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冷笑一声:“没放赖?没放赖这老太太为什么坐在我车前面不起来?哼,不就是想讹点儿钱吗?象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不过你们下次再干这勾当时最好把眼睛放亮点儿,不是什么人都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今天要不是我们领导有事,我非让分局的胡局长派人把你们抓起来不可!”
“你……你血口喷人!”
玲玲气得浑身发颤,漂亮的大眼睛中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轻咬着略有些发白的嘴唇:“我们什么时候问你要钱了?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你这是诽谤!”
“诽谤……哈哈……”
那司机轻蔑地一笑,说:“小丫头电视剧看多了吧?还跟我这玩起名词了!呵呵……我就诽谤你了怎么样?有本事你去告我呀!哼……不过现在我可没时间在这和你们磨蹭,钱我已经给了,不要拉倒,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别在这挡路!再没完没了的,我可真叫警察了!”
玲玲闻言又要同那司机理论,却被老太太一把抓住。淘肉文[guan]老太太胆小怕事,听那司机一个劲地嚷嚷要找警察,早已吓得连病痛都忘了,攀着玲玲的胳膊,艰难地站起来:“算了,算了,这位同志别生气,我家丫头爹妈死得早,年小不懂事,您可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老太太说罢只怕真个会有警察来抓她们,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扯着孙女,跌跌撞撞地直奔公交车站点走去。
那司机捡起地上的两张钞票,撇了撇嘴:“刚才还起不来,一听说要找警察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心里没鬼才怪!”
苏淳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虽然觉得那司机的嘴脸十分可憎,但是却也没打算多管闲事。
毕竟那司机的车确实没有撞到人,并且愿意出两百块钱作为赔偿,因此从道理上来讲,那个司机并没有什么责任,要说有错也只是态度的问题,同样是从贫困生活中熬出来的苏淳,对于司机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很有些看不惯。但看不惯又能怎么样,他苏淳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就算想打抱不平,那也得有实力才行,不然谁听你的呀?他若是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和那个司机讲理,也只能徒自让人嘲笑一番罢了!
小姑娘扶着老太太跌跌撞撞地向公交车站点走去,在苏淳身边经过时,老太太又猛地感觉一阵强烈的阵痛袭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子一弓、腿一哆嗦,险些跌倒。苏淳手疾,连忙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老太太连声道谢,随后就准备和孙女继续向前走,但她的一只手腕却仍被苏淳牢牢地抓在手里,她连挣了两下都没有挣脱,不禁微微一怔,扭头向苏淳看去,却见苏淳正瞪大着眼睛,很专注地凝视着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眼神中还不时地绽放出一缕缕狂热兴奋的光芒来。
老太太被苏淳的样子吓了一跳,假如她再年轻个四五十岁的话,多半会以为苏淳看中了她,正意图对她非礼,不过现在嘛……她只能认为这个乍看起来还有些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多半是精神不大正常了!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奶奶!”
玲玲见苏淳抓着老太太不放,还以为他是和那个凶恶的司机一伙的,于是立刻毫不客气地在苏淳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苏淳痛得轻哼了一声,这才略微清醒了一些,但是他眼睛里那种兴奋和狂热的光芒却丝毫没有减弱。
此时此刻,他虽然明知这祖孙俩一定是误解了他的举动,却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闭上了双眼,细细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奇妙意境。
原来一个人的脉搏居然可以传递出如此复杂的而又详尽的信息!
苏淳若非亲身体验,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就在他刚才伸手扶住了老太太的那一刹那,他的手指刚巧搭在了老太太的脉门上,于是一连串虚浮杂乱的脉搏跳动频率通过他手指上的神经末梢一直传递到他的大脑之中。
随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老太太的脉象就仿佛是在一个锁定的电脑文件中输入了正确的程序密码似的,在传入苏淳大脑的瞬间一下子激活了一组隐藏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大量的信息如同潮水一样疯狂地涌入到他的意识之中,一时间令他震骇莫名。
很快,苏淳就理顺了这突然解读出来的奇怪信息,他惊异地发现这组信息居然象是一个神奇无比的解码工具,而它所破解的对象,就是人的脉象。
本来苏淳对脉像的诊断只是一种简单的病理判断,而这次在他的脑中却是无数的身体特征都被显露了出来,而且具体到了人体的任何一点异动,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难道这就是中级医术,还是自已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中级医术领域?苏淳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因为自已的一次意外起死回生所至,还是怎么着,苏淳真的无从知晓。
望、闻、问、切是中国中医学中诊断病情所必需的四大要素,合称四诊。
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这四诊的概念最早是由战国时期的名医秦越人提出的,秦越人也就是人们所俗知的扁鹊。
这四诊之中最主要的还要属一个“切”字,医生通过感觉病人脉搏的跳动频率和强弱度等细节就可推断出病人的病情,实是中国人一大绝世的瑰宝。
而切脉绝对是四诊之中难度最大、学问最深的一项。虽然人的身体状况大多可以从脉搏的跳动频率和强弱度等方面反射出来,不同的病痛都会反射出不同的频率来,只是这频率的变化却是极其的微弱,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使仔细感觉也根本分辩不出来什么的。就连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也没有把握能将这其中的差别准确无误地分晰出来,因此才需要结合望、闻、问这三项来综合分晰,才敢给出谨慎的诊断来。
而且这脉象之间的细小差别也很难用文字和语言描述出来,因此当一位资深的中医大夫要将他的医术传给徒弟时,这切脉之术就成了一个难题。中药材的配伍禁忌、代代相传的汤头歌都是可以死记硬背的、针灸的针法技巧也可以通过勤学苦练来不断的提高,唯有这切脉之术却很难让弟子领悟,可以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个中医学徒就算是遇到了名医的指点,也得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才有可能逐渐掌握各种病症的脉象反射。
这也正是看中医的病人为什么都愿意相信老中医,而对年轻的中医没有什么信任感的原因。相对于西医来说,一个中医的经验有着更加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