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必等他用膳了,今晚又要很晚才能回来。只可惜不必他说,苗小柔眼里只有妹妹,根本就没等他。他想必已晓得双凤回来的事,命毛崇之送了许多鲜果来,代为问了好。
一家子其乐融融,终于又能开开心心坐在一桌吃饭。
金凤吃着心心念念许久的家乡菜,吃相果真规矩许多:“对了,还没问,姐,你怎么跟白大个儿对上眼儿的?你不是说死都不嫁他么,我瞧你俩挺恩爱啊。”
银凤:“就是,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听宫女说,成日里你俩都腻腻歪歪。”
两人说起这个,眉毛都飞起来了。
金凤:“对!你对他的好,快赶上对我们了!”
银凤:“很难过,感觉被抢走了姐姐。”
苗小柔这一筷子伸出去,别两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吓了回来,眼皮一跳:“……怎么,你们还不许我嫁人了?”
金凤咬着筷子:“我们就是怕你有了丈夫忘了妹。”
银凤也咬着筷子,可怜巴巴:“附议……”
苗小柔晓得她俩又在讨宠了,以前对爹娘便这样,哄得爹娘格外宠爱她们俩,如今讨宠得目标变成了自己,真是令人惆怅啊。
“小小年纪之时就学会操心大人的事,当初说亲的时候,你们不是很赞同么?”冷冷一笑:“你俩偷偷摸摸给我们合婚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这一天?”
合婚?双凤顿时想起来什么,赶紧埋头吃饭——当年遗漏下的那个匣子,里面的那本小手记果然被大姐翻出来看了!合婚这事不得了,姑娘家做这个简直不害臊,当初纯不过是偷偷闹着玩儿,并不敢叫谁知道。
银凤小声嘀咕,瞪金凤:“叫你不带钥匙走。”
金凤小声反驳,瞪银凤:“你不也忘了!”
银凤:“怪你!”
金凤:“怪你!”
苗小柔:“行了行了,吃饭。”
两个丫头最怕的就是大姐,便也不敢再提这事,只一个劲儿夸这菜好吃,那菜也好吃,这汤比琼浆玉露还美味。
苗小柔倒不是想追究,见俩人古灵精怪分外好笑,也就主动提了几嘴:“你们姐夫待我很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眼见危机已过,金凤那胳膊肘捅捅她,壮着胆子问:“那……是谁先开的口?”
苗小柔愣愣,懂了她问的是什么,抿唇笑:“还能是我开口么。”
金凤听罢眼睛便亮了,将桌子一拍,朝银凤把手摊开:“哈哈哈,白大个儿先开的口!你赌输了,那对耳环快给我,以后它们的主人就是我啦!”
银凤:“拿去拿去,赢了了不起啊。”
苗小柔:“……”这两个小东西,两年过去还是这么……一言难尽。
饭后时光最是温馨,双凤和姐姐说过了话,转又想起了那几只猫,一只只抱进怀里玩。一屋子的猫叫声此起彼伏,就属她俩叫得最多。
金凤:“小狸花,想不想我呀!”
小狸花打着呼噜不理她。
银凤:“小黑最乖了,你看它还主动舔我呢。”
金凤:“咦,怎么多了只三花——呀,还有几只小猫,好可爱啊!”
苗小柔抱着最黏她的小白猫,心想,再怎么可爱也没你俩可爱呀。真是便宜了陈氏兄弟,也不知他们四个的婚事要如何安排,回头得跟白睢商量商量。只不过这事儿还是过段时日再提吧,她还想留妹妹一段时日呢。
夜渐渐深了,双凤却不愿意回自己房间睡觉,死赖在她的床上不肯走。听完了故事也仍不罢休,后来干脆原形毕露,非要和她挤在一起睡,三句话不离想她舍不得她。
苗小柔拗不过她们,只好允她俩留在床上,语重心长地劝说:“罢了,我答应不答应不作数。你们这是抢占了天子的睡榻知道么,怎么着都得等陛下回来,你们得了应允方才可以在此睡觉。”
金凤与银凤对视一眼,一切尽在眼神之中——争宠,势在必行!
等白睢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到长春宫,来媳妇儿这里找些慰藉,却发现床上三双眼睛看着他。
金凤和银凤望了他一眼,埋下脑袋交头接耳。金凤:“这人是白大个儿?”
银凤:“不像啊,又黑又男人,好高,像堵墙走过来……”
金凤:“我记得明明一脸蠢样啊?”
银凤:“大概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看他身上那块玉,比咱俩所有首饰加起来都贵!”
白睢愣在当场:“你们……”
苗小柔呵呵一笑:“陛下,您两个小姨子今晚要睡这儿。”
什么疲惫都没有了,白睢只剩一脸茫然:“那你睡哪儿?”
“也是这儿。”
白睢:“那我睡哪儿。”
苗小柔:“偏殿。”
呵,这还有没有道理,他的床,他的媳妇儿,全都给别人睡?!白睢哪肯答应,一屁股坐上床来,摆起皇帝架子:“胡闹,住在长春宫已是恩宠,怎可得寸进尺!”
苗小柔眨巴眨巴眼,不说话了,只等着他来解决这棘手的问题。双凤则探究地盯着他,撅起嘴巴,半点下床的动作都没。
白睢恼了几分:“宫中不比民间,凡事皆讲个规矩。朕堂堂天子,却要去睡偏殿,这成何体统!传出去,朕的脸面放在何处!”
两个丫头是自小被惯着的,看多了他少年时的犯蠢模样,偏偏不惧他如今的皇帝架子。金凤偏头道:“可是又怎样,关起门来谁知道这事儿。咱们两年没见姐姐了,就是不想分开嘛,你是王母娘娘不成,这般狠心。”
银凤:“刚才大姐还说姐夫人好,特别好,现在看来,原来只对大姐好,哼!”
金凤:“亏我们还相信你真的是个好的。”
银凤:“我们方才还想着,夫妻两个没有不吵架的。以后你们万一吵架我们一定当好和事佬,如今看来,真真不用。”
金凤哭哭啼啼地摇着大姐:“大姐,他对我们不好……你说过找丈夫一定会找个包容我们的。”
银凤也摇着大姐胳膊,凄凄惨惨:“就是就是。”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愣叫人插不进嘴,把白睢说得跟十恶不赦的坏蛋似的。苗小柔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惨遭排挤的白睢听得眼睛发直,他突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在小姨子面前叫板,大概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算了算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只好把心一横,脸一冷:“一晚,就一晚。明天就滚自己房间睡去。”
双凤笑脸换得飞快,甜甜回道:“谢谢姐夫!”
他不死心地瞅了瞅自己媳妇儿,媳妇儿一脸无辜已然无悲无喜,抬着下巴目送他。罢了,他就去睡偏殿吧——可是胸口堵着一口闷气,今儿还没跟媳妇儿说几句话呢,欠得慌。
眼见他终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