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男人是个李师傅,敏秀是认可的,那好赖的呢,他李师傅会挣钱呀!可儿子也做“李师傅”就让敏秀这个有上进心的妈不乐意了。算下来,他外公不还是知识分子么,别看敏秀是到处透糊涂的人,可敏秀的梦里明白呢,她总梦着儿子长成了“李院长”、“李部长”、“李校长”,无论什么时候也没梦到过儿子是个“李师傅”,她这个做妈的再不济也没在学校被喊为“于师傅”呀,敏秀是越想就越觉着自己的优秀,所以来邵玉萍这儿半天了还满意着自己的优秀呐!
“是,很是!现在也没人喊你‘于师傅’。”邵玉萍帮着敏秀证明她的优秀,优秀的电工于敏秀是做了电工快十年了可还不会换个保险丝呢!倒看不上人家“李师傅”。
可那梦怎么就那么的美呢?
敏秀说:“我有次梦到了我儿子做了‘李部长’来厂里检查工作,厂长从城里给我儿子请的仪仗队,厂长还给他拿着茶壶倒水呢,那尊敬的就没法子说!”可见是美的,她的头晃晃几下美不胜收又美美地咽口唾沫要美醉了。
邵玉萍也被敏秀的美梦感染,说:“那真是美呐!不过就是到你的儿子做了部长时人家赵厂长都不知道老成什么样子,你以为厂长不长岁数。”
厂长当然长岁数的,可问题不在厂长而在敏秀的儿子。这不考试了,成绩是差强人意啊,语文七十多是算术不及格,能及格?怪了!整天就做了“李师傅”啦!恨得敏秀也别说还惦记人家老师会让她吃麻花,老师可是跟她这个家长一说这李照奇的成绩就拉脸子,看看,老师也不喜欢“李师傅”吧?
看来这遗传是随了奶奶了,奶奶不是文盲吗,好歹的,孙子这还进步了?于是,敏秀又禁不住的笑,也得从无奈里找出喜欢不是?还不活啦!
可那梦是真美呀!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活在梦里?那如果在梦里是不是又惦记着醒来?梦里会吃到实实在在的最好吃的酸辣粉、油糕、饺子等等的吗?可别梦里又遗憾!
这里,她们两个正遗憾呢,吴佩兰来了,今非昔比的越发神彩,古典与新潮相互映,新式旗袍高跟鞋,胸前别着个亮晶晶的胸针,莲花形状,耀着人眼是开人心智呐!
这么看来呢——,佩兰而今来关照这“下岗”职工跟学不学习没关系只同嫁的男人有关系,看来这“关系”和钱一样都是硬通货,这佩兰一进门儿,敏秀是赶忙奉承佩兰,说:“佩兰,我觉着你进玉萍家的门是踩着朵儿祥云来的!”她这么一说是佩兰就笑,说:“我有那么自在?”敏秀说:“不是你的男的分你一朵云吗。”说罢也笑。佩兰的确是来关照邵玉萍这个“下岗”的人的,她是一听说配件厂轮换岗位就立即来啦,做人就讲个人情吗,人家什么时候逢这危机呢?可是看来并不危机,情况没个严重的迹象,原本以为邵玉萍逢个“下岗”应该是愁眉苦脸的,这不,喜笑颜开地同着敏秀说笑着,一见佩兰拿来的黑米就兴致勃发地说佩兰一定是来关心“下岗”职工的,这不是正好煤炉子等着熬米汤是就来米汤啦!那我就给咱们熬香香的米汤就都在我这里喝米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