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第一课,是学会如何在沙漠里辨别方向,还有取水。”
穆哈迪把自己的新兵们带到了城墙外面,在艳阳下对这些人训话。[]
“身处沙漠,永远记住你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怪兽或者匪徒,而是高温以及脱水。”穆哈迪侃侃而谈,“学会辨认方向,你们就不会在沙漠里迷路。学会取水,你们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记住,在阿塔斯的沙漠里,太阳和双月是你们最佳的指向标……”穆哈迪向参军的前奴隶们示意沙漠求生技巧,“……而植被和沙丘,也可以帮助你们辨别方向!”
“记住,沙漠植物是向阳生长的,但是它们向阳面的叶子会干枯一些。”少年一边解释,一边怀疑这些人能听懂多少。“……沙丘延伸的方向,是垂直于风向的。而在阿塔斯的沙漠里,大多数地方都只挂东西向的风。”
他们记住的越多,活命的可能性就越大。也许幸运的话,他们中的一半都能活下去,穆哈迪想。
“在沙漠里时刻注意补充水分,任何来源都不能放过。”少年接着说,“必要时,你们要喝敌人的血,啃食沙地爬虫。当遇到植被的时候,不要直接去吃它们的汁液,沿着它们的根系往下挖,你往往就可以找到水源。”
“当以上方法都不起作用的时候,我再教你们两招。”穆哈迪说,想到这些还是不久前自己从精灵少女阿伊莎哪里学来的,不禁感慨。
穆哈迪在全体部下面前,示范了这种从精灵部落学来的取水法。
首先,要在地上挖一个坑,不用太大,有一两尺深就可以了。接着,用找来的沙漠植物的叶子垫满坑底。
垫满坑底后,用石头填满这个坑,石头不要太少,但也不能高过地面。之后,用更多的叶子盖住坑口。再在坑口的叶子上盖一层细沙,然后这个装置就完成了。
“过夜前,在沙地上造这么一个小机关。第二天,你就能收获一些宝贵的水分了。”穆哈迪解释,“因为石头温度低,夜里水汽会凝结在坑里的石头上。第二天,你们就会发现石头下的沙地都洇湿了。”
“把这些沙土用头巾手机起来,用力一拧,你们就可以喝到水了。少虽少,关键时刻,却可以救命。”
“把毛驼牵过来!”穆哈迪对着加什吩咐,后者连忙跑去把一早准备好的那些毛驼签到少年面前。
穆哈迪对新兵们说,“四足动物,比如说马或者毛驼。它们的肠胃消化功能比较弱,不如我们人类。”
“所以,它们的排泄物,对我们来说具有一定的养分。关键时刻,你们可以用头巾抱住毛驼粪,挤出粪水来喝。”少年无视新兵们震恐的目光,不以为然的说,“加什,看好毛驼。你们一个一个上来,试一试这种取水方法。”
新兵们瑟缩着,没有一个敢于第一个上前。穆哈迪于是下令,“阿伊莎,塞利姆,你们把人一个一个的带上来。”
接下来,新兵们被一个个强迫着尝试毛驼粪的味道,连站在一旁观看的加什和百夫长塞利姆都有些不忍。虽然表面上无动于衷,但是穆哈迪和阿伊莎在暗中用灵能给新兵们下了暗示,让他们更好的撑过去。
训练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穆哈迪把百夫长塞利姆叫了过来,走到远一点的地方低声讨论。
“大人,我得说这对小的们是不是有些太过严厉了?”塞利姆压低声音,“他们有的才十三四岁,刚刚长大。”
“那就让他们长得更大吧。”穆哈迪示意他不想就训练方式谈下去了。
“对了,你之前说过,按照惯例,部队打完仗以后会许可士兵们自行掠夺?”少年问。
“是的,惯例如此。”塞利姆回答,不知道少年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那我现在宣布,这规矩废除了。”穆哈迪说,“从今以后,禁止士兵们在战后自行劫掠。”
“大人?”塞利姆不解,“大人也许宅心仁厚,但这就是战争之道。我们必须……”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少年打断他,“禁止士兵们自行劫掠,不是说我们就秋毫无犯了。”
他一边回想着在地球上学到的知识,一边向塞利姆解释。“士兵们自行劫掠,只会导致资源的极大浪费。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对抢到的东西不会珍惜。”
“所以,以后每场战后。将士兵们编成小队,有组织有规律的去掠夺。让他们互相监督,防止私藏或无意义的糟蹋物资。让识字的士兵跟着他们,记录下收获的物资,交给后勤队统一分配。”穆哈迪说。
“我不清楚这些人里有多少识字的,”塞利姆百夫长说,“文书奴隶的数量很少。”
“那就教他们识字,”穆哈迪说,“去请一些人来教他们,我会付钱。”
塞利姆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命令。
少年在地球上的时候,读过军事历史学家乔治·纳夫齐格的《皇帝的刺刀》。明白一支中世纪军队和近代军队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也知道该如何将一群营养不良的城市贫民转变为连沙漠武士也畏惧的可怕战士。
更卑微的人建立过更伟大的帝国,看着眼前一个个被毛驼粪逼得呕吐不止的前奴隶们,穆哈迪想到。
古拉姆,馬穆鲁克,苏丹亲兵,少年想到了历史上这些著名的奴隶部队。纪律和组织能让一支军队战胜最彪悍的战士们,地球上的伊尔贾尔战役证明了这一点。
“另外,选二十个没人缘又脾气坏的家伙出来。”穆哈迪告诉塞利姆百夫长。
“这种人有什么用?”百夫长不理解。
“组建督战队。”少年解释,“执行军法,维持军纪。”当然得是我用灵能确保他们忠诚且能干以后。
“另外,我还计划对这支新军的做些小变动……”穆哈迪接下来,向塞利姆介绍了关于新军制的基本构想。其计划之庞大和脱离实际,让后者暗中腹谤这个心灵术士完全不懂得战争到底是如何进行的。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少年轻描淡写的说,让塞利姆心里咯噔了一下。“照我说的去做,不准有半点疏忽。”
同一时间,在提尔的宫殿中。
头发斑白的老人缓缓的走在遍布侦测魔法的走道里,他每走一段,都要停下来,靠着墙歇息一会。当他呼吸的时候,他会呼出粉红色的微小气泡,伴随着微甜的味道。
我老了,老人看着眼前密布的防护魔法在心中感概,但我曾像你一样年轻过,沙蒂丽。
老人走到一扇门前,还没敲门,就听到轻柔的女声从门后传来,“进来。”
沙蒂丽坐在自己宽大的桌子后面,披着一件红色的皮袍。她正盯着桌子上的一本厚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有什么新动向么,科坦德。”沙蒂丽没有抬起她精致的面孔,直接发问。
“安卡拉巫王的军队也和巫王联军汇合了,”老人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沙蒂丽看的那本书,“据说尤里克巫王付了他价值一百万尤里克金币的财宝,作为支付给他的报酬。”
“两个巫王或者三个巫王,区别也不很大。”沙蒂丽听到这个消息,无动于衷的说。
“另外,预言法师们发现。城里的心灵术士们正在暗中策划什么,他们屏蔽了感知,我们不知道具体的细节。”老人汇报的时候终于看清了沙蒂丽面前的那本书,那是师马基雅维利所著的《君主论》。珊瑚女巫正在看它的第二十六章《论城邦制度如何阻碍阿塔斯社会的进步》。
“心灵术士……”沙蒂丽翻页时的动作也优雅极了,“他们在计划夺取王位么?”
“不是。”老人摇摇头,咳嗽了一阵,才接着说。“预言法师们说心灵术士好像对王位没有计划……”
“那就行了,随他们小打小闹去吧。”沙蒂丽点点头,声音也轻松了不少,“一旦超凡者完成,我们就无惧任何威胁。”
“正是如此……”老人又开始剧烈的咳嗽,等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他才继续说下去。“另外,那件东西已经收到了。半身人部落和巫王们的人吃下了我们放出去的那些诱饵,我们的货物,完好无损。”
沙蒂丽阖上了面前的书,站了起来。当她起身时,红袍好像流动的火焰一样华丽。“把那东西带上来。
从进屋以后,老人第一次看到珊瑚女巫那碧蓝色的眼睛望向自己。
“我要亲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