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饶命啊。”
李涵月不愧出生虎门,才一巴掌,便让秋心腾空而起,这一跤怕是摔的不轻。
秋心的嘴角有鲜红的血液岑出,双手撑着地面,勉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不敢有任何的停歇,跪走到李涵月的跟前。
“娘娘。”
她仰着头,除了嘴角的一圈艳红,清秀的脸上尽是苍白之色,拽着李涵月的裙摆,昂着头,嘴角的血丝流动,发丝凌乱,满是恳求之色。
“这样的事情可是要诛灭九族的,你还敢求饶。”
李涵月厉声喝道,毫不客气的挥开她的手,秋心重新倒在地上,身上的力气却好似已经用尽,一双眼睛,空洞而又迷茫,哭出了声。
“哭,你还有胆哭,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个胆大妄为的贱婢。”
李涵月边说边撅起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冲上去,弦月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的笑容蒙上了一层寒霜,难道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觉得怀疑吗?
现在是不要形象了吗?不过相比于身家性命来说,这艳丽端庄的形象确实一文不名。
“娘娘是要杀人灭口吗?”
弦月向前走了几步,柳心悠顿时拦住了煞气重重的李涵月。
“公主,公主饶了奴婢吧。”
秋心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到弦月的跟前:“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与娘娘无关。”
血泪混合的脸,因为疼痛拧成了一团,秋心苦苦的拽着弦月的手,那双原本惶恐纠结着的双眸满是深刻的绝望。
以家人性命相威胁,看样子这一招是起效了,这秋心是准备揽下一切的罪名了。
愚蠢?还是忠孝?以为这样做,李涵月那个女人就能护她家人周全吗?真是可笑。
“奴婢在娘娘跟前伺候了这么久,知道她一直想为皇上生个孩子,就算是得不到国主的爱,也能有个孩子作为寄托,国主对先皇后旧情难忘,一直不让后宫的娘娘为他诞下子嗣,娘娘待奴婢不薄,所以奴婢决定铤而走险。若是殿下和公主发生什么三长两短,国主为了凤国,一定会改变之前的主意。”
“秋心!”
李涵月大叫了一声,冲到秋心的跟前:“你怎么这么傻啊。”
“就算为了我也不能伤害殿下和公主啊?”
“娘娘,是奴婢没用,帮不了主子。”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弦月瞧了身后的大臣一眼,不少人眼眶微红,相信是被这场主仆情深的戏码感动了,再瞧凤玄凌,他虽是满脸怒容,在望向李涵月的时候,却染上了几分愧疚。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父皇,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他越是忽略自己,就说明他对母后的爱越深,一个痴情的帝王,对这样的说辞怎么可能没有半分的动容呢?
对那些因为逼不得已而被纳进后宫的女人,偶尔的临幸不过是例行的,能够堵住满朝文武悠悠之口的公事而已,身为罪魁祸首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责备那些人呢?
不过这秋心倒是有几分本事,临死前还不忘美化自己主子的形象,难怪能成为李涵月那个女人的贴身女官。
“皇上,秋心虽然罪不可恕,但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臣妾啊。”
李涵月松开秋心,仰头,一双楚楚可怜的泪眼对上了凤玄凌。
“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和娘娘无关。”
两人并排跪在一起,仰头看着凤玄凌。
“是臣妾的错。”
李涵月扣住秋心的手,大声叫道。
“是奴婢的错。”
秋心向前跪走了两步,看着李涵月,失声痛哭。
“皇上,这小宫女胆敢设计加害太子殿下,其罪当诛,但其情可免,至于贵妃娘娘——”
当头的老臣话还没有说完,马上就被人抢着接上:“虽说贵妃娘娘毫不知情,但这宫女毕竟是她珠宣殿的,应治她一个教导无方之罪。”
“太子殿下遇害一事,兹事体大,应让刑部的人调查清楚。”
“一个小宫女,如何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她的本事能通天不成。”
“太子忧心公主殿下,知道公主遇害,自然奋不顾身,哪里需要什么周详的计划。”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成两派,你一言我一语,乱作一团。
弦月静默不语,站在一旁,像是在看戏一般。
“都给朕住口。”
凤玄凌拍案而起,眉头拧成一条直线,手指泪流不止的秋心,厉声道:“来人,将秋心拉出去,斩了。”
凤玄凌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羽林军走了进来,秋心盯着凤玄凌,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哭闹求救,就被那些羽林军带了出去,直到出了金殿,才听到凄厉的哭叫声从外边传来。
众人摇了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皇宫之中,最不缺少的便是这样的冤魂,不过她最在意的并不是她的结果。
“国主。”
李涵月跪在地上,楚楚可怜,满脸的哀伤悲戚。
“至于李贵妃,管教不力,回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珠宣殿一步。”
凤玄凌看了李涵月一眼,挥了挥手,转而看着站在一旁的弦月:“今日的事暂且作罢,没有朕的同意,不准踏进这金銮大殿一步。”
当真以为她想当女皇,喜欢赖在这个地方吗?
“对待伤害哥哥的人,父皇就是这样处理的吗?”
弦月走到李涵月跟前,低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正对着自己,满脸得意。
“儿臣恳请父皇为哥哥讨回公道。”
弦月直直的跪在凤玄凌跟前。
“金口玉言,岂容反悔?”
凤玄凌言罢,看了李德全一眼,从金椅上走了下来,就要离开。
“儿臣不同意。”
弦月突然蹲下身子,伸手撩开裙摆,从粉色的靴子上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音量的光芒,带着锐不可当的力量,朝着李涵月胸口的方向刺了过去。
在场的其他大臣完全愣在了当场,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拿着匕首从地上站起来的弦月,如果说刚才弦月之言已让让他们震惊不已,那么现在她的行为,纵容是做梦,他们也想不到。
李涵月同样是始料未及,前一刻她还在为自己逃过此劫窃喜不已,她仰着头,呆呆的望着那朝自己靠近的匕首,完全忘记了躲闪。
“小心。”
李维安大叫了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柳心悠拦住。
“你——”
李涵月手指着弦月,直到这一刻,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扑哧。”
滚烫的鲜血溅在脸上,模糊了视线,插在胸口上的利刃被她用力的抽了出来,雪衫顷刻间变成了血衫。
弦月直起身子,雪白的小手还有手上紧握着的匕首都在滴着血,伸手想要擦掉脸上的流动的血迹,可一张雪白的脸却被血涂花,她却毫无知觉。
她转过身,被血染红的眸看着那些依旧还没回过神来的大臣:“意图谋害太子殿下,杀无赦。”
那些大臣见弦月靠近,纷纷惊慌的向后退步,那个人,根本就是从地狱来的索命小鬼。
凤玄凌咽了咽口水,这真的是他和桑晓的女儿吗?这般手段,她到底像谁?
“凤弦月。”
凤玄凌大叫了一声,那声音是颤抖的,因为害怕而颤抖,可为什么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父皇。”
弦月扫了眼已经变成尸体倒在地上的李涵月,方才那一剑她用了全力,有刺中了要害,她要的就是她死。
“你可以不疼我,不宠我,不关心我,把我当成陌生人一样漠视也没有关系,你想要把全天下的女子都成为你后宫的女人,我也没有意见,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护佑我的哥哥周全,不能姑息那些想要伤害哥哥的人,更不能让你的人伤害我的哥哥。”
她就要走了,这后宫之中,想要置他们兄妹于死地的人,何止李涵月一个,今日过后,相信他们若是想要行动,也该掂量掂量,总会有所忌惮。
“你们是凤国的子民,是我哥哥的臣子,若是谁敢生出二心,胆敢谋害殿下的,这就是下场。”
她手指血流不止的李涵月,带血的脸,冰冷一片。
“国主。”
“公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带着风一般的兴奋和激动:“太子殿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