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砸去。
咚地一声暗响,却是那人最后关头伸出手臂,隔空将方岚挥出的锅柄一把抓住。方岚见一击不中,立刻朝吧台下钻去,借着身材娇小从门侧溜向电梯。
她本已跑出两步,半个身子已在门外,却终究没有敌过那人速度更快,被拦腰抱住举起,双脚腾空,眨眼之间竟被那人摔在了房间的地上。
方岚被摔得眼前一阵黑,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那人眼疾手快,已趁着她晕神的时间将房门反锁,又啪地一声,打开了房间的顶灯。
房间突然间从黑变亮,方岚眯起眼睛看向那人,看着他伸手拽下头上的兜帽,恶狠狠地紧盯着她,起伏的胸膛恰如其分反映了他压抑的怒火。
方岚冷笑一声,慢慢支起身子站直,毫不示弱同样怒视着那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詹台?”
“到你不找死为止。”詹台眸中怒意滔天,强自压抑半响,终于沉声道。
第2章 洪崖洞
詹台和方岚初遇,是两个多月前,重庆洪崖洞的一家火锅店里。
最近一段时间,一件离奇的失踪案在道上传的沸沸扬扬。詹台一贯对这类案子很感兴趣,听到风声便上了心,隔三差五去打听,也把事情摸了个差不离。
六月头上,西安一家单位派来三位男员工来重庆出差,就住在洪崖洞旁边的一家快捷酒店里。
重庆今年天气很是反常,五月时还很冷,进了六月却突然热了起来,火辣辣的太阳连日顶在天上,整个城市用电量激增,不得不时常限电。刚刚入伏,就已经全城停过几次电了。
重庆素以美食闻名,三位来出差的员工下班之后,一起来到洪崖洞一家老店吃串串和脑花,晚上八点多,三人吃完回酒店的路上,路灯突然灭了。
三人抬头一看,见附近的高楼全部一片漆黑,便知道这是停电了。
既是停电,酒店空调就不能再用。三人之中的小张,年纪最轻身材最胖,最是怕热不过,见到停电,摆一摆手,冲其他两人道:“还是外面凉快些,我周围转转,消消食。”
两人不疑有他,点头应了,自顾自回到酒店。
等到第二天早上,去敲小张的房门,才发现小张昨夜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手机一直插在床头充电,吃饭的时候就没有拿。钱包和身份证都在包里,好端端放在行李箱上,唯独人不见了。
两位同事这下慌了神,连忙打电话告诉领导,紧接着又报了警。
原本旅游城市找人并非难事,可巧就巧在昨晚全城停电,监控的备用电源年久失修,没能拍下小张的行踪,其他同事也猜不出他去了哪里。一夜时间,火车站、飞机场、汽车站,所有进出山城的地方都查了个遍,可是小张仿佛插了翅膀一样消失在重庆城中,再也不见行踪。
詹台收到消息的时候,小张失踪已经将近一个月。家属几近绝望,私下里接触了好些道上的灵媒,还放出风来,报酬给的十分丰厚。
这等奇事,詹台自然是要凑上一番热闹,琢磨了数日,干脆接下小张这单这案子。
他还不到二十岁,样貌清秀,浓眉如剑,眼睛虽然不大,但笑起来如两弯圆月波光潋滟,极是动人。若说去做男演员,这副样貌自然一等一的好。可是现在是要扮成仙风道骨的法师,去替东家降妖除魔,詹台长这个样子,多少有几分怕自己不能服众。
詹台特意留了几天的胡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专门熬了个通宵整出一双熊猫眼,又披上一身宽大的黄符褂,将自己青春无敌的如玉面庞生生折腾得老了几岁,这才背上一个破匣子,去了洪崖洞的火锅店。
小张的家属在这家店中与请来的法师见面。詹台刚一进包厢门,就看见正中上座空了一个位置,显见是留给他的。而那个位置旁边,坐了一个极漂亮的女孩子。
他还当这是小张的家属,心底慨叹一声“小张好福气”,两步走到女孩子身边,拿出善解人心的沉稳语气,说:“你放心,有我在,上天入地也会替你找出人来。”
方岚原本以为小张家属请来“道上出了名的法师”,总该年过五旬仙风道骨,哪知推开包厢门的竟是一个灰头土脸的瘦男孩儿,邋里邋遢,看起来像是来骗钱的瘾君子。
詹台走到她身边,还将她错认成小张家属出言安慰,方岚立刻皱了眉头,冷冷道:“道友看清楚些再说话,你我同行。”
詹台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她,心中疑窦渐生。做他们这一行,八字硬,克亲缘,面相大多福薄。可是眼前这女孩,官禄丰隆,命宫饱满,耳垂平厚,目大有神,分明夫妻美满儿女双全,哪里是福薄的命苦之相?又哪里会有美满家庭出来的年轻漂亮的女孩,愿意做他们这一行,日日都和死尸鬼怪打交道?
好在他一贯机灵,打个哈哈圆过去,转身入座,问起家属的近况。
小张失踪一个月,警方和单位几乎上天遁地,将山城翻了个遍,可是小张却像是人间蒸发,没有手机钱包身份证,却没有露过一次面。
有些处得近的亲朋好友,已委婉将话点了出来。这样一个壮小伙人间蒸发一个月时间,多半已经凶多吉少。家属不肯放弃,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才找到詹台和方岚,请他们出面帮忙找寻。
家属此时最担忧的,不过是小张是否在世,找到的把握又有多少。
詹台沉吟片刻,点点头说:“八字若有,查生死倒是不难,可是能不能找到人,这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家属也很上道,听詹台这么说立刻从包中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封摆在桌上,詹台这几年混迹江湖经验丰富,打眼一望便知红封里包了五千块钱。
他虽心动,却也知道发挥一下绅士风度,矜持又傲气地转过头,对着方岚点点下巴,说:“你来我来?”
詹台原本预备了一肚子的推辞客气之语,只等方岚说出。哪知道方岚冷冷瞥他一眼,满眼的不屑与防备,淡淡说:“师门严谨,我出门在外自当小心,谨防小人偷师学艺。”
詹台登时大怒,骨子里那点子被几年流离磨损得所剩无几的傲气,噌地一下窜了出来,只是他年纪虽小,心性却深沉,对着方岚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也不愿冒然发火失了身份,只压住怒意,微微勾勾嘴角,说:“詹某不才,请问道友姓甚名谁,师从何方?”
方岚微微一笑,笑意却丝毫未至深潭般的眼底,冷冷说:“我姓陆,陆幼卿。祖籍,甘肃平凉崆峒山。”
詹台心头巨震,背后冷汗淋漓。
詹台二字,左言右台,合在一起,就是一个“诒”字。
而他本名,陆诒。
甘肃平凉崆峒山也不是别处,正是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