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本世子妃的脉……”
“世子妃。”不待王梓淇开口,华欢断然道:“世子妃当华某是三岁孩童还是那无知之人。”
世子看了眼王梓淇,抿了抿唇隐忍下某种情绪,反手撩了帘子,退了出去。
“华公子,可是脉像有异?”
华欢凉薄一笑,朗朗道:“世子爷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世子蹙了眉头,眼梢不留意的瞥了锦帐一端,又目光徐徐的看向崔云骁,眯起了眼,半响道:“但请直言无妨。”
崔云骁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步子,离二人远了些,目光又在锦帐的某一处停了停。
“此脉像显示世子妃身子沉毒已久,已然受了重创,今生恐与子嗣无缘。”华欢缓缓的接了话,撩了眼皮望了世子一眼,“若此真是世子妃之脉像,却不知世子千金何处而来。”ФФ
“什么。”华欢话才说完,王梓淇猛的撩了帐子闪了出去,逼视着华欢:“你刚才说什么?”
突然之间眼前出现一个国色天香的妇人,华欢俊雅至极的脸上起了两朵红云,半侧了身子,微垂了头,轻声道:“小生说,依脉像看,世子妃体内寒毒於积,于子嗣上很难达成所愿。”
王梓淇半响无语,就连世子蒋少轩也是极度愕然,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锦帐之内的梓清,寒毒於积,很难有子嗣。
是谁?是谁在梓清的体内种下了那毒。
“清……儿。”王梓淇颤着声音去喊帐内的梓清。不知道她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不是她不能生,而是有人不让她生。
是谁?这个人是谁?
纤长的手缓缓的撩起大红的缦,那双手虽是极力的稳定,却仍有着几不可见的颤抖。梓清抬眼看向神色凄凄的王梓淇,浅浅的笑了笑。转而朝华欢福了福身行礼。华欢半侧了身子,让过。
“公子海涵,适才只是家姐有意跟先生开个玩笑,那脉像是我的,并不是家姐的。”
华欢闻言,微微的抬了眼看向梓清。只一眼,便转了目光,淡淡道:“无妨。”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华欢压了眼角,看向窗台之人,在看到那人垂于身后的手势时,点了头道:“夫人请。”
王梓淇不放心,想要跟上前,梓清停了身子,垂了眼睫,轻声道:“大姐,我想单独跟华公子聊聊。”
王梓淇求助的看向世子蒋少轩,蒋少轩上前握了王梓淇的手,看向梓清,“四妹妹……”
梓清抬眸看向蒋少轩,淡笑道:“姐夫放心,我无碍。”
站在窗前的崔云骁听得她这声轻笑,身子猛的僵了僵,欲待回头,却终是咬了牙,只将目光冷冷的投向那高远的天。
阳光洒在庭院中,光影斑驳。
金珠奉了茶,便小声退了出去。
梓清端了茶盏,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不止是手,就连整个人都在瑟瑟的抖动着。但她仍是极力的稳了身子,试着抿了口热烫的茶。热气入口,似乎缓解了从脚底而起的凉意。
“公子。”梓清淡然的看向华欢,手却攥的极紧,手心已被指甲扎得血肉模糊。
华欢放了茶盏,微微直起身,目光纯澈的看向梓清。
“夫人想问什么?”
梓清闭了闭眼,只待胸中那口浑浊之气散尽时,才睁了眼。会欢静静的迎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
“我体内之毒,是何毒?”
华欢默然,稍倾抬头,“回夫人,是血玲兰。”
“血玲兰?”梓清默吟,“可有解药?”
华欢摇头,梓清不语,不料华欢却又点了点头。“血玲兰之毒本不难解,关健却在于夫人中毒太深,要解只怕需花一番功夫还得看机缘。”
梓清闻言半响无语,低垂了头,遮尽目中所有。华欢也不追问,只动作优美的帮自己续着茶水,眼见那茶已然无味,梓清终于重新抬起了头。
“解与不解,没有什么意义。我还有一事不明,请公子指明。”
华欢抬手,“夫人但言,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梓清笑了笑,华欢却在那抹笑里看到了一幕凄凉与恨意,压下心内的情绪,神色淡淡的迎向梓清。梓清看着华欢眸里的那份同情,自嘲的笑了笑。
“这毒公子可能推断何时所中?”
华欢并没有很快说出答案,而是沉吟一番,才道:“依脉像看来,夫人这毒已三年有余。”
“三年有余?”理智在一瞬间崩塌,这也许是梓清听到最残忍的话,她呆滞的看向前方,目光茫然而无焦,三年有余,谁在三年前就为她埋下了这样的毒?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只待压下心内的慌乱,才接着问道:“这毒除了于子嗣有碍,可还有其它凶险?”
华欢摇头。
梓清再度恸然。无它,只是想让她不育,只是要让她不育。是谁?是谁想要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对谁最有利?
她闭了目,脑子里却像放动的影映机,将所有的一切在不停的回放。谢沐方的永不纳妾,顺哥儿的过继,兰依的丰姿绝色。
是谁?为什么?
是他?为的是她!梓清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熊熊之间能毁天灭地,任她牙关咬碎也咽不落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