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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了方家,该你报仇了!”

    传志茫然点头,却迟迟不动。旁人怎知他心有不甘:我是谁?我当真是方家的孩子?这已是全部的真相吗?他和九叔所言,何为真?何为假?方家的惨祸,都是因为我?杀了他,这一切便结束了?庄敬亭是最后知道当年真相的人,若就此杀了他……我是真的想为方家报仇?还是因为害怕,而不愿意杀人呢?

    思及此处,心口剧痛,好像做了天下间最不可容忍的事,手中梅花刀似有千钧之重。

    庄敬亭冷笑,一手握紧剑柄:“你要替方家报仇,便来吧。”

    传志迟疑,又问:“九叔说的是,你才不是铁匠。你究竟是什么人?”

    庄敬亭笑道:“这很要紧?”

    传志应了一声,迷惑道:“张三不为什么要让天下人知道此事、谋害方家?是他同你合谋吗?方老爷何时拿到了藏宝图藏在墓穴中呢?还有我,我真的是方家少爷吗?我还有许多事不清楚,不能杀你。”

    付九大怒:“你不肯信我?”

    传志摇头,看向手中的梅花刀。他自然相信九叔,可庄敬亭所言不无道理。

    庄敬亭眯起双眸,细细打量他一番,笑道:“传志,你果真不像方家的孩子。你该是好人家的孩子,可惜,可惜,怎被这男人利用,来抢我方家的东西呢?”

    付九破口大骂,庄敬亭大笑不止,提剑向他二人砍去,喝道:“到地狱问那张三不吧!”

    传志左手一划推开付九,右掌蓄力在他剑身上奋力一拍,掌上绵力接连而出,震得重剑不住颤动。众人大惊:这小子功夫长进好快!却瞧得秦筝胆战心惊:他余毒未清,全凭一口恶气,如此不知节制挥霍内力,能撑到几时?

    庄敬亭大骇,横剑再攻,听得一人道:“臭小子!蹲步穿掌,弓揽挑按,虚实相生,意气合一。只要小心火弹,便不怕他。”白思思双手垂在身侧,泪痕未干,口中念念不止,将拨云掌其它几招的口诀一一念给传志。

    薛雷奇道:“这小妮子功夫好生奇怪!”

    传志弃了梅花刀,以双掌与他相缠,身影灵活自如,每每重剑要碰到衣衫,都给他躲了过去。庄敬亭断了一臂,单手舞动长剑,已是吃力,遑论以暗器偷袭。拨云掌如行云流水,煞是好看,连罗成等人也静立旁观。瞧了片刻,周审川惊道:“这是谢大侠谢慎山的功夫!”

    谢慎山在江湖中久不现身,见过这套掌法的人寥寥无几,众人一听此言,更是瞪大双目细细端详,生怕错过一招。谢慎山同张三不交情颇深,张三不是谋害方家的罪魁祸首,传志何时学了他的功夫?付九心生怒意,又无从插手,朝白思思恨恨啐了一口,骂道:“闭嘴!传志要报仇,自然用我方家的功夫!”

    白思思冷笑道:“他所学分明是青石山一脉,哪里有你方家的?”

    庄敬亭听到此言,大笑道:“不错,臭小子,你若是方家的孩子,不应当用方家的功夫报仇吗?莫不是这冒牌货从未教过你?”

    传志一愣,庄敬亭的剑风当胸而来,逼得传志连退三步,前襟已被划破。庄敬亭甫一得手,横腿扫他下盘,又接连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哪里来的野小子!当真是方家子孙?你是青石山弟子?还是这小妮子的徒弟?莫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妖怪吧!”

    他信口拈来,传志心烦意乱,渐力不从心,频频后退。他一心想逼问当年真相,未下杀手,可庄敬亭却要他性命,手指向怀中一摸,朝他扔出一物。传志翻身欲躲,喉中一甜,血气上涌,动作缓了一步,只来得及抬臂遮住眼睛。

    便在这一瞬,有人飞身将他扑倒在地,抱着他接连打了几个滚。火弹在身前轰然炸开,灼灼热气喷在面上,传志匆忙坐起,抱紧怀中之人。瞧见庄敬亭动作,又发觉他身体有异的,自是阿笙,却不知手脚俱断的他,如何恁快扑过来?阿笙轻咳几声,怒道:“三言两语便将你说懵了,蠢货!”

    两人坐在地上,传志瞧见他背后衣衫尽破,鲜血淋漓,几要吓哭,将他抱起去寻秦筝,将庄敬亭之事也忘在了脑后。周遭尽是火药烟雾,一时瞧不清人在何处。若是庄敬亭追来再杀,凭他此时心神,断然躲不过。好在罗周二人眼疾手快,一齐出手将人拦下。

    待烟雾散去,庄敬亭体力不支,跪倒在地。罗成弯刀正抵在他颈上。秦筝一见阿笙伤口,恨恨瞪了他二人一眼,阿笙道:“不妨事,回去再瞧。”秦筝一只小小药包,也装不了多少药物棉布,只得作罢。传志心痛不已,愧疚难当,一心瞧他伤势。庄敬亭笑道:“倒是个痴情儿。付九,你自诩忠心耿耿,怎将方家孙少爷养成了断袖?莫不是想绝了方家的血脉,独吞那天下至宝吧?”

    眼见传志失了复仇先机,又大庭广众之下与阿笙纠缠不清,付九恼羞成怒,无言以对,对传志怒道:“你过来!”

    庄敬亭道:“下人对主子颐指气使,付九爷好生了得。诸位可都瞧见了,若真是方家人,岂会如此?”他话音未落,被罗成一脚踹倒在地,尘土沾了满脸,也不慌不恼,仍是笑。

    付九咬牙,迎上众人神色,只觉旁人都信了他的话。天地间谁也不能证明他是真的付九,传志是真的方家孙少爷。再看一眼方家墓穴,十八年来兢兢业业,一刻不敢忘怀方家之仇,竟落到这般地步?胸中郁结难当,拔刀怒道:“老爷少爷在天之灵都瞧见了,付某已将孙少爷抚养成人,找到了当年害我方家的真凶,谁想被小人如此侮辱!传志,你且看清楚了,付某一片忠心,绝无半分假意,今日就以死明志,自证清白!方家之仇本该你来报,你莫忘了。今日你不肯杀了庄敬亭,我无颜去见老爷少爷,做鬼也不得安心!”说罢便要刎颈自尽。

    传志大惊,正要拦他,人群中忽响起两道声音:“且慢!”

    两名女子缓步而出,瞧见彼此时皆是惊讶。她二人并不知对方是谁,阿笙却认得,一人是郑夫人,一人竟是宋琳。

    郑夫人对宋琳微微点头,转向众人道:“我有话要说。”原来清宁见传志给庄敬亭步步紧逼,心急如焚,不停央她,清欢一听母亲可为传志作证,虽不知其中原委,也上前帮腔,到此时,郑夫人方不得不站了出来。她定定端详传志面容,忆起当年他母亲模样,缓缓道:“十八年前,我曾见过付大爷一面。”

    饶是付九也愣住了,道:“你是何人?”

    郑夫人戴着面纱,缓步走至他面前,沉吟许久方抬起双眸,与他对视一眼,又赶忙移开:“二月初九那夜,你在林中与方二夫人相遇,我躲在暗处,瞧见了你的脸。方二夫人她……是我的师姐。”

    付九心头起疑,死死盯着她的面容,怒道:“你将面纱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