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陆少风的存在
“闵小姐,吃了晚饭回去吧,正好,谢小姐也要来,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聊聊。”
陆母抱着年幼的豆豆,悠闲地走在前面,回头对身后跟随的闵婧客气道。
闵婧干涩地扯了扯嘴角,却还是没有如愿挤出笑容,本明媚动人的脸色在离开后花园时,就消失殆尽,只剩苍白的晦暗。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妈妈!”
清脆的童音在陆母肩头响起,闵婧望着趴在陆母肩上,盯着她咧嘴笑的小人,目光苦涩而领悟。
那清秀的眉宇,是很熟悉,因为,跟陆少帆那清隽的眉眼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可笑她还绞尽脑汁在回想哪里见过。
陆母也听到了豆豆对闵婧的称呼,佯怒地轻拍了一下豆豆的屁股,训道:“豆豆,不可以没礼貌,快向阿姨道歉!”
不是自个儿生的娃,叫自己妈妈,没什么,就当是小孩认错人;可是,一旦这个小孩被冠上丈夫儿子的身份,作为妻子的自己,被不是自己亲娃的孩子唤作“妈妈”,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陆母并不是真想要教训豆豆,只是想要警示她闵婧自己的身份,让她知难而退。
明知道这是一个局,陆母设计好让她往里跳的陷阱,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她还是动摇了,当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闵婧僵硬地弯起唇角,解围道:“陆阿姨,小孩子不懂事,叫错人总有的。”
陆母姣好的面容上出现优雅的笑意,望着闵婧,刻意忽略了她脸色的难看,道:“是啊,这年头,连成年人都不懂事,不听长辈的劝导,任意妄为,更何况是小孩子呢!”
陆母语重心长的感慨让闵婧拎包的手一滞,低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美眸,苦笑地一扬唇角。
原来,她和陆少帆的结合,在别人的眼里,竟是错得这般离谱!
走至前院,还是一模一样的风景,可是,欣赏人的心境却已迥然不同,那阵阵的花香只让她的太阳穴隐隐剌痛,难受得一刻不想再在这里停留。
“陆阿姨,那我……”
闵婧正想告别,铁门口却突然响起碰撞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同时也吸引了她和陆母的目光。
铁门被倏然开启,一道欣长优雅的身影闯入视线,黑色的修身西装,雪白的衬衫,依旧丰神俊郎的清雅脸庞,只是,此刻,却让她有瞬间的心酸。
陆少帆赶来得很匆忙,呼吸有些微微地急促,紧绷清冽的脸色在看到闪婧后才缓和几分,只是,目光停留在陆母淡雅的脸上时,墨色的长眉不豫地凝起。
“妈,不是说过不要去打扰她么?”
陆少帆质问陆母的语气有些生硬,一对清冷的黑眸盈上冷意。
陆母没料到陆少帆对自己这个母亲会有这种态度,顿时也沉下了脸色,红唇一抿,素雅的脸上是对儿子不满的控诉:
“你这是对母亲该有的说话态度么?”温雅的呵责,淡淡的,没有严厉的冷意,转而,瞟了眼身边不做声响的闵婧,拍了拍豆豆的背,驳道:“我请闵小姐回家坐坐吃顿饭有什么不对?难道还要请你批准不成!”
闵婧看到母子俩为她剑拔弩张,说不出什么滋味,陆母的意思显而易见,陆少帆和她交往得不到陆家长辈的支持,更别说是结婚过日子。
“少……陆少,陆阿姨只是请我过来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
闵婧淡淡地露出一抹笑意,故作轻松地解释,却让陆少帆淡漠的俊脸瞬间降温几度,蔷薇色的唇角下撇,闵婧知道,那是他不开心的表现。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向陆少帆告状,说陆母想要拆散他们?还是指责陆少帆,质问他为什么有了儿子,都没有告诉她?
如果是三年前的闵婧,会毫不犹豫地潇洒离去,但是,现在的闵婧,因为失去了太多的主权,有过太多的卑微,在感情面前,早已学不来潇洒。
陆母的温雅相待,比起纪母的刻薄刁难,对她造成的影响,来得更加凶猛,让她甚至连呆在陆家一秒都不想。
“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陆阿姨,再见。”
闵婧恭谦地朝着陆母说完,不再去看陆少帆一眼,抱着一颗沉重的心,快步地朝大门走去。
纤细的手臂被猛然抓住,不允许她再狼狈地落荒而逃,一阵淡淡的薄荷香,袭入她的呼吸,就像点点冰凉,打在她的心头,让她忍不住地轻颤。
“我送你回家。”
清越而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难掩的疼惜,他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她早已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搓揉,似要暖和她同样冷彻的心。
闵婧蓦然抬眸,便望进了一对温和而深情的黑眸中,陆少帆看到她的怔愣,轻轻地扬起唇角,紧了紧相握的双手,再次道:“我送你回家。”
回家?
闵婧脑海中不自觉地映入那间地中海风格的公寓,陆少帆说的,那是他和她的家,没有陆家人的干涉,只属于他们两个。
陆少帆太过温柔,而她,太过依恋他所给予的幸福,才会抵触不了他的一切。
闵婧回握着他的大手,望着他倏然闪过明亮的黑眸,浅浅地一扯嘴角,不再是苦涩的勉强,柔和而恬静。
“爸爸回来了,豆豆要做什么呢?”
突兀的亲昵声音,却如残酷的刀刃,在闵婧和陆少帆之间狠狠地划出一道沟壑。
闵婧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望着那如仙童般漂亮的孩子从陆母身上滑落,满脸期待地朝着陆少帆奔来,胸口有窒闷的难受。
“爸爸,抱抱!”
滚圆的糯米团子在陆少帆脚边蹭着,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扒着陆少帆的西装裤,委屈地扁着粉润的小嘴,琉璃般美丽的大眼睛眨巴着,扑闪着睫毛,可怜兮兮地仰视着没有如往日第一时间俯身来抱他的爸爸。
“爸爸,爸爸……”
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闵婧的心脏像被锤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创,让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信心再次粉碎。
小手被握得生疼,陆少帆的五指紧紧地扣着她的手指,就像是一副枷锁,牢牢地拷着她,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酸涩的眼,愣愣地望着陆少帆,只看到他眉宇间的挣扎,但是,那双瞳眸中的溺爱是骗不了人的。
这个孩子,陆少帆应该很爱很爱吧……
那么,孩子的母亲呢?
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望着那张稚嫩却不失好看的小脸,她就忍不住去臆想和陆少帆一起创造出这么可爱孩子的,会是怎么样的女人?
到底会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会让门第森严的陆家心甘情愿接受,还生下子息?
雍容高贵如陆少帆,要如何清丽佳人才配得起?
那个女人,在陆少帆的心中,又占据了几分重量?
“爸爸,爸爸,抱抱,豆豆抱抱!”
撒娇的糯软声,就如一张编织稠密的网,朝她扑面而来,明明说不去在意,那么,心为什么这么剌痛?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终究,还是她不够坚强,就算陆少帆没有放弃她,她还是想要逃,逃出所有人的视线,不想要自己的无措被暴露在人前。
“闵婧!”
他低低的叫唤,语气中,除了心疼还是懊恼,想要阻止她,大手死死地握着,优雅沉敛的神色有些急躁。
“爸爸!”
哀怨可怜的小脸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中,闵婧深吸口气,不再犹豫徘徊,用尽所有的力气,忍着疼痛,从他的禁锢中,收回已经红肿起来的手。
“对不起……”
“闵婧!”
无论他怎么唤她,她都不再回头,匆忙地朝外小跑离去,像是就要自此离开他的世界,走出他的人生。
“她这样子是出不去的。”
陆母悠远的目光望着闵婧远去的身影,雍容华贵的脸上挂上淡淡的笑意,无奈地摇头,“看来,我得打电话跟门卫处交代一声。”
舒雅地转身,却无法忽略背后那道清冽的声音中蕴含的指责:
“我要娶闵婧是真心的,她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不管妈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支持还是反对,我,都不会因为妈而放弃闵婧。”
陆母回头,本该温和的美眸中闪过凛冽的严肃,素雅淡若的面容也染上几分不悦。
“真心?闵家的女儿,有过一个就够了,那般家教修养,哼,第二个,我们陆家高攀不起!所以,你的真心,最好放对地方。”
陆少帆唇线抿紧,眸光凛然,对陆母的警告恍若未闻,倏尔一扬眉梢,蹲下 身,长臂一伸,将正委屈地扁着小嘴的豆豆抱入怀中,细细地哄道:
“豆豆今天在幼稚园乖么?”
得到陆少帆关心的豆豆,一扫先前被爸爸忽略而低落的心情,两条萝卜手臂搂着陆少帆的脖子,乖巧地重重点头:“豆豆很乖的,扬老师还夸豆豆呢!”
“真的?”陆少帆微笑地摸摸那颗蘑菇头,称赞道:“我们豆豆真是好孩子,来,爸爸亲亲!”
“咯咯……”清脆的童音愉悦而天真,陆少帆亲了亲豆豆的粉颊,清润的眸子瞟了眼正站在别墅门口,望着他们的陆母。
陆少帆亲昵地低头,和豆豆额头贴着额头,轻声问道:“豆豆喜欢刚才那个漂亮阿姨么?”细微的声音,除了交头接耳的两人,没有让陆母听到。
豆豆一听漂亮阿姨,圆鼓鼓的身子立马蹦跳起来,差点顶到陆少帆的下颚,兴奋的样子让陆少帆眸底精光一闪。
只是豆豆的兴奋劲立马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偷偷瞅了眼门口的陆母,将小身子躲进了陆少帆的怀中。
陆少帆自然也注意到了豆豆对陆母的那一眼,了然地一笑,随即,又低头和豆豆咬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豆豆乌溜溜的眼珠直发亮光,两只肉手高兴地拍在一起。
“现在,豆豆去奶奶那里好么?”
陆少帆和蔼地询问着豆豆,豆豆乖巧地点头,没有赖着陆少帆不放,主动朝陆母跑去。
陆母一脸慈笑地接住飞奔过来的豆豆,却在发现陆少帆有转身离开的意思时,笑意收敛,一边将豆豆抱起,一边冲陆少帆冷声道:“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吃饭,还去哪里?”
陆少帆却是抿着唇瓣,修长白晳的长指掸掸西装上的尘埃,清俊的脸庞扬起一道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笑容。
“帮豆豆找妈妈。”
陆母的脸色更为难看,淡雅的月眉轻蹙:“豆豆不需要妈妈,就是要有,也该是品行得体的名门闺秀!”
“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有漂亮的妈妈,豆豆也要妈妈,豆豆喜欢妈妈,豆豆要和妈妈一起玩,一起睡觉,一起吃饭,豆豆要妈妈的……”
豆豆忽然的开口,和一股脑的殷切,让陆母原本严厉的神色有霎那的苍白,看着豆豆咬着唇,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着他的愿望,心疼地叹息,将豆豆的脑袋按到自己的怀中,淡淡地看了眼陆少帆,不再多说,进了别墅。
装修尊贵的公寓内,闵婧拎着包,脱了鞋子,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阵阵寒意从脚底直到心房。
目光扫到餐桌上还凌乱摆放着的菜蔬,她答应给他做晚餐的,可是,今晚,注定做不成了。
昨晚,他们坐在餐桌边,温馨地轻拥,她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做牛排,因为他不爱吃;
今天,他们在陆家恍如熟悉的陌生人,她生分的称呼,狼狈地离开,因为,他的母亲,对她的不满意。
疲惫在憔悴的小脸上,慢慢地扩展开来,闵婧阖上眼眸,拼命地深呼吸,想要摆脱那挥之不去的难堪一幕。
忘记陆母含沙射影的阻挠,忘记那个孩子一声又一声的叫唤,也忘记陆少帆的温柔的目光。
木然地打开卧室的房门,瞅着里面一床的衣物,那是她下午精心打扮时弄乱的,垂眸望着一身白裙上的脏泥手印,闵婧苦涩地一扯嘴角。
将手提包放在床边,捡起地上的衣服,熟练地折叠好,连同床上的衣裙,迅速地收拾好,蹲下,放入了早上从甄妮家拿来的行李箱内,而没有放进衣柜中。
当拉链最后合上的瞬间,闵婧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缕力气,再也没有精力去提起箱子。
陆少帆真心想娶她又如何?
在别人的眼里,陆少帆对她的百般温柔宠爱,只会反衬出她的狼狈不堪,让人唏嘘她的可怜,或者,为她的高攀抹上嘲讽的一笔。
陆母没有错,错的是她,天真的以为,只要陆少帆守候着她,就可以得到陆家的承认,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
她从来没有多想过,陆少帆要是真的娶了她,就会变得众矢之地,在官场上,又会处于怎么样的尴尬境地?
陆家没有错,只怪她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陆少帆,没有在她未踏入娱乐圈这个复杂的染缸前遇到陆少帆,没有……
闵婧酸疼的眼,默默地望着那张宽大的双人床。
薄薄的蚕丝被下,他轻轻地靠近她的背影,圈住她的腰,小心地拥着她,安详地入睡。
“为什么,我没有在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你,陆少帆?”
渐暗的夜空下,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安静地停靠在公寓楼下,就如同一片漆黑的公寓,没有一丝的动静。
y暗的房间内,响起箱子滑轮滚动的声响,“啪”,开关声响起,明亮的光线充斥着死寂的卧室。
闵婧眯起有些红肿的眼,适应了强烈的灯光,才悠悠地走到手提包前,俯身,从里面掏出了手机。
陆家人反对他们的婚事,严重程度堪比曾经的纪家,她不是笨蛋,在陆母一再的暗示下,也该清醒了,不该再躲藏在陆少帆的羽翼下,由他一人独挡那些麻烦。
漆黑的手机屏幕,在她按下手机键盘时,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没电了?
闵婧从手提包里拿出电池换上,开了机,光亮的屏幕上,一连跳出无数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的号码。
陆少帆……
从晚上七点到八点,一个小时内,他打了三十几通电话,可是,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来电记录。
闵婧恍惚地望着到底的记录,心竟隐隐地痛起来,胸闷得让她窒息。
陆少帆,你也放弃了么?在各种压力面前,在知道我是一个胆小鬼后,是不是也在后悔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之前,结束了吧!
陆少帆对她而言,是水中月,镜中花,可遇而不可求,太过完美的他,她已经没有勇气去追逐,曾经的三年,已经剥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追求幸福的权利。
还有孩子,孩子的母亲,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对陆少帆只是依赖和感激,可是,眼前一次次地出现那张仙童般美丽的小脸,她就无法遏止地难受,越想越绝望,直至颓然地败下阵来。
她只是个局外人,陆少帆想要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入局中,可曾想过,一面透明的高墙早已竖立在她面前,阻止了她的融入。
听筒里传来他温润却略显沙哑的声音,这一刻,闵婧有了想要按掉的冲动,害怕,怕自己不知如何开口,也怕他说出残忍的话语。
“陆少帆,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在哪里?”
压抑着心底的阵阵颤抖,闵婧睁大桃花眼,逼回在眼圈周围徘徊的液体,强作镇定问道。
稍许的沉默,听筒内响起陆少帆清润的嗓音:“我在楼下。”
闵婧怔愕地身形一愣,瞬即,回过神,迅速地赤脚跑至阳台前,目光下移,果然,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映入她的眼帘。
枯黄的叶子飘零地落在车顶上,一片,两片,三片……
闵婧望着那数不清的落叶,心口就像被尖锐的银针一下一下地剌入,然后,拔出,不见血迹,却让她隐隐作痛。
“为什么不上来?”
注视着没有开车灯的跑车,闵婧有些心疼,原来,他们之间,不止是陆少帆,她也是会心疼。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听筒里传来他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无奈而疼惜:“你关机了,闵婧。”
他优雅动听的声音,穿透她的身体,剌穿她的心脏,让她无力地抵靠在门边,哪怕是一个背影,也不想被他看到。
“陆少帆,我们……”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当所有事都没发生过,在结婚证生效之前,趁一切还能挽回之前。
可是,最后几个字,为什么会哽咽在喉底?
任凭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一个音节,干涩的咽喉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挣扎却无力。
陆少帆,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视线,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你,让我一次次地依赖你,一点点地……离不开你?
明明知道这样的我,配不上你,还是想要奢望留在你的身边,即使,带给你的会是无穷的麻烦,却还自私地贪婪你给的温暖。
连我自己都厌恶这样的我,陆少帆,你为什么就那么死心眼,一定要我?
蜷缩在纱帘后,闵婧将脑袋埋入臂弯中,手中的手机还显示着“通话中”,可是,她已没有了力气,没有了说出决然话语的勇气。
脚步声在身边响起,闵婧惶然地抬头,明亮的房间内,陆少帆体姿优雅地站在她的身前,乌黑的短发下,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倦,他正低着头,柔和而疼惜的目光缠绕在她身上。
望着她红涩的泪眼,陆少帆愧疚地叹息,认真地对上她受伤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我们之间是不是就该这么结束,我说了算,闵婧,你知道么?”
“陆少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父母,家族,身份,一切的一切,还有……孩子,你觉得我们还可以义无反顾么?陆少帆,我虽然爱错过人,但是,还对我们的婚姻抱有希望,可是,现在,我怀疑该不该这么下去,嗯……”
薄凉的唇瓣重重地压在她的红唇上,堵住了她难过而气愤的退却之词,温和的黑眸有些清冽,有些怨气,直直地望进她放大的瞳孔,惩罚般,咬了她柔软的唇瓣。
“为什么不可以义无反顾?就因为你爱错过?还是因为我有个孩子?”
一贯的温文尔雅在面对她的绝望时,彻底瓦解,霸道地抵着她的唇齿,撬开她的牙关,在她失守的惊愕下,长驱直入,诱惑般,轻触她的舌尖,唇形完美的双唇爱怜般轻啄她被压得红肿的唇瓣。
“闵婧,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他在她的唇上轻声喃语,深情缱绻,卸下她对他竖起的所有敌意。
比心机城府,她比不过陆少帆,是真心也好,是虚情也罢,就在他吻上她的顷刻间,她认命地阖上了眼。
孩子,真的可以不在乎么?
陆家的反对,真的可以置之不顾么?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陆少帆就像一缕阳光闯入她的心扉,现在,再将他逐出她的世界,却已是她控制不了的局面。
陆少帆,于闵婧,是脱离她的掌控的,而她,已然被他束在了手心。
她爱他么?
苦涩地一扯唇角,唇上是他火热的缠绵,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搭住他白皙优美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地凑上自己的唇瓣。
就算明天他们会分道扬镳,这一刻,她想要享受陆少帆给的温柔,自私地汲取,温暖冷却的心房。
陆少帆纤长的眼睫一颤,挺拔的身形微微一征,明白了她的举动后,倏然,将她圈入怀中,锢着她纤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再是柔情似水,狂野而渴望地吻着她。
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在耳畔响起,闵婧有些呼吸困难,笨拙地任他引诱她,和他的舌尖,纠缠吸允,分泌出甜蜜的律液,在她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时,他突然离开她的唇瓣。
一阵清凉进入她炙热的五官,让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平息,微红的美眸望向呼吸有些急促的陆少帆。
他倏地扬起唇角,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失控地吻住她的另有其人,在她羞恼的目光下,探身吻住她白洁的额头。
“闵婧不要逃了好么?不是只有你会害怕,我……”稍稍地停顿,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粘黏在唇上的长发,眼底闪过哀伤,“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也会害怕。”
闵婧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阻碍太多了,她选择了沉默,稍稍退离他的怀抱,换来他握住她的手。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可以么?”
征询的语气没有一丝的强迫,闵婧有犹豫,有动摇,可是,对上他略显祈求的目光,还是轻轻地颔首,跟着他站起来。
对陆少帆而言重要的人,是孩子的母亲么?
望见外面漆黑的天空,墙壁上的钟显示了凌晨时分,闵婧轻抿唇,不再胆怯,就算那个人会对她的婚姻造成威胁,她也不愿再逃避。
她和陆少帆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彼此回到原点,成为陌生人,一味地躲避,倒不如直接面对,面对陆少帆曾经的一切。
闵婧只穿了一条裙子,陆少帆眉头一蹙,拉着她往衣柜走去,却发现床边整理整齐的箱子,没有多说,甚至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径直掠过行李箱,走近衣柜,只是,握着她的手,力道在加重。
陆少帆单手打开衣柜门,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风衣,拿取的动作有些紊乱,可是,那只握着她的大手,自始至终都未松开。
无奈地低敛下眼睫,闵婧轻声道:“陆少帆,放开我吧,那样取衣服快点。”
陆少帆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建议,只是用一只手,拿好了风衣,阖上了柜门,回身,清澈的黑眸凝望着她,严肃的俊脸渲染着淡淡的苦涩:
“我害怕,一旦我放开,你就会离开我的世界,不再回来。”
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心,暖暖的,直达她的心灵深处,闵婧微漾唇角,撇开眼,不再注视陆少帆深味的眼神。
兰博基尼在暗夜中穿梭,驶入高速公路,闵婧望着两只想握的手,黯然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景。
陆少帆害怕逃跑,那她呢,在害怕什么?
低矮的山丘下,跑车戛然而止,陆少帆下车,为她打开车门,闵婧望着一山的松柏,被那庄重肃穆的气氛感染了沉重的心情。
黄暗的灯光被树影遮挡,陆少帆锁好车,牵着她便往上山的台阶跨去,每走一步,闵婧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里,她认识,是a市最好的墓园,一般都安葬一些上流社会的已逝人士。
修建整齐的墓碑,陈列在矮山的半山坡,几声惊悚的鸟叫声时常打破死寂的黑夜。
陆少帆牵着她,绕过几个弯,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他放开她,独自蹲下身,在闵婧好奇的目光下,开始着手去拔墓碑附近的杂草。
当白皙的手指上沾染着泥土的污垢,可是,陆少帆连眉毛也没皱一下,还是,没有犹豫地拔着多余的杂草。
闵婧愣愣地看着陆少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到底是如何的在乎才会让陆少帆不顾洁癖,放下姿态甘愿为之?
墓碑上,有那个女人的照片吧,可是,她却不敢提起勇气去看,或者瞄一眼,怕自己会被莫名的嫉妒淹没,只能,傻傻地望着他,直到他拔完墓碑边最后一根草。
陆少帆拿出纸巾擦干净手,抬眸,便看到闵婧落寞地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让人怜惜。
陆少帆悄声走近她,已经干净的手握起她微凉的小手,捧在掌心,替她取暖。
“不想看看,我带你来见的是谁么?”
陆少帆的一句话就像一支利箭戳穿她的身体,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幽幽地抬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忧伤,也看到了他对她的疼惜。
她和陆少帆最开始是因利结合,无关情爱,现在,她才发觉,自己对他的在乎早已超出预料,想到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就如在心头埋入一根刺,不碰没事,一碰剌疼,却永远无法拔除。
闵婧深吸口气,任由他捏着她的手,淡漠的目光投向冰冷的墓碑上。
大理石墓碑上,有着两张照片,却是一男一女。
照片中的男子很年轻,清俊的眉宇,干净的五官,英气的笑容,和陆少帆竟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气质上,不同于陆少帆,是充满朝气的活力。
“陆少风”三个楷体字铭刻在墓碑上,闵婧有霎那的震愕,看向另一张照片,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着狡黠,就像是……
闵婧恍然大悟地望向陆少帆,他只是淡淡地一扯嘴角,深邃的目光望着墓碑,眸底蔓延开来无尽的哀伤。
“少风,孜情,这是你们的大嫂,闵婧。”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陆少帆牵着她的手,紧紧地扣着,闵婧有些生疼,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能感受到他不可遏止的轻颤。
陆少帆,你不让安远南提起的陆小四就是你弟弟吧?
那个,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也是陆少风么?
墓碑上那两张年轻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中,闵婧担心地回握陆少帆的大手,他行走的身形微微一征,没有看她,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天空泛白,冰凉的晨风刮在脸上,她没有一点知觉,望着陆少帆落寞的背影,想要去抱住他,给他一点力所能及的温暖。
安静的车内,密封的空间,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闵婧侧脸,看向陆少帆,儒雅斯文的轮廓笼罩着一层她所陌生的脆弱,好看的两只大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似在隐忍着什么。
“少风是在四年前因公殉职去的。”
闵婧没料到陆少帆会开口,错愕地盯着他,陆少帆的神情间流露出痛苦,清隽的双眉间,是重重的褶皱,深邃的黑眸轻轻地阖起,像在逃避着什么。
“再一个月,他就要从特种兵部队里退役了……”陆少帆的双手扣得泛白,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让闵婧心口一疼。
“他本来只要处理交接工作就好了,然后,安心等着分配,回到a市,回到怀着九个月身孕的妻子身边,可是……”
陆少帆的声音出现哽咽,清俊的面容沉痛而自责,“可是,因为我的急功近利,硬是让他顶替身体不适的特种兵,去完成他离开前的最后一次任务……”
“不要说了!”
心疼地出声制止,闵婧倏然伸出手,覆盖在他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背上,像在害怕什么似地,不住 地摩挲,就像他之前做的,想要温暖他。
“少风没有回家,孜情很担心,家里人都瞒着她,直到有一天,她脸色苍白地昏倒在电话旁,被抬进急救室后,我们才知道,她偷偷地打电话去了部队。”
“陆少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这些,对于陆少帆来说,是最痛苦的回忆,就如她不愿意回想起母亲死去的记忆,陆少帆又何尝不想遗忘,可是,因为太多的愧疚,太多的自责,都会压得他无法喘息。
“孜情产后血崩,血库找不到rhy性o型血,然后……”
沙哑的男声中含着沉痛的绝望,闵婧的心像被绞紧,难受得窒息,用尽力气,握着他的手,想要减轻陆少帆汹涌而来的自责感。
“四年了,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次,害怕看到少风对我的指责,害怕孜情对我的怨恨。”
昏暗的车内,她看不到他眼中的哀戚,只是,按着他手背的手,能体会到身体的僵硬,他一贯的风度翩翩,高贵优雅,却是隐藏起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如果不是她想要逃走,逃出他的世界,陆少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这个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男人,从来不适合被痛苦缠绕,他应该站在高处,俯视别人的喜怒哀乐的……
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带走他所有的悲伤和痛苦。
闵婧默默地俯过身,挨近他,小手离开他的手背,抚上他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按下自己,就算她不配给他一世的承诺,这一刻,她也想要给他,她力所能及的关心。
摩挲的视线投向车外,双臂,轻轻地拥着陆少帆挺拔的身体,他紧紧地环着她的腰际,将头埋入她的脖颈间。
被卷发遮盖的香颈间,忽然,有一股温热滑过,闵婧的目光一怔,小手,轻抚他挺直却孤独的后背。
如果陆少帆只是想要绑住她,那么,他做到了,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摇离开他的心。
陆家人反对又怎样?
就算参谋长用枪指着她,她也不想要放开陆少帆,他的优秀让她钦慕,他的悲伤让她心疼,就算不爱,也是喜欢的吧?
放下过去,回过身,才发现,三年光y,失去纪陌恒的爱情,换来的却是陆少帆一生的温柔。
这种温柔,她想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体会,和陆少帆一起,构筑点滴滴,属于他们的幸福。
“陆少帆,明晚……我们一起回闵家吧。”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时,闵婧突然开口,紧张地盯着陆少帆,但美眸中,尽是认真。
陆少帆偏转过脸,清俊的脸庞上是y霾散去后的淡然,他伸过手,自然地帮她垂至脸颊上的卷发勾至耳后,那份细心的呵护,让她感动。
他柔情缱绻地望进她慎重的眸光中,温和一笑,“好。”
闵婧舒心地吐出一口浊气,回头浅浅地一笑,故作轻松地一眨眼,撒娇般圈住陆少帆的手臂:
“等你见过岳父,要是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陆少帆唇角的弧度扩大,黑眸深情地滞留在她紧张的笑颜上,倾身,圈住她纤柔的身姿,似在安抚她惴惴不安的心。
“娶闵婧,陆少帆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题外话 - - - - - -
——下一章,贱男贱女出场,嗷嗷——
第五十五章 你的旧爱,我的新欢
当闵婧和陆少帆提着礼盒站在闵家门口时,她还是不能做到淡定自若,倒是陆少帆握着她的手,处变不惊的样子让她乱跳的心安静下来。
该来的总要来的,不是她的逃避可以解决的!
闵婧收紧两人相握的手,昂首挺胸,就像赶赴刑场的义士,拉着陆少帆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李阿姨,一见到闵婧,惊喜地唤道;“二小姐!”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寒暄一番,李阿姨的目光不自禁地被闵婧身边的陆少帆吸引。
正式的黑色修身西装,白色的衬衫,刻意打扮过的仪容着装,让他看上去更加地高贵,犹如从古堡里中走出的王子,优雅迷人,而作为他的女伴,闵婧也是暗自得意。
忍不住地圈住陆少帆的手臂,亲热地靠着他,笑意涟涟地向李阿姨问号:“李阿姨,我回来了 !”
李阿姨从呆愣中回伸,讪讪地含笑点头,羡慕的目光在陆少帆和闵婧身上久久不移开,心叹: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家的二小姐啊!
“二小姐,这位先生是……”
面对李阿姨暧昧的艰神,闵婧娇羞地一弯唇瓣,看了眼陆少帆,他只是低头温柔地看着她,就像丈夫对自己宠爱的妻子,目光缱倦深情。
闵婧将陆少帆的左手拉起,和自己的左手十指紧扣,坦然地呈现在李阿姨面前。
“他叫陆少帆,李阿姨。”
高贵初中的陆少帆,带给她的不只只是幸福,还有所有女人都渴望的虚荣心,卓尔不凡,风姿卓越,都不尽能形容陆少帆这个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
闵婧挽着陆少帆换了拖鞋,进了别墅,昨天她已经打电话通知闵志海,想起当时闵志海的语气,闵婧有些无奈。
“结婚对象?小婧,我知道在你姐的事情上,我做的不够好,但是,爸爸也希望你以后过得好,而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
闵志海不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陆少帆,就如他不知道曾经的她,深爱纪陌恒,那一次他偏向了闵婕,那么,这一次呢?会支持她和陆少帆的婚姻么?
“很紧张么?”
陆少帆像是看穿了她眼中隐藏的情绪,语气关切地问道,没有拎礼盒的手,执起她的手,慢慢地走过玄关,拐弯朝客厅走去。
闵婧回望着陆少帆,对他的体贴坦然一笑,“没有,只是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行在这个“家”,不适应呼吸这里的空气,也不适应这里的人。
陆少帆没有再多问,若有所思地扫过一室贵气的别墅,牵着她,来到了客厅前。
闵志海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洪岚正在吃水果拼盘,两人听到门口的声响,都好奇地回头张望,但是心境却是迥然不同的。
闵志海对自己女儿私自予以托付终生的男子,是好奇,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对女儿和未来女婿回家来的期待;
而洪岚,在知道今晚闵婧会带着结婚对表回家,更多的是抱有看热闹的心态,离开了纪陌恒,闵婧的狼狈她看得很清楚,这样的失败后,她怎么还可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无伦是娱乐圈内的男艺人,还是富家的纨绔子弟,闵婧,在她看来,都注定了一辈子的不幸福。
可是,真当闵婧被一个着装得体的男人牵着,站在他们面前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幻莫测。
洪岚幸灾乐祸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看到闵婧和陆少帆紧紧握着的双手和那对熠熠闪烁的婚戒时,面色y沉得堪比暴风雨前的前奏。
“我累了,先上去了。”
洪岚冷冷地瞥了闵婧一眼,红唇紧紧地抿着,不理各闵志海在听完她的话后,皱起的眉去头,丢了手中的牙签,起身,便上了楼梯。
闵婧自动忽视了洪岚的冷眼相对,将礼盒放在一边,拉着陆少帆,到闵志海跟前,礼拜地叫着:“爸。”
手中翻报的手还停在半空,闵志海掠过闵婧,深思的目光停在陆少帆身上,时不时蹙起眉头,像在想些什么。
“爸!”
当陆少帆温润如玉的嗓音在客厅内萦绕,呆愣的何止是闵婧,闵志海眼底闪过讶然,干咳一声,翻起报纸,借以掩盖陆少帆带给他的震惊。
“哗哗 !”报纸一页一页迅速地翻阅,闵志海没有回应卢绍峰的那一声“爸”,对闵婧和陆少帆的结合,态度也没有明朗。
闵婧有些尴尬,扯扯陆少帆的衣袖,面对他若无其事的淡笑,懊恼地一扁润泽的红唇,抽回被陆少帆握着的手,一屁股坐在闵志海旁边的沙发上。
“爸一一”撒娇地抱住闵志海拿着报纸的手臂,闵婧满脸笑意地抢过报纸,道:“爸,在看什么呢?酒店管理?”
望着闵婧娇憨地翻动着报纸,明媚动人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闵志海本沉下的脸有顷刻的松动,轻叹口气,从闵婧捣乱的手中,拿回报纸,慈爱地道:“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怎么也不电话告诉爸爸一声?”
闵婧也发觉闵志海语气中的柔和,不再像开始时的冷硬,盈盈一笑,探身拉过陆少帆的手,一边仰望着陆少帆,一边愉悦地跟闵志海道:“就前两天,在好莱坞少帆陪了我几天,所以,爸爸你不用担心的。”
闵志海坏意地看向陆少帆,只看到他坦然的眼神,和嘴角浅微的弧度,还有,低头望向自己女儿时,清冷眸子中溢出的温柔。
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半个多月前的颓废和落寞早已一扫而空,回望陆少帆的眼神,柔和中含着淡淡的羞涩,没有逃过他作为商人精锐的目光。
曾经想要撮合陆少帆和闵婧,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与陆家的关系也因闵婕未婚先孕的事,一落千丈,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了。
现在,当陆家再次和闵家拉上关系,却是陆家长子看上自家的幺女,以前连闵家门槛都不愿跨入的男人,却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甘愿低声下气地站在他面前,闵志海也有说不出的踌躇和感慨。
这要是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单单是两个女儿和两个女婿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够他头疼一天了,更别提是一辈子的时间。
闵婧偷偷瞄了眼闵志海,看他正沉思地皱着眉,打量着陆少帆,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有疑惑,有犹豫,就是没有看到女婿时的愉悦欢喜。
难道,闵家和陆家的态度一样,也不肯接受陆少帆当女婿?
闵婧安放在沙发上的手轻轻地捏拳,瞟了眼陆少帆云淡风轻的神色,豁出去般,正要开口和闵志海说什么,他却率先开口,指指对面的沙发,跟陆少帆道:“少帆,不用站着,坐吧。”
闵婧自然明白,这一声“坐吧”代表着什么,悬挂的心攸然落地,安心地朝陆少帆瞅去,只换来他淡淡的一勾唇角,自信而从容。
陆少帆就料定了父亲的妥协么?闵婧迷惑地望着闵志海,在那沧桑而锐利的眸中,看到的,不再仅仅是质疑的意味,还有对陆少帆的由衷赏识和满意。
“听说陆老最近放出消息说要想要卸任,安享晚年,少帆,有没有打算往那方面发展?”
闵志海将报纸折叠整齐放在一边,双腿交叠地靠坐在沙发上,明明是随口而出的询问,但是,闵婧却隐约觉得不简单。
“我的志向不在此,况且,现在,最大的心愿是能娶妻生子,组建一个家庭,至于工作上,来日方长,不怕没有机遇。”
陆少帆儒雅俊美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浅笑,谦逊地回答,进退有度,不骄纵,也不迂腐,却正合了闵志海的心意 。
“嗯,仕途上难免遇到挫折,重要的是心态,心态端正了,事业上的难题自然也会迎刃而解。”
闵婧知道,闵志海说这番话是为了她,不想要陆少帆将来因为权势上的问题而薄待她,作为一个父亲,闵志海不是十全十美,却也是尽了为人父的责任。
体蚌家庄 市的衣普地位要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不成咕赴可是,持少4几却击上 7 妯呈鼓幽也是官家千舍,但是 她4l 手 的专 业却对特少4儿的仕逮 一 定在交上的打击。
依陆家在a市的权势地位,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不成难题,可是,陆少帆却看上了她,虽然她也是富家千金,但是,她从事的事业却对陆少帆的仕途有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不管将来时不时会有政敌会拿此大做文章,给陆少帆的从政之路种下阻挠的荆棘,陆家都不得不防,所以,才会不同意她和陆少帆在一起吧?
“少帆,以前和小婕,我不管你抱了什么样的心态,既然你决定和小婧结婚,那么作为父亲的我,就必须慎重的忠告你,婚姻不是儿戏,若不是真心为之,不如就此作罢。”
闵志海的严肃闵婧看在眼里,不禁也挺直了背脊,同时,也好奇陆少帆的态度,他们的婚姻,他到底有几分的认真?
可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俊雅的脸上,笑容依旧,深邃的黑眸,犹如雾里看花,让她望不到底。
陆少帆这样如迷般的男子,就这样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了么?
在闵婧晃神的瞬间,耳边,是陆少帆笃定诚挚的声音:“我对小婧的认真,不亚于爸对闵氏的在意。”
陆少帆淡笑的神情中,透着让人安定的诚意,拿闵氏来打比方,是抓准了爸爸的软肋么?
闵氏就像闵志海的灵魂所在,一个人没有了灵魂,就是行尸走肉,那么,闵婧对陆少帆来说呢?真的那么重要么?
寂静的客厅内,他们对面而坐,闵婧美眸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直直地望向对面含笑而坐的高贵男子,那般的出尘的气韵,坚定不移的眸光,让她的心口发颤。
初遇纪陌恒时,他的冷峻淡漠让她好奇地想去窥探;阳光下,他懵然回首的淡淡一笑,如冰山融化,温暖了她死寂二十年的心魂;
天台上,他紧握她的手不肯放手,那双冷漠中夹杂执着的眼眸将她的身心都霸占,也注定了她三年的执迷不悟。
当他无情地抽身离去的霎那,才知道,自己错爱了三年,也荒废了人生中最美的年华,甚至,也因为他,脱离了计划中的人生轨道。
现在,陪她坐在这里,敢于面对她父亲质疑的男子,叫陆少帆。
一个突兀地闯进她生活却注定了停留的男子,他的从容不迫让父亲满意,高雅淡若的性格让父亲无从挑剔,就这样,将她父亲手中将她带走,冠上他陆少帆妻子的头衔,就此,不离不弃,相守白首。
闵志海重重地点头,不再有过多的犹豫,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走神的闵婧,对陆少帆严肃道:
“少帆,对你陆家,我闵家是有所理亏,但是,小婧是无辜的,她对你和小婕的事,一无所知,如果你要娶小婧,我希望你陆家的长辈都能表明态度,否则,我是不愿意让我女儿进陆家受罪的。”
闵婧一把按住闵志海的手,感动地一抿唇,“爸,我既然答应嫁给少帆,那么,很多事不再是他的责任,作为妻子,我也该为我们的婚姻做些什么,过去我逃避得太多,也错失了太多,现在,不想连少帆也错过了。”
闵婧能感受到陆少帆射过来的目光,那种热度,让她忍不住地脸颊发热,却只能故作无知,不去看他一眼。
闵志海欣慰地拍拍闵婧的手背,“晚上吃了饭再回去吧。”
闵婧喜悦地看向陆少帆,闵志海看来是同意他们的婚事了,现在,只剩陆家那道关卡了。
李阿姨在餐厅摆放着餐具,餐桌上的菜肴不算满汉全席,却也是盘盘看上去精致美味。
闵志海一站起来,陆少帆便也立刻从沙发上起来,谦恭有礼的言行,让闵志海满意的颔首,由闵婧挽着朝餐厅走过去。
闵婧趁闵志海不注意,偷偷回头,朝着跟在他们后面的陆少帆得意地眨眨眼,陆少帆目光柔和地凝望着她片刻的俏皮,唇角,是不经意间,勾勒出的完美弧度。
“董事长,要叫夫人下来吃饭么?”
闵志海在主位上坐下,挑了眉头,拿起筷子,慢悠悠地道:“不用了,估计她也不饿。”
闵婧和陆少帆对视一眼,彼此了然一笑,在闵志海的左手边一次坐下。
“小婧,这是你最爱吃的番茄炒蛋,多吃点。”
闵志海几乎将半盘的蛋都夹进她的饭碗里,眉眼间,是慢慢的慈爱,闵婧轻“嗯”一声,一点也不浪费地吃起来。
“少帆,这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闵志海对陆少帆这个女婿的喜欢毋庸置疑,通过刚才的谈话隔阂除去,也热情了不少。
只是,当闵志海夹着一块鱼要往陆少帆碗里放时,却横插过一双筷子,一下子按住了他放下鱼肉的动作,不解地望去,只看到闵婧笑吟吟地抢走他准备给陆少帆的鱼肉,放进了自己的饭碗里。
相对于闵志海责怪的眼神,闵婧一转眼珠,笑嚷道:“爸爸夹的菜当然是给女儿咯,至于女婿嘛,就由女儿来夹吧!”
说着,伸过手,从鱼盘里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陆少帆的饭碗里,“吃吧!”
他有洁癖的事,她不知道为何,记得特别清楚,就像是铭刻在了心头,时不时地就会记起,就像看到闵志海夹鱼肉时,才会第一时间出来搅了岳丈和女婿构建良好关系的机会。
陆少帆执筷的手一顿,澄澈的黑眸微微眯起,潋滟流转,望着闵婧的眸色深味而动容,在闵志海对闵婧的教导声下,斯条慢里地张开嘴,吃下了被挑干净鱼刺的肉。
闵婧只顾着应对闵志海对她的训导,没有看到,身旁的男子,低头咀嚼鱼肉的嘴巴,优美的唇线弯起幸福的弧度。
“爸,妈,我和恒回来吃饭了!”
玄关口,一身紫色束腰裙的闵婧牵着纪陌恒,脸上愉悦的笑容在看到餐桌的一对男女时,瞬间冻结。
闵婕看到闵婧心情不爽,闵婧又何尝不是?当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共处一室时,唯一的结果就是大眼瞪小眼。
几日前的闵婕看到纪陌恒和闵婧牵手恩爱地站在一起,孤立无援,只身面对,心中只有愤怒的憋闷无处发泄。
今日,身边有陆少帆,餐桌下,他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捏了下她微凉的手,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去面对曾今的卑微和不堪。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闵婧移开和闵婕互瞪的美眸,看向身边的陆少帆,他只是浅微地一扯唇角,风度翩翩如贵公子,那股卓尔不凡又有几人能比?
陆少帆,是不是你预料到会在今天见到闵婕,甚至是……纪陌恒?
闵婕端详着陆少帆一身庄重正式的打扮,贵气而优雅,比任何一个富家子弟都出众,他不是一个喜欢攀比的人,今日却如此着装,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陆少帆,值得她去赌上她的婚姻,甚至,以后,会是爱情!
闵婧被自己脑海中闪逝的“爱情”两字弄得赧然,对着陆少帆淡笑的黑眸,面颊红晕染上,慌乱地错开眼,却无法遮掩那自然流露出来的魅惑娇羞。
两人的眉目传情看在三人眼里却是三种不同的反应。
闵婕顺着闵婧的目光,看到坐在闵婧身边,温柔凝视着她的陆少帆,瞳孔猛然一缩,震愕地微启双唇,却是说不出一个字,但是,随即,脸上便换上冷冷的嘲讽。
纪陌恒被闵婕牵着站在她身后,在看到闵婧时,冷漠的眼眸中蓦然出现波澜,只是,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尤其是在看到桌下陆少帆紧握着闵婧的手,俊眉一皱,冷情的眸子一眯,眉宇间,散发出冷酷的信息。
闵志海欣慰居多,却也有所顾虑,这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哪适合待在一间屋子里,只消一会儿,气氛就降至冰点,僵冷得让人窒息。
作为父亲的他却只能协调子女间的矛盾,所以,当看到门口的闵婕和纪陌恒时,第一时间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吃饭吧。”
闵婕轻哧一声,挑着削尖的下颚,斜睨着桌边的闵婧和陆少帆,将手中的包叫出来给李阿姨,拉着纪陌恒就往餐厅走去。
“怎么没看到我妈?”
闵婕看着餐桌上的三人,不满地沉声质问,埋怨的看了眼自若的夹菜的闵志海,撇下纪陌恒,径直跑到楼梯口,交换洪岚。
餐桌上,闵婧淡然地垂眸,和闵志海一样,管自己夹菜吃饭,只是那两道刺骨的目光冷冷地打在她脸上,让她握着筷子的手,不觉一紧,似要折断了筷子。
“慢点吃,这样不容易消化。”
和纪陌恒的冷漠不同,陆少帆永远像一泓清泉,轻柔地抚慰她逐渐冷硬的心田,他夹了一块西红柿进她的饭碗,细心地呵护:
“吃块西红柿吧,味道不错。”
“好。”
她笑得自然而甜蜜,筷子夹起他给的西红柿,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吞咽下肚,满意地一扬黛眉,也夹了一块给陆少帆:“的却不错,你也试试!”
一系列动作完全没有做戏的成分,恍若,他们本该如此,犹如老夫老妻,相互关心,相互体贴。
洪岚被闵婕从楼梯上叫下来,脸色不是很好,紧紧绷着,由闵婕挽着走进餐厅。
“恒,你怎么不坐?”闵婕看到纪陌恒一直站在餐桌边,高大挺拔的身姿透露着冷冽的气息,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也是盈着淡淡的寒霜。
闵志海没有开口请纪陌恒坐下,听到闵婕的话也没多说,自顾自的继续吃饭。
毕竟一个男人和你的两个女儿都有纠葛,骗了你一个女儿三年的感情,把你另一个女儿的肚子搞大了,只要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只是,闵婕非要闹腾着非纪陌恒不嫁,他才勉强答应两人的交往。
当然,要他对纪陌恒有什么好态度,那是不可能的,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洪岚在闵志海对面坐下,李阿姨立刻送上碗筷,分别在三个座位上摆上三套,在诡异的气氛下,迅速退回厨房。
死寂般的餐桌上,只有碗筷相碰发出的清脆声音,纪陌恒和敏捷还没有入座,闵婧直接无视,如常地吃饭。
只是,貌似,有人并不想就此息事宁人,因为一道尖锐的指责,连最后维系的安宁都被彻底打破。
“爸,这两个位置一直是我和恒坐的,他们怎么可以乱坐?!”
闵婕说得委屈而柔软,一双含泪的美眸怨恨地盯着闵婕,活像是闵婕抢走了她的专属物。
闵志海没有多在意,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的两人,继续吃饭:“你妹妹和少帆难得回来吃个饭,你就不能谦让一些么?”
“谦让?”闵婕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瞬间难看,气恼地指着闵婧呵斥:“她抢了我三年的男朋友,爸你怎么不对她说谦让?就连现在,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抢来的!”
闵婧筷子一顿,转头,冷眼望着说出这番让她难看话语的“姐姐”,而闵婕在接受到她冷漠的目光后,委屈地缩在纪陌恒怀中,就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低垂的睫毛轻轻颤抖,不敢抬眸。
抢?
闵婧冰冷的眸光不小心对上纪陌恒冷嘲的眼眸,握着筷子的手愈发收紧,原来,你纪陌恒就是这么在你的就爱面前踩我的?为了夺得佳人的心,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地任意践踏我的自尊的?
冷笑地垂眸,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一阵温暖包围,闵婧一回头,只望进一双关切的黑眸中,没有虚假,也没有冷漠,只有属于她的温柔。
是啊,值得珍惜的近在眼前,她又何必太过纠结过去呢?
陆少帆给予的,纪陌恒连百分之一都没做到,那样的一个男人,早已不值得她再费劲心神。
陆少帆是她的金玉良缘,而纪陌恒,只是她过去三年,对自己一味的自信和无知的惩罚,现在,梦醒了,再发现,佳偶,已在身侧。
平复着胸中愤懑不平的情绪,闵婧回给陆少帆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而,看着那对让她无法报之以笑意的男女,淡淡道:
“我想你没对“抢”字有个正确的认识,要是不明白,最好去查查字典,免得让人看笑话,说我闵家子女连母语都学不好。”
“你!”闵婕脸色变青,愤愤地瞪着面色如常的闵婧,想反驳却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两姐妹大吵大闹的,成什么样子!”
闵志海突然将筷子重重地搁在桌上,也成功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
“如果不想吃饭,就到外面去,省得清静!”
闵志海的语气明显地不悦,扫了眼绷着脸吃饭的洪岚,然后看向憋着嘴不高兴的闵婕,顺带瞟了眼纪陌恒,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闵婕被闵志海厉声一喝,忽然间,像转了性子般,拉着一脸冰冷的纪陌恒,在闵志海的右边坐下。
闵婧看着闵婕在自己的对面坐下,那双娇美的眼还不忘剐自己一眼,而纪陌恒则正对着陆少帆坐下。
“爸,今天我和恒去看画展了,恒知道你喜欢山水画,特意买了一副,明早画廊就会送过来了。”
闵志海本还怒气萦绕的脸在听到“山水画”三个字的时候,瞬间两眼闪过光芒,看向纪陌恒。
闵婕得意地一扬唇角,一手搭在纪陌恒的手腕,一手撒娇地朝闵志海道:“爸,你不知道恒为了拍到程河水的这幅画费了多少心思!”
“程河水?那位当代中国著名山水画家?”闵志海素来痴迷山水画,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连饭也忘了吃,只是兴致盎然地望着闵婕他们。
纪陌恒没有像闵婕那样,表现出洋洋得意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对闵志海多了几分尊重,“今天碰巧在画廊看到,挺闵婕说伯父很喜欢,就买下了。”
纪陌恒说得很轻松,将购画过程一笔带过,但是,其中的繁杂程序只要是懂画的人,都十分清楚。
闵婧对书画之类一向兴致乏乏,闵婧纪陌恒对闵志海的刻意讨好,她岂会不知,只是有些东西既然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去争?
“我就知道陌恒对你爸上心,这年头还有多少女婿能像陌恒这么体贴的。”
洪岚放下手中的碗筷,优雅地拿过餐巾擦了嘴,才插话道,随意的语气,却别有深意。
闵婧习以为常地听着这对母女的冷嘲热讽,二十年来,早已练就了刀枪不入之身,忽然想到,现在这张弥漫着硝烟的饭桌上,不止只有她一个人,闵婧担忧地看向陆少帆。
“我家的画廊里凑巧有一副唐寅的《两岸峰青图》,爸要是喜欢,我马上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陆少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副唐伯虎的山水画足以让闵志海更加偏心于他这位二女婿,而一声“爸”却着实让另外三人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可是,当事人还恍如未知般,无辜地向闵志海征询意见:“爸,一幅画摆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难免单调,画廊里还有其他名家的作品,我等会把地址告诉你,等哪天有空,您就去看看,拣着喜欢的拿就好啦。”
当陆少帆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地说出“拿”字,闵婕嘴角一抽,连带着纪陌恒本就冷峻的脸庞更为y冷,洪岚直接起身,椅子磨擦地板的声响打断了陆少帆和闵志海的交谈。
闵志海看着洪岚板起的面色不豫地蹙眉,只是在看向一脸征询的陆少帆时,多了亲切和满意,开怀地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从他脸上,足以看出他的愉悦心情。
闵婧转头望着淡雅而笑的陆少帆,那谦逊有礼的模样,怎么着就是这般腹黑呢?
不过,她喜欢!
闵婧忍不住地勾起唇角,看着陆少帆的美眸里,满是笑意,他却是和闵志海聊天,只是,那清隽的眉梢,却微不可见地一挑,像在向她宣告他们的胜利。
闵婧无可奈何地一皱眉,嘴边的笑纹却是愈发明显,一偏头,却看到纪陌恒冷漠的目光正投注在她身上,依旧无情地冷酷,却已无法再刺伤她的心扉。
“爸,前几天恒托人从云南带来的普洱茶叶你还没尝过吧,趁今天让李阿姨泡给你喝吧!”
闵婕似乎还不死心,殷切地围着闵志海的手臂,“爸,我们去客厅吧!”
闵志海没有反对,顺着闵婕的拉扯起身,却是不忘转头对着陆少帆招呼:“少帆,陪我去客厅坐坐吧。”
“好。”陆少帆淡笑的答应,却是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等闵婧起身,牵过她的手,和她一起过去客厅。
闵婧没有 忽略转身前,纪陌恒射向她的y鸷目光,那般的厌恶,那般冷漠,如针刺骨。
他纪陌恒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他亲口的承认,到她坦然的接受,过程太痛苦,以至于对他的冷酷已麻木。
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是喜欢你还是厌恶你,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你在意的人,对你的看法。
闵婧抬眸望着陆少帆欣长优雅的背影,满足地轻声叹息:陆少帆,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这普洱茶果然香,不愧是中国名茶!”
闵志海的褒奖让闵婕喜形于色,坐在沙发上,依靠在纪陌恒的身上,“爸要是喜欢,下次让恒的朋友再带些过来好啦!”
见闵志海是真的喜欢品茶,闵婧想起刚才在陆少帆车上看到的茶叶礼盒,是山东的大红袍,陆少帆像是和她想到了一处,捏了一下她的手,会心地点头,闵婧立刻明白。手机用户访问:.hebao.
“爸爸,少帆车上还有山东的大红袍,你要是喜欢喝,我去帮你拿来。”
闵志海一听,将手中的普洱茶放置在了茶几上,怀念地感慨:“大红袍可是茶中极品啊,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
闵婧见陆少帆有起身的趋向,伸手按住他,微笑地一眨眼:“你陪爸爸聊天吧,我去拿就好,钥匙给我。”
陆少帆没有多说,就从裤带里掏出钥匙,递给了闵婕,还不忘揉揉她的卷发,嘱咐道:“外面冷,把外套套上再出去。”
“嗯!”
闵婧从衣架上拿了外套,穿上鞋子,瞟了陆少帆一眼,看到闵志海正开心地与他俩天,心头一松,才轻松地出去拿茶叶。
无伦谁和陆少帆在一起,都会感到心情愉悦吧?毕竟那样一个儒雅斯文的人,对谁都是谦谦有礼,大方有度,谁会不喜欢?
一想起陆少帆对自己无限的包容,闵婧唇角,漾起甜蜜的弧度,只是,有时的她,在想,陆少帆,是不是对别的女人也同样的迁就?
黛眉一蹙,闵婕笑自己胡思乱想,拿了茶叶,锁好跑车,一转身,在看到不知站在她身后多久的男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纤细高挑的身体也倔强地挺直。
她不认为纪陌恒找她会有什么好事?
难道是为闵婕抱不平,想要教训她?
闵婕冷哼地一弯唇角,冷漠的目光从纪陌恒身上移开,不多加理会,就欲进别墅。
“闵婧,有时候做人不可以这么过分!”
身后,是纪陌恒寒彻刺骨的声音,一句话,已将她归类于骄横跋扈的女人,可笑三年,他纪陌恒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闵婧!
闵婧脚下的步伐一滞,偏转过身,明艳的小脸上,除去曾经的痴恋,只余陌生的冷漠。
“过分?还得请纪总裁指教我哪里过分?和丈夫回娘家探望岳丈,还是女婿送岳丈礼物惹你纪总裁不快了?”
闵婧高傲地挺直脊梁,正视着纪陌恒冰冷的寒眸,没有半点的退却,他厌恶她,觉得她如蛇蝎,她亦是!
过去觉得俊逸迷人的脸庞,此刻在路灯下,只觉得异常的刺眼,一股厌恶从心底冉冉升起,不愿再多看一眼。
“丈夫?”纪陌恒重复着她刚才所说的两字,冷峻的五官染上淡淡的嘲讽,薄唇讥诮地勾起,那对冷眸如薄刃般射在她倔强高傲的脸上,似要将她一刀一刀凌迟。
“闵婧,你移情别恋比谁都快!”
闵婧憋住胸中蔓延的怒火,学他勾起红唇,风情中透着冷冽的讥讽:“只准你纪总裁重拾旧爱,不允许我另寻新欢?纪陌恒,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纪陌恒脸上的冷嘲热讽因为他的反驳瞬间积淀,随之而来的是愠怒,闵婧隐约看到他衣袖下的双手握得关节作响,是想打她么?
有过一次就够了,她闵婧绝不会给纪陌恒再一次机会,去狠狠地伤害她!
闵婧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抬步欲走,手腕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禁锢住,阻止她离去。
“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勾引的陆少帆,我警告你,最好到此为止,否则……”
“否则怎么样?”闵婧厉声打断纪陌恒无情的话语,望着那张让她生厌的俊脸,冷冷出声:“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可以侮辱我,但是你纪陌恒,永远没有资格!也不配!”
她眼中的轻蔑让纪陌恒薄唇紧抿,冷眸危险地眯起,那样子,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不配?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戏子,也永远不值得让我去侮辱,那样,只会脏了我的嘴!”
纪陌恒的话就像无情的剑雨,纷纷朝她射去,不留一点情意,只为他心爱的女人,就可以如此伤她?
闵婧用尽全力挣开纪陌恒的钳制,不顾他的震愕,猩红的美眸直视着他冷漠的瞳眸:
“纪陌恒,如果你以为因为我爱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羞辱我,那么,从今以后,你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