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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十字路口
    完成了涅槃的刘子光在这个位面开始了他一身红衫呼啸沧桑的铁血征途,刘彦直大可以放心回到此次穿越的原点去处理一些事情。

    2007年初夏,潮热的风吹过城市,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昏黄昏黄的天空仿佛沙尘暴来临前的预兆,刘子光心不在焉的站在三轮车旁翻着电炉子上的烤肠,再过几分钟,一个叫做虎哥的地痞将会来到这里并且引发冲突,刘子光会用手中切烤肠的三刃木小刀捅进虎哥板油扎实的大肚皮,然后趁着突如其来的暴雨逃走。

    当前的刘子光处于生死叠加状态,另一路人马伺机而动,他们是姬宇乾和党爱国派出的穿越者,为了掩盖公海上非法培育婴儿提取大脑的罪恶,他们采取了釜底抽薪的计策,回到过去把刘子光这个关键人物进行物理灭绝。

    上一次他们确实得逞了,在刘子光逃入暴雨后被穿越者用泰瑟枪击中,然后绑起来塞进面包车,一路拉到翠微山上,用穿越舱运到某个时代进行毁尸灭迹,从而导致了刘子光的永不归来。

    而这一次穿越者们的行动被刘彦直提前终止,四名穿越者连同他们的穿越舱都永远回不到他们的基准时空了,这在科学意义上会造成那个基准时空的闭环失败,这么微小的变量还不足以引发所属位面的坍塌,但一个刘子光是否存在却产生了更大的变量……

    世界在每一个节点裂变出不同的位面空间,产生以及坍塌,都在瞬息之间,就像薛定谔放在盒子里的那只猫一样,猫死了,猫活着,世界裂变成两个版本,一切都是真实的,即便是已经量子化态拥有游走于不同位面之间的刘彦直,也只能通过不断的弥补矫正闭环,保护其中一个他认为相对完整合理的位面世界。

    处理完了刘子光失踪事件,刘彦直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二十岁风华正茂那年。

    ……

    1997年,七月一日清晨,中国军队进驻香港,皇岗口岸至香港的公路上,军绿色的东风卡车排成长龙,暴雨瓢泼,车厢中肃立的士兵纹丝不动,任凭雨水打湿军装和步枪,无数雨伞雨衣下的香港人夹道欢迎,六个小时前,驻港部队先头部队已经接管了英军总部威尔士军营,五星红旗在东方之珠上空猎猎飘扬,中国人民终于洗雪了一百五十年的耻辱,收复了属于自己的领土。

    这一幕通过微波信号传递到千家万户的电视机里,在江东省近江市一处民居内,二十一寸长虹彩电前,二十岁的青年刘彦直壮怀激烈,感慨万千,胸中生出男儿何不带吴钩的壮志豪情。

    啪的一声,电视机被关上了,父亲厉声斥责他:“就知道看电视,一点正事不干,整天在家待业,看你能吃几年的闲饭!”

    刘彦直乖乖溜回去睡觉,父亲所在的光学仪器厂效益不好,眼瞅就要下岗,一家人吃喝都成问题,自己老大不小,中专毕业后就沦为待业青年,已经吃了两年的闲饭,再不找点事儿干是说不过去了。

    六个小时后,睡醒一觉的刘彦直爬起来,洗了把脸,缩手缩脚经过客厅,发现父亲不在,长出了一口气,下楼进车棚,骑上自己的自行车直奔同学家,准备分享一下看电视的心得,解放军装备了新式的无托式步枪,简直是惊天动地的消息,必须探讨一下。

    出了小区,前行二百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车来车往,非常繁忙,路口有红绿灯,也有交警站岗,但骑自行车和步行的人从不遵守交通规则,只要看不到车就横穿马路。

    刘彦直停在路口,单脚点地,另一只脚踩在自行车脚蹬子上,十字路口中央的遮阳伞下站着一个穿白制服的交通警察,戴着大大的太阳眼镜,一张脸晒得漆黑,正一丝不苟的指挥着交通,中午时分,路上车辆稀少,对面南北向车道上只有一辆进口雅马哈摩托车,两个骑手戴着全封闭头盔趴在车上,引擎不时发出轰鸣声。

    等我有钱也要买一辆这样的公路赛,刘彦直艳羡的看着对面的摩托车和骑士,绿灯亮了,他踩动脚蹬子向前行进,目光紧盯着那辆黑色的公路赛。

    摩托车手带的头盔很酷炫,面罩是镜面的,完全看不到车手的表情,刘彦直贪婪的欣赏着流线型的车身,忽然惊愕的看到坐在后座上那个车手竟然拿出了一支手枪!

    刘彦直喜欢买军事杂志,对各国装备的现役手枪耳熟能详,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这支枪是奥地利出产的格洛克17,全塑枪身,据说能过机场安检,是欧美黑社会和的最爱,可是这种枪怎么会出现在中国呢,莫非是玩具枪,想吓唬一下交警?

    那把所谓的玩具枪喷出一股膛口焰,不过三米的距离,子弹精准的击中刘彦直的额头,巨大的力量将他推下自行车,横着飞出去倒在马路上,在飞翔的过程中,被子弹掀开的后脑里容物横飞,洒了一地。

    雅马哈摩托车加速离开,只留下一股尾气,吓傻了的交警用对讲机呼叫大队部请求支援,路人慢慢围拢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个被打死的青年。

    刘彦直死不瞑目,看着天空,今天的云彩很奇怪,一团团的好像羊群。

    ……

    另一个刘彦直看着年轻的自己被杀死,心中起了狐疑,这不是正版的历史,二十岁的刘彦直是被车撞了,脑部受创成为植物人,卧床二十年,怎么就变成被摩托杀手当街击毙呢。

    躺在地上的刘彦直忽然飘了起来,涂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的血和脑组织也飞了起来,像被黑洞吸引一样吸入脑壳,最后盖上的是一块被子弹掀开的头骨。

    一颗九毫米子弹从远处倒着飞回来,穿过刘彦直的头颅,缩回那支格洛克手枪的枪口,手枪被杀手藏回怀中,雅马哈摩托车退回停车线后,引擎继续发出轰鸣声,而刘彦直也回到了自行车上,退到对面的停车线后。

    知了在树上嘶鸣,交警汗流浃背,香港收回了,澳门再过两年也要回归祖国了,但是老百姓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该下岗的还是要下岗,该找工作的还得去找工作。

    ……

    绿灯亮了,刘彦直蹬起自行车前行,眼睛盯着对面的雅马哈摩托车,男孩子总是对机械感兴趣,尤其这样漂亮的摩托车,不多看两眼才怪。

    摩托车开的不快,坐在后座上的乘员将手伸进怀里,大夏天他竟然穿了一件黑色皮衣,玩摩托的真是与众不同。

    忽然东西向的车道上,一辆奥迪100轿车飞驰而至,丝毫也不顾及亮着的红灯,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横穿马路,将雅马哈摩托车连同两个车手撞飞,摩托的残骸和人的肢体在天上横飞,奥迪车也严重受损,撞到马路护栏上,气囊弹开,司机生死未卜。

    刘彦直惊愕的一动不动,一场恶性车祸就在眼前发生,确切的说,那辆奥迪车是擦着他的身躯过去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差五厘米,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交警反应还算迅速,先去查看奥迪车的情况,没想到撞得这么厉害,车门还能打开,司机带着封闭式头盔,毫发无损,夺路而逃,交警懵逼了,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空间,这不是车祸,是一场谋杀。

    刘彦直没去找同学,而是和其他路人一起留下来看热闹,1997年的街头还没有摄像头,交警需要现场目击证人配合,刘彦直就是最佳人选,他绘声绘色的讲了自己的所见,交警感谢了他,留了地址电话,说有事再联系。

    据交警大队查证,摩托车和奥迪车都是被盗车辆,摩托车的车主是一个个体户,车是走私的,没上牌,平时自己玩玩,没想到清晨被盗了,还没来得急报案,而死亡的两名车手查不出任何身份证件,但其中一人身上藏着手枪,刑警队的人来看过,也辨认不出手枪的型号。

    至于那辆奥迪车,则是隶属于市政府小车班,十五分钟前司机开车回家,没想到这么个空当就被人偷了。

    这案子始终未破,被列为九十年代近江第一疑案,当然,仅仅是在这一位面。

    ……

    天空之眼注视着这一切,奥迪车手逃走后,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自动消失,而翠微山顶的穿越舱也因为时间到了而自动返回。

    很容易就能推理出,第一波摩托杀手来自于姬宇乾的派遣,当刘彦直和姬宇乾分道扬镳之后,他就启动了穿越任务,暗杀1997年的刘彦直以绝后患,至于阻止谋杀的另一方,毫无疑问是汉尼拔的手下。

    汉尼拔没有讲过这件事,但动机很简单,如果1997年的刘彦直死掉,就没有2018年的刘彦直穿越回1900年,干掉汉尼拔的祖父,乔治坎宁安上尉,那么就不会有王尔德乘虚而入,给坎宁安夫人种下一枚精子,生出汉尼拔的父亲,那么也就没有了汉尼拔坎宁安的存在。

    汉尼拔为了保证自己的存在,出手拯救了1997年的刘彦直。

    但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