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台球室内,充满了乌烟瘴气以及粗俗的叫骂声。
在一张破旧的台球桌子旁,张小路叼着一根红塔山香烟,手里拿着一根球杆子,靠着桌子,对着旁边一个颇为俊雅的青年嘲讽道:“我说,丁二愣子,你行不行啊?”
丁川对着张小路冷冷一笑,发狠道:“我行不行不是嘴上说的,你赢我表弟一百块钱,我要你十倍的吐出来。”
张小路哈哈一笑道:“口气倒不小,老子看你怎么赢?”
哒——一声脆响,丁川从裤兜里抄出一叠红人头,放在台球桌旁,道:“开打吧!”
张小路手一抖,嘴里叼着的红塔山差点掉到地上,有些发虚道:“哎哟,还蛮有钱的嘛!”
“没钱就直说,敢不敢打?”丁川看着张小路,拿起一个石胶桌球颠了颠。
张小路眯着眼睛,狡猾道:“你当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钱啊?”
“就是就是!拿钱装什么b!”围在一旁的七、八个学校混混起哄着,虽然很眼馋那一叠不少于一千的人民币,却是和张小路常在一起玩的,自然对张小路一阵力挺。都是高中生,向往的都是热血,讲究的是哥们义气,最看不得有钱人拿钱出来显摆。
在丁川一伙的,也有两个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上,都显得比张小路一伙阔气。两人中其中一个带着银边眼镜,显得文绉绉的,正是丁川口中的表弟蒋超,也是学校政教处主任的儿子,自从追求夏雨没有成功,败于秦羽之手后,蒋超整个人颓废许多,消沉后逃过不少课,却一直融入不到混混圈子,反而被张小路等敲诈过不少东西。
蒋超怂拉着眼皮,抬起头来,看了张小路一眼,道:“张小路,你个穷丝,今天我表哥在这儿,有本事你赢他。”
“得瑟什么!”张小路吐了一口烟圈,道:“就怕老子赢后,你们不认账!”
丁川有些不耐烦地摆好桌子上的台球,道:“张小路,什么时候发现你像个娘们似得,打不打?”
“打,和你赌了!”张小路冷哼一声,点点头,他对自己的台球技术很自信,毕竟是和“羽少”切磋出来的。
“钱呢!”蒋超指着张小路,好似抓住了张小路的弱点,嘲笑出声来。
张小路脸皮颤了颤,向旁边的一众兄弟打了几下眼色。
“路哥,我们只有几十元的毛票。”围观的几个小混混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伸到裤兜,掏出一十、二十的零钱。
“穷逼!”丁川嘲讽一声,道:“没钱赌个毛啊!”
张小路脸色涨红,道:“谁说老子没钱的?”
“那拿出来啊!”蒋超看到张小路没钱,蔑视道。
一根筋的张小路哪里知道这一场赌斗早已是丁川、蒋超设计好的,脸上带着恼羞成怒的表情:“老子没钱,说吧,除了钱,还怎么赌?”
“你打输了,老子要你滚出一中!”蒋超冷冷道。
“你说滚就滚啊!才一千元,就要路哥出一中!”旁边的几个混混愤怒起来,指着蒋超的鼻子,开骂道:“别以为你爸是政教处主任,就在我们面前得瑟,信不信哥几个弄死你?”
在丁川后面,站着的另一个少年,一身黑衣黑裤,脚上踏着拖鞋,脸上挂着冷酷的表情,忽然开口道:“如果打输了,张小路不滚也得滚!”
“滚你妈个比!”一个小混混拿起一个球杆子对着少年扬了扬。
“啪!”不等小混混反应过来,黑衣少年已经从桌子上拾起一个桌球朝他砸去,从他的耳边擦过,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小混混一呆,惊得脸色一白,反应过来后,七八个混混全部向黑衣少年围了上去。
张小路脸色也是一冷,这才仔细看着黑衣少年,越看越惊,急忙朝着一众混混兄弟道:“都住手,回来!”
“路哥?”一众混混止住围上去的脚步,奇怪地看向张小路。
张小路看着黑衣少年,问道:“你爸是道上的虎哥?”
黑衣少年诧异的看了张小路一眼,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低调的人,怎么会被张小路认出来,他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张小路咬咬牙,道:“王哲,你怎么和丁二愣子弄一块的?” 黑衣少年,王哲,在县城读中专,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不同于他爸王小虎的腹黑,王哲惹是生非,心狠手辣,据说弄出过人命,一心想混黑道的张小路,对这些自然了解。
王哲眉头一皱,道:“我和谁在一块玩,还要经过你同意?”
张小路微微一笑,拿起杆子再也不说话了,不但是他,和张小路一伙的一种混混也全部沉默了,这些混混对古惑仔有种天然崇拜,说起来,王哲可是纯正的古惑仔子弟。张小路虽然不怕王哲,却也不想得罪王哲。
“啪——”一阵脆响,只见丁川一杆之下连进三个红球,之后进七号,定杆中,分数已经多达三十分。
张小路脸色一冷,没想到丁川的技术这么强。
十分钟后,张小路额头渗满了汗珠,看着眼前排成一条线的临洞黑色七号球,深呼一口气,迟迟不敢下杆。
“张小路,你已经输了!”丁川也没想到张小路会有这么好的球技,但至少还是赢了,他冷冷一笑,忽然大声道。
张小路胖墩墩的身体猛然一颤,瞄准白球的杆子一抖,啪地一声中,力道失控,七号球直直打了进去,不仅没有得分,反而扣分了。
“你无耻!”张小路脸色阴冷,愤怒地看着丁川。
“哈哈,白痴,打输了就说我表哥无耻,果然是这个德行!”一直对张小路憋着一口气的蒋超,看到张小路输了,立即兴奋地叫喊起来。
“路哥——”一众混混无奈地看向张小路,退学并不是小事,他们都在学校厮混,可是无论是谁,向学校要求退学,家里总会有麻烦。
王哲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丁川,转向张小路道:“你输了,是不是该退学了!”
张小路对上丁川、蒋超、王哲三人嘲讽的眼神,好似明白了什么,脸色灰败地从台球馆走了出去。
炙热的阳光下,秦羽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牛仔裤,踏着耐克运动鞋走在街道上,英俊白皙的脸被阳光烤得有些发红。
一连七、八天的疯狂欢爱,秦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家里的香乐窝,来到县城,除了看望妈妈和一众小老婆,还打算找张小路,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在他的脑海里,不时回想着家里几女雪白美丽的酮体,可是一想到有人闯进家里来掳人,心里就沉甸甸的。
王小虎,人称“虎哥”,秦羽听说过,在一中读书的时候,有人评出了县城“四大公子”,分别是王哲、丁川、丁枫、秦羽,而王哲的爸爸,便是王小虎。四大公子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但却彼此认识,除了当兵去的丁枫,以及被学校开除的秦羽,王哲在中专读书,丁川小小年纪,开了一间酒吧。认真说来,王哲、丁川、丁枫都有着强大的背景,也只有秦羽一无所有,但最受年轻一代崇拜的,当属秦羽无疑。听说王哲杀过人,靠着关系,王哲一点事也没有,可以看出王小虎的关系有多么硬,对付这样一个人,秦羽心里没有底。
最让秦羽疑惑的是,他将王小虎等人的命根子废了,为什么这么多天王小虎等人还没有报复的动静。他哪里知道,阴险的王小虎想通过报警,借助铁杆兄弟警察局副局长的关系,让秦羽一辈子呆在牢房里,但出警前被正局长王海,也就是宋美丽的老公发现了,调查之下,反而将王小虎等人控制起来。
“咚咚咚——”裤兜里,手里铃声一阵震动。
秦羽拿出老旧的中兴手机,疑惑地看了一眼,脸上立即挂着色色的笑容,道:“美丽宝贝,想我了?”
“你个小混蛋,是不是吃完,抹抹嘴就不管人家了,这么多天都不给人家打电话!”电话里,宋美丽对秦羽不满地娇嗔着。
“哪里哪里,宝贝,今天我不是就过来了吗?”秦羽嬉笑着,看了周围商店一眼,道:“我到县城了,在旺财超市门口。”
“啊——”宋美丽一声惊呼,兴奋道:“你不要走,我开车来接你!”
秦羽还待说什么,嘟嘟声中,宋美丽却将电话挂断了。
这个女人!秦羽一声苦笑,也不知道宋美丽这么急干什么。
就在他苦笑的时候,猛然看到张小路失魂落魄的背影。
“大头,你怎么了?”秦羽奇怪地看着张小路,喊了一声。
张小路心头一颤,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精神一震,兴奋道:“羽少!”
秦羽朝着张小路招招手,让他走过来,笑着问道:“你怎么哭丧着脸,像死了爹一样!”
“比死了爹还严重!”张小路闪过一丝黯然,道:“我读不成了。”
“就你那成绩,读不读无所谓!”秦羽笑着安慰道。
“羽少——求求你别损我了!”张小路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半拱着,苦着脸。
秦羽嘻嘻一笑,拍了拍张小路的大头,脸色一整,道:“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不读了?”
张小路神情沮丧地将刚才台球馆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秦羽眉头紧皱,看了张小路一眼,道:“你太冲动了,在不知道丁川的底细的情况下就夸下海口,你难道不知道丁川当年在学校被人称为‘台球王子’吗?”
张小路叹息一声,低着头道:“我认栽了。”
“我的兄弟岂能被人欺负,大头,走,我给你找回场子!”秦羽英俊的脸上满是煞气,阴沉道。
张小路急忙摇摇头道:“羽少,算了,我本来就不想读了!”一方面张小路知道自己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要不是姐姐逼得紧,他早就退学了;另一方面,张小路却是怕秦羽得罪了丁川,本就住在县城的张小路,多少了解到丁家在县城的势力。
秦羽看着张小路,感觉有些奇怪,道:“大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张小路苦着脸,笑道:“不是我好说话,我不想和那些人胡搞了,羽少,让我和你混吧,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秦羽脸上也泛着一丝苦涩,道:“我自己都成二流子了,整天晃荡,和我在一起,能做什么?”
“不,羽少,我相信你,我张小路别的没有,看人不会错的,羽少将来一定会成为人中之龙,小小县城算个刁!”张小路几乎用着发誓的口气,道。
秦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道:“行了,大头,有什么事,我给你捎上!”嘴上说着,秦羽心里一阵暗喜,组建势力的事,开始还不好和大头提呢,这下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谢,谢羽少!”张小路一阵激动,连忙用身上的t恤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着秦羽靠了靠。
“去你的,一身汗臭,又不是女的!”秦羽笑着,将张小路推了一下。
张小路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轻轻退开了一点。自从开学和秦羽一起玩几次,便被秦羽的强大折服了,暗地里,早就将秦羽当成偶像,甚至是当成神来崇拜,别人不知道,他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秦羽的特殊手段,一跳居然跃过八米,这还是普通人吗?
秦羽满意地点点头,想了很多很多,充满了干劲,却一时不知道从何做起,拍着张小路的肩膀,说道:“大头,你不读了,对你姐姐说了吗?”
“还没有呢!”张小路一想到要面临姐姐的责骂,打了一个寒颤,求助地看向秦羽,道:“羽少,你对女人有一套,能不能在我姐姐面前,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