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慧心哪里听得这话,小脸儿煞白当即跪了下去,以头抢地吓个半死:“妾万不敢作出这等秽乱之事,他也一定是被逼迫的,便是死也不可能听从威胁。”
“你慌什么。”白睢坐起来,居然反问道,“朕说过要怪罪?”说话间竟挑了个眉,半点不见恼怒。
她快被吓哭了,打了个寒噤,把头埋得低低的,心中乱作一团:“……”
父亲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还未将谢公子送到宁安堂,皇帝就已经知道此事了。可见皇帝真真有些手段,她比先前还怕得慌。
“你爹这么做,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么?”
她答不上来,也不敢答。
白睢伸了个懒腰,一脸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托付道:“朕生儿子的事就交由你们代劳了。你不是说自己这辈子不值得么,朕成全你。”
——最晚两年后,夏国必将开战。届时他若没有个儿子,郭放哪里肯答应他御驾亲征,若是这唯一的傀儡命丧战场,老贼的大业之路岂不被断了桥梁。
有了小皇子就不一样了,郭放巴不得他上去打仗,最好刚走到半路就从马背上摔下来魂归西天。
是以,现在就可以生,马不停蹄地生。这顶翠绿的帽子他争着抢着戴,谁不让戴跟谁急。
郭慧心心跳得厉害,既紧张又害羞,也不知皇帝具体是个什么打算,支支吾吾小声言道:“谢公子他……他不会同意的,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白睢又一次拍拍她的肩膀:“傻,你父亲既然送了人来,岂会由他愿不愿意——睡了,朕可真的是困了。”
郭慧心眼见皇帝又倒了回去,以手做枕头,竟当真半点没有恼怒的样子,那心里隐隐有些发怵。自己夹在父亲和皇帝中间,恰好两边都让她做同样的事,好似她并没有第二种选择。
只是谢公子……
咬咬嘴唇,终是默不作声去软榻呆坐着。细细想来,先前觉得自己安心听皇帝的话就是了,许还能得个圆满,眼下才明白皇帝不是善茬,只怕将来要把她利用个透彻。谁叫她是郭丞相的女儿,谁叫她作为帮凶做过对苗姑娘不好的事呢。
她觉得脊梁骨凉凉的,自己像是正被五马分尸。
这日晚膳,皇帝自是又在宁安堂用的。睡得饱饱的,起来便传了膳,御膳房送来的汤是他喜爱的山药排骨,白睢一想到自己再熬个一年两年的就要有个便宜儿子了,心情澎湃,便忍不住多饮了一碗。
吃完,搁碗,用手松松被汗湿的衣领。
热。
好像身上起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苗小柔:“孙子不在身边,好无聊啊。”
白睢:“我不无聊,我好躁动t_t。”
第29章
白睢浑身上下都发热, 感觉自己要化掉了。
脑子还没热傻,稍稍一想便晓得了,定是这汤里被下了药。下的什么药?除了宫中不可说的那一种,还有第二种可能么?
郭放打的什么算盘他晓得,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己被下这种药的可能。只是既然对方下了药,他怎好防着不中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中给某些人看。
这汤郭慧心也喝了,不过她只喝了半碗。眼下脸蛋变得粉嘟嘟的, 低垂着个眼皮,芊芊素手搅弄着手帕,想来也有些难受, 却还不知自己为何会不舒服。
白睢稍稍偏了偏眼珠子,余光便注意到有个小太监在偷摸观察。
饭后漱了口, 摆上一盘棋,黑白两子博弈的同时也在跟自己博弈。少年手掌心渐渐有了微汗, 身体的异样同时也在慢慢放大,狠心又坚持一阵,心里头早已骂了郭放祖宗十八代。
白子走势保守,黑子棋风强势,轮到他黑子落子之时, 只听“哗啦——”,棋子滚落满地,
原是白睢突然扫落棋盘一把抓住郭昭仪的手, 俊逸的脸庞因某种不可说的原因而变得古里古怪。
“都给朕滚出去!”
满屋子宫女太监怔怔避让突然滚到脚边的棋子,还来不及滚便看见皇帝拽着郭昭仪,掀开垂帘大步冲进内室。紧接着,从里面传来了郭昭仪的一声尖叫,以及……床板不小心被踢到的声响。
垂帘下可见有女子的外衫被扔在地上。
那方才一直偷摸乱瞄的小太监,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帘子后面去看个究竟,宫女们则捂嘴傻笑,羞羞低着头争相退出门去。
大总管毛崇之此时将拂尘一挥,甩了那偷看的小太监一屁股,斥道:“看什么看,出去!”
皇帝放话赶人,他便把人一一赶出门外,连尽职尽责的彤史女官也不放过。
彤史女官却与他拉扯,不肯出去:“毛总管做什么呢?!”
毛崇之的力气自是比她一介女流大,迅速关上房门,转身附耳对她言道:“嗐,我自不会害你。”
女官急了:“陛下幸个妃嫔,我若不记录在册,来日怪罪下来,那才是害我!”
“愣着作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喝退围观的下人,毛崇之笑眯眯的,又道,“那我问女官,陛下平日不近女色,今日为何来这一出,叫你终于有了动笔的机会?”
女官想了一阵,捉摸不透。
毛崇之:“那自是有猫腻在里头,没看出来么,宫闱禁药啊……”
女官听罢,打了个大大的哆嗦,只觉得背后在冒冷汗——宫闱禁药,譬如某些床笫间用的药。为防着嫔妃们使尽手段争宠,一旦发现私藏禁物是要问罪的。即便是御医也不敢轻易为陛下开这等助兴的玩意儿,一切当以龙体为重。
昭仪是相府出身,这药若是丞相授意的,她该如何记录?瞧瞧陛下那个样子,没个一两个时辰是缓不下来的,真要是据实记录在册岂不叫人去抓丞相的把柄?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呼痛,也不知胶着成了何种境地。
彤史女官心惊胆战,再三谢过大总管提点,润了朱砂笔在册子上记下年月,地点,幸了谁人,时长则胡乱记的是半个时辰。
这后宫早就是郭相爷说了算了的,瞧瞧,谁说不是呢。连御前大太监,陛下最贴身贴心的人究竟向着谁,瞎子都看出来了。
真是令人唏嘘啊。
就在女官填写册子的同时,合正宫的下人排屋里正绑着一个男子……
男子面有菜色,脸庞瘦削,五官周周正正,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光泽闪动,宛如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剐了跟前那不男不女的太监。
只可惜他手脚被绑,口中被塞了帕子,不能言也不能动。
在他对面的那太监捏起个兰花指,尖声笑道:“哎哟,谢公子您瞪我做什么呢,又不是杂家将你弄到这里来的——哎哟,也不对,瞧我这记性……您这胡子是我拔的,看来是恨我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