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藏头露尾

    心情在焦灼着，让我十分不安。

    周围的环境随着车子的疾驰开始变化，两侧从一栋栋的高楼变成了一间间的厂房，这里已经是江北城乡结合部新兴的工业区了，远远看去还能看到连绵的山头。今天正好是周末，工厂基本都放假了，大白天的马路上居然连一个人也看不到，来往的车辆也少之又少。

    工业区的公路一直延伸着，直到尽头的时候车子才拐了下弯，在一家老旧的厂房后门停了下来，这家老旧的厂房显得跟工业区的其他厂房格格不入，那些新兴的厂房都盖的很气派，四五层楼高，墙壁粉刷的雪白，企业的标志和名称大字十分突出，而这家老旧厂房则只有两层，也没有明显的企业标志和名称，只有在刚才车子经过正门的时候才看到了一块挂在门口的标牌，才能确认这里是一家线路板公司。

    这家老旧厂房的后门是高高的围墙和一扇横拉的大铁门，围墙上还喷着大大的“拆”字，在围墙的上方浇筑固定着玻璃渣子，看起来是为了防止人攀爬的。

    我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这家厂房是依山而建的，后门已经是靠山没路了，只有一辆废弃的小货车停在那里，小货车锈迹斑斑，车顶上布满了枯叶，四轮都瘪了，挡风玻璃早就没了，方向盘也不见了，车子的里外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光从这辆废旧的小货车就可以知道，这里鲜有人经过。

    老朱示意我们先坐在车里，然后他就下车去敲门了，我注意到老朱敲门的动作也很讲究，很有节奏，像是暗号，但是我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老朱回到车里后大门就拉开了，车子随之开了进去，开进去后我才发现起初我们原本打算开的那辆suv已经停在这里了，看来郭宏儒比我们先到了。

    开门的是一个双眼放着精光佝偻着背的老头，他脸上的褶子很多，还有老人斑，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了，在老头拉动大门的过程中他还不住的打量着拐角处，显得很谨慎，我注意到他的腿还一瘸一拐的。

    我们进来后大门就被重新拉上了，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车前，眯着眼睛凑到车窗上看了看，看完后便露出了怪诞的笑容开始指挥车子停在后门小院的角落里。

    一个看门的老头都显得神神秘秘的，这让我心里更是打起了鼓。

    车子按照老头的指挥停好后老朱便带着我们从后面的楼梯往上走去，老朱介绍说这家厂房的一楼是线路板公司租的，二楼才是组织的办事处，而且一楼已经不是车间了，线路板公司的老板在对面买了一栋兴建的厂房，把规模扩大搬过去了，这里就成了线路板仓库，也就是说这里事实上已经被废弃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刚才废弃小货车和围墙上大大的“拆”字可以看出，这里确实像是被废弃了。

    “工业区建厂房不是统一规划的吗？为什么这栋厂房没有拆了重建？”我疑惑的问道。

    “好像是因为房东是本地的一户大家族，这家人有好几个儿子和女儿，因为分钱的问题谈不拢，开发商也很愁，所以一直耗着成了线路板公司的仓库，暂时没那么快解决，组织都在这里办公四五年了，他们还没解决。”老朱顿了顿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真的很适合我们。”

    到了厂房的二楼之后我才发现这里面还别有天地，装修虽然很简单，但却很现代化，这一层又被隔开了好几个大房间，门口都挂着标牌，什么办公区、会议室、茶水间、老总办公室一应俱全，老朱把我带到了办公区参观，在办公区的格子间里十来个年轻人在操作电脑、打电话，看上去非常的忙碌，这几个年轻人看上去跟普通的白领没什么区别，这里的状态也很正常，就跟普通写字楼里的公司一样，刚才的神秘感突然就这么消失了，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也许这种平常才是最好的掩饰。

    老朱示意许东风和秦刚两人去忙别的事，然后老朱就带着我去了老总办公室，老总办公室里郭宏儒在那踱来踱去的，显得很着急，看到我进来他才停止了踱步，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容跟我客气的点头示意了一下，说：“原来老朱说的有潜力的新人就是你啊。”

    郭宏儒表现的波澜不惊，好像对我进来并不敢到意外，仅仅一个照面之后他就跟老朱两个人开始了窃窃私语，我坐在一旁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两个聊完了之后就坐到了我身边来，郭宏儒看上去很累似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老朱凑到我耳边悄声道：“咱们别理老郭了，跟我走，我带你去参观一个地方。”

    我和老朱两人出了老总办公室，老朱带着我前往了一个大厅，这大厅没有门，还没靠近就听到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我和老朱凑到门口看了下，里面聚集的许多的女人，放眼看去足有三十来个女人，最让我震惊的是这些个女人个个都姿色非凡，就算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我手下的小姐漂亮，她们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讲台上一个中年女人的讲解，我也听到了些讲解内容，大概就是剖析一些高官和富商的心态，讲得非常细致，而且很有道理，我也明白了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应该是我看过的那些视频的主角了。

    “朱哥这是干什么？”我还是问了句。

    “培训，你看过那些视频就应该知道了，就是这么个意思。”老朱说道。

    “用她们去公关那些高官和富商？”我嘀咕了句。

    “是的，怎么样漂亮吧，你喜欢的话改天熟了之后自己来选几个，只要你喜欢她们不会拒绝的，这就是组织里的好处啊。”老朱在我耳边猥琐的笑道。

    “那倒不用。”我想起她们做的事情连忙摇头。

    我和老朱在门口的窃窃私语吸引了那些女人们的目光，那么多女人突然看着我上下打量，有的脸上还浮现了媚笑，这让我很不自然连忙扯了扯老朱，可老朱却不停的跟她们挤眉弄眼调笑着。

    最终老朱还是被我扯得离开了这里，然后我们便返回了老总办公室。

    我在心里思忖，现如今这个社会，商人跟官员勾结起来可谓是最佳的组合了，风险最少，但利益却最大，从这两个群体身上打主意确实是明智的选择，只要抓到了他们的心态不愁捞不到钱，这个犯罪集团一方面抓下层人员的心态，一方面抓上层人员的心态；下面负责公关的人心甘情愿，上面落入陷阱的人又有苦难言，整条利益链全都由心态方面入手，这个犯罪集团再一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我不得不佩服首脑人物的头脑和胆量，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犯罪集团！

    我对见到江北市的这个老总又多了一份期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整个江北市都搞了个天翻地覆，把富商和高官玩弄于鼓掌之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坐在办公室里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依然不见那个老总出现，郭宏儒也有点不耐烦又开始踱来踱去的，没一会他就急得掏出了手机想要开机，老朱上前一把就给按住了，正色道：“你不要命了？！”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总只说开会叫我们集合，也不说几点，可这都等了两三个小时了，你知道我在外头的工作可是不能关机的啊。”郭宏儒道。

    “我说老郭你别忘了你还有东西在组织手上呢。”老朱略带威胁的说道。

    “老朱，你他妈别老是拿这件事来压我好吗？他妈的我进组织都几年了，连老总都不怀疑我了，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还在怀疑我，上次也拿这个来逼我搞什么生日会敛财，我要是把这事捅出去，你在老总面前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郭宏儒恶狠狠的回道。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别这么生气嘛，再说了，你不也得到了好处吗？”老朱马上就换了个嘴脸“我也是为组织考虑，你把手机一开就违法纪律了，到时候我少了黄金搭档我心疼啊。”

    “你少来。”郭宏儒嗤笑道，与此同时他把手机收了起来说：“我在警局的身份是组织利用的重点，要是外头找不到我人，我犯了错误被撤职了你担待的起吗？”

    “你也少用这种方式压我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哼。”老朱不甘示弱。

    就在此时办公室上的座机电话响了，郭宏儒也不再说话闭上了嘴。老朱过去接起了电话，整个通话过程只持续了半分钟左右，从头到尾老朱只是回答“是”“好的”“明白了”等字眼，挂了电话后老朱便叹了口气道：“老总说今天的会议取消了，他有事过不来。”

    “走了。”郭宏儒气愤的丢下一句就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我很是纳闷，不知道这是搞的什么名堂，老朱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们也走吧。”

    “就这么走了？”我反问道。

    “老总说取消那就是取消，我也没法子。”老朱无奈地说。

    “这个老总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藏头露尾的？”我沉声道。

    “怎么说呢，其实我也只见过老总几次，他很少过来，平时基本上是靠电话和网络联系的，我也说不清楚他是个什么人。”老朱若有所思道。

    听老朱这么一说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样一来拉客哥的事就更难办了，就连老朱这样的人都没见过他几次。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