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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章 吻合
    “殿下,前天有一人莫明其妙出了一个对子让我对。”

    “什么对子?”

    “秋风吹三秦。”

    “略有点难对,”赵顼道。对对子不仅是音律,主要还是意境,这五个字气象极大,所以也未必有那么好对。

    “当时臣都想出一个对子,但不敢说出来。”

    “说说看。”

    “落日照五京。”

    “好对……恩……”

    刘邦建立汉朝时将关中分为京兆、左冯翊、右扶风三郡,这就是三秦,后泛指陕西关中,陕南,陕北。五京不是五津,那是岷江五个著名渡口,王勃送他朋友去巴蜀任职能对五津,但王巨却不能用五津作对,否则就是突兀。

    因此这五京包括长安,洛阳,以及太原,凤翔,开封。

    落日照五京,意境绝对吻合了,可那联在一起,王巨敢读么?

    “会不会是西夏的探子?”

    “臣也不大清楚,更古怪的是我听到的不是吹三秦,而是吹三清。”

    “秋风吹三清,这是什么怪对?”

    “就是,而且那天晚上有人在我住的客栈屋顶上,我们以为是小贼,然而全二长子追下去,看到的是一名道士。”

    “三清,道士,这事儿古怪。”

    “难道是那个白云道长?”

    “就凭他,”王巨摇了摇头。

    但也不能小视了这些道士,后来宋朝真成了“秋风吹三秦,落日照五京”,这些牛鼻子在中间可是有不小功劳的。

    “本王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母后问你有没有空,如果有空,她想见你一下。”

    “皇后?”

    “难道你害怕?”

    王巨会害怕谁?但他有点儿莫明其妙。

    并且他不想打交道的人行列中就有这个高滔滔。

    记得前世小时候看了一本天龙八部,金大神说高太后好啊,于是对这个高滔滔产生了兴趣,结果最后书读得越多越失望。这个女人可比司马光还要难缠三分,宋朝之败,不仅是党争,赵佶与蔡京,以及一群道士,还坏在两个女人手中,一个姓高,一个姓向。

    要命的这个女人前期隐在暗中,这个不能当真,无论赵曙上位,还是赵顼与王安石变法中遇到的种种阻拦,高滔滔在背后功不可没。只是她在暗中究竟做了什么,就无人知道了。

    “皇后干嘛要见我?”

    “我也不知道。”

    王巨都想回绝,但能拒绝吗?那个有空更不能当真的,能被韩琦恨上,不能被司马光恨上,能被司马光恨上,不能被高滔滔恨上。

    “皇后召见,臣岂敢不去?”

    赵顼将王巨带到皇宫,并且带到了内宫,进了一间偏殿。

    殿上扯下了一道帷幔,里面影影绰绰地坐着人,王巨施礼道:“臣拜见皇后。”

    “免礼,我问你,那天放榜时,那么多人,颍王也去凑趣,你为何不阻拦?”

    王巨先是愕然。

    这也要阻拦啊,要知道这可是在京城,哪里有那么多凶杀案。再说了,赵顼带着侍卫,自己还带着全二长与陆平,关健时候就是自己也能当一个侍卫。

    人是很多,可多是举子,况且那么多衙役与官员站在边上呢。

    这个也要担心,那还了得,索性出门就来个清道吧,然后关在家里面,四面八方派着侍卫看守,那样是在培养国家优秀接班人哪,还是在培养晋惠帝哪?

    但这个最好不要辨,辨起来很麻烦的,他更不想惹高滔滔生气,于是说道:“皇后责备得对,臣是失误了。”

    “嘉佑五年长公主去了延州吧。”

    王巨眼光转向了赵顼,赵顼摇头。不过王巨也释然了,赵顼与赵念奴时常去找自己溜达,哪里能瞒得过高滔滔。但这事儿过去很久了,即便翻开也不要紧。

    “皇后,臣受了先帝密旨,此事保密,臣也承诺过,它永远烂在心里,不会对任何人说,恕臣告罪。”

    “这也好,说起来你还是有功于皇室的。”

    你不说,本宫什么也知道了,不是本宫,是“予”。

    王巨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司马光在洛阳住那个树屋,恶心了王安石。但这个小把戏骗骗老百姓还可以,能骗得了高滔滔么?

    为什么前面赵顼一死,后面高滔滔就隆重地将司马光请回京城?

    难道真看中了司马光的操守,那才怪,或者说看中了司马光当年扶助赵曙为皇嗣之功?看来这后面故事多啊。

    “你也不用紧张,我喊你来,是听到你与颍王常谈到一些兵事,颇有些道理,因此想请你看几道奏章。”

    “臣还没有通过殿试这一关,还是一介草民。”

    “草民官员还不都是大宋子民,当年张齐贤身为草民之时,敢拦太祖的御驾,看几道奏章有何不可?”

    “那臣就斗胆看了。”

    一个太监从帘后拿出来几本奏章,递到王巨手中。

    欧阳修的奏章。

    不了起历史的人,对欧阳修会很佩服,毕竟文章写得太好了。但了解的人,往往会产生相反的想法。

    前世欧阳修与王巨没有多大关系,只是想一想,来到了宋朝,实际对欧阳修想法不那么友好的。但不得不承认,此人才气了得,而且写了一笔好字。

    第一道奏章写的是推荐孙沔为边陲大吏。

    王巨回想了一下,似乎此人在环庆做得不错,后来有可能仕途略有些失意,调到杭州各地,贪暴不法,也就是现在的孙沔不是早年的孙沔。好象还有一个凶悍的妻子边氏,另外此人比较贪财贪色。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

    第二道奏章说庆历用兵失败原因乃是国家三十年不用兵,武备不修之故。但经韩琦与范仲淹努力,人谋渐得,武备渐修,只是天下已困,于是屈意忍耻议和。所以李谅祚不听话了,那么就应当打。上策直接将西夏灭国了,一劳永逸。中策逐狂敌于黄河之北,以复朔方故地。下策,尽取山界,夺其险守之,以永绝边患。

    否则麟府到秦陇长二千余里,分为五路,相邻州军就有二十四个,两百个寨堡,都要列兵守之。因此我兵虽众,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得不寡。而贼出常举其国合聚为一而来,因此进不能攻,退不能守……

    第三道奏章还是这个意思。

    反正范仲淹这个堡寨战术不能再玩下去。

    但是不是这个堡寨战术一无是处?

    王巨想了一会:“皇后,堡砦战术虽弊病多多,建得越多,分兵就越多。如果不增兵,各堡砦兵力就会单薄,到时候不要御外敌,连守堡砦都做不到了。若是增加兵力,朝廷财政必然越来越吃紧。也如欧阳公所说,我朝虽在陕西驻扎了许多军队,因为堡砦再三分兵,兵力不能合一,始终处于被动的局面。”

    “不错。”

    “但是没有这些堡寨挡在前面,西夏会不会扬鞭直入?那时候受害的不仅是边陲百姓,甚至关中,甚至潼关……”

    “你与司马光意见十分吻合。”

    司马光意见?不一定司马光就是坏人,但沾到军事,切莫与此人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