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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时日虽未迎敌,某人却一直甲胄在身,解释说要及早调整状态, 故而衣裳多有磨损。那裤子破的洞更是一言难尽,因他终日骑在马背赶路,大腿内侧不是拉伤就是磨破, 偏还死咬着什么都不说。

    马杨这等时常混迹战场的倒是早就习惯了,不似白睢虽然身手不错马术也好, 却从未这样在马背上长途跋涉过。

    “我看你啊,当真是还没开打就先倒下了。”

    “我呸, 有你这么唱衰的么。”白睢不服,刚才还趴在床上半死不活,一听这话,马上坐起来给了她脑袋一弹指,“爷爷不光能打, 还善计谋,不就骑个马么。”

    苗小柔咬断线头,慈母般微笑并笑摸狗头:“行行行, 那你可得趁这几日好生休息,早早习惯。我们三岁啊,脑瓜子可聪明着呢,肯定下几个套就能让敌军缴械投降。”

    白睢:“……”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三日之后,探子回来报了消息,白睢这才对其手下的兵马来了场部署。

    大帐正中摆一沙盘,少年帝王收敛了平日的荒唐气,着一身轻甲,一派泰然与各路将领分析战况。

    苗小柔伺候在大帐帘后,全都听见了。

    白睢猜的没错,郭老贼之所以什么都依他,果然是想借快刀杀人。柳州城要应对的敌军岂止战报中的五万人,分明面对的是夏国主力足足三十万人。

    如今他们只率十万兵马前来,这十万兵马又尚没有拧成一股麻绳,这样一支可以说是散沙的军队又如何对抗对方三十万大军。

    出入如此之大,这其中必然有人设局。显而易见,皇帝御驾亲征将前往何处的消息被刻意泄露给了敌军,促使原本还在攻打其他城池的夏军及时退兵,不恋战,未胶着,早已会师柳州城前,只等他这黎国皇帝一到,便来个擒贼先擒王。

    可这些个退了敌的城池,却并没有分兵柳州予以增援的意向,在没有接到凋令前只管将自己的城池守好。为什么没有凋令,不言而喻。

    至于后续开拔的郭丞相的兵马,看形势却要分布在柳州城两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等敌军拿下柳州杀了皇帝,再来个两翼夹击。

    好毒的阴谋。

    还好大军并未直接前往柳州,否则尚未安顿好,便可能被夏军杀个措手不及。郭老贼这是欺白睢未打过仗,还以为他不懂呢。

    可白睢会认字起便爱读兵书,虽瞧着并未打过战,可少有人知两年前还是广平王的郭放举兵之时,若非有他暗中出谋划策,不可能那么快二分天下建立黎国。那几个混入郭放军中,听从了他计谋的小子,多番立功,如今已在郭放手下大小是个将军了。

    只可惜这次郭放没把这几个小将派来,却派了个用不上的刘成给他,若不然这手上的十万大军,就真真正正是十万了。

    苗小柔越听越心焦,前方敌军张着血盆大口,打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如何是好。

    目前的情况很有些艰难,白睢这皇帝虽是主帅,但其中六万兵将是忠勇公马杨的,余下四万是郭丞相的,未必肯听他这个没前景的黄毛小子指挥。

    马杨已投诚,虽对他的能力报以怀疑但若不太离谱自然是听从安排的,刘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逮到机会就会背后捅他一刀。

    白睢分析完战况,缓了口气便开始排兵布阵,竟半点退却的意思也无。

    要想打赢这场仗,光守是没用的,援兵难说会不会来。所以,白睢决意主动出击。苗小柔在帘后听得似懂非懂,听到他说要亲自领兵夜袭敌军,顿时脸色大白,险些摔了东西。

    眼下敌军屯兵山下,正面进攻柳州城,左翼设关卡以防侧面夹击,右翼临水为天然屏障。白睢决定分兵两路,凌晨天亮前以响箭为信,马杨携七梢炮攻打左翼,右翼河道到了凌晨必定结成厚冰,可以过人,则由他亲自携一千轻骑兵突袭敌营,擒拿敌将首级。另,安排了刘成于正面叫阵,形成三面合围之局势。

    部署完毕,他又留下马杨就炮阵详做了安排,这才叫众人散去。

    苗小柔呆不下去了,掀开帘子便出了来,脸色大为不好:“一千骑兵闯三十万大军军营,你是想去送死吗?!”

    白睢被骂得眨眼睛,随即笑了:“不信我?”

    “我信你想早死早投胎!”

    少年笑她暴跳如雷,将她拉至帘后坐下,附耳轻声道:“你以为我会在刘成面前把什么都安排清楚?爷爷就是要他以为,我这是去送死。”

    苗小柔:“……”不懂。只得安静下来,又听他详细说明。

    夏国士兵多来自南方,不习惯北方寒冬,冬天来打仗,虽经验及不上,却能打个措手不及,更晓得黎国大军要来应战却也行军困难,兼有内政混乱粮草未必能够补给上。

    夏军的弱点在于对地形不熟悉,对天气也不熟悉。譬如右翼那条河,寻常时候确实可以当作天然屏障,入了冬也只结薄冰,不可过人,倒是可以方便三十万大军取水。

    但一生梦想当大将军的白睢却不仅研究了地图,地理山水也不放过。这条河的确是在初冬结不成冰,敌军驻扎之时它应该还没有结过冰,但到了眼下这个时节,结的冰虽也薄,但到了天亮前温度达到最低,冰面也勉强可以过人。再铺上木板,将马蹄子用布包起来,悄无声息连人带马过河不成问题。

    敌军本处于攻势,定然并未着意于防止夜袭。且突袭时间定在天亮前,此时不论哨兵还是值夜,都以为今夜平安度过,不会有敌军来袭,正是最放松之时。

    此时他的骑兵杀入敌营,必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至于左翼,马杨的七梢炮连城墙的砖都能砸出窟窿,更别提木头搭建的拦路卡。这一出手定能一举攻破左翼,给他创造机会。

    刘成么,以为白睢急于立威,自不量力深入敌军去取敌将首级,这种行为必死无疑。此次部署,安排他正面叫阵攻打夏军,他必定十分卖力。毕竟,这次不仅让小皇帝死了,还能趁机杀敌立功,何乐而不为。

    白睢露出他阴险的笑:“但是,爷爷突入敌营却不是去杀敌的。”

    “那你去干嘛?”

    “嘿,保密。”

    次日,大军又往前行了一日,在敌营四十里外安营扎寨。夜晚时分,苗小柔铺好了床,又灌了汤婆子等白睢睡觉。许是快要开打了,外头在派兵列阵,整顿人马,声响很大。

    等了许久,等到外面声音渐渐小了,白睢也该回来了,却左等右等没等来他的身影。

    出帐子望了片刻,恰恰好把路过的毛崇之给逮住了。

    “站住,你跑什么跑?”

    毛崇之停下脚步,为难地把头低下去:“夜深了,娘娘怎的还不就寝?”

    “你家皇帝不回来,我睡得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