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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我今生非要将这小畜牲挫骨扬灰不可!”陈川心肺都气炸了,强忍着心头狂涌的滔天恨意,回到弟子别院,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冲蒙氏兄弟发泄出来,“你们说什么兄弟情义,生死与共,你们为什么改口,难怪你们都不信我的话?”
听着陈川双目赤红,神智有些许癫狂,蒙冲眉头微蹙,耐心劝他:“我们所作之事,要是在十三爷面前揭穿出来,你说四爷会如何对待我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你们能忍,我怎么忍?”陈川拍案而起,气得脸颊上的肉乱颤,质问道,“丢了追魂印,连城门都不敢出,你们叫我怎么去忍?”
“不至于连城门都不敢出,”蒙冲笑道,“既然那小畜牲一意想杀你,又岂不是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追魂印被抢、玄甲破碎,我怎么报仇雪恨?”陈川想到陈寻在牧养冲他袭来的暴烈三斩,此时心里犹有余悸,暗道,就算他早有准备,都未必是敌手,现在他身无长物,一件趁手用的符器都没有,敢出城还不是找死吗?
“追魂印的损失,我们怎么让你一人承当?”蒙冲继续宽慰他道,“我们手里有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尽挑三件去。那小畜牲以为你无长物,想在城外杀你,你说,这是不是你报仇血恨的良机?”
“周家兄弟的魔鳞甲跟你的烈火刺环,都能给我?”陈川将信将疑的问道,却也知道,他要有这两件上品符器在身,自然有报仇血恨的机会。
“我这烈火刺环,你要就拿去祭炼,”蒙冲大方将腰间的刺环摘下来递给陈川,又说道,“那周家兄弟那边我不好说,但想来劝他将那副魔鳞甲借给你几天时间,用来杀那小子,周家兄弟不会不愿意。到时候得了好处,你记得分给我们些就是……”
“好。”陈川没想到蒙氏兄弟如此仗义,兴奋的直想跳出来,接过烈火刺环,心里想,哪怕周家兄弟仅是答应借魔鳞甲给他杀陈寻,他这趟的损失也算弥补回来了。
“你伤势颇重,先安心养伤,我去楼执事那边看看,看能不能帮你讨几枚丹药过来。”蒙冲说道。
“有劳蒙兄了。”陈川说道。
“那是应该的……”蒙冲说罢,就与弟弟一起走出陈川所住的独院。
在夹道里走过一阵,蒙均忍不住问道:“哥,你真将烈火刺环送他?”
“不然能怎样?”蒙冲说道,“要是他明知必死,破罐子破摔,将我们所作之事都捅出去,如何是好?四爷或许会不会,但叫十三爷知道,四爷还有可能庇护我们?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们快去楼执事那边给陈川师弟讨丹药去,治好伤,以后怎么办,还要从长计议……”
待蒙氏兄弟走远,陈川才撤去隐身诀,心里暗道:他们到底是忌惮我鱼死网破,将事情都捅出去的!
确知蒙氏兄弟不会骗他,陈川就放下心思,返回小院静室,盘膝静坐疗伤。
过了片晌,听着蒙氏兄弟在院子外敲门,陈川跑出去请他们进来,问道:“周家兄弟怎么说?”
“我们还没有跟周家兄弟说这事,先从楼执事那里帮你讨来两枚玉奚丹,你赶紧疗伤,我们再一起去找周家兄弟商议这事,”蒙冲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递给陈川,说道,“这样可好?”
陈川猜想蒙冲或许是担心说服不了周家兄弟,心里想,他只是借周家兄弟魔鳞甲一用,报仇雪恨之后自当归还,大家都绑在一棵树上,周家兄弟想必不会这么不通情理。
陈川拔开瓶塞,一股浓郁药气即从瓶中溢出,叫人嗅之心旷神怡,当真是鬼奚部炼制的、比真阳丹还要略胜一筹的玉奚丹。
陈川也不疑其他,当即盘膝坐下,将两枚玉奚丹倒入嘴中,即化作药力沸流散入百骸。
陈川暗感这两枚玉奚丹药力之强,治好他今日所受伤势绰绰有余,然而就在他将药力导入玄窍进行炼化之际,沿喉管又有一股异样热流释出,瞬时化作一团火,将他周身的气血都点燃,就见他双臂的血管,像是珠网似的浮凸出来,根根青碧……
“你们,好狠……”陈川怎么也没有想到蒙氏兄弟拿给他的玉奚丹,药中藏药,身子此时已经僵硬,动弹不得,艰难的抬起手,指着蒙氏兄弟的脸,刚说出四字,剧毒就烧蚀到他的心脏,就此死去。
“……”蒙冲没想到楼礁给他的丹药竟如此之毒,忙将陈川指出的手搬下去,摆出盘膝打坐、走火入魔的样子,就拿起那只烈火刺环,与蒙均悄声退了出去。
蒙均终究是心虚,到蒙冲院子里,嘀咕道:“中毒与走火入魔不尽相同,他人要是从中看出蹊跷,怎么办才好?”
“能看出什么蹊跷?”蒙冲还算俊朗的脸,露出狰狞的笑,说道,“四爷都巴不得陈川走火入魔而死,就算有人看出蹊跷,还能跑到四爷那边去告状?难不成陈川跑城外真让陈寻杀了,四爷就长脸了?你放宽心,此事有楼执事替我们遮掩,必万无一失……”
陈寻惦记着葛异所说的话,过了两日,就到他府拜访。
两日不见,葛异还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陈寻暗感各府的执事也真是辛苦。
虽说各府执事职权甚重,但有些还胎境的强者,宁可在各府挂客卿的头衔,也不愿意担任执事,实是不想被繁琐俗世事务缠身,影响到修炼。
“陈寻醉心修炼,许久未到葛爷府上来探望,前日还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劳葛爷、十三爷费心出面,陈寻真是过意不去!”陈寻在宿武慰府挂了客卿头衔之后,有近十一个月没有露面,要不是前日发生那样的事情,甚至还想不到露一下脸,陈寻心里也觉到惭愧。
“你年纪轻轻,却能耐得住寂寞专心修炼,那是真好不过啊。”葛异毫不介怀的哈哈笑道。
他内心里更是佩服陈寻能守心修炼,换作其他真阳境的修者,有几个人能在宅子里不问世事,枯坐一年修炼?
也难怪陈寻能轻松碾压修为比他高出一层的陈川。
陈寻将北山社礼聘他担任客卿之事,说给葛异听。
“十三爷的意思,也是让你先避一避风头,回蟒牙岭修炼,不失为一个选择。”葛异说道。
听得苏青峰的意思也是要他出城避一避风头,就不知道还会不会让他杀陈川,陈寻问道:“陈川那边呢?”
他现在好不容易抱上苏青峰的粗大腿,他宁可不杀陈川,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惹苏青峰不高兴。
“陈川啊?”葛异眯起眼睛,笑道,“他被强人所劫,回弟子别院修炼出了岔子,前日就走火入魔、暴毙而亡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此事呢。”
陈寻心里一惊,没想到蒙氏兄弟等人,为掩盖他们打劫散修的罪行,竟下毒手,将陈川灭了口。
而弟子别院那边死了一名青衣弟子,都无声无息,想必也是大家都巴望着陈川能如此不声不响的死去。
陈寻心里感慨万千,人心真是草芥,就算是学宫弟子又是如何?
这时候后宅有两名奴婢走出来,手里用漆盘端了几只青玉瓶。
葛异说道:
“你那枚九元养窍丹,我一个本家侄子服用后,顺利晋入真阳境七重。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宅子里修炼,我也一直在外奔波,就没有顾得上这事。九元养窍丹,到客卿院也要用三百符钱才能换得,值真阳培元丹六十枚。当然了,市坊间或偶有九元养窍丹流出,但想换得,绝对远不止此数。我就占你这个便宜,那枚九元养窍丹就算一百二十枚真阳培元丹。你今天不过来找我,我也会找上门,给你送过去。”
陈寻当初就猜到葛异身边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突破六层桎梏,将特意送上一枚九元养窍丹,事后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这时见葛异提起,还将一百二十枚真阳培元丹都端上来,陈寻忙说道:“值不当,值不当,陈寻在沧澜得葛爷照顾良多,要不是葛爷,陈寻在沧澜连立身之所都无,那枚九元养窍丹,葛爷真是不要再提了……”
“要不是你那里正好有,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找一枚九元养窍丹,给本家侄子服用,”葛异说道,“你在客卿院办事,我们以后就是同僚,我怎能没你的东西?”
陈寻坚持不要,葛异坚持要给。
陈寻手里仅剩一枚九元养窍丹跟十来枚真阳培元丹,此时也需要大量的灵药,支撑以后的修炼。
葛异坚持之下,陈寻就照客卿院的折价,将两瓶六十枚真阳培元丹收入怀中,其他的都坚决退还给葛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