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无芳草。”花悬一边捏着一块泥塑,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说。
“可是这么十几年来,我只喜欢她。”
花悬明显的听出了对方的痴情,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花悬重新开口了。
“对了,听你说他们是相亲认识的?”
“嗯。”
花悬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相亲这种东西,真的很恶心。听你的描述,我觉得他们都不一定爱着对方。”
“不爱为什么要结婚呢。”
“房子啊,钱啊,户口啊,little kids啊。”花悬不假思索地说。才来中国两年的她此时比顾怀音显得通透得多。
“那也没办法,这就是中国的现状。”
“你很可怜,他们也很可怜。”花悬将泥塑挖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顾怀音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花悬将手机随意甩到床上,继续专心做泥塑。
咚咚咚,门又不知被谁敲了。不过来者只可能是乔雨棠——顾怀音刚自己通电话呢。
花悬将沾着泥巴的手在手巾上蹭蹭,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乔雨棠笑嘻嘻胸有成竹地站在门外。这家伙明明管着公司,怎么这么闲?
看来富二代的生活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干嘛?”
“你妈她,我有线索了。”
花悬不可置信地笑笑,让乔雨棠进屋。本来就狭小的屋子,此刻显得更小了。
“说吧。”
“现在知道了,她是苏州三中的学生。而且姓王,90年左右在美国克罗拉多州的,符合条件的没几个。”
花悬微微瞪大了眼,觉得事情的进展真是快到不可思议。果然有人脉就是好。
“然后我就派私家侦探调查,有两个跟你的出生日期对不上。现在只剩下两个嫌疑人了。”
“给我看她们的照片。”花悬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乔雨棠立刻从自己的小手提包里掏出两张黑白的照片。
花悬在看到第二张时,愣住了。
或许这就叫心灵感应吧。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但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感觉有什么熟悉的感觉。
“所以是她?你记得她长什么样?”乔雨棠比花悬更加一脸懵逼。不是说好的一出生就被抛弃了吗?
“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这个眼睛。”
乔雨棠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这个女生的眼睛和花悬的几乎一模一样,狭长到极致。除了这个女生是典型的亚洲单眼皮,而花悬因为有异国血统是窄窄的欧式双眼皮。
“那就去找她吧!”乔雨棠又是得意又是兴奋,感觉就跟冒险之旅开启了一样。
花悬沉思了一下:“你有办法调出她的更多资料吗?”
“just ;a minute!1”乔雨棠依旧胸有成竹。
只见乔雨棠给谁发了个短信,然后就锁上了手机。
“等两分钟,小白帮我去查了。”
“有钱有权就是好。”花悬冷着脸评论了一句。
“我说,你爸是谁?”
“我也想知道,但没有留下我爸的任何信息,只有我妈的一点线索而已。”
“应该是个外国人。”
“废话。”
乔雨棠的手机响了,一看,小白把那个人的资料清清楚楚地发了过来。
——王莓莓,女,1973年生人。
小学:苏州和平一小
初中:苏州三中
高中:苏州三中
本科:丹佛大学
1995年从丹佛大学毕业后,与海阔名园董事长何挺先生结婚,育有一子。
2008年离婚。
2009年与海阔名园ceo刘刚先生结婚。
后面是一张结婚照。何挺和刘刚都是典型的中国人长相,黄皮肤圆脸小眼睛塌鼻子。
“跟中国人结婚?”乔雨棠没看明白。看来,排查错误了啊。她倒是有些失望的。
然而花悬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应该就是她。”
“年龄能对得上,可没提到她和老外搞过啥呀?”
“丹佛大学,是离那个教堂最近的大学。”
“然后呢?”
“既然她抛弃了我,我肯定就是个秘密,不可能提及的。估计她当了哪个外国帅哥大款的情人。”
乔雨棠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给我她的地址。”
“你……她现在可嫁给老总了,你觉得她会随随便便的让你见?”乔雨棠挑了挑眉。
“试试吧。”
“等等,你不打算验个dna?”
“不用验,就是她。”
“……你真是迷之自信哦。”
花悬没有理她,转头继续做泥塑。
乔雨棠虽然在那儿随心所欲地坐着,但心里能隐隐感觉到花悬有什么不一样了。
顾怀音手里提着一袋子冰镇啤酒,走在春节前的寒风的大街上。
明天就回父母家,回到那个无聊的冷清的家,那个重心全在自己哥哥的家。今天,就让自己大脑放空,做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吧。
毕竟,有思想有灵魂还是太累,不是吗?
她走在家旁边的小花园里,看着天地间的景色。
是自己不够好吗?为什么以前不想谈恋爱,而现在真正想谈了又不能谈?而且还让自己喜欢上一个同性的人?上帝在惩罚自己什么吗?
顾怀音没有哭,只是机械地从袋子里抽出一罐啤酒。她细细的手指一撬,随着嗞的一声啤酒的泡沫欢腾着涌出。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这九个苦死了,直接往喉咙里灌。
灌到死才好呢。
认亲
乔雨棠本来想跟着花悬去海阔名园的,但被花悬再三拒绝。
乔雨棠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理了——是单纯的看热闹,还是怕花悬受到伤害?
明明是这么讨厌,这么孤僻,这么穷这么瘦的家伙,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呢?
乔雨棠看着手机里那个护身符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拨通花悬的电话。
“你可能进不去的,我可以帮你。”
“这么闲,你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好心当驴肝肺!居然还质疑自己?但乔雨棠知道,跟这人发火是最没用的。
“没有。作为一个朋友,我想我有义务让你不受到伤害。”
只听得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好。”
乔雨棠和花悬是在下午才到达海阔名园公司的总部的。冬日的太阳已经开始四十五度斜射。
阳光照到两人的侧脸上,竟有种拍大片的惊艳的质感。
门口的保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