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夜森然、寒风凄厉;
黎明之前,还是那废墟的中心、还是那普通的小楼、还是那偌大的卧室……
此时此刻,就在那偌大的卧室之外,那与卧室仅仅一门之隔的硕大阳台上,衣着规整、身披军大衣的郑远清正抱着双臂立于寒风之中、静静地看着那漆黑死寂的废墟却眉头紧皱;
“想了一夜了,下一步你决定怎么办?”
随着一阵打招呼似的电流闪过,指引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回荡在脑海;
“走,我必须马上离开承山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难不成还是搜捕队那种奇怪的手段?可那颗变异蛛的晶核我一直带在身上;”
郑远清闻言微微地叹了口气、而后伸手从风衣的兜里掏出了那枚漆黑阴寒的变异蛛晶核,接着还是有些心悸似的、再度回头看了看,可他的身后却除了卧室的推拉门外,什么也没有;
“你的直觉真的很敏锐,已经超乎了六级觉醒者应有的范畴;”
“我的建议是,今后你要在这方面多多加强训练,争取能开启第六感——也就是传说中的第六感;”随着一阵细小的电流流过郑远清的眉心,指引者缓缓说道;
“第六感么?”郑远清闻言眉间微微一剔;
“嗯,暂时不说这个——”指引者表示正确后叉开了话题:
“我想说的是,你的直觉确实很敏锐——”
“昨天你和岳红绫你们俩一共打掉了400多发子弹,几乎把东水基地派来的人全军覆没;那个铁杉天王更是连个脸都没露就被直接打成了筛子;”
“如果你是用拳脚将他们直接击杀的,那么东水基地短时间内不会大举反扑,毕竟陈堡能坐到一个基地四大天王之首的位置,这说明整个吉原市五级以上的觉醒者非常少;因此他们会在制定报复计划的同时、考虑是否可以拉拢你;”
“这样一来,你就有了至少三天的缓冲时间,这三天足够你做很多事情了;”
“可问题在于,你连杀两名天王都是用枪杀的,这说明你有足够的子弹和足够的枪,同时也意味着在相当的层面上,你是军尉之下无敌;这对于一个仅仅开启了第一级基因锁、就能统治整个吉原市的人来说,你已经属于极端不稳定因素了;”
是啊,极端不稳定因素……
郑远清闻言再度微微一叹、而后抬头看向那漆黑的夜空,他当然清楚成为统治者的眼中钉、肉中刺究竟意味着什么;
古今中外、历朝历代,任何统治者一旦发现这种苗头,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扼杀在萌芽初期,甚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所以说啊,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最迟今天中午,我必须得走;”
“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很不妙,虽然我不在乎,但是……”说到这里,郑远清收回了目光,而后再度回头,只是,他这次看的,是那扇透露着莹莹烛光的推拉门;
“嗯,时间确实不多了,你现在就开始准备吧,已经快凌晨5点了;”
“你手中的那块变异蛛晶核还是收起来吧,它对你已经没用了;临走之前,把你身上那块小的晶核留给你的女人就够了;”指引者继续说道;
“果然是没用了……”
“难不成是那块残骸加大了功率?”
看着手中那块漆黑泛紫的晶核,郑远清再度微微一叹,这和他的直觉感受的结果一模一样,虽然他依旧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却再次证明了他的直觉真的非常准确;
“没错,和你想象的一样;我已经捕捉到了那缕电磁波,频率和我一样;有87的概率可以断定就是残骸‘殒夜’发出的;不知道搜捕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骗得殒夜加大了功率,这可是要增大能耗的;”指引者也随之一声轻叹;
“殒夜里的主控程序不是智能程序吗?”郑远清闻言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唉……这个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物极必反,极度的杀伤力背后肯定是极度的嗜血,而极度的嗜血过了临界点,就是极度的单纯,这就是生命的规则之一;”指引者无力地说道;
生命?
郑远清闻言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而就在此时,指引者的又一声叹息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变数出现了,原先的6个月时间恐怕只剩三四个月了;”
三四个月?
恐怕连三个月都不到了!
郑远清闻言没有吭声,他知道指引者是在给他宽心,他当然清楚,殒夜锁定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消耗的能源也肯定不是一个小数字,兴许,三个月都是问题……
只是,就算是郑远清清楚了又如何?
短时间内,他依旧是无能为力……
时间!
还是时间!
看着那依旧漆黑的天穹,郑远清却只能攥紧了双拳、而又一声长叹……
哗……
突然之间,一声微弱的摩擦声打断了郑远清的思绪,似乎是身后的推拉门被缓缓拉开,听着那幽幽出现的脚步声,郑远清深吸了一口气、却依旧扶着冰冷的栏杆没有回头;
“郑远清,请你把话说清楚——”
随着推拉门的打开、随着那幽幽的脚步声缓缓停在郑远清的身后,一声冰冷而又蕴含着愤怒的质问也随之响起;
“昨晚为什么不进去?”
“难道你嫌我老了吗!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个六级觉醒者!”
随着又一声质问、随着一星风中残烛的光亮照来,岳红绫那修长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郑远清的身后;
凌乱的长发、凌乱的黑色风衣、在寒风中忽明忽灭的残烛……还有那披散的长发下那张秀美却苍白苍白的脸庞、还有那惨白的脸庞上,一双狭长、凌厉、充满了愤怒和一丝晶莹的美眸!
而就在那凌乱的风衣里,赫然便是纤细的锁骨、白皙的肌肤……
很显然,岳红绫除了这身风衣外,里面什么都没穿!
然而,听着身后那冰冷的质问、看着身边那忽明忽灭的烛光,郑远清却依旧扶着冰冷的栏杆一动不动、那略显清秀的脸庞也依旧静默得没有一点变化、依旧静静地望着那无边的黑夜、语气淡漠地反问道:
“进去?”
“我为什么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