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奢爱 55做个好老婆6-宝宝对不起
温暖的灯光下,白净的餐桌上,精美的陶瓷盘内,一朵朵漂亮的樱花娇艳绽放,但仔细看去,这些都是用三文鱼和最好的刺身,制作而成的寿司,可谓独巨匠心。
织田亚夫看着满脸期待的妻子,问,“都是你做的?”
他眼里的笑意,让轻悠立即红了脸,“呃,是呀!”
小眼神儿不自觉地闪了闪,瞄了下旁边一个小盘子里的糯米团子,那盘明显手法要拙劣一些。
亚夫笑意更浓,拿起银箸,挑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老公,那个……”
他没有停顿,一口咬下一大半,边嚼边说,“唔,陈色很漂亮,味道也很不错。”
这挑的正是小盘子里卖相最糟糕的一个。
两口就吃完了。
她忐忑的表情一收,小脸放光,“真的好吃?”
“你怀疑为夫说假话?”
“不,不是啦!那盘,其实,唔……”
一坨塞进了她嘴里。
他喝了一口紫菜海藻汤,眉眼更弯,“嗯,汤的味道也很正。”
她立即笑开了嘴儿,蹭过去,又勺了两勺在碗里,献宝似地开始说起为了折腾这一顿地道的东晁美食,废了多少心血和功夫,直把家里正宗的东晁大厨们给急得差点儿跳崖。
听完献宝后,他凝着她的眼眸,说,“寿司虽美,也不及妻之心意美。”
她立即羞得变成煮虾。
逗上了瘾似的,他又说,“海藻,鱿鱼,海蛰,看来宝宝今晚是不打算放过为夫了。”
她一时没听明白,眨眨眼想问什么意思。
显然,这丫头已经忘记当年他告诉过她,这些海产类都是助生育和性一欲的高蛋白高能量食品。
他已经在她的碟子里,放上了两个圆团,并一撮黑色海藻,最后一根长长的火腿刚刚挑上筷子,她嚷嚷起来,餐桌上立即闹个不停,惹得笑声不迭。
一夜浓情蜜夜叙不休。
半夜,沉睡中的男人突然转醒,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沉睡,他捣着嘴,呼吸压抑地翻起身,仍保持了极轻的动作,迅速开门离开。
走廊上,已经抑不住咳嗽出声,他急步进了书房,漆黑中撞上桌椅,跌倒在地。
这时,身后有人追来,急忙打开了灯,将他扶住。
“少主,您又发……”
十一郎的话被男人举手打住,只挤出了一个“水”字。
喝下水后,男人躺在棕色皮质沙发椅里,沉沉的呼吸,发出呼哧呼哧仿佛破风箱的声音,让十一郎眉头紧揪。
抑了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少主,您这样不是长久之法,还是让艾伯特再给你看看,不然……”
男人又摆了摆手,以手支额,许久才说,“连雅矢都没办法,艾伯特更不可能。”
“可是……”
“十一郎,这件事,绝不能让轻悠知道。如果你还想让十郎留下来的话!”
十一郎惊愕地看着男人,男人闭眸深呼吸,仿佛那句威胁并不是出自他口。
十一郎不会怀疑男人的命令,也不会违抗,但用这样的方式下令,于自己来说是第一次,他震惊的不是男人的心狠手辣,对于下属只要不犯规其实并不用担心。
这话里更多的其实是男人对自己的狠,为了呵护这段得来不易的爱情和婚姻,从一开始,就编造了那么多的谎言,会有多累呵!可他依然甘之如饴。
……
清晨,一只小手按在了他的脉博上,一会儿就移开了。
他虚开眼眸,看到那只小手移到了她自己的脉博上,一会儿就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又过了一会儿,小手的主人缠上身上,揽着他的腰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下了。
他睁开眼,眼底有浓浓的担忧,却不敢让她看到。
突然,怀里的人儿又动了。
他立即闭上眼。
感觉她悄悄退出了怀抱,悉悉簌簌起身着衣离开了房间。
他也跟着起了身,拉开房门就听到女人在询问管家,中药熬好了没有,又叮嘱了早餐的搭配,然后就出了门。
他跟出去,问管家夫人去了哪。
管家说,“夫人说要出去练练拳,不知道是不是亚国功夫?”
亚夫沉下眉,跟了出去,就在屋外的花园阳台上,看到女人正扎着马步,嘿嘿地练着马步冲拳,那姿势十分标准,一看就是有些年岁的。
她练得十分认真,手臂笔直,腰身挺健,马步扎得也很稳,出拳霍霍有声。
之前连他的警卫员都暗中称“元帅夫人”的功夫极好,难怪能拿下他这个大元帅,还上战场杀敌立大功。
他不由一笑,想到的却是后来在床上,发现比起四年前,她的身子更柔韧有力了,害他常常忍不住,喜欢换各种花样儿折腾,她竟然都能满足他。
似乎终于意识到有人,一转头看到他,脆脆地唤出声,“亚夫?你怎么出来了,你还可以再睡会儿呀!”
他上前,“你这么有精神,是不是怪我不够卖力,一大早的不睡觉跑外面来发泄过胜精力?”
她立马噘嘴哼哼,“又胡说,不理你了。我要练功,我已经荒废好久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拾起来,未来生宝宝的时候才有力气顺产,不会像我娘一样,生了我就亏了身子,以后爹都不敢让她生了。”
他目光黯了一黯,便在她身边扎起马步,挥手劈了过去,她顺势一挡,递来一个不满的眼神。
“双修,效果更好。”
“什么双修啊,你别胡来!”
“怎么,看不起我?”
“我练的拳法跟你不一样啦!”
说着两人就拆解起来,拳声霍霍,过了十几招便渐渐变得更为默契,竟然真就“双修”起来了。
于是,从这天开始,夫妻两又多了一项户外运动。
……
出门时,车上除了食盒,又多了个小小的药罐子。
“亚夫,你又咳嗽了,雅矢君有给你送药么?”
“有,还有三瓶。”
十一郎立即拿出了那个装满小白丸的茶色玻璃瓶。
摆摆手,说再见,后视镜里的女子依然像往常一样,目送着汽车离开。
十一郎心里却渐渐拧紧,其实玻璃瓶里的药丸只是非常一般的维生素罢了。
事实上,男人早已经停药有半年之久。
……
轻悠奇怪,生孩子这事,好像在故意跟她捉迷藏。
当年不经意间,就怀上了。现在废尽心思,和亚夫在一起都有一年多了,竟然杳无音讯。
医生都检察了,她和亚夫都没问题,那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真得等机会,看缘份了?
……
从东晁对亚国的全面侵略拉开序幕,成功攻占了开封府,直逼华南境内,连番胜仗让东晁远征军的高层将官们到底层士兵,都开始洋洋得意了。
半年里,不少将官连升三级,获得了和平时期都不易得到的奖励和荣誉。
对于多数军官来说,上阵杀敌是战士最重要的使命,流血流泪战死沙场才是武士道精神的归宿。故而,对于能上一线战场的将官们来说,那才是最大的荣耀。
可做为黑河大战和开封大捷前后屡立奇功,屡创惊奇的荣泽英杰来说,情况似乎完全相悖。
荣泽英杰做为总司令部和总参部上下耳熟能详的新兴杰出军官,从一线战场被调回到后方,从陆战部转到了总参部,从中尉连长一职升到少校参谋员,在许多人眼里却是明升暗降,被贬了职。
私下里,有不少将官都瞧不起荣泽英杰,且荣泽英杰自入总参部后,先后提出的几条参谋意见都获得了重视,并在成功执行后获得了褒奖,让不少人又眼红得很。
荣泽英杰在受到同僚排挤时也发现,前线作战只需要手起刀落,干干脆脆地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现在还必须浪费大把时间应酬那些虚伪的人,心中很不以为然。
年轻气盛,心高自负,有时候难免芒峰太露,棱角锐利,得罪他人,遭人垢陷。
“荣泽,你知不知道从尚仁帝开始,我们东晁已经取消了公开决斗的野蛮行径。”
“将军,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竹野中校决斗,砍断他一条胳膊?”
“因为他侮辱我身为帝国武士的尊严。那就是同样在侮辱我东晁帝国的尊严。属下记得亲王殿下在十六岁打倒俄国鬼子时曾说过,藐视我们武士的尊严,就是在践踏我东晁的尊严,从我东晁屹立于东方大陆开始,绝不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
“够了!”
南云卫有些头疼地别开眼,心说他见过无数军中刺头儿,但像荣泽英杰这样将任性妄为的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倒真是第一个。
而且,从那双精亮如豹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心虚和愧疚不安。真是让人难以决择!
其实这事真说起来,还是那个竹野挑衅在先,但现在人家都断了支胳膊肘,你丫的还不认个错抹抹面子,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跟上司横,不是明摆着要挨刀子嘛!
可惜,荣泽英杰的性子就是不会轻易向世俗妥协,没有为自己辩护的意思,就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任罚任打任降任削,随您便。
南云卫深感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最难调教。可毕竟现在斗殴见了血,若要不严肃处理,就有违军纪,此事可大可小。但要就此废了这么一位有前途的军官,又实在舍不得。
比起那个竹野,荣泽英杰的机敏和聪慧,狠辣和果断,更让他和织田亚夫看好。
那么,现在怎么办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
荣泽英杰从总参部办公室出来,一路上扫过了不少兴灾乐祸的眼神,对那些看好戏的窃窃私语也听而不闻。
一个军官大叫着追上来,荣泽英杰似乎没听到,目光紧紧凝在了对面总司令部大楼里走出来的男人,一声重重地关门响,方震回他的神儿。
“就算元帅大人重视人才,可违反军纪的人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了。不听军令的家伙,就应该扔进臭水沟里让他永不见天日。哼!”
竹野还挂着断臂,被一群要好的同僚簇拥着从一旁走过。
荣泽英杰没有理会,跑向汽车的方向,对方一见自己威胁落下水的举动不为其所动,立即要将人拦住。
眼看又要酿起一场争斗,那个终于破除重围的军官立即挡在了荣泽英杰面前,朝竹野等人大吼,“你们要敢在参谋总部闹事儿,我立即上报总参谋长!”
然而,荣泽英杰却没理会众人,别开好友就往汽车跑去。
织田亚夫上车后,却没立即让人开车。
“元帅!”
车帘未动,但没有立即离开似乎已经给了荣泽英杰一个小小的希望。
“属下听闻夫人极喜吃北平的大烙饼,特从北平聘了一位烙饼师傅到沪城,希望……祝元帅和夫人新婚快乐。”
本以为已经无望,没想到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烙饼?她告诉你的?”
“是。也不全是,夫人只说北平的面食好吃。在下曾意外看到夫人身上有掉烙饼葱花,所以推测出可能她很喜欢。后来,殿下也特别吩咐人给夫人送烙饼做新年礼物,就肯定了我的猜测。”
“那么,我们结婚,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织田亚夫肯定,以荣泽英杰才来总参部一个月左右,人缘还那么糟糕,不可能接触到他的心腹军官,从而打听到这件事。
“元帅您戴了婚戒。以前,您的戒指是戴在中指,应该只是订婚。现在戴在了无名指。之前虽听说您回东晁向皇帝陛下诉职,但就时间上来说似乎长了点儿。所以我推测……”
荣泽英杰的话没讲完,被织田亚夫打断了。
“你不为你自己求情么?其他参谋员可建议南云将军削了你的职务,去守军火库大门。”
一线战士降成二线谋士,已经很倒霉了,现在更要削成这队里最没什么地位的后勤兵,而比起肥缺如厨房炊士员和有机会上战场的工兵来说,守大门这职务真的很蛋疼。
可以说,要真守下去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属下违反了军规,理应受罚。”
“你真想当守大门的?”
“听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
织田亚夫冷冷一笑,车窗摇上,汽车开走了。
那个着急好友的军官跑上前,叹道,“英杰君,你怎么这么木愚啊!难得元帅愿意听你说话,你好歹为自己辩护几句。这种决斗的事,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难道真的想去守一辈子大门啊!”
“德川,谢谢你。”
荣泽英杰转身走掉,惹来一群人嘲笑他自不量力,德川愤愤地朝竹野等人吼了几声,直追好友。
……
而在三日后,一条调遣令下来。
荣泽英杰被派为自卫厅特勤处处长,主持对外联络事务,保证总参部军事命令的安全传达,协调司令部内务,并与驻外使馆合作维护帝国在亚国占领地的行政和军事安全等等,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职责却相当模糊,甚至在稍有些懂情的人眼里,那就是个莫虚有的职位。
然而,特勤处处长的直属上级不是自卫厅,而是总司令部及总参部的最高长官,即织田亚夫。
特勤处处长真正的职责,说得简单点,就同国民政府的安全保密处一样,就是情报局,主要职责便是敌后活动,暗杀,清理特务,盗取军事情报等等,属于见不得光却极为重要,级别极高的秘密部门。
但此时真正知情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故而当荣泽英杰接到命令后,又被竹野等人给结结实实地奚落了一番。
对此,好友德川很为荣泽英杰可惜,但荣泽英杰表示,不会辜负元帅大人的栽培,必将特勤处完善起来,为帝国强大而努力。
很快,荣泽英杰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任务的主要内容便是对付姜家。
……
这日,轻悠看着内裤上的血渍,无力地摊在了大床上。
送子娘娘,你到底有没有在当职啊?
我和亚夫那么努力,你怎么就是不给力呢!
小小宝儿,你也太任性了,爸爸妈妈已经很辛苦了,你就不能听话乖乖回家吗?
唉……
在大床上来回烙了几张饼,轻悠最终决定进城就医。
十郎听后,心下立即紧张起来,急忙安排了司机,和便衣警卫小心跟随。
汽车刚开到公共区时,轻悠就听到了口号声,司机不得不加快车速。
在转过街角时,轻悠看向那人声鼎沸之处,就见一个拿着纸卷话筒、身着青蓝色中山服的男学生,挥舞着手臂,大声喝叫“打倒东洋鬼子,还我祖国河山”,一米多的讲演台下站满了齐声呐喊的学生,还有不少路人百姓。
报童在街头上跑着,边跑边喊着“淮海大战告急,帝军即将突破最后封锁线”,更有“丁议长重斥大总统浪费国民税收打铁敛财,置华北万万百姓生命于不顾”等等。
画面很快消失,人声渐熄,进了租界区,治安情况明显转好,虽然也能看到标语和发传单的人,但是负责租界治安的印度警察或英国巡警,都会立即出现将之驱逐。
车停在了英国教学医院门前,此时天气转暖,花园里已经是草长英飞,蜂蝶相绕,生机勃勃的气息,让医院成了难得的安静之地。
十郎连唤三声,轻悠才回过神,尴尬地笑笑,下了车。
恰时,正在三楼的荣泽英杰朝外看来时,一眼看到了拾级而上的女子,这是他到沪城第一次见到她,已经有好几个月,她看起来更丰腴了不少,相信新婚生活应该很幸福。
旁边的医生急唤了几声,“先生,你的这几个朋友情况可能很糟糕,现在东晁人封锁了医药进出口,要拿到这种消炎抗菌素非常困难。”
荣泽英杰回道,“谢谢你,医生。我会想办法将他们送出国,很感谢您的帮助。”
他说着地地道道的沪城话,医生不疑有他。
荣泽英杰将后续交给了助手,便飞奔下楼。
……
“夫人,您放宽心。这种事急不得的,相信上帝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最后,医生只开了一些营养方子。
轻悠一边安心,却又更不安。
所以的方法似乎都用尽了,却求子不得,遥遥无期的感觉,让她有些沮丧。
出来医生办公室时,有些神不守舍,差点被一个急吼吼的人撞倒。
“夫人!”
荣泽英杰及时出现扶住了轻悠,狠狠瞪了眼那冒失鬼,那人被吓到立即道歉离开了。
“英杰,你怎么来沪城了?你受伤了么?”
轻悠十分意外,打量起面前的年青人,几月不见,似乎变得更成熟稳重,穿着一式三件的西装,模样俊秀迷人,惹来不少洋护士的暧昧回眸。
她没有发现,荣泽英杰一边回话,一边给身边的人打了个眼色,那人悄悄追上了那个撞人的冒失鬼离开了。
听完荣泽英杰的简单解释,轻悠笑道,“那以后,我们可以常见面啦?”
荣泽英杰认真地点头,“是,如果夫人您愿意的话,英杰随叫随到。”
“呵呵,那怎么行。你可是有公职在身,干大事儿的,我没有耽搁你吧?”
“绝对没有。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今天我难得出来,本来想和亚夫一起吃个午饭,不过他说太忙没时间,不如你陪我吧!”
“属下遵命。”
“英杰君,忘了恭喜你升职了。”
轻悠微笑着伸出手,年轻的中校眼底一亮,轻轻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
两人在街边的英式咖啡馆里,共享了一餐地道的法式烤牛排,交流近日的工作生活情况,言谈间竟是相当投契,气氛合融。
“英杰,你能看出我已经结婚了?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啊。”
“哪里,夫人您的无名指上,戴了和元帅一个款型的结婚戒指,很容易猜的。”
“那你猜猜,我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元帅宝宝呢?”
荣泽英杰一愣,轻悠发现自己言过,吐了吐舌头揭过话去。
但他已经从女子眼中看出了一丝隐藏的落寞,心中不忍,情不自禁再次提起了那个要求。
轻悠微讶,“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呃,对不起,我觉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英杰,你在东晁还有亲人吧?”
“没有了。所以在下很羡慕夫人的兄弟姐妹,能有夫人这样好的妹妹姐姐,一定也很幸福。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可以做我的妹妹么?”
轻悠窘到,想要拒绝,却听男子说,“我的妹妹其实跟我是双胞胎,但她出生在不幸的家庭,不得不被放弃。可惜那时候我没有能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轻悠想到织田亚夫曾经提起过荣泽英杰的身世,心里一软,想让这个在战场上冲杀的男子心里有一个亲人的牵挂,以后若碰到危险情况,也会多一分求生意志。
“那个,你不嫌我这个妹妹太老了的话……”
“谢谢夫人,您真是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子。”
激动之下,荣泽英杰说出了东晁话。
这时候,轻悠只觉得眼前的年轻男子眼神清澈,性子直爽真挚,应该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却不知,在两人分手后,男子命令送走的那批得了传染命的人,被送到了北平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去跟踪那冒失鬼的人意外发现了新线索,回来报告说,“处长,那个小子似乎是保密处(国民政府的安全保密处)的人。”
“保密处?”荣泽英杰立即意识到会有人对轻悠不轨,“继续查,看幕后者是谁,他们想干什么?”
属下离开,荣泽英杰暗暗思索着对策。
……
轻悠回家后,有些意兴阑珊,眼光瞄到桌上的报纸。
摊开头版,霍然正是大总统姜啸霖的负面新闻,上面称国民政府军一直没有对东晁军实施正面反攻,只是先后就其攻占开封府烧杀抢掠和轰炸沪城的事,予以外交谴责。
并且有人提出证据显示,国民政府军之所以迟迟不能发军抗敌,驱逐东洋鬼子,都是因为缺乏粮饷和军火。
又有人列出每年政府税收款项,予以证明以政府的财力,完全可以支持大战将失土夺回。现在却故意不拨款,多托一日,占领区的百姓就多受一分苦。
笔者对姜啸霖的执政能力提出了十分尖锐的批判和怀疑。
接着就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姜啸霖身后的家族关系,直指姜母的医药公司利用飞机制造厂趁机中饱私囊,大力投资国外的政券捞钱,还说姜啸霖不顾百姓死活只管造些飞不上空打不死人的破铜烂铁。
虽然言辞有些夸张,却很容易挑起一些民众的愤慨心理,尤其是后面对灾难的采访和照片,让整个事态变得一触即发。
不用猜,现在那位稳重老练的大总统,定是像被架在火上烤着,焦头烂额,恨极了东晁帝国。
轻悠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将报纸给撕了个彻底,扔进了垃圾筒里。
管家见状,连忙给女佣打了个眼色,送来了一杯放了蜂蜜的热牛奶,并提醒女主人按时吃下医生开的强身药,为怀宝宝做准备。
提到孩子,轻悠心里软了几分,又有些忧愁,最后索性去书房拿了荷兰语的书,在院子里一边打冲拳,一边背起了单词。
中途,她接到织田亚夫通知没法回来一起用晚餐的电话,但午餐后收到了男人送来的漂亮百合花。
三娘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家中交出的第一批飞行服反响非常好,近日轩辕家的订单也非常足,扩建的厂房已经修好,从德国预订的新生产线也即将运到。
总之,天锦坊终于重振旗鼓站起来了,她也不用担心了。
差不多时,母亲才问起孩子的事,轻悠将心里的委屈一一说出,红了眼圈儿,听得母亲和父亲姐妹兄弟都在电话边劝慰她,还给她又弄了几个求子偏方说立马托人给她送来,心里压抑的情绪总算发泄一空,又好了起来。
……
夜里,织田亚夫回到家中,爱妻已经像小猪似地蜷在大床上睡着了。
抱着大半个被子,一只腿儿伸出搭在被子上,穿着裸色丝质睡衣,腰肢儿翻上一大截,露出一块白白嫩嫩的肚皮。
不过,她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会给他留下一大半的空位,等他回来。
喉头突然一涌,他立即捂住嘴,看到床头上放了一杯水,拿起来喝到底,才压下了不适感。
喝完后,发现杯子下还垫着一张纸,写着:
老公,你辛苦了。如果你饿了,我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樱花寿司,温在小炉子上。
果然,旁边放着一个炉子,他开始以为她是怕冷才弄上,打开盖子,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其实并不饿,不想让小女人空等一夜的爱心被浪费,吃光了才躺上床。
他抱着人儿,却睡不着。
她的一切行动,做了什么,跟谁见面,说了什么话,他都知道。
甚至,她一出门就会被保密处的人跟踪,他也早就知道了。
更知道,她为了孩子的事,已经沮丧了很久,但在面对他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快乐和失望。
越是如此,他越是心疼,越是不舍,只是咳嗽两声也不算什么。
“宝宝,对不起。”
夜很沉,男人的声音更沉,眸色晦黯更如窗外那无边的深深大海。
……
几日后,早餐时间。
织田亚夫没有像往常一样赶去司令部,陪轻悠一起用餐。
“回应天?”
“我听说应天郊外的金陵小镇上,有樱花林,非常漂亮。有军官的家属已经去那里赏玩过,最近这段时间刚好是盛放期,他们拍了不少照片。你也有段日子没回家看你父母了,就提前两日回去,周末的时候我就过来,正好你可以实践一下你的新樱花糕。”
突然听说可以回家,着实高兴了一下,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你周末有空,那我们一起也可以啊!”
“其实,小八之前有打电话,求我让你提前回去两日,教教他东晁语。我以为你也想跟你姐姐们多聚两日,可惜我之前结婚已经用完了假期不能陪你。但我也只能让你多离开我两日,怎么,你就这么舍得不我?还是怕……”
“没有啦,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她立即高兴地跳进他怀里,表示了妻子式的感激,便开始吩咐佣人收拾行礼了。
看到女人开心的笑脸,男人也弯起了唇角。
送他出门时,她问起,“亚夫,昨天我碰到荣泽英杰了……”
便将当日两人交流的事向他一一吐实,看着她认真有些急于澄清什么的模样,他宛尔一笑。
“我知道了。虽然军队里男人压力大,远离家园后都在亚国找了情人或养外室,不过,我相信还没有谁敢挖本帅的墙角。”
“讨厌啦!又胡说,人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荣泽英杰这个人,比姜恺之安全点儿。不过,你一个月也顶多只能见他一次。”
“知道了啦!只是个干妹妹罢了,就是碍着你的颜面,人家也不好意思敢来打扰我啊。”
明明不放心,还装腔作势。
“哼,那可未必。”
“咦?”
她的疑惑被他一吻封缄,回头就忘了这个人物和话题。
“悠悠,孩子的事不用着急,对我来说,你开心最重要。”
“嗯。”
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她心里的焦虑也终于消散了不少,心思全落在了回家和家人团聚看樱花的愉悦中。
轻悠没料到,东西收拾好后,下午四哥锦业竟然亲自来接她回家。
“哦,昨天我接到亚夫的电话,正好有批刚出的新装要送货过来,我就跟着一块儿来了。东西就这些啦?”
轻悠指了指后面佣人又提出两箱,锦业吓了一跳,直说这女人的狗儿麻糖就是多。
轻悠却逮着他的话问,“哥,你说昨天亚夫就给你说了我要回应天看樱花?”
锦业却说,“啊,是提了看樱花。不过我们都以为你因为没怀上孩子,情绪低落,所以七妹夫才让你回家玩玩,散散心。我说你犯得着这么着急嘛,你们还这么年轻,之前你还说想周游世界,这要生了孩子……”
大老爷们没那么细腻心思,扒拉扒拉啰嗦了一堆。
轻悠却想到男人早上提议时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一片,什么不快都没了。
离开前,本想去看看他再走,但电话里说城里容易塞车,锦业开的车又招摇,就在电话里道了再见。
这腻来腻去的模样,让锦业看得直呼肉麻。
轻悠也不管,故意抱着电话说到时间快来不及了,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
当轻悠和锦业一离开,一直埋伏监视的人向林少穆报了信。
“照片拍得很好。如果织田亚夫这回要到应天与轩辕家的人聚会,也全部拍下来。”
“是,处长。”
看着一叠叠的照片,还有几张彩照,林少穆眯起的眼眸中,刻着深深的憎恶。
他忆起那日从沪城回应天后,向姜啸霖诉职。
姜啸霖似乎并不意外他没按通报的时间及时报到,而是先跑回了沪城家中。
先就问候了他家里的情况,便问,“你是不是心里怪我没有帮林家一把?”
林少穆没想到姜啸霖会如此直接说出这话,愣了一愣,说,“不敢。”
姜啸霖却笑了,“少穆,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不过,我还是不能早就料到你会怪我,而改变我的决定。就像我当年明知道恺之会怪我,还是选择阻止他和轩辕轻悠在一起。”
林少穆抬头直视男人沉锐的眼眸,“我爹他们当年是做错了,也的确执迷不悟。这是他们应得的,毕竟假的真不了。只是,我心里……”
“我明白。所以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处理家里的事,如果你能想得通,那就继续帮我。如果你想不通,你拿着这些钱,回去帮你家人和家族企业重振旗鼓罢。”
一张瑞士支票放到他面前,他心中矛盾万分,想的并不是拿不拿支票,而是要不要因为本来就罪有应得的家人,放弃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梦想。
最终,他做出了自私却理性的决定。
但他以为林家虽做得不对,轩辕家的也不是个个都清清白白的好人。到现在,在他有心为之的情况下,已经发现了好几处惊人的线索。
轩辕轻悠和织田亚夫的关系,其实并不难查,但另一个秘密若是被彻底公开证实,相信轩辕家会比他们林家更惨,成为人人喊杀的街头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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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支持秋秋滴新文啦《萌婚,少将猛如虎》
精彩简介
卫东侯:我要严正申明——我不是回头草,我是回锅肉!
乔语环:抱歉,我是素食主义者!
卫东侯:老婆,只吃草,不利于夫妻和谐生活。
乔语环:我不想跟一头禽兽待在一起。
卫东侯:难道你宁愿跟禽兽不如的人在一起?
乔语环:……
从此,为了过上和谐的夫妻生活,卫少将成了空中飞人、水中海豹、山中老牛、沙漠骆驼。——具体细节,请百~万\小!说内分解。
帝国奢爱 56收复华中1-花骨朵vs老家伙
夜色将浓,应天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曾经的六朝古都,笼罩在一层如烟似雾的水箔中,青房黛瓦,小桥流水,撑着二十四骨油纸画扇缓缓走过街边的旗装女子,构成了一副别具风情的江南春色。
轻悠和锦业是坐着亚夫专门包下的专列车箱,回到应天。
到了家门口,翘角檐下的红红灯笼映入眼帘,那种浓浓的思家之情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酵。
门房一看到他们,立马飞也似地冲进了大屋,叫着“四少爷,七小姐回来啦”,顿时让轻悠很感动。
“哥,回家真好。”
“那当然,咱出门时就拍了个电报,这会儿大桌上准备的可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锦业笑得倜傥风流,接过了妹妹手中的提包,大步朝里走。
才刚跨进院子,就听到了两个小家伙儿欢快的叫嚷声,轻悠立即被抱住。
“七姐,七姐夫说要送我荷兰珠子。”小八叫着。
轻悠想到出门前,亚夫特别将一个绘画十分华丽漂亮的木盒子给她,说是答应送给小八的洋玩具。
十郎立即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小八高兴地扑了过去,嚷着就要拆礼物了。
“七姐姐,糖糖,饼饼,姐夫说,小九儿也有好吃的礼物。”
轻悠忍不住笑了起来,掐了掐妹妹嫩嫩的小脸,从兜里拿出一大包香喷喷的奶糖,这时四娘跟出来,不好意思地说又让她破费了。
“四娘,这牛奶糖听说正适小九儿吃,吃了她身子好。我们大人可都不合适吃呢!”
看着小家伙吃得小嘴小手都是,轻悠心软成一片儿,抱着妹妹亲了几大口。
四娘喃喃叹息,说好人有好福,轻悠会心想事成的。
“哇,真棒,果然跟七姐夫说的一样。”
小九拿着盒子摇得哗啦啦作响,众人都好奇地看过来,发现那漂亮的木盒子里装着一颗颗小小的琉璃珠子,五颜六色,取出来,灯光下滴溜溜的择射出不同的光彩。
霍然正是现代人最常见的——玻璃弹珠。
小九高兴得直跳,锦业这个大男人也好奇上了,两人就爬地上开始玩起了打弹珠,惹得其他人斥笑无奈。
而那个时候,像这些最普通的东西,都只能是家中十分有关系且有钱的人家能玩得起的,要进入寻常人家里,那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后的事了。
“亚夫可真有心。每次来,或者过节,都送家里好多东西。这说出去,别人家都不相信,咱们家这姑父真是即尽力,又尽心。真没什么好说不是的了!”
四娘轻悠赞着,也悄悄观察着轻悠的表情。
轻悠笑着,上前提起地上一大一小两男人的耳朵,惹得屋院里一片笑闹声起。
不管外世多少纷扰,只要她的家人们能平平安安的,她就别无所求了。
……
本来,轻悠计划隔日就和家人们到金陵去看樱花。
不想这晚大哥宝仁从天锦坊回来,提到飞行学院的卫将军来电话找轻悠好几次了。
“咦,师傅有什么事吗?”轻悠奇怪地问。
宝仁笑道,“你这结了婚,就一心一意做太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自己拜了那么大个师傅,就把人扔一边儿跑掉。”
轻悠尴尬地吐吐舌头,说结婚后,当然是以夫为天啦!
众人笑开。
轩辕瑞德咳嗽一声,慎重说道,“宝宝,咱们家能有今天,卫将军也帮了不少忙。”
周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关于轻悠认识卫将军一事,也是之后由三娘说出来的,众人不叹轻悠好运气都不行。
“之前咱们送过去第一批飞行服时,卫将军就问起过你。那时咱们一家人都在美国,只能托词说太忙。咱回来后又忙着跟林家打官司,卫将军听说后也帮咱们周旋过。你是没认真看报纸吧,之前报纸上为麒麟锦平反时,卫将军也接受过采访。”
“真的吗?报纸呢?”轻悠微讶,叫了一声,佣人立即将早收好的报纸送上来,轻悠看完后,心下即感动又不好意思,心想这一趟拜访似乎是势在必行了。
轩辕瑞德接道,“这后面送货时,卫将军虽不说,不过见你没去,大概也有些生气吧!咱们得人恩惠,虽不至涌泉相报,你也该抽个时间好好上门去给人家道个谢,尽尽徒弟之礼。懂么?”
“是,爹,那我……明天就去飞行学院,后天咱们家再去金陵。”
“出去玩的事不着急,家里还要再安排一下。你先去还你欠下的人情债才是真,记着,见了卫将军要讲礼节,不要像个孩子似的……”
父亲难得唠唠叨叨叮嘱了一大堆,轻悠听得直撸耳朵,心下就开始思忖着应该给卫将军师傅大人送什么合适的礼物了。
这饭桌子上,女人们就开始出谋划策,讨论得不亦乐乎。
一听说“飞机”二字,两个小萝卜头也兴奋起来,小九还没去过飞行学院,拖着轻悠的手就说要跟哥哥一起去看看。这吵来吵去,轻悠舍不得小家伙哭,便应下了。
而这一晚,小九直赖着姐姐,还要一起睡。
熄灯后,三娘和四娘从轻悠院子里出来。
四娘轻叹,“轻悠也太宠小九儿了。”
三娘笑,“随她去吧!她小时候,你们也没少宠着她。她现在急着想要孩子,念着当年那个,跟小九也差不多大小。让她移移情,也免得老想着不高兴。”
四娘握着三娘的手,突然说,“秀姐,要不把小九儿过给轻悠……”
三娘忙道,“千万别了。这事就算轻悠愿意,瑞德那关也过不了。咱家又不是有困难,他肯定不同意。再说轻悠他们才刚成亲,年纪小,以后多的是机会。别担心了……”
两个女人低声聊着,离开了。
屋里,轻悠正抱着小妹妹教念二十四个英文字母,眼底都是浓浓的母性光芒。
……
与此同时,姜家大宅,书房中。
由于那场“政府财政状况”的披露报道,致使姜啸霖举步维艰,现在姜家人齐聚一堂,商量对策。
姜少言拧眉恨道,“丁家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仗着手上几分财务部的职权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捅咱们的底儿,咱们也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姜父的烟斗里一直燃着青烟,但却没抽上一口,“少言,不要急。你是啸霖的军师,这件事的内情,你应该比公众保持更清醒的认识。”
姜少言敛了下脾气,“我知道这事也许不是丁家直接所为,但他们与咱们明里暗里作对,就容易让敌人抓着把柄,借机挑拨离间。咱们自己人总跟自己斗,内耗加大,怎么能打败真正的敌人。那个可恶的丁老头,幸好爹你当年没把位置让给他,不然……”
姜母打断了儿子的话,“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想想当前和未来应该怎么解决丁世琨捅出的漏子吧!相信这事之后,他们也不敢再胡乱来,毕竟这人眼都是雪亮的。民众可能会被他们的花招迷惑一时,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姜父点头称是。
姜啸霖终于开口,“妈,我听卫叔说咱们的飞机已经试制成功,明天我想去基地看看。”
姜母本想劝阻,怕儿子在这时候又往飞机厂跑,被人拍到照后又大加渲染。
姜父重重地吸了口烟斗,没有表态。
姜少言接道,“我以为,这些流言短时间内不会消停,但我们的计划不可能就此搁置。只要拿出真章,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明一切问题。”
他看向姜啸霖,神色蓦然凝重了十分,“大哥,今晚我就去吴河镇,准备咱们的‘围魏救赵’计划,如果林少穆的消息够确实,只要逮到织田亚夫,就不怕咱们谈判桌上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若是我们的飞行队能顺利升空,对织田亚夫也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赫力。毕竟他现在的主力全部陷在淮河以北的开封府。”
姜父却在这时提了意见,“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把织田亚夫压紧了,凭他在海湾处一直埋伏的军舰,以及目前尚不知人数多少的自卫队,若他要孤注一掷,把援军开到应天来,也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我们该怎么应对?”
姜少言目光一瞠,和兄长对视良久,亦都无声。
最终,姜啸霖开了口,“这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国土,届时天下之心归一,他一个远涉重洋的侵略者还能坚持多久!”
这当然不是喊着好听的口号。
沪城虽暂时被东晁人封锁,但里面还有英法德等租界国家的势力在,更有向家的地下势力在,这些力量不强,可若是同时发难,也会让织田亚夫头痛不矣,无暇他顾。
若是织田亚夫要一抗到底不妥协,他也不会心慈手软,轩辕家这步棋,早就握在他手中了。
……
隔日一大早,轻悠就和弟妹们一起出门了。
家人们现在都有职务在身,都没她这般闲适,故而最后就带上了两个小家伙,十郎护着,配上一个司机两个保镖,开车去了飞行学院。
一路上,春花处处,鸟语啁啾,去学院的大马路也修好了,不若之前那么颠簸。
车上众人哼着新学会的江南小曲,气氛快乐无比。
那时,飞行学院的卫将军接到姜啸霖即将到学校视察的电话,立即安排亲信弟子到制造厂做准备。
回头刚喝了一口水,就接到了轩辕家打来的电话,称之前特别改好的几套飞行服已经由轻悠亲自送来了。
卫将军一听即高兴又犯愁,他早知道姜啸霖不怎么待见轻悠,也由于这位过于严厉的哥哥的原因,恺之才没追到轻悠。他一直觉得把肥水流给外人田实在太可惜,就想着利用自己的关系,给两人再加加油。
好不容易等到轻悠找上来,姜啸霖又要来,这可怎么好安排呢?
这两人要撞上眼,情况就尴尬了。
卫将军急忙叫了秦素,让这位得心的女弟子去接轻悠,暂时将轻悠安置在学校里,即时他带着姜啸霖去飞机厂,两方也不会碰头了。
可惜卫将军这计划再完美,也没有变化来得快。
他也没料到,这两个彼此互不待见的男女,很快就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地撞上了。
“啊,啵,吃,得,饿佛饿……”
汽车里传来小女娃口齿不清的歌声,伴着满车人嘻嘻哈哈的笑声,远远驶来。
一辆汽车也正从另一个岔路口疾速驶来,由于刚刚修好的路,砍掉的大树堆放路拐角没及时清理,挡住了双方的视线。
这方歌儿唱得欢,笑闹声不断,司机同志开了一路也没碰上一辆车,这神精上一松懈,就撞上了刚刚从路口冲上来的那辆黑色福特。
哐啷一声响,吓得孩子们尖叫出声,立即被轻悠抱进怀里。
“怎么回事?”
姜啸霖正看着文件,只抬头问了一下。
对方刹车踩得及时,又是比福特更好的梅塞德斯,震动并不大。
不过官家司机向来牛气足,而平民司机一见那车牌号就知道撞上官爷了,急忙下车赔不是。
官家司机黑着脸一看,好家伙,德国的国家级轿车梅塞德斯啊,那造得实诚啊,把美国价廉物美的福特屁股撞瘪了好大个窝窝儿,人家退出来后,那车头前面也就凹了巴掌大一小块儿,蹭掉了点儿皮。
靠,人家还是块金皮!
反观自己的福特,先别提什么皮了,整锅口大的窝儿就是修好了也是个疤,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虽然官家司机开过的车也不少了,可第一次感觉到深深地被歧视,加上今儿车上坐的人又不是一般人,嫉火加怒火,立马牛气哄哄地朝平民司机嚷嚷开了。
“赔,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知道这车上坐着谁吗?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示厅干嘛!得得得,就是叫爷爷也没用。快快快,全部下车,全在这等着。有女人和孩子?
切,别跟爷们儿在这废话,你们撞坏了大总统的车,知道吗?这就是违法乱纪!没让你们上警示厅走走算好的了,快下车,少废话!”
一边安抚弟妹,一边听着动静的轻悠,听到这里已经憋不住气儿了。
将孩子交给保镖后,她打开门,用力关上车门,走上前。
恰时,姜啸霖也听出不对劲儿,让王秘书下车去处理。
轻悠抱胸睨着那霸气如牛的官家司机,喝道,“这位师傅,我问你,你知道这车上坐着谁吗?我告诉,咱这车上坐着咱们亚国未来的花谷朵儿,要是碰坏了拆了给没了,咱们亚国的未来谁来建设,就靠你开个汽车能打跑洋鬼子,收复咱们脚下的失土么!
懂不懂这叫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把咱亚国未来的栋梁之材给吓坏了,那一样是违法乱纪!为什么?我危言耸听,呵,那是你自己没文化没法律常识,就在这儿胡说八道。”
“哎呀,大总统了不起啊!大总统再德行,那也只有这一二十年的光景,未来还得靠咱们家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灿烂可爱的花骨谷们去建设,难不成亚国统一了就靠你这样的老家伙!”
车上的小家伙们立即配合着姐姐的叫骂声,发出噜噜噜的怪叫,又是挖鼻子,又是瞪眼珠子,好不给力。
恰时,王秘书下来一见到轻悠,心头就是一团大火哄得老脸通红。
姜啸霖听到这一段精彩的地骂,也不得不下了车,立马就中枪成了“老家伙”,顿时严肃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轩辕轻悠!”
他沉喝一声,打断了女人天花乱坠一塌糊涂却又精彩绝伦的地骂。
轻悠一见来人,居然真的是大总统,顿时偃旗息鼓,垂头缩耳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眼花”,就往车上躲去。
顿时,这情形惹得两拨人里的成熟派代表们啼笑皆非。
“七姐,你的骂功又升级啦!”小八欢叫。
“七姐姐,你真了不起!”
六岁的小九儿还在半蒙昧状态,不分清红皂白地夸奖轻悠,声音又脆又亮。
车外的人,听得一个个黑线满头脸。
姜啸霖斥了司机一番,王秘书也斥了司机一顿,官家司机立马歇菜上了车。
姜啸霖上车时,让王秘书去问缘由。
“哦,我们是来送几件特别改制的飞行服,看看我师傅。就是卫将军啊!”
王秘书回了话,姜啸霖突然说,“让她上来,我有话要问她。”
王秘书奇怪,还是照办了。
轻悠一听,还没回话就被小家伙们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小八说,“哪有这么不懂礼貌的男士啊,要请女士应该亲自出面啊,太没诚意了,姐,不要过去。就是大总统,也该懂得男女授受不亲。”
十郎噗嗤一声笑出声,心说这小子就会乱用成语,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双方都各自结婚了。
小九嚷,“不要不要我不要嘛,七姐姐别过去,那里有坏人,我们快走。车车,快开车车!”
轻悠苦笑,但也知道姜啸霖若非必要是不会做出这种有些失当的举动,安抚了弟妹后,还是上了那辆瘪了屁股的福特轿车。
如此,卫将军分头招待两人的计划,彻底破灭了。
……
与此同时,沪城。
荣泽英杰一脸急色,三步并两步,来到元帅办公室外,获得批准后,立即推门而入。
屋内,织田亚夫正和参谋总长南云卫,对着沙盘讨论着进攻策略。
沙盘上霍然插着几个重要的地标:应天府,沪城,开封,金陵。
荣泽英杰即道,“报告,属下有重要情报。”
“说。”
两人头也没抬。
荣泽英杰脸色却很严肃,“刚才我得到消息,国民大总统姜啸霖正前往飞机制造厂视察。”
他看了下表,“他在半个小时前从总统府坐福特车出发,到达制造厂约计两个小时,而我们的飞机若是现在出发,只需要四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达制造厂上空,对其实施轰炸。”
织田亚夫和南云卫同时抬起身,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极亮的锐气。
荣泽英杰继续说,“今天姜啸霖去制造厂,多半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战斗机试制成功的消息,前去视察,同时也有鼓舞士气的作用。如果我们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对于打击他们的士气,必将是事半功备。”
三人目光闪耀,这个决策结果已经呼之欲出。
“元帅,之前我们的空袭计划是在下周一。现在……”南云卫开口询问。
两人都不知,织田亚夫在惊悟这个战机的巨大好处时,立即想到妻子现在应天,会否因此遭遇危险。
“元帅,此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您下令!”荣泽英杰重重行了个礼,神情激跃,眼中迸射出舔血的杀气。
织田亚夫心中纠结已极,那个樱花镇同飞行学院,完全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并不会受太大影响。而且,战斗机的飞行路线也不会从金陵镇上空过,即使飞行学院那里战火隆隆响,轻悠和轩辕家的人大概也不会知道,因为那里还隔着一排小山脉。
其实,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只是在说服自己。
荣泽英杰的这一声请示,让这个意外,成为了未来不可扭转的现实,同时也为接下来的华中大战埋下了一个令人唏嘘的巨大转机。
……
那时,姜啸霖的福特车上。
轻悠看着秘书长故意将前后排的隔音膜给拉了下来,不由瞪大了眼。
再转头,姜啸霖已经将文件端端正正地收进了黑色牛皮包里,朝车门上的一个隔层一放,嗑啦一声关上后,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那里暗藏玄机。
里面有金属光一闪而过,她确定那里应该还放着枪支。
“怎么突然回应天,这么快就舍得扔下你丈夫一人在沪城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轻悠被这一句话问到哽住。
姜啸霖没有看她,而是低头整理之前被故意挽起的西装袖子,动作优雅,十个指节修长有力,透露着贵公子特有的矜贵气质。
轻悠终于挤出一句,“这是我家的私事,不劳大总统您多管……关心。”
之前从锦业那里也隐约耳闻国民政府的安全保密局的事,现在,她算是领教了。
姜啸霖冷笑一声,“恺之还在江陵河边驻军,至今不知他深爱的女人在他奔赴沙场时,早就飞到大洋彼岸跟他最大的敌人结为连理。”
轻悠扭头直视,“姜啸霖,如果你想让我觉得愧疚,那么我要祝贺你,早在我拒绝他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深陷其中了。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更像个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深宫怨妇,不嫌得瑟你的!”
最后一句,轻悠嘀咕成了北平的俚语。
姜啸霖被这直楞楞又精中有细的话给咽了一口,转头瞪过去,轻悠却已经收回了眼,摆弄起自己精致的小手包里的串珠儿,做起了手工。
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够横,除了母亲,鲜有女人能在他面前保持如此轻松镇定。就连同床共枕好几年的妻子,也一样不敢直面他阴沉的怒气。
“轩辕轻悠,你不怕我扣下你威胁织田亚夫么?”
“我真心怕死了。早知道我就该晚点儿出门,也不会上倒霉地在这阳春三月的天里碰上这么大个瘟神触我霉头。现在方知,国民大总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光明正大地打不赢了也要使些见不得光的流氓手段。”
轻悠转头,裂裂唇角,笑容假得要命。
姜啸霖呼吸变重,“你说的没错,我们做政客的从来也不比刽子手干净。但至少,我对大家,对老百姓,对我自己的家人朋友,我问心无愧!”
轻悠的手顿了一下,充耳不闻。
车内陷入窒息的死寂。
可是两人胸膛里的心脏,都在急速地擂动着。
汽车终于停下了,窗外立即传来孩子们的叫唤声。
姜啸霖动身开车门,轻悠先拉开了自己一边,说道,“大总统,恕我轩辕轻悠无能,我没有大总统的胸襟可以兼爱天下,也没有大总统您的无私,敢送自己的亲弟弟上沙场。我只是一介弱女子,我能做的只是尽力保护好我的亲人,照顾好我最爱的人。”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来时,目光清亮纯澈,亦固执难解。
“在我的家里,没有国界,没有政派,没人种族歧视,只有理解和包容。”
姜啸霖顿时怔忡当场,心下翻涌不断,久久无法平静。
可不管这一刻心里的震动有多大,他也只能看着女人用力甩上了车门,转身时又笑容满面,一身温暖阳光,展臂迎向她爱的家人。
恺之,难道哥哥真的错了么?
这念头一闪而过,立即就被向来自负毅志坚定的男人给抹掉了。
……
那时,沪城,东晁总司令部。
空军总司令报告,“元帅,还有一刻钟,我们的战斗机就要进入空袭目标区。”
织田亚夫看着详细的地图,点了点头。
南云卫等一干作战参谋,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无线电收报员正紧张地收发着信息,监控着整个空袭任务的实施进程。
突然,地图前的男人身形似乎猛然一震,转身冲进了他的休息室。
众人微讶,不明所以。
织田亚夫摇通了电话,“接轩辕大宅。”
接线员立即挂长线,三个同时运作,这是一条非常特殊的专线。
大约五分钟后,电话终于接通了,织田亚夫劈头就问,“轻悠现在哪里?”
他的左眼皮突然跳得很厉害,让他很不安,在胜利即将到来之际,他想到必须打个电话确定。
那头接电话的是在家带孩子的锦绣,“哦,是亚夫啊,轻悠她一早就带着小八小九去飞行学院送修改的飞行服了。”
“你说什么?”
电话里一声大吼,吓得锦绣急忙拿开了电话,男人的声音却非比寻常的激烈。
荣泽英杰满脸惊愕地站在休息室门口,听到织田亚夫的低吼声,有种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的错觉。
怎么会这么巧?
“该死的,马上调回战斗机组!”织田亚夫几乎失控地冲出休息室,对着空军司令大吼。
“元,元帅,这怎么可能?无线电通讯已经在半个小时前断了,目前我们只能确定他们大致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联系上啊!”
其他将领纷纷询问缘由,织田亚夫瞬即僵愣当场。
南云卫立即知道了原因。
荣泽英杰掌心直握到滴血。
可是军令如山,岂可朝令夕改!
一切,已成定局。
……
那时,飞行学院的阳光正好,教室里传出教师的讲课声,校场上正在训练的学员,挥汗如雨。
当得知大总统微服亲临视察时,全校师生都激动极了。
姜啸霖只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儿,不想太过惊动师生们的正常作息,便立即前往制造厂。
不过看到未来的飞行队员们精神抖擞的模样,也让连日来的阴霾化去不少。
“师傅,不知道修改的衣服合不合适,我去看看那几位军官们试衣的情况,晚点儿我们再聚聚。”
卫将军正要说好,就给姜啸霖打断了。
“轩辕小姐,我听说国外的专业飞行服里,还设计有抗荷服,减压服,更有特制的鞋。以你们天锦坊自称为天下第一的专业水准,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吧?”
卫将军来不及阻止,轻悠就给呛上了。
“当然知道。不过之前竞标时,并没有要求我们设计抗荷服,但我们也根据一些经验试制了一两套。我很确信我们天下第一的水准,只要客户的需求合理,我们都能做得出来。”
姜啸霖轻哼一声,“那正好,现在我们去制造厂还要试机,你不向来喜欢直接收集用户感受和意见么?难道不该过去看看。”
明知是挑衅,轻悠咬牙应,“只要大总统不怕被人垢陷以裙带关系以权谋私,我们当然不介意再多捞一笔政府订单。”
说着,就大步朝外面已经停好的汽车走了过去。
卫将军想说什么,姜啸霖已经大步追上小女人了。
两人边走边呛,绝不冷场。
“这,这两个人怎么老这样儿!唉,素素,你真不该把这两人一块儿接来。”
秦素无辜地摊摊手,“老师,我也没办法。他们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啊。而且,大总统好像很喜欢刺激七师妹,故意把七师妹的弟妹都扔在学园宿舍那里了,两人一路呛着来见您。”
卫将军只能叹气,跟着上了军车。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总统与小女人的口水战,一直没停过。
……
飞机制造厂,这是轻悠第一次进厂房,她瞄了前方的男人好几眼,奇怪这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嫁给了他的死对头,竟然还让她参观制造厂。
哼,真是够得瑟的!
她心下暗哼哼,就故意拉着秦素问东问西。
“素素,上次我在这门口看到被割了一半的机头,好像不是咱们亚国的吧?”
秦素在这几次接触下,觉得轻悠的性子很对自己味儿,对于这问题的答案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便直接回答。
“你说的是东晁的零式战斗机吧?那可是咱们周师兄好不容易给弄来的,对咱们新机种的研究启发很大呢!”
“那你们有试过,东晁的战斗机强,还是咱们的新战斗机好呢?”
众人正站在高高的平台上,俯瞰仓库下一架架几乎已经是成品的战斗机,目光中都充满了期待和自豪。
“这个啊,还没比较过,真不……”
“当然是我们的更好!”
突然,姜啸霖回首,深黑的目光直落在轻悠脸上,仿佛想掀开她的心窥探什么。
“何以见得?”
“我们有最好的设计师,最好的驾驶员,最正义的战场。”
轻悠点头,“我记得去北平时,当时那位王爷也称,他们有最好的御林军,最好的民间防卫兵,还有远航百国的最好水师,结果呢!”
姜啸霖脸上一闪而过狰狞之色,“他们的皇帝昏庸无能,政体松散腐败,岂可与现在相较!”
轻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不好意思,大总统,我相信您一定是英明果敢的领袖,也相信国民政府是个好政府,不然我家的冤情也不会被申张得雪。”
她朝飞机走了两步,双臂展开,小小的身形匿在机翼下的阴影处,却让人觉出一种奇妙的力量。
“其实,我更相信,机器本是死物,但我们有最好最自信的飞行员,正义和胜利就会站在我们这边!师傅,您说是吗?”
卫将军正尴尬着,一见这漂亮的台阶给出来,连声应是。
秦素蹦上前,拍了把轻悠的肩,“最好的飞行员我可不敢当,之前听师傅说你也是驾驶好手呢,有机会我可真想跟你比比。是你这个业余的够天才,还是咱们这个专业学校出来的有本事?”
两人互相调侃着,笑闹着一路前行。
姜啸霖收回了目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怎么跟个半大的丫头计较。
卫将军拍了拍姜啸霖的背,说,“老大,你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轻悠这丫头留过洋,思维表达方式跟咱们老一辈的大不同,虽然有时候好强了点儿,心肠还是很好的。”
姜啸霖苦笑着应下了卫将军的劝导,他岂会不知她的脾气,想当年两人第一次撞见,那么尴尬的场面,寻常千金闺秀早就羞涩躲开了,她竟然还能板着一张小脸跟他理论。
……
到了飞机场,已经正式出品的几架试验机停当在仓库里,机身锃亮,银光烁烁,线条流畅,十分惹人注目。
此时,机下已经围了好几个跃跃欲试的飞行员。
不巧,其中正有宋美晴。
“师兄,现在师傅不在,你就带我飞一次嘛!”
宋美晴从父亲那里知道亚国自己的新型战斗机已经试制成功,一早就跷了课跑来,恰巧碰到周中尉依卫将军之令,将试验机开到机场仓库来,等候大总统检——这就被心急的小姑娘缠上了。
轻悠一行人到来时,正看到宋美晴扒拉着周中尉的胳膊,撒娇耍赖全用上了,惹得周围的师兄弟直笑话。
“立——正!”
一声长喝,吓得几人立马端正了姿势,行礼问好。
卫将军瞪了宋美晴一眼,喝问缘由。
周中尉苦哈哈地揽下了一切过错,朝秦系挤眉弄眼,被清秀美人哼了一鼻子。
轻悠发现宋美晴直瞪自己,故意裂嘴笑笑,朝姜啸霖靠了半步,做出一副“自家人”的模样。
宋美晴误会姜家真的已经承认了轻悠的存在,化失落妒嫉为力量,狠瞪轻悠,两人打起了眼仗。
他们这一群人的小动作,让卫将军看得心里直摇头。
姜啸霖对于身边小女人的可笑行径,沉眉不语,却将嘟嘴眨眼的小动作,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轻悠,你瞧瞧这架,全新的,比我那天狼星号,怎么样?”
“如果师傅您开的话,当然还是那架天狼星号最配师傅啦!老,而弥坚。”
站在最新型的战斗机下,卫将军本是问轻悠意见,没想到被拍了个马屁,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其他人都有些惊讶,话说谁人不知道卫将军向来铁面无私,最讨厌阿谀奉承,可这个轩辕家的七小姐似乎格外特别,卫将军从不以常态待之,格外宽容亲切。
自然,这就让特别渴望获得师长认可的宋美晴心里不乐意了,她就是想不通轩辕轻悠哪点能得卫将军喜欢。
不就是个卖布做衣服的嘛,真不明白卫叔叔是什么眼光。就算真开过飞机逃过难,不也说当时还有其他人在,没亲眼见过就凭两片嘴皮碰一碰,天知道是不是吹牛呢!
驾驶飞机跟开汽车,那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师傅,我以前听人说过,以前俄国的老牌战机还打得英国最新战机嗷嗷直叫,美国人也不敢小窥呢!所以说了,师傅驾驶天狼星号,一定是咱这片儿最强的战斗机师。”
总之,轻悠知道自己拍卫将军的马屁,是千拍万拍也不会被拍穿的。
卫将军笑够了,哼了一声,“就会拍马屁,有本事上去跟你师兄妹较量较量。”
轻悠立马表示非专业人士不跟专业人士争峰,会笑掉人大牙的。
众人对于她毫不避违的坦白率真,都笑了起来。
宋美晴心里哼哼,嘴上便说,“总教官,请您批准我当周师兄的副驾,我保证一定配好周师兄。您说过,最好的战士都是从实践中锻炼出来的,请您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
卫将军没有立即回答,反是回头看了眼正打算缩边角的轻悠,“轻悠,你有没有胆量上机去试试?”
轻悠立马摆手,“师傅,还是算了,我就是个卖布的,其实我今天还带了两套抗荷服来,想找秦师姐、周师兄帮忙试试呢!”
姜啸霖立即转头看来,目光触上轻悠,轻悠立即晃开了,唇角弯弯,眉眼弯弯,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在嘲笑他这个大总统心眼小,有眼不实泰山,这会儿遭现实报了吧!
卫将军立马说,“那正好,给你宋师姐也试试。”
宋美晴表示,“师傅,你说过飞行员最基本的身体素质就得抗得起高空高压。我早就适应了,不需要那什么抗荷服。”
姜啸霖心下憋了口气,竟脱口而出,“小晴,咱们的战士就要有你这样不惧艰难的精神。卫老,择日不如赶日,就让他们都升空试试。”
今日姜啸霖前来,就是要看试飞情况,和攻击效果。
卫将军盯了眼宋美晴,也便同意了,倒也没强求轻悠一定上机。
轻悠立即让随行保镖拿出了两套抗荷服,给周中尉和秦素一人一套,并解释穿戴方法。
听完之后,周中尉都叫好,而秦素忍不住问,“轻悠,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我们专业开飞机都只在书本上看过两字儿,也没见过实物。唉,咱们亚国这方面的资源真是太匮乏了。”
轻悠随便推说自己因曾在港城待过一段时间,那里资讯发达,从欧洲过来的新鲜事物都最先在那里登陆,传往上海,已经遂步取代了上海在全亚国的最忙碌港口的地位。
这里的人,多数没去过港城,自然也不懂。
但是姜啸霖却很清楚,听说过容易,但能设计出抗荷服,绝非轻悠所说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让轻悠故意忽略,只认真给两人解释使用方法。
“嘿,感觉真不错,相信上机效果也不会差!小晴师妹,你要不要试试,我这套给你穿。这新机子的加速时间听说比天狼星的还快,到时候压力肯定大。”
周中尉真是位温柔又绅士的好师长,可宋美晴却不是个体贴又包容的小妹师。
“不用了,我抗得住。之前在压力舱训练室里,我的成绩可是最好,才没那么娇气。”
拒绝是肯定的。她宋美晴可不吃这套马屁!
姜啸霖说,“那你们穿上抗荷服的和不穿的搭配组合,即时下来也好发表下意见。”
宋美晴高声应下是,得意地瞄了眼轻悠,仿佛获得姜啸霖的认可和赞同,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儿。
轻悠暗下摇头,回头和秦素交流穿着情况和感受。
其他师兄弟听着轻悠的解说,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提问调侃,好不热闹。
轻悠又成了众人的焦点,让宋美晴心头很是不甘,拖了自己的搭档周中尉就要立马上飞机扳回自己的气场。
姜啸霖看着人群中那个娇小的身影,心思杂陈,目光也愈来愈复杂。
似乎不管到哪里,她都有她独特的魅力,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亮点。
“一号机,已经准备好。”
“二号机,已经……”
就在检修师们纷纷宣布已经检修完毕,各飞行员已经准备登机时,天空突然传来低沉的呜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仓库里的大喇叭突然响起,“警报,警报,有敌机来袭,有敌机来袭。这不是演习,各单位注意,这不是演习,有敌机……”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众人立即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头顶仓库的铁架都发出嘎吱嘎吱的摇晃摩擦声,灰尘铁皮纷纷掉落。
众人立即四散躲开。
卫将军被自己的勤务兵护着,躲到了就近的工房边,喝问,“快联系调度室,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工房里有电话,勤务兵跑进去打电话。
姜啸霖说,“卫叔,恐怕来不及了。广播室刚才就被他们炸了,他们早就摸清了情况,现在……”
空袭的目标通常都是敌人的指挥所,重要防御工事等等,指挥台和广播台这种负责联系各单位、掌握全局的通讯部门,向来是第一重点打击目标。
他话声还没落,就听到周围一片激烈的爆炸声,更伴有人声惨嚎嘶叫,由远而近。
从仓库上高高的铁窗里,都能看到远近四处都是一片汹汹火光,高高的钢筋铁骨从半腰折断,摧枯拉朽般地倒下,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伴着敌机低空飞过时发出的呼啸声,仿佛就在他们头顶擦过,嗒嗒嗒的机关枪全力开射,当当当的子弹穿破铁皮的声音,在耳膜中绽中,战火和死亡已经降临,这场突袭让所有人都毫无准备,仿佛待宰的羔羊。
“该死的,这群狗娘养的家伙——”
卫将军一跳而起,就要朝自己的天狼星号冲去,勤务兵大叫一声“小心”,扑倒了人后翻了两圈儿才停下。
卫将军气愤得捶地斥骂,“这群卑鄙的东洋鬼子。”
姜啸霖不管秘书长的喝止,上前扶卫将军,问,“卫叔,您怎么肯定是他们?”
卫将军说,“东晃的零式战斗机一小时能飞五百公里,只有他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沪城基地飞到应天,只需要一个小时不到,兵贵神速啊!我们的最新式雷达之前买的是他们的,被他们动了手脚,侦察能力对他们的零式战斗机根本不起效果,所以根本来不及报警。”
话间,几颗炸弹从天而降,落在了仓库的大门口,停在那里的三架飞机同时爆炸。
轻悠立即从卫将军的话中惊醒,弹起身就朝最近的一辆最新战斗机冲了上去。
“轻悠,你要干什么?”秦素追了上去。
“上机,保住飞机!”
短短七个字,瞬间震醒所有避难的人,靠飞机近的全都跑向了飞机。秦素本要和轻悠一起,轻悠说自己能开,让她多抢救一架,秦素便朝另一方去了。
姜啸霖看到轻悠独自爬上一架飞机时,也冲了出去。
“啸霖,你要干什么,你不会开飞机啊!”
秘书长吓到了,要阻止。
姜啸霖却将秘书长推回到卫将军身边,咬牙说,“人家一个弱女子都敢上,我一个男人还怕了!”
“可,可是你……”
姜啸霖也不管那么多,事急从权,就往轻悠选中的飞机上爬去。
与此同时,他们周围的飞机相继被落下的炸弹给炸毁,灼烈的热风扑过脸颊,感觉好像刚刚跟死亡擦身而过般,惊恐万分。
“姜啸霖,你上来干嘛?”
“你上来干嘛,我就上来干嘛!”
轻悠翻了个白眼,把飞行头盔扔了过去,但刚坐下,就被男人从后面给她套了上去去。
“你搞什么啊?”
“你是女士,我是男人!”
再次翻了个白眼。
男人大叫,“你会不会开,老天——”
一颗炸弹轰地一声在他们头顶炸开,燃烧的铁皮就像碎纸片朝了们砸了下来。
男人吓得急忙抱头,可一想到前面还有女人,就想起身遮挡。
哪知被女人反身回来狠狠一推,骂了句“快坐下”,哐啷一声,一道冷光从头顶闪过,机舱被及时拉下扣上,砰砰砰,铁皮落在舱顶上滑了下去。
男人不得不暗松一口气,感觉背心已经湿了一片。
再一看女人的动作,忍不住叫,“你,你到底会不会开?”
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面板上的一堆按钮,完全一副找不到火门儿的样子。
“别吵!”
可男人朝外一看,周围都是一片火海,之前停放的飞机全部炸毁,到底有没有人开出去,也不知道。
呜的一道低鸣声又从空中掠过,他大叫,“该死的,轩辕轻悠,你到底会不会开!”
“别叫!”
一串炸弹再次从天而降,在男人眼里一点点放大。
一,二,三
整整三颗!
轰,轰轰——
远远看去,巨大的停机仓库终于彻底淹没在汹汹火海中。
东晁战斗机驾驶员纷纷报告,“指挥官,已经彻底摧毁主要目标。”
“指挥官,逃出来两架。”
“立即歼灭,一个不留。”
“帝国万岁,元帅千岁!”
然而,当这段报告刚刚落下时。
在那片汹汹大火中,轰然冲出一架银色战机,机身上还搭着燃烧的铁块,当它终于冲出火场开始加速时,铁块驳落,露出完好无损的机身,直接冲进了蓝天。
“指挥官,还有第三架。”
“管他几架,他们出来得越多,我们的战绩就越辉煌!”
“男子汉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帝国万岁,元帅万岁!”
一场激烈的空战,就此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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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天下大战”单元正式打响,进入第一个“收复华中”的大高氵朝哟!
男主们也将从地下暗斗,转入真正的地上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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