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地底行走了约两刻,终于停在一扇石门前。
封言真再次按下机关,眼前的石门打开,又是一道往下的阶梯,而这下面就是封言昌所说的水牢了。
“言昌,你留在这里,我下去就行了。”封言真说完便踏下阶梯。
一踏进水牢,他就看见被锁链锁在墙上、下半身浸泡在冰冷水中的人,封言真心里闪过一阵快意。
郭胜隆,青华门二长老的大弟子,狡诈如狐,滑溜如蛇,如今终于落到他手里了。
而郭胜隆听见了声响,猛地抬起头来,看清了封言真立即奋力的挣扎起来。
“没用的,这锁链是用万年寒铁炼制而成的,就算斩天神剑出世也斩不断,你就省省力气吧!”
“封言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不怕青华门灭了你封家堡吗?!”
“难道你以为区区青华门能奈何得了现在的封家堡吗?”封言真冷笑。“我既然敢行动,就表示我有万全的准备,否则你以为我早在八年前就知道你是凶手之一,为什么会隐忍到现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言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郭胜隆咬了咬牙,忍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不可能,当初他们可是易了容,封言真怎么可能会知道,一定只是在套他的话,他不能自乱阵脚。
“你一定是在想,当初你们都易了容,我不可能会知道你们是谁,对不对?”封言真走到他右后方的走道,蹲下身子靠近他,低低的说着让郭胜隆冒冷汗的话。
“你……”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封言真y狠一笑,冷得足以让人连血液都冻结。“你易容假扮的人,是白牙山黑虎寨的二当家……看你这么吃惊的样子,可见我没说错。”
“不得不承认你们很聪明,可惜你有个急功近利的二师弟,把你们带领门下嫡子剿灭黑虎寨的事儿宣扬得人尽皆知,剿匪的日子可比你们行凶的日子还早,你说,既然黑虎寨二当家在当日已经伏诛,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回堡的必经之路呢?难道诈尸了不成?”
“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那个人就是我!”
“很简单,因为你们动手那天正是青华门祭天的日子,全部弟子都必须出席,可根据我的调查,那天只有你缺席了,当然,你一定会说这还是不能证明,那么就让我告诉你,当时你们以为已经昏迷的我,在失去意识前,正好有听见你的同伴叫你“郭兄”。”
郭胜隆脸色惨白,屋里的垂下头。
“所有的线索结合起来,得到的答案就是你。”
“你想怎样?”郭胜隆沉声问。
“很简单,血债血偿。”
“我是青华门二长老的大弟子,未来的掌门人,你以为我失踪不会引起注意吗?如果我有不测,封家堡迟早要给我陪葬。”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在事情发生之前,让青华门从这世上消失!”封言真口气冷酷得让人颤栗。
站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恐惧的郭胜隆。
“你放心,你不会孤单太久,他们很快也会来和你做伴。”他故意这么说,让郭胜隆以为他已经知道另外两人是谁,只要稍加引导,他总会把那两人说出来。
封言真说完便举步离去。
“哈哈哈,封言真,你未免太天真了。”知道真相已经藏不住,无可挽回,在劫难逃,郭胜隆疯狂的大笑,瞪着封言真的背影喊道:“你以为若虚门像青华门一样好闯吗?”
封言真浑身一僵,双手倏地紧握成拳。
他刚刚听见……若虚门?!
“你说八年前就知道我是凶手之一,想来张奎典和李恭灿也知道这件事吧!难怪他们会突然躲回若虚门不敢现身了,这些年来我都不曾见过他们呢!哈哈哈,封言真,你想闯进若虚门逮人,恐怕还没接近就被人直接灭了!”
“为什么那么做?”封言真沉声怒问。
“很简单,封家堡树大招风,你父亲太过优秀,太让人嫉妒,连你父亲的同门师兄都眼红他的成就,怎么可能不招来杀身之祸?”郭胜隆疯了似的直笑。“我们三个可是一拍即合啊!哈哈哈哈!”
在郭胜隆的狂笑中,封言真力持镇定地离开水牢,当石门再次阖上的时候,他颓然的向后靠向石门。
“大哥?”封言昌担忧地唤。
“我没事。”封言真挥挥手,直起身子离开。
第7章
再次回到书房,他让封言昌回去歇息,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久久,久久。
直到夜色降临,他依然坐在黑暗中,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他闻到一股妻子爱用的薰衣草香味。
“言真?”欧阳初茵在门口轻唤,书房里一片黑暗,她没看见他是不是还这儿。“言真,你在吗?”
“初茵……”他呢喃似的叹息。
“言真?”欧阳初茵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便让紫婉把烛火点燃。
“不要点火。”封言真轻声的说。
紫婉望向她主子,欧阳初茵对她点头,示意她先下去。待紫婉离开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摸索着前进。
终于,她摸到了书桌,下一瞬间,她的手腕被抓住,用力一扯,她跌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言真,你身上好凉,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初茵……”他低喃,圈住她腰身的手紧了紧。“初茵……”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欧阳初茵察觉他的异常,担心的问。
“初茵,你说,人心是什么?”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项,喃喃的说着。
若虚门、若虚门,那是父亲的师门啊!
“你说,为什么有人能在杀了同门师弟,又重伤了师弟的儿子之后,还能好不心虚的以长辈身分出现在师弟之子面前?”
张奎典和李恭灿,是父亲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啊!
当年父亲身故之后,他们不时到封家堡关心他们兄妹,安慰母亲,当然,还带走了不少父亲生前“向他们借的”或“向师门借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物品,以及因为父亲“不善经营”,已经“转卖”给他们的那些赚钱商铺,肥沃的良田、产收很好的庄子。
他不是没疑惑过,可是那些借条、那些让渡书、那些买卖契约书,上面的签名确实是父亲的笔迹和指印。
欧阳初茵闻言,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为他心疼不已。
“所谓最凉不过人心,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她轻声叹息。
最凉不过人心……是啊,最凉不过人心哪!
他没告诉郭胜隆,那两个人并不是躲在若虚门不敢出现,而是已经死了!
被暗门第一杀手暗杀的,就死在若虚门里,死得无声无息,是父亲的师伯通知他,他们已死的消息以及他们的死因。
他一度还想过为他们报仇,想调查是谁委托暗门,结果……
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初茵,我好累……”他疲惫的低语,闭上酸涩的眼睛,这些年他真的……太累了。
“累了就休息,我陪你,别怕。”欧阳初茵轻轻抚着他的背。
“初茵,不要离开我。”良久,封言真低低的乞求。
“嗯,不离开,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离开的。”
今年,封家堡内过了一个很压抑的年。
堡主的表情比往常都来得冰冷,二少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堡主夫人温柔的微笑似乎凝结在唇角,只有大小姐依然欢快,丝毫没有发现其他人的不对。
这日,封言慧收到了好久不见的好友关秀雅的来信,她很高兴的拆信阅读。
一向豪爽直率的她,竟然将信看着看着便脸红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害羞,而且她眉眼间隐隐含着丝丝春意。读毕后,她高兴的去找大哥,然后意外的,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欧阳初茵到来时,正好看见兄妹俩一个脸色冷冰冰的,一个气呼呼的,两人各自把头往旁边一甩,力道之大,她还真担心他们扭到脖子呢。
欧阳初茵傻眼,有谁可以告诉她,眼下这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