忽而出声:“谢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吧?”
谢尔的双剑划出两道虹光,急脾气的她已经出招出上了头,式式带着狠绝,此刻听屠羽喊她,只当他是在故意分她的神,于是脚下一点飞身而起,双剑换了方向,直取屠羽。
屠羽身上没有武器,双拳架起,以腕力隔开了她的剑。
“谢姑娘,你误会了,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你今日前来无非是为了两件事……”
谢尔收起双剑,面上狠意却未褪去。
“小谢姑娘安好,你可以放心。”
他不提谢眸还好,一提起来,谢尔更是怒火中烧,吼声道:“快将我妹妹交出来!叫屠昀司出来受死!”
屠羽掸了掸衣角,对身后的老张道:“你去门口守着吧。”
老张一脸不甘,却不得不听从门主命令,将一把匕首收入袖口,转身走了。
谢尔提声还要发问,屠羽截口打断:“谢姑娘主要为的还是十多年前的旧事吧?”
谢尔转了转眼珠,他又道:“若我说,几年前包打听的死,与我无关,你会信吗?”
她冷笑:“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连当年的真相都不问清楚,就断定是我杀的人吗?”
屠羽背起双手,在院内踱步:“我只是知情者,并非参与者。我早知你会来找我,所知之事我会言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