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月,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她们的处境互换了。
对方身上谜底重重,殷梓有很多问题想问,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之前相处时的稚童外表仅是伪装?她真正的年龄其实与自己相仿…
意识到这点,殷梓就像做坏事被当面撞破。
一想到一直亲热地喊她小奈棠,视她如自己的孩子,便感到万分窘迫。
“叶姑娘?”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嗯,”叶奈棠应道,算是自认身份,淡淡地看了眼洛辰,继续道:“掌门身体已无大碍,外门弟子死亡八人,殷风劭在前堂接受审问,他说自己是受幕后之人指使,希望从轻处罚,可迟迟不愿招供。”
“我有一位怀疑对象,”洛辰接口,“虽然对你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你有知道的权利。”
“请说。”殷梓颌首示意。
“柳梦溪。”洛辰呼了口气,“在殷依提示下,事发当场迷漫一股香气,然后马上消散了,想来是殷风劭出面将香味压住。这种香味和我身上的毫无二致,你也清楚吧,我是身体原因长期服药,久而久之,身上熏染了药香,而这秘药正出自柳梦溪之手。”
这时,叶奈棠补充道:“除此之外,我发现他的修为已突破化神期瓶颈,达到炼虚期。”
想了想,她继续说:“结合上述,如若那两人之间存在交易的话,殷风劭的条件很可能是,让柳梦溪制出助他修炼的药。”
“叶姑娘果真非凡,”洛辰看向身旁清丽的女子。
“能看出他道行深浅,想必修为在炼虚期之上,整个东域也寥寥无几,女性中唯有涉渊州的宫主和里原圣女,不知阁下是她们其中的哪位。”
叶奈棠淡然回视,“天下之大,你不知晓的人还有很多。”
“是在下才疏学浅了。”
猜不透她的身份,本人也不愿表明,洛辰只好作罢,到底是敌是友,只能祈愿她不是敌人了,毕竟那等恐怖实力,真起歹心谁都无法阻拦。
“回归正题吧——”他移开视线,眉目冷峻。
“怀疑仅是怀疑,单凭那几点,我不敢武断真凶是她,但即便她并非凶手,此事也与她逃不了干系。所以,我们决定去柳梦溪家探访一番。”
这里的我们,自是指洛辰和叶奈棠。
殷梓攥紧手,面色晄白。
良久,她发出一声叹息,而后眼神坚定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洛辰表示不赞同,目光担忧:“可是你的状况……”
“没事。”
殷梓一口气喝完药,打断他的话,动作流利地爬下床,“事关全宗性命,我作为天元宗一份子,当然力求讨个公道。”
“更何况,”她垂眸,让人看不见眼底真实的情绪。
她轻轻地说:“我相信梦溪的为人,她是我多年的朋友,何必加害于我们。”
“是么。”
叶奈棠饶有兴味地看着女主,她的做派像沉溺在自己编织天真的梦,就是不知梦醒后,她会是什么反应。
“但愿事实如你所说。”
交谈完毕,确认好目标。
事不宜迟,三人走出房间,练武场旁边三三两两的弟子远远望见叶奈棠,两眼流露出滔滔不绝的崇拜,不过迫于气场,他们没有靠近。
再看到她们中间的洛辰,视线又从崇拜转变成更加深沉的怨念,好像在说,为什么老是你!
那个被温柔师姐看上的小白脸,一眨眼又和绝世高手勾搭上。
为什么桃花运老偏偏找上他?是谁传言这家伙运气背,从出生倒霉到现在的,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他。
突然被公认成情敌的洛辰一个寒颤,迷惑地看了看周围,然而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弟子们和往常狠狠地瞪着自己。
他收回视线,继续前行,转头的一瞬间恍惚看到假山后,一个小脑袋探出来,直直地注视自己。
再见,小依。
他默念着,脚步不曾停留。
随后,他们穿过场地,走入传送法阵。
一阵白光闪过,三人顺利地来到柳梦溪所在的房间。
闺房十分阴冷,光是站着便感到刺骨的冷意,墙面略微发黄,有水渗透呈现出一圈圈污渍,空气中夹杂异香与类似于食物腐烂的恶臭。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立着一位少女,红衣朱唇,妖娆勾人,眼波流转间撩人心扉。
她貌似等了很久,湿漉漉的鞋边积了层水,除她站的地方外,并无水迹。
听到动静,她忙放下手里的活,把手中的东西塞进柜子,才抬头望向门边。
她第的一眼,将全部注意力吸引走的是中间那银发少年,其俊美无双面容,超凡的气度,无不使她如痴如醉地使迷。
但当瞥见他身旁黄裙女子时,瞳孔猛地放大,神色变得极为不自然,甚至有些扭曲。
“殷风劭招认是你指使的他,”洛辰决定先诈她一下,单刀直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我没有!”
柳梦溪否认,一派被冤枉的委屈和气愤的神情:“竟然空口诬陷别人,让他当面对质啊……”
“你在说谎。”叶奈棠判定道,虽然柳梦溪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但在神的完全形态下,真话与谎言她一看便知,“就算对薄公堂也一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呵…呵呵呵……”
“真败露了呀,那我不演了。”
柳梦溪收掉无辜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恶毒,她瞟了眼殷梓,“因为,我真的好讨厌姐妹情深戏码的。”
说完,她一面凝神着洛辰,一面缓缓走近他,步伐轻松,“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啊,洛辰哥哥,不用担心,‘其它弟子下场多惨都无所谓,唯独不能伤到洛辰’当初是这样达成的协议。”
“不信可以问殷风劭,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相反地,我为你报了仇,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呀。”
“什么仇,殷依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嘱咐他杀了她么?”
洛辰不着痕迹地后退,强忍愕然,安之若素地问。
“那是她该死!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一直欺负你。”她阴狠地说,好像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能泄心头之愤。
“但,最该死的人是你!”柳梦溪转头望向殷梓,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凝为实质,“为何我邀请洛辰和我一起,他拒绝了,你就可以了?凭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却时常和他黏在一起,一副我们都是好朋友的模样,真令人作呕。”
说这话时,柳梦溪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可怖可憎,背后燃烧暗红色业火,似要将面前的女子一同拉进地狱。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殷梓亲耳听见她的自白,终是到了黄河落泪了,笑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