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人就是如此
王岩的本来还挺委屈的,一听李欣芸在踩裙子,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瞪着眼睛走了回去,李欣芸竟然真的将裙子脱下来扔在地上踩。
她的两条腿又细又长,这时显得特别高挑,下面穿着一条白色的三角裤,上面印着一幅狗咬着一个女孩屁股的图。
王岩可是真的生气了,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只是看了李欣芸一眼,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跑过去拿起那件裙子,转身便走。
“格老子的,算我王岩不识好歹!”
王岩气冲冲的走了,连门外的郭梅梅也不理会,一出门,将那件裙子顺手扔到排水渠里面。
里面,李欣芸和郭慧枝望着王岩离开,二人都愣住了。
郭慧枝没好气的道:“欣芸,你这是咋了,好端端的发啥子神经?这是人家王岩特地在省城为你挑选的裙子,你不喜欢别要就成了,干啥子非得将这么针对他?”
李欣芸哇一声抱着郭慧枝哭了起来,委屈的道:“姐,我、我错了,我不知道是他给我买的。我……我太任性了,现在该咋办哩?”
郭慧枝心中一软,刚想说些啥,忽然想起许艳儿那日在病房外说的话,心中一动,问道:“你……你是不是喜欢王岩?”
李欣芸漂亮的大眼睛睁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羞涩,咬住了唇,没有回答。
他的表情,分明是默认了。
郭慧枝不是滋味,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啥了。
李欣芸伤心的道:“姐……我,我真不是诚心的,我、我就想让他说一声好,那个臭混蛋偏偏跑来气我,跟我作对。”
郭慧枝的心里乱了,说起话来也不经过大脑,随口道:“你和他根本没可能的,一个是槐树湾的流氓,一个是有正式工作的川子里人。”
李欣芸像是被刺激到一样,看着郭慧枝,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想:“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你也有正式工作,和他没可能,可你不照样粘着他吗?”
李欣芸不仅生着王岩的气,这时候还生起了郭慧枝的气,道:“姐,你走吧,我要睡回笼觉了。”
郭慧枝后悔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咋会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女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真是自私的吗?
郭慧枝道了个歉,就离开了。
李欣芸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分了,想偷着看看王岩现在是不是在外面生自己的气,也悄悄跟了出来,可是她到理发店后,却发现王岩已经离开了。
李欣芸一下子慌了,失神的道:“他……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急得眼睛里面有泪花了,看到郭慧枝走远,才跑出理发店,瞥到那件水沟里的裙子,心都要碎了……
王岩离开理发店之后,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他简直烦透了,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就好像,那日他在医院中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找不到。
王岩自嘲的笑了一下,想着心事,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槐树湾走去。
脑中乱成一团,思维也到处乱飞,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川子里的桥头车站。
王岩走了一路,身体开始倦了,就想找个地方休息。
他忽然想到了刘小芳,这儿距离地毯厂很近,忽然很想她,就去地毯厂找她了。
这天恰好是星期二,刘小芳在地毯厂里面,一看到王岩,高兴的跑了过来。
王岩的烦闷也冲淡了不少,笑道:“小芳,想我了吗?”
刘小芳脸上一红,气色看起来挺不错的,不像以前那个藏着心事的女子,吐了一下舌头道:“你这么久都没来了,我都不能给当面谢你,可终于把你给等来……咦,你咋了,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王岩勉强的笑道:“我没事。你为啥子谢我啊?”
刘小芳激动的道:“你帮我退了亲,我咋能不谢你哩?现在,我又自由了。”
王岩愣了一下,才想起他让冯亮亮去给刘小芳退亲的事情,看来他住院的这段时间,冯亮亮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办妥了。
刘小芳那男人喜欢赌,估计也是个难缠的角色,王岩放心不下,又问了一下详情。
刘小芳说道:“男方那边打死都不退的,可听说有帮人总是在人家门前闹事,还打架了,男方那边最终顶不住了,就差媒人过来将亲给退了。”
刘小芳说的轻松,王岩却感觉冯亮亮他们肯定花了一番功夫才把这件事情给搞定的,看来冯亮亮这人,还真是讲义气,靠得住,他都没催促,这件事情就办妥了。
王岩和小芳说了会儿话,心情也好转了不少,可他将自己中枪的事情还是隐瞒了。
毕竟他经过警局挨枪子的,也没啥值得炫耀的,还是少说为妙。
王岩本想和刘小芳开心一下的,可小芳正在忙,腾个手都难,就作罢了。
不过,和刘小芳聊了一会儿,他的心结也解开了,自己又不缺女人,何至于对李欣芸去犯贱,惹的猪嫌狗不爱的。
可是,要让他真的放下李欣芸,还是有点舍不得。
“格老子的,难道老子会看上那个疯泼妇?!”王森恨恨的想。
他的思维马上飞到了李云霞身上,只有像李云霞那样的女人,才能叫做女人,才是他喜欢的女人,像李欣芸这样的小泼妇,送给他都算丢人。
王岩这么想,心中就舒坦起来了,对李欣芸又恨了起来。
王岩忽然很想见一见李云霞,跟她说说话,可也知道这不现实,朝着县城方向叹了口气,反正自己也没啥子行李,还是不想回去了,随即迈开大步,往槐树湾走了。
走走停停,王岩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槐树湾。
走到自家门口,王岩还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他小卖铺的房子,虽然还没有打顶,但墙已经砌起来了,院中放着椽和中檩,还没开始拾掇,想来等木匠把椽子和檩子弄好了,才给上顶。
王岩爬了一路的坡,伤口又疼又痒,肚子又饿,都快要支持不住了,只朝自己家看了两眼,赶忙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卫生院走去。
他今天还真该倒霉,阮院长不在卫生院,空荡荡的卫生院只有外面的大铁门开着,里面的门上了锁。
王岩一步都走不动了,坐在台阶上咳嗽着,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先回县城,让张钩子把他给送回槐树湾来,现在弄成这幅模样,要死不活的,真是难受死了。
王岩迷迷糊糊的靠着墙坐着,原先很讨厌阮院长,现在却巴不得阮院长赶快回到卫生院来给他点药喝一喝了。
人生无常,这一刻在王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岩咳嗽了一会儿,忽然咳出了一口鲜血,一下子将自己给吓到了,原来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啥子大问题了,可别爬一趟破给爬出问题来。
好在那股子劲儿过去之后,他的咳嗽减弱了,伤口也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王岩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没等到阮院长,已经饿得不行了,就想去小卖铺找点东西吃,没想到才一起来,阮院长就回来了。
阮院长愣了一下,慌慌张张的逃到了外面,一把将门拽上,扯开嗓子大喊起来了。
“报警、快报警,逃犯逃回来了,快去报警,我把他锁到卫生院了。”
王岩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真想一口浓痰吐到阮院长的脸上,让他一天到晚发神经。
过了一会儿,铁门外面聚集的人渐渐多了,一个个都慌慌张张的议论着,大意无外乎是说王岩这个逃犯逃回卫生院了。
忽然间,铁门被推开了,好多村民都跑了进来,那脸上充满了警惕,真像是抓逃犯一样,让王岩有点心凉,有点害怕。
王岩小时候经历过一件事情,外村有个贼娃子偷东西被抓到了,村民将他绑在电线杆子上,那时正是大冬天,一宿就将那个贼娃子给冻死了。
乍一看这种阵仗,王岩还真怕这帮洋混子的村民把自己也当坏人给绑在电线杆子上,以他现在的身体,可能真熬不住。
王岩冷静了一下,虽然这些村民一个个都防着自己,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是不会对自己做那种事情的。
这时,下庄的赵良云在人群后面大喊起来:“报警了,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大伙儿先把他给看住了,别让逃犯跑了。”
如果是别人喊这句话,王岩倒还能理解,可赵良云喊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傻眼了。
要问为什么,赵良云算起来可是他舅舅的堂兄弟。
当年,王岩爸爸重病,妈妈跟别人跑了,家境非常苦难的时候,都没有找赵良云借过一分钱,自然不存在啥子借钱不还的事情,也没有啥子结怨的理由。
赵良云一直对他都爱理不理的,王岩自然不会腆着脸去跟他套近乎认亲戚,双方的关系一直很僵,可也没有到结仇的地步。
要说一直僵下去,也就罢了,可王岩实在是想不通,为啥子在他有难处的时候,这个赵良云竟然要这么积极的跑出来跟他作对。
王岩心寒了,火气一上来,恨不得跑去给赵良云家放把火,给他烧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