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达石体内的血脉正在以一种狂暴的方式迅速的萎缩着,心脏好似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禁锢住,滞留在心室中的血液开始凝固起来,达石的大脑也好象开水一样了起来,那种被称为意识的东西正在那滚沸的半凝脂状液体中被一点点的蒸发出来,转眼之间这个强悍的尼泊尔佣兵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躯壳了。淘肉文
数米之上,隔着一层坚实的硬木墙板,正有两个手持轻型自动步枪的尼泊尔佣兵小心翼翼地向这边靠近过来,只是他们现在都好象蜡像一样,被时间束缚在了粘稠的空气之中,做着一个可笑的姿势,凝固在半空中,每个人只有一个脚尖连接在地面上。
只要再有两步,他们就可以穿过那道已经被打开地舱门,看到那个身上钉满了毫针,已经完全断了气的尼泊尔佣兵,但是这短短地两步距离,却在苏淳的全机械状态中被无限的拉长了,就好象一副静止的油画似的,油画中的人物拥有着自己的灵魂,但是他们却永远只能被束缚在油画凝成的规则之中,直到这幅油画被彻底地毁灭,他们才有超脱的可能。
只可惜苏淳的精神力量即将衰竭,已根本无力将这种状态持续下去,那么打破这种静默规则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也许只在下一秒,那两个全副武装的尼泊尔佣兵就会从油画的世界中走出来,把雨点儿一样的子弹挥洒在这间狭小地舱室之中。
苏淳没有多做思考,在这极短暂地时间里,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那两个人的危险,于是就立刻将指缝间夹着的那根毫针向那两个人的额间死穴飞弹过去!
两枚飞针以不逊于出膛子弹的速度隔着一道硬木墙壁向敌人射去,而苏淳则根本没有时间来检视自己的战果,他的意识已在顷刻之间完全集中在了何铃欣的身上。
他感觉得到,何铃欣的血液流动地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大脑中的活动陷入到一种低沉的状态中,苏淳知道,那是绝望的悲哀,飞行的弹头在这一瞬间已经再次跨越了有限地空间,飞到何铃欣额头前不过十几厘米地位置,死亡的阴影迅速地笼罩了何铃欣地生命力场,苏淳甚至“看”得到,那弹头所带起的劲风已经将何铃欣眉心处嫩滑的肌肤吹起了一个小小的旋坑。
在下一个瞬间里,苏淳已经将他的全部意识集中在了那枚在空气中全速飞行,将周边的空气都撕扯出丝丝折皱的圆锥形的弹头之上。
虽然他的肉身距离那粒小小的弹头还有数米的距离,但是他的意识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那弹头因为与空气急剧磨擦而产生的高热,仿佛这股热气正吹拂着他的脸颊似的,那他从心里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恐惧和厌恶。
空气在正常的状态下是无色无味,无迹可循的,可是在苏淳的全机械状态之中,却粘稠得有如实质的胶状体似的。
因此苏淳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弹头在空气中穿行时,空气对其产生的阻力是如此的清晰,苏淳甚至可以推算得出来,如果前面没有任何障碍物,一颗小小的弹头会飞出多远才会在地心的引力和空气的阻力双重作用下坠落。
当然,苏淳也计算得出还需要多少微秒的时间,那颗小小的弹头就会穿透何铃欣的皮肉的头骨,射入到她的大脑之中去,虽然他在这无声也无光的世界里,奔行的速度甚至于超过了弹头的飞行速度,但是却仍然无力回天,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在何铃欣那微弱的生命香消玉殒前将那枚弹头挡下。
除非…除非时间可以真正的相对停止,或者空气的粘稠度在瞬间被放大数倍!
这个念头在苏淳的意识深处飞速的一掠而过,随后他就惊异地发觉到身周的世界再次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在瞬息之间,他仿佛被装入到一个狭小的盒子里似的,他知道这个盒子就是他所在的周围十米范围内的空间。
在这一刻里,这个小小的盒子似乎已完全在了整个时空的外面,并且好象与他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换一句话说,这方圆十米内的空间似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也可以说他身体在瞬间涨大到塞满了整个盒子,这盒子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盒子里的几个人都于他的意识完全联结在了一起。
如果他可以把这个全新的“身体”如臂使指的话,那么在这个空间内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一定要以完全按照他的意志来操控,只不过可惜的是,他对于这个庞大无比的身体还没有着足够的力量来进行驱动。
他知道这种变异是因为他在刹那间将全机械状态,再次提升的结果,这等于是将他体内的最后点生命力都完全压榨了出来,但是只要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即使付出生命也是完全值得的。
苏淳刚刚意识到这个空间发生的变异后,就立刻兴奋地妄想控制着何铃欣的身体从弹头的飞行轨道上移开,因为从理论上来说,现在处于这个空间内的何铃欣也算是他身体的一个微小的部分了,然而他虽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何铃欣体内每一个细胞中蕴藏的力量,但是当他的意识投入到其中后,却仿佛触碰到了个无形的壁垒,集中精神也偏偏无法使那些力量应用出来一分一毫来。
此时没有时间容他多做研究那无形的壁垒到底是什么东西,微一受挫就立刻将意识转投入到那枚小小的弹头中,想用他的意识力量使之静止下来,或者是完全在空气中分解开来。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对于这个盒子里没有生命力量的东西拥有着比有生命的物质有着强化数倍的控制力量,那枚小小的弹头虽然没有如他所愿在空气中崩解成本原的粒子,但是却在他强烈无比的意念驱使下,终于逐渐减缓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