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而强烈的刺激,令卫纯钧身体一晃,忙反手扣住身后的案沿,仓促之下手臂将玉壶,扫落在地,顿时碎片和茶水四溅。
这一来反而提醒了卫纯钧,莫非问题出在茶水之中?这女人出于什么目的,竟敢对自己下毒不成?
卫纯钧惊恐地瞪着渗入地毯的水渍,又猛的抬头望向蕙妃,见她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双腿慢慢挪下床,坐在床沿,仍态度悠闲的和自己对视,这么大的动静都丝毫不觉惊诧,显然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灼烧之感越发强烈,仿佛要穿透咽喉,才能释放胸口翻滚不息的,卫纯钧伸手卡住喉头,喝问蕙妃:“是你给我下毒?”
“卫统领,稍安勿躁,我怎会,怎敢,又怎舍得给你下毒呢?”蕙妃款款起身,轻移莲步,向卫纯钧走来,“圣上近来身子虚弱,闺房之趣未免有心无力,我这才配了个方子,想给圣上提提神,助助力,但据说这方子厉害,我才特地请了统领大人来,先试上一试。”
这些令人面红耳赤,难以启齿的话,她说起来是妩媚自如,只除了眼底终于掩藏不住的兴奋光焰,直勾勾地盯着卫纯钧赤红如血,汗水淋漓,却愈加俊美惑人的脸庞。
卫纯钧历经过许多艰险人事,但毕竟出入宫禁,又是宦官身份,只有这种“阅历”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而且被蕙妃这么一点破,他才真正发觉身体最难堪,最恐怖的变化是什么。
“你,你竟然做出——”连他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可怕,沙哑、贪婪、狠悍,仿佛下一刻就会干渴而死,只好闭紧牙关,把类似“无耻、卑劣”之类的斥骂死死咬住。
蕙妃却全不以为意,两点越来越炽热放肆的瞳光,步步向卫纯钧迫近,口中吹气如兰,氤氲缭绕,“统领大人,你父子不是口口声声对圣上忠心耿耿,不惜赴死么,这为圣上试药想来不为难吧?统领大人是净过身的,又是本宫最信任之人,请你来试药再合适不过,这药力无非难受片刻也就过去了,用不着害怕。”
“好,我知道了,你,你且站着!”卫纯钧满腔激怒,又饱受药力煎熬,只能喝阻蕙妃,否则她摄人心魂的眼神,轻盈妖媚的体态和香软袭人的裙风,随时都会让他发狂。
然而蕙妃置若罔闻,仍一步一步欺到他身爆上上下下地审视他一番,突然格格娇笑:“反应这样大么?宫中太监的身子都是一年一验的,想来卫统领这些年是有些儿偷懒?这可不成,若有个偏差,给圣上知道了,怕要重重惩罚呢。哎,真可怜见的,流了这么多汗,寝殿内只有你我二人,不妨略松一松衣裳吧?”
她口中极尽揶揄、挑逗,眼中却是艳冶放浪之中,夹杂着一丝锋利阴狠,像是极热和极冷的清流和浊流交缠激荡,令人既心惊又心醉。
说完不管卫纯钧愿不愿意,玉指探入他腰间玉扣,灵巧的一勾、一挑,腰带便应声而开,衣襟大敞,露出汗湿了大半的中衣,贴在肌骨健实的胸膛上。
“呀,连净过身的公公都这般难受,想来这药力也太过厉害了些,幸好请卫统领先试上一试,否则贸然给圣上用了,万一有啥不妥,本宫可吃罪不起。”蕙妃嘴上越发得意放肆,手上更是不停,居然按在卫纯钧腰间,缓缓下移。
“闪开!”卫纯钧再无法硬撑,手臂一挥,将蕙妃推倒在地。
随即他又一咬牙,撕开自己半边袖子,毫不犹豫地迸指用力划下去,从手肘直贯到手腕,霎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宛如朵朵绽放的妖异毒花。
蕙妃到底是个女人,万万没料到卫纯钧居然这么发狠,皮肉翻卷的手臂就在眼前,殷红的血色模糊了视野,也错乱了她的思绪,吓得捂住脸面,放声尖叫。
趁着剧烈的疼痛唤醒了行动能力,卫纯钧快速整好衣裳,扯下一幅帷幕,摁住伤臂藏在怀中,再不理会地上的蕙妃,片刻不敢停留地扬长而去,迎面几名太监宫女闻声跑进来,他也不管不问,径直撞开了就走。
此时,卫纯钧的心中就一个念头——这女人疯了!居然胆大妄为,荒谬无耻到了如此地步!
自己和她素无冤仇,她这样做,多半是冲着义父去的。义父当年为了回护自己,已是触犯后宫禁令,罪过不小,自己就是死了,也一定先自毁残躯,断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
在药力作用下,他的脑子终究处在狂乱的状态下,勉强冷静思考决断之下,又浮起一个看似全不相干的念头——义父说了,自己这一生一世,只能爱马一人,全心全意对她一人好,眼里、心里都绝不容其他女人靠近半步,侵犯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