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抱着马闲闲哪里肯松手,只拼命流泪。马闲闲不明白眼前的半老之人,到底哪里可怕了,尽管他很陌生,还透着古怪,但那双温柔而热切的眼睛,却充满魔力一般,吸引着她想去靠近,想去探究。
“不打紧的,妈妈,我就跟他说几句话。”马闲闲轻轻挣脱周氏,向前走了几步,和那人面对面站定。
“你……该是十八岁三个月又七天了吧?”那人略一思忖,温和小心地问,像是唯恐吓到了她。
“你,你怎会知道?”马闲闲还是被吓到了。
她的年庚岁,那人非但说的但丝毫不差,而且就算她自己,也记不得这样清楚的!
“呵呵,我自然是知道的……”那人的叹息渺远,仿佛在某段记忆中摇荡。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马闲闲执着于这个疑问,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却一时没有勇气去碰它。
那就是——箴儿是谁?
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眼前之人提到过“箴儿的女儿”,莫非指的就是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箴儿”就是自己的母亲?就是葬在这抔黄土之下的女人?
不,不对!如果是这是母亲的坟冢,那十多年来,为什么从来不见父亲前来祭扫?甚至提都没有提过?
她满腹疑惑,那人却答非所问,“你果真长大了,说了婆家没有?”
这话触及到姑娘家的隐秘,纵然马闲闲对他没有了敌意,被这样问,心里也大不痛快,脸蛋一热,扬起眉毛嘟哝:“这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那人遭她顶撞,毫不生气,眉眼反而更见欢愉,柔声询问:“我为你说一门亲事如何?”
马闲闲只觉得他越发离谱,羞恼地一跺脚,“喂,你再要胡说,我不管你是不是长辈,可要不客气了!”
搀着周氏走了几步,马闲闲又回头,见云啸川仍孤立坟前,略一踌躇,折返到他面前,递过去一段青青的竹节,“你只有一人来这里吗?这荒原之上白天也会有野狼出没,万一碰到了,就吹这个哨子,或许能吓走它们。”
“多谢。”云啸川接过竹哨,含笑道谢。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马闲闲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问。
“不要说!”
“呀,妈妈?”听马闲闲问云啸川姓名,周氏竟失声尖叫,面容惨白,好像他的名字是天地间最可怕的魔咒。
云啸川没有理会她,只对马闲闲轻轻吐出三个字:“云啸川。”
“云啸川……云啸川……”马闲闲念了两遍,这名字似乎挺耳熟,在哪里听过呢?
“云啸川……,我们快走吧。”周氏却如释重负,他既改换了名字,或许对往日恩怨已不再耿耿于怀?
一老一少顶着大风走了一里多远,突然马闲闲“哎呀”惊呼出声,蓦地回首,视野尽头只有影影绰绰的坟丛碑影,哪里还看得见云啸川?
“怎么了,?”周氏紧张地问。
“没,没什么。”马闲闲甩了甩赚继续前行。
她不想让乳娘再平添担心,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了,那日梅副总兵反复咒骂的大奸宦之一,不就是“云啸川”么?他们是不是同一人呢?
马闲闲的内心横亘着不祥的预感,同时,另一个本已淡忘的人影,又随之浮上了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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