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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行动不便,很影响找人的进度。”

    “我师门有秘药,泥菖蒲、奔子栏和丹参所制,对皮肉外伤有奇效。”詹台从身后攥出一个流光溢彩的玉色小葫芦,冲着方岚摇了摇,“现在涂上,睡一晚上就能恢复。若是你强行上楼伤上加伤,药效难保,连累我们找寻小张,就得不偿失了。”

    “来吧,我背你上楼。”詹台在方岚面前蹲下,把玉葫芦递到她手里,触手温凉。

    方岚看着他猫低的肩背,犹豫片刻,终于伏了上来。

    詹台年少力壮,一路背着方岚上到七楼,也只微微有些喘。他放下方岚,微微冲她笑笑,说:“到啦,好好休息,养养你的膝盖。我回去了。”

    话音刚落,他转头离开的时候一个错身,趁方岚不备从她手里把玉葫芦抢了过来。

    方岚一惊:“我的药!”

    詹台快跑两步,此时已在四五级台阶以外,冲着她狡黠一笑:“泥菖蒲、奔子栏和丹参,连在一起就是“泥奔丹”,你笨蛋啊!这都听不出来,还装什么同道中人?”

    “但凡江湖秘药,从来都是骗钱的玩意儿,抹在伤口上,你就不怕得破伤风吗?”詹台咧开嘴笑,“我要不随口编个假药来骗你,你能听话被我背上来吗?还不是要逞能自己爬。”

    詹台小计得逞,笑得格外灿烂,几步跑下台阶站在楼梯拐弯的地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看着方岚。

    “陆幼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方岚怔怔看着他,半响,终于开口。

    “方岚。”

    第5章 来龙巷

    詹台活了快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识方岚这样的女孩子。

    性情反复,喜怒无常。

    一时冷淡寡情视詹台为空气般爱搭不理,一时又仿佛之前的不愉从未发生过,认认真真跟他探讨起案情进展。

    詹台气得咬牙,心说你不就是凭着你长得漂亮,所以不把人放在眼里呗。

    他年少骄傲,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好气,干脆有学有样。她冷淡自持的时候他便也冷眼相对,她探讨案情的时候他就认真专业。

    一来二去,竟真的被他看出些端倪。

    但凡和案情有关的种种,她都坦荡直白干脆利落,问什么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毫不藏私。

    可如果被问到与她有关的事情,哪怕只是无心提到,她便如临大敌,整个人像只炸了毛的猫,满身的谨慎戒备。

    两次旁敲侧击之后,詹台干脆也不再多问。他十四岁的时候亲人皆亡,独自一人在江湖上闯荡,靠着一身捉鬼除妖的本事养活自己。

    说是捉鬼除妖,可是这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些鬼怪妖魔危害人间?

    过不去的,大多是留在世间的心魔梦魇。

    要想靠这门手艺吃饭,比捉鬼更重要的,便是世事洞明善解人意。詹台这六年漂泊,早已在无数次的碰壁之中学会了体察人心。

    芸芸众生,挣扎活在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于她方岚也许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可对于旁人,却不过无伤大雅一件小事,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罢了。

    他冷眼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掩盖自己周身的谜题,倒是逐渐对她多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悯。

    说穿了,方岚有秘密,他詹台又何尝不是?方岚用化名来搪塞他,詹台两个字也从来不是真名啊。

    谁又比谁,高贵得了多少?

    两人一周时间沿着洪崖洞的大街小巷探访个遍,再往北便是嘉陵江边。詹台心知小张此时仍在人世,便并没有太在意。方岚却坚持沿着江边继续探查。

    夜色已深,江边渐渐无人。詹台抱着双臂跟在方岚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样倔强呢,还是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

    他慢慢走着,时不时扫一眼她纤瘦的背影。

    沿江两岸华灯璀璨,夜景极美,她走在岸边却像丝毫未曾注意风景动人,满心满意都扑在找人上面。

    江水在夜幕之中黝黑得有些骇人,她又离江面那么近,白色的背影仿若一缕幽魂,飘荡在江心的华灯倒影之上。

    詹台蓦地出声:“方岚。”

    方岚回过头,詹台看了她片刻,说:“唔,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方岚下楼,发现詹台早早已等在她楼下。

    重庆的夏天素有火炉盛名,他却难得穿戴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洁白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手里拿着手机,跨坐在黑色的电瓶车上等着她。

    方岚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詹台扬扬眉毛:“怎么,没见过我这么帅的样子?”

    方岚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点点头,说:“你看起来就像房产中介。”

    詹台气结,骑着电瓶车出小区的时候恰好与几个带客户看房子的中介擦身而过,果然穿着打扮和身下的电瓶车都如出一辙。

    方岚在他背后闷笑一声,詹台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右手轻轻一转,电瓶车一个箭步飞了出去,速度极快上了马路。

    他起了促狭的小心思,特意将车身左右侧晃摆动。方岚在他身后坐得拘谨,双手在身后握住电瓶车的后座栏杆,坐的并不算稳当。詹台特意晃动车身,还以为她会下意识伸手抓住他保持平衡,哪知她在他身后越晃越摇,却像是愈发兴奋,压根没有抓住他的意思。

    詹台眉头皱起,目光移向后视镜,竟瞥见身后的方岚,松开了一只扶着栏杆的手,登时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从车上摔下。

    詹台大惊,立刻松了力道,车速迅速缓慢下来。电瓶车在路边慢慢停稳,詹台冷着脸色回头,紧紧盯着方岚。

    两人对视几秒,詹台正准备出声质问,方岚却先开口。

    “对不起。”

    她垂下眼睛,劲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凌乱的几缕贴在她白皙的脸上,“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詹台深深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过头继续骑车。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停在了来龙巷的一个小门面房前。

    那门面入口极小,隐藏在朱红色的大门后。詹台轻车熟路找到地方,伸手拉开镶嵌在大门上的左右两只铁环。

    “雕虫小技。”詹台轻声嘟囔一句,冲方岚挥挥手示意她上前来看。

    方岚俯身细看,不过是锈迹斑斑的一个黑色铁环,一左一右对称地嵌在朱红大门上,触手冰凉,并无半点特殊之处。

    她眼带怀疑看向詹台,他嘴角勾了勾,左手两指轻轻将铁环捏住,右手捏决,指尖仿佛蹭过一层白灰,轻轻一捻便窜出一缕火光。

    詹台手指轻弹,火苗落在铁环上,像是有磁力一样绕着铁环滚动了一圈。方才还生锈发乌的铁环像是被火苗刷了一层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