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性的因果关系v02
“宝贝儿,我喜欢你的反应,你真敏感。”他含混不清地低语。
这个骚包男人,每次都是直截了当地直奔主题,杀我个措手不及。
唇舌还留恋在我的胸上,一只大手已经伸进我的两腿之间,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今儿我不方便。”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阻碍,很不爽地问:“你来那个了?”
“嗯。”
他咕哝了一句什么,缩回的大手覆上另一侧丰盈,轻揉慢捻,牙齿重重啃咬,舌尖绕着乳尖打着圈儿舔舐。
“唔,你轻点儿。”我呻吟。
欲求不满让他更疯狂地蹂躏我的胸,憋着劲儿肆意撩拨,似乎想让我和他一样欲火焚身,却求而不得。
我努力想忽视掉他在我身上制造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可身体深处的渴望让我身不由己,双手捧着他的脑袋,我的指尖扯住他的黑发颤抖不已……
“嘎吱”的门响,他从浴室走了出来,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褪去欲望的脸孔瞅上去格外的年轻英俊。
“去洗澡吧,浴室里有新的浴巾和浴袍。”他看着我说。
“不用了,我想回宿舍。”我从床上坐起来。
“今晚别走了。”
“我没有换洗衣服。”
“不想你走。”他走过来坐在床边,一只手伸过来托住我的后脑勺,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睨着我。
“你知道我今天不方便嘛,不洗澡不换衣服太难受了。”
我下班后特意去超市买了包卫生棉,算是有先见之明,每次和这个骚包男人单独相处,他不把我拐上床誓不罢休。
“你穿我的,待会儿洗了烘干后你再换上。”
“改天好不好?我今晚真的要回去。”我主动在他唇上轻啄一口。
我得赶快去配钥匙,下次再来一定得逮到机会拍完那份材料,否则和他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我迟早得崩溃。
“小东西,你就不能顺着我一回?和我在一起真的这么难受?”
“我怕你难受嘛。”这句话一出口,我的脸臊得通红。
“别把我想得像色狼一样,只是想抱着你睡。”他吻吻我的唇。
“好吧。”怕推三阻四地让他起疑心,我只得乖乖答应了。
“去洗澡吧。”他放开我,脱掉拖鞋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闷声说,“我也困了,想睡了。”
等我去洗手间冲完凉出来,睡房的顶灯已经关了,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放出橘黄色的淡淡光晕,
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他阖上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上床去躺在他的脚边,眼睛闭上了脑子却异常清醒,想着只等天亮就可以去配钥匙了,很纠结大门钥匙要不要配。
我一心惦记着那份材料,完全忽略了这种行为的性质,也许,我压根儿不愿去深想,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盗窃行为。
快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沉沉睡去,睡梦中似乎有人将我捞起来圈进怀里,浓浓的男子气息混着沐浴露的淡淡清香,真的很好闻。
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我缺乏安全感,我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钻得更深了些,脸贴在坚实的胸膛,手圈住他精壮的腰身,睡得更沉更香了。
等我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冬日的暖阳透过白纱窗帘洒进一屋阳光,房间里的家居摆饰镀了层浅浅的金色。
懒洋洋地瞄了眼墙上的古董挂钟,天,已经10点半了,我赶紧翻身下床,冲进洗手间去刷牙洗脸。
“早。”走进客厅,我一眼看到他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早吗?”他眼里含着捉狹的笑意。
“一不小心睡过头了,幸亏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我不好意思地说。
“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幸亏你没来骚扰我。
“吃早餐吧。”
餐桌上摆着清粥小菜,面包牛奶果酱牛油果汁煎蛋应有尽有,我砸了砸舌问道:“你每天的早餐都这么丰盛?”
“当然不是,我经常到外面吃早餐。”
“看来是我有口福了。”我猴急地坐下,肚子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
“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完顺便把碗洗了。”他重又低下头去看报纸。
煎蛋真香,我一口气干掉两个,嘴里正含着一块鱼干咀嚼,他忽然问我:“今天你有事吗?”
“干嘛?”
“如果你今天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我当然有事。”我得去配钥匙啊,我打定主意了,今天之内得把材料的内容全部拍下来。
“那算了。”他淡淡的。
“今天周末,我要回家去看父母。”我胡诌道,又多余地问一句,“你不会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的眸光骤然变冷,语气也冷冰冰的。
喵了个咪,这死男人也太喜怒无常了吧?我想破脑袋也不晓得自个怎么得罪他了,忽然给我甩脸子,简直莫名其妙!简直是个神经病!
我正在腹诽不已,他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了,一边向玄关走去一边说:“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了。”
我暗暗一喜,马上问:“沈总,您这是出去办事吗?”
他仿佛没听见似的,兀自走出家门用“呯”地一声来回答我。
书房的门没有关,对我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我进去跪趴在办公桌后面的地上,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橡皮泥。
昨晚情急之下我随手一扔,如果沈晖刚才把书房的门关了,我还得找个什么借口再来一趟。
配钥匙的时候,师傅多问了几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不免做贼心虚,担心着他会不会报警。
用配好的钥匙我如愿以偿地打开了房门,走进去我才发现冷汗把整个后背都侵湿了,我背靠着门心狂跳不止,罪恶感迅速占据了我的大脑。
一闪念的功夫我几乎想放弃,走出门去终止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吴昊憔悴的俊脸出现在我脑海里,他双手戴着手铐被带上了检察院的车,我的心疼得紧缩成一团。
最终,对他的爱战胜了理智,我义无反顾地走进书房。
翻开材料的最后一页,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机锁定好范围继续拍照,门外突然有轻微的响动,我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稳住神,我快速抢拍了几张。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已经放回材料锁上抽屉,钥匙塞进了大衣口袋,回身从书架抽出一本书,我一屁股坐在大班椅上。
视线落在翻开的书上,我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阵脚步声后,书房的门推开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皱着眉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看你书房的门没有关,想进来再找找那块玉。”我盈盈浅笑着站起身,“我这就走。”
“找到了吗?”
“可惜没找到,也许丢到外头了。”我很遗憾地说。
他声色不动地凝着我,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是那种做了亏心事的心慌。
微微侧开脸避开他的视线:“沈总,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忙。”
“我不忙。”他简洁地说,转身走了,“我去客厅等你。”
“好。”
我站着没动,不甘心地盯着那个放材料的抽屉,只差一秒钟我就能大功告成,材料的最后半页我没来得及拍下来。
我只恨自个的心理素质不够强大,前几年迷上了谍战片,对片中那些个临危不乱的情报人员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可惜我不能学以致用,一遇到紧急情况就凌乱了。
c70开出一段路我才发觉方向不对,偷窥了他一眼说:“沈总,你好像走错路了。”
“是吗?”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现在到饭点儿了,你不饿吗?”
“早上吃得太饱,我不饿。”我现在只想去严颜家,等她翻译好材料我立即给吴昊送去。
“你今天忘了一件事吧?”
“啊?什么事?”许是心里有鬼,我的小心肝颤了一下。
“你忘了洗碗了。”
囧!我全副身心被那份材料所占据,早忘了洗碗这档子事儿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要不你调头,我现在回去洗。”我一本正经地说。
我分明看到他扬起嘴角笑了,眉眼舒展开来,说不出的好看,可惜短短数秒,他又恢复了宝相庄严的嘴脸。
“别跟智商80似的,现在送你回去洗碗?你计算过成本吗?油钱和车的损耗不提了,我的人工费呢?一来一去得一个小时吧?你不懂得时间就是金钱吗?”他冷哼。
“沈总说的太对了。”我敷衍道。
切!我才不和你呈口舌之争,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最好别见了,我可以向公司提出不跟这个项目了,再不然我辞职。
哼!
呵,今儿真是开眼界了,这包厢里的男人一个赛一个的帅,几个进来端茶倒水的服务小姐脸红红的像抹了上等的胭脂,目光躲躲闪闪地朝几个正打麻将的男人身上瞅。
包厢门打开又关上了,我听见外面的啧啧赞叹和女孩子们的轻笑声。
“哇塞,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多极品帅哥上我们酒楼来吃饭。”
“边上那个看牌的桃花眼最帅,眼睛贼勾人了,他刚才好像看了我一眼,我的天啊,我手脚发软,盘子差点倒了。”
“我喜欢打牌那个,紧抿着嘴巴很酷的样子,他嘴巴真好看,要是被他亲一口——”
“嘻嘻,你少做梦了。”
“订房的那个魏总也不错啊,他可是我们酒楼的贵宾,样子斯文有礼,说话声音又好听,人忒大方了,每次他包厢里的服务员都有小费拿。”
……
包厢很大,几个男人坐在临窗的麻将桌打牌,服务小姐们的声音又不甚小,总有一句半句落进他们的耳朵。
可他们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44张麻将牌上。
“海星,来,坐我旁边帮我摸牌。”魏辰东回过头喊我。
“我运气一向不太好,魏总您不怕我摸副臭牌?”我笑着站起身。
从进包厢开始,沈晖就不大搭理我,自己和朋友搓麻将,把我晾在一旁,我只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聊极了。
“再臭能有晖子的脸臭?输了几局牌,脸比锅底还黑。”魏辰东玩笑道,“真是牌品如人品啊。”
“你别当着我小嫂子的面挤兑我哥了,当心他冲你发飙。”坐在魏辰东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说。
他便是服务小姐嘴里的“桃花眼”,他们都喊他“斌子”,听说在温哥华留学,这次是回国探亲的。
据魏辰东介绍,他是沈晖的堂弟沈斌,我怎么瞅着觉得不像呢?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炯炯有神,浓眉几乎斜飞入鬓,眉宇间很有几分骄狂的霸气。
如果硬要说他俩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透过言谈举止间表露无遗。
身材嘛,也比较相似,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颀长挺拔,却又不是那种壮硕的肌肉男。
斌子嘛,我不清楚,沈晖可是相当内秀的,衣服一脱,那身材,啧啧,杠杠的,肌肉线条完美得过分,腰身精瘦而有力……
有力?我的脸发烫了。
“小嫂子,你待会儿可别坐错地方了,要不他俩干架了,你让我帮谁啊?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我干哥。”“斌子”扬声调侃道。
一向直爽的我扭捏起来,半垂着眼睑走过去,站在魏辰东身后不说话。
坐在对面的沈晖眼皮也没抬一下,拈着一张牌打出去:“八万。”
“八万我要。”魏辰东笑眯眯地回头,“海星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一站过来我就吃牌了,这把我肯定得糊。”
转回头去又说:“哥几个把钱准备好了。”再用手肘碰碰斌子,“你去你堂哥旁边坐,这个位给海星坐。”
“小嫂子,你小心我哥吃醋哦。”斌子笑嘻嘻地起身。
“斌子,你别这么喊,不合适,我和沈总——”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我和他的关系,只好说,“是普通朋友。”
“呦,还害羞呢,我哥他很少领女人出来和我们吃饭的。”斌子笑说。
“不信你问魏总,沈总的女朋友叫米姿,不是我。”我急急地解释。
“算我说错话了,秦小姐你可千万别介意。”斌子扬扬眉。
我忽然意识到,他肯定是知道米姿的,刚才不过趁兴和我开了个玩笑。
“我去沙发上坐着抽根烟,你们继续。”斌子说着离开了。
我刚准备坐下,沈晖突然开口说:“你坐我旁边来。”
我站着不动,魏辰东冲我笑笑:“他发话了,我可不敢留你。”
我只得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服务小姐早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客气地请我坐下。
“帮我摸牌。”他斜睨我。
“事先声明,我的手很臭的,你不怕输牌吗?”我推诿。
“你废话真多。”他话里眼里满是厌弃。
除了魏辰东,打牌的其他两个男人我不认识,所以觉得蛮难堪的。
“海星,你尽管摸,最好盘盘摸臭牌,好让哥几个赢光他的钱。”魏辰东笑着替我打圆场。
“好的,魏总。”我开颜笑了,心里对他的好感倍增,真是个厚道体贴的男人,做他的女人一定幸福死了。
正帮沈晖摸着牌,严颜的电话来了,嗓门很大地问我:“秦海星,你不说是材料的内容搞到了吗?怎么还不见你的人影?”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手机对沈晖说:“沈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你去吧。”
从沈晖家出来我就给严颜发了信息,说材料内容到手了,让她在家里等我。
没曾想被沈晖绊住一直脱不了身,难怪她要打电话过来追问了。
我走到包厢外面的走廊,严颜已经挂线了,我调出她的号码拨过去。
“刚才怎么回事啊?我话讲到一半没声儿了。”她狐疑地问。
“我刚才说话不方便。”我朝包厢那头看了看,低声说,“你在家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你在哪儿啊讲话不方便?算了,见面再说吧,你快点啊。”她催促一句收了线。
我回到包厢去沈晖正好糊了牌,面前堆着几沓钱,看上去似乎心情还不错,我赶紧说:“沈总,我要走了,有个朋友约了我。”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语气凉凉的:“你走吧。”
许是看出他不高兴,魏辰东忙说:“海星,今天是我做东,为斌子接风洗尘,晚上我们还有活动呢,不如你推了你朋友,和我们一起玩呗。”
“魏总,不好意思,我真的有点儿事。”
“那——你真有事儿我也不好留你了。”魏辰东眼睛看着沈晖,“晖子,不如我们暂停吧,你去送送海星。”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你们继续。”我慌忙摆了摆手。
“要走快点,别杵在这儿。”沈晖把一大截香烟掐灭在烟缸里。
我又逆了沈大总裁的龙鳞,反正他喜怒无常,稍不留意就会得罪,周一上班我就向何总监提出换岗位,再不用看这个死男人的脸色了。
走过去想和斌子打个招呼,他倚靠在沙发上抽烟,神情萧索,带着几分苍凉的味道,和适才神采飞扬的他判若两人,眼神空洞而迷茫,像是透过电视机看到了某个遥不可及的所在。
我没有去打搅他,拉开门径直走了,只觉得这两兄弟都古古怪怪的,忽冷忽热,忽喜忽忧,令人琢磨不透。
客厅里烟雾缭绕,我快被两个大烟囱熏晕了,严颜半躺在沙发上抽她的绿色arlboro,茶几上掉了一层烟灰。
一向不抽烟的吴昊不晓得从哪儿弄了一包软中华,一面吞云吐雾一面呛得咳个不停。
“不会抽别抽了。”我一把扯掉他嘴里的香烟。
“海星,我想抽烟。”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
“抽烟能解决什么问题?”我气咻咻地说,又指着严颜,“你也别抽了,我快被你俩熏成腊肉了。”
吴昊沉默着把刚点燃的香烟掐灭了,严颜坐直了翘起二郎腿,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着他:“你赶紧的拿个主意啊,难不成让那个姓沈的拉你下台?”
“材料里所说的大半是事实,我又能怎么样?”吴昊苦笑。
“你辛辛苦苦奋斗这么多年,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这份材料一旦寄往美国,你的前途可就完蛋了。”严颜情绪很激动,“难道你真要束手待毙?”
“是啊,吴昊,你积极一点,说不定有转圜的可能呢?”我说。
他继续沉默,手微微抖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嘴唇哆嗦了一下,烟掉在了地板上。
我捡起香烟塞回他嘴里,从茶几上拿了打火机替他点燃:“尼古丁如果能让你脑子清醒,你就抽吧。”
“你像个爷们行不行?有本事别让两个女人为你担惊受怕。”严颜恨铁不成钢地说。
他低下头去不说话,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很心疼,于是朝严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难道,你连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半响后,我试探着问。
“没有。”他闷声说,顿了顿,又补充道,“除非是邪门歪道。”
“邪门歪道怎么了?现在火烧屁股了,不管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严颜眼睛亮了亮,“要不,你说出来让我和海星帮你参考参考?”
“算了,不说了。”他摇了摇头。
“是不是你不方便去实行?你告诉我,我帮你。”严颜从沙发站起来,一步步走近他。
严颜的态度让我有些迷惑,她和吴昊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
吴昊掐灭香烟从椅子上站起来,强笑着说:“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俩甭操心了,大不了被开除,就算以后我不能再进大公司当ceo了,还可以自个开公司做生意,一样有活路。”
“我呸。”严颜啐了他一口,“如果只是丢饭碗,我才懒得替你操心呢,如果海天国际向检察院起诉你呢?你怎么办?等着去坐牢?像这种财势雄厚的大集团,要整你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就算你不怕坐牢,你爹妈呢,你忍心他们一大把年纪了没有儿子在跟前尽孝?忍心他们满头白发,想儿子了还得去监狱里探视?忍心他们被人嘲笑——”
吴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一张脸煞白如纸,我心疼极了,忙拉住严颜呵斥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别说了。”
“事实摆在那儿,我不说就不存在吗?”严颜冷笑。
“求你别说了。”我很怕吴昊会崩溃。
她甩开我,冷着脸径直去了二楼。
我扯住吴昊让他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的。”
他接过慢慢喝光了那杯水,缓缓说:“那份材料不会很快寄到美国的。”
“为什么?”
“海天国际旗下的假日连锁酒店所有的日常事务是由我在负责,短时期内不可能找到人来代替我,沈晖是整个中国大区的行政总裁,他得顾全大局,如果现在拉我下马,我多年培植的亲信们会集体辞职,失去了管理人员,酒店的营运和各项业务会处于瘫痪状态,沈晖到时候难辞其咎,他怎么向总部交差?”他一扫刚才的颓势,非常冷静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我半信半疑。
“傻丫头,我在海天国际这么多年,难道只是干活拿工资?你把我想得也太无能了吧?”
“可是——可是他始终会对你下手的啊。”
“你觉得我会坐以待毙吗?”他笑了笑,黑眸明亮有神,又恢复了昔日的光彩。
“这些话,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严颜她也是很担心你的。”
“我知道。”他拉着我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海星,我刚才说的话你知道就行了。”
“你不想让她知道?”我怔了怔。
“傻丫头,我告诉你是不想你为我担心。”
“严颜她也很关心你的,你忘了,我们几个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急急地说。
“我知道,以后有机会我会向她解释的。”他双手环住我的腰,脸贴紧我的小腹,轻声说,
“对了,这份材料应该不完整吧?后面的内容呢?”
“后面的内容很重要吗?”
“这种材料,一般来说会列举证据和证人,而我们掌握的内容只是陈述事实,最重要的环节还没有涉及到。”
我的心拔凉拔凉,费尽心机把自个也搭上了,最重要的内容却没有拍下来。
所幸他并没有刨根问底儿,向我盘问那份材料是怎么得来的。
否则,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你放心,剩下的半页材料我会帮你搞到的。”我喃喃说。
“海星,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他将我搂得更紧了。
“什么也没说,我饿了,去喊严颜出去吃饭吧。”
“好,想吃什么?”
“随便。”我其实没有半点胃口。
“我上楼去喊她。”他放开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嗯,我去下洗手间。”
脸上的妆容花掉了,睫毛膏将我两只眼睛染成了熊猫眼,真是难看得紧。
我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弯下腰去洗脸台下面的柜子翻了翻,记得严颜常备有新的毛巾牙刷。
柜子角落里放着一个漂亮的纸袋,我顺手拖出来看了眼,一套法国进口的男士护肤品。philips的剃须刀,灰蓝格子的大毛巾,还有一把牙刷,明显是有人用过的。
呵,看来严颜隐藏得够深的,还骗我说从不带男人回家。
我拿了一条新毛巾用洗面奶卸了妆,又往脸上拍了保湿水涂了层润肤霜。
吴昊和严颜不在客厅,我顺着楼梯上了楼,主卧里隐隐传出争执声,我快步走到门口去推门。
门锁住了,我往门上敲了敲,大声喊道:“你俩在里面吵什么呢?”
吴昊开的门,我眼尖地发现他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于是抬手去摸了摸:“你这里怎么了?”
他正要说话,严颜开口了:“我抓的。”
我愣住了,严颜走过来向我伸出芊芊玉手,她漂亮的水晶指甲已经断了一根,露出光秃秃的指尖。
“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抓他?”我问。
“手痒了不行吗?”严颜轻描淡写地说。
这算什么解释?我看着吴昊,他抿着唇一言不发,休闲外套是敞开的,棉布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崩掉了。
我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儿,盯着他声音厉了几分:“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吗?严颜为什么要抓你?你的衬衫扣子怎么会扯掉?刚刚你的外套明明是扣起来的。”
吴昊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话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空气仿佛滞住了,无数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吴昊和严颜?我的心尖锐地疼痛起来,闭了闭眼,我轻声问:“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严颜突兀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乱颤,她指着我说:“秦海星啊秦海星,你太多疑了吧?我和他会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吗?”
“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脖子上的划痕是吧?衬衣扣子是吧?外套为什么解开了?你指的是这些吧?”她反问。
“是。”
“刚才是我冲动了一点,揪住他的衣领想扇他几个耳光,把他打醒,他一反抗,结果就——”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我眼睛看着吴昊:“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他点点头。
我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说:“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秦海星,我才发现你丫心眼儿真多啊,他要是不点头,你就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对吗?”严颜气哼哼地往我身上招呼了几下。
我肩膀被她的拳头捶得生疼,不客气地伸脚去踹她:“死妮子,你来真格的,打得我痛死了。”
她灵巧地躲开了,推开我跑出门去,咯咯笑着说:“我在楼下等你们。”
“海星。”吴昊拉着我的手。
“为什么不向我解释清楚?我差点误会你和严颜了。”我嗔道。
“你刚才那样子真凶,像个捉奸的妇人。”他咧嘴笑了,颇有几分得意,“我喜欢你吃醋拈酸的样儿,证明你在乎我。”
“我有那么凶吗?”我瞪他。
“傻丫头,我喜欢啊。”他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去吃饭吧,我也饿了。”
沈晖又是一连数日不和我联系,偶尔在公司见到他,他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连正眼也不会看我。
我没有胆量再私自去他家,万一他正好在家撞上了怎么办?剩下的半页材料我永无机会拍到了。
几次我想趁上班时间溜去他家,犹犹豫豫的最后不了了之。
正对着电脑心烦意乱呢,周逊那厮打来了电话,开口就说:“秦海星,明天你跟我回家一趟。”
“干嘛?”
“我妈明天过生呢,你忘了?”
“关我什么事?”我好笑,“找你小情人陪你去。”
“我俩之间的协议你不会忘了吧?”他提醒我。
“没忘,不过我不想和你再继续演戏了,忒累。”
“那明天我怎么给我家里人交差?”
“那是你的事。”我颇不耐烦,“没事儿我挂电话了,在上班呢。”
“怎么没事儿?你明天得陪我回家,”
“我—没—这—个—义—务。”我对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秦海星,你他妈的说话不算数,你信不信我上你公司去找你?”他气急败坏。
“悉听尊便。”
“秦海星,你——”
他话没还说完,我掐断了电话,两人挺长时间不联系了,搞不懂为什么突然要我陪他回家,他们吴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三姑六婆亲戚朋友一大堆,今天这个过寿明天那个结婚。
和他四年婚姻,我基本上牺牲了所有的节假日,陪着他走东窜西。他妈妈更绝,每年要过两次生日,阴历生日那一天要大宴宾客,只要是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全请来,把一家酒楼整个包下来,门口停着那一长溜的豪车,奔驰宝马都算次的了。
追源溯本,他吴家上几代都是渔民,自从邓爷爷在南海画了一个圈,一夜之间突然暴富,他老爸从一个村的村长摇身一变,成了某实业公司的董事长,在自家地皮建了十几栋楼房出租,光租金一年就有上千万。
当然,村庄早已经面目全非了,老房子早扒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除了盖房子,他们还开夜总会,茶楼,酒店……取得的盈利全村妇孺老小均有份,年底的分红当普通白领累死累活十年的收入。
周逊就算不向爹妈伸手,每年的那些个分红也足够他花天酒地养小情人了。
宋淼淼自从搭上他,往脸上涂的身上穿的手里拎的全是大牌,隔三差五还缠着他去香港≈ap;ap;ap;160;shop,钱不是自个辛苦挣的,当然花起来大手大脚。
幸亏周逊家里有聚宝盆,否则家产早被他败光了。
可惜宋淼淼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总想着踏上周逊这块跳板另觅高枝儿呢,她以前住那出租屋,床头挂的海报可不是任何电影明星,而是万千女性心目中的偶像邓文迪。
由此可见她的野心。
照严颜同志的原话,周逊就一小开一二世祖,能满足得了宋淼淼的万丈雄心吗?
这不,刚踏进海天国际呢,就不遗余力地去勾引大boss了,只可惜沈晖同志是个典型的闷骚,集团范围之内敢接她的招吗?
思绪漫无边际地神游了一下午,下班铃一响,我立马拎包走人。
吴昊出差去了,严颜休年假带她妈妈去北京旅游了,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下班后不是泡在宿舍用平板看韩剧,就是和几个老同事逛街看电影。
最近我天天做梦梦到那份材料,而且还无一例外地梦到沈晖,每一次我正在拍照的时候,都被他抓了个正着,然后把我压在办公桌上扒光我的衣服,然后——然后就少儿不宜。
每一次我大汗淋漓地醒来,梦中的场景如此清晰,甚至,他进入我身体时的那一声满足的长吟还在我耳边回旋。
奔三的人了还做春梦,这令我无比地羞愧,而且对象还是一个我并不爱的男人。
无精打采地向公交站走去,一辆橘色的保时捷滑过来停在路边,周逊的小白脸从车窗伸了出来:“海星,上车。”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他猛按车喇叭,小跑以蜗牛的速度跟在我后面,我转身狠狠踹了车身几脚,没好气地骂:“你有病吧?”
“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啊?”他嘴里叼着根烟,戴副蛤蟆镜,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你是不会吃了我,你的小情人可饶不了我,上次去参加吴昊妈妈的寿宴,我可是受够了。”
“行了,别矫情了,我和淼淼这次说好了的,上车吧。”他头一偏。
“你妈不是明天生日吗?”
“提前对好口供啊,要不明儿我妈问起我的事,你一问三不知,不是露陷了吗?”
“行吧,最后一次,下次别再找我了。”我猫着腰上了车。
周逊一踩油门,车加速往前驶去。
“海星,我觉得你变漂亮了。”周逊侧头打量着我。
“你专心开车吧你,这是去哪儿啊?”我往窗外看了看。
“请你吃饭,算是明天你出场的报酬。”
“随便吧。”我倒是真有点儿饿了,“别走远了,就在这附近找家餐厅。”
“算你没口福,本来想带你去吃顿大餐的。”他转过头眼睛又在我脸上身上晃悠,“别说,你和我离婚以后还越长越漂亮了,会打扮了,更有女人味了。”
“你再这么废话连篇的,我下车了。”
“得,算我说错话了。”他扯下墨镜扔在驾驶台上,幽幽地说,“一想到你以后会嫁给别人,我这心里真他妈的不是滋味。”
我别过脸去当没听见,周逊这厮心眼不坏,虽然大我几岁,可属于那种外表强大内心特幼稚的人,有点儿天真,有点儿孩子气,时不时说几句譬如刚才那样的话,直接触碰到你心底的柔软,让你对他恨不起来。
周逊的妈妈讲排场,生日宴不在自家的酒店办,却设在海天国际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我这个“儿媳妇”自然是忙里忙外地招呼客人,替“婆婆”收红包收到手软,还得对着人使劲儿笑,笑得脸都僵了。
特意穿了双粗跟的靴子,可不顶事儿,站久了双脚一样又酸又痛,还没熬到开席我就撑不住了,跑到洗手间去,脱了靴子坐在马桶盖上揉脚。
“海星,你没事儿吧?”周逊妈妈的声音。
“妈,我马上就来,脚有点儿痛。”我回了一句。
“我等你吧。”
“妈,你先出去招呼客人吧,您老人家今儿可是主角呢。”
“不准说妈妈老。”“婆婆”不乐意了。
“是是是,我收回刚说的话,您啊,年轻貌美娇艳如花今年二九明年十八,总之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精神。”我扯起嗓子大声说。
“瞧你这孩子,你就不能小点声?”“婆婆”嗔怪说。
有其子必有其母,我这前婆婆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可心肠比菩萨还善,我和她相处得还算融洽,可一旦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她就护短她就黑白不分,指着我鼻尖骂我不贤惠不懂事儿。
所以说,婆婆永远成不了妈,以前除了每周一次的定期拜访,我绝不会主动上门。
走出隔间,我差点吓一跳,“婆婆”就站在门口,双眼放光地盯着我小腹看,看得我心里发毛。
“妈,你看什么啊?”
“你是不是有了?妈快抱孙子了吧?”她眉开眼笑地问。
“哪有啊,我最近长胖了。”
她掩饰不住失望说:“海星,你知不知道他爸爸对你有意见了?说要是明年还抱不上孙子,就让周逊和你离婚。”
呵,我和他早离了。
我埋着头洗手,慢条斯理地抹洗手液,直到满手泡泡,周逊妈妈还在唠叨:“海星啊,是不是你怀不上啊?明儿我托人去打听一下,看哪家医院治不孕不育比较权威,这种病可不能拖,拖到以后真治不好了妈也保不了你,我们周家三代单传,没个一男半女的可不行,哦,最好生个孙子,要不周逊爸爸可容不下你。”
“知道了,妈。”我心不在焉地回应。
“海星,你洗个手要多久啊?”
“好了。”我拧开水龙头冲手,抬头照了照镜子。
“啊!”我像见到鬼似的惊叫一声。
“你怎么了?”周逊妈妈走上前疑惑地问。
“没事儿,妈,我们走吧。”我心有余悸地往镜子里看去,原来站在我旁边洗手的男人真的是沈晖,我还以为我夜夜梦到他,产生了幻觉。
他声色不动地从镜子里睨着我,目光冷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逊妈妈一路碎碎念,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我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沈晖人高腿长,走得又极快,很快越过我们走向左手边的一间宴会厅,门打开的一刹那,我伸长了脖子往里瞅,满满一屋子的人正在喝香槟,一个超大的生日蛋糕前站着位穿白纱长裙的年轻女子,好像是米姿,我定睛想看清楚,门却呯然一声关上了。
我心念一动,今天莫不是米姿的生日?沈晖为她庆生?现在才7点多,生日宴肯定不会很早结束,不如……
“海星,你在看什么呢?”周逊妈妈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什么——”我话还没说完,立即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海星你怎么了?”
“可能是中午吃快餐吃坏肚子了,难受得要命。”我拧紧了眉,表情痛苦不堪。
“啊?那怎么办?我进去喊周逊送你上医院。”“婆婆”急了。
“不用,他怎么能走呢?您今天生日,他得留下来帮您招呼客人呢,我回家去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
“真的不用?”她犹犹豫豫。
“真的不用,妈,您进去吧,我走了。”我匆匆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您帮我给周逊和爸爸说一声。”
“行了,我会告诉他们的。”周逊妈妈朝我挥挥手,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海星,如果有什么事儿记得给周逊打电话啊。”
“嗯,我知道了。”
每年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海市都特别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我竖起大衣领子只露出两只眼睛。
酒店门口的圣诞树缀着满树烁烁的彩灯,给这寒冷的冬夜添了丝丝暖意,酒店的侍应生走过来礼貌地说:“小姐,您要的出租车到了。”
“谢谢。”
我刚拉开车门,胳膊突然从后面被人拽住了,回眸一看,我说话也不利索了:“沈——沈总,怎么是你?”
“跟我走。”他不由分说地拽着我进了酒店。
“你带我去哪儿?我还有事呢。”我郁闷不已,本以为逮到机会可以去他家那份材料,谁料想……
他一直把我拖到电梯间才松手,我脑子有些糊涂,他不会带我去参加米姿的生日宴吧?
他有病吧?我才不去呢,别的不说,如果碰到周逊一家子怎么办?今天来参加周逊妈妈生日宴的全是他家的亲戚朋友——简直是当众给他们难堪嘛。
电梯到了,他想拉我进去,我挣了挣:“我不去。”
他沉下脸,硬拖着我走进电梯,我的胳膊被他攥得生疼,气得伸脚去踹他:“堂堂大总裁,只会干恃强凌弱的勾当,我都替你脸红。”
他忽然用力一推,我站立不稳摔到墙上,身子软软地往下滑,他欺身过来抵住我,一只大手擒住我的下巴,咬牙说:“死女人,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你神经病啊你!”我爆发似的冲他大吼。
“你不是说你离婚了吗?刚才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你这个骗子。”他的手指渐渐用力,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骨头快被他捏碎了。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我呜咽着说:“她是我前夫的妈妈,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俩离婚的事还瞒着双方父母。”
我下巴一松,他的手滑下扶住我的腰,闷声说:“你不会还骗我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吸了吸鼻子。
他眼底闪过一丝温柔,我还来不及捕捉便又消失了,只听见他冷冷地说:“你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女人。”
“我知道。”我偷配了他家的钥匙,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往深了讲,属于刑事犯罪。
可是——我别无选择。
电梯停在f2层,我低着头走了出去。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沉声说:“我的车在前面右手边的位置。”
我照他的提示果然看到了那辆银灰色的c70。
他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唯美浪漫的法文歌静静流淌在车厢里。
他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瞥我一眼命令道:“我开车不方便,你接。”
我愣了数秒,这才探身去拿手机,屏幕闪着“米姿”两个字,我咬了咬唇:“是米小姐。”
“通话后按免提。”他说。
我依言照办,托着手机送到他耳边,他语带不满:“没看见我正开车吗?离我远点。”
我只好拿开了些,手机里传出米姿的声音:“阿晖,你去哪儿了?等你回来切蛋糕呢。”
“临时有点儿事。”沈晖说,又问,“这么早?不是12点吗?”
“我几个同事明天一大早飞成都,切了蛋糕他们好回去休息。”
“我一个小时之内回来。”
“好,我等你。”米姿甜蜜地说。
收线后,我把手机放回了原位,看了看车窗外:“不如你在前面车站放我下去吧,我自己打车。”
他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唇抿得紧紧的目视前方,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开车这件事上。
我识趣地不再说话了。
眼睛睨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倒退着一闪而过,我紧紧抓住挎包,包的夹层里藏着偷配的那套钥匙。
虽然从心底不愿承认,可我的确对他有种惧意。
我怕这个男人,他太阴沉太善变,前一刻对你柔情似水,说着令你耳红心跳的情话,下一秒,他暴怒得似乎想弄死你。
如果不是为了吴昊,我想我不会再见这个男人,如果他突然消失了,我肯定会放一万响的大鞭炮以示庆贺。
呵,到那时我做梦都会笑醒。
银灰色的沃尔沃缓缓滑进小区,停在宿舍楼下面,我解开安全带去拉车门。
“等等。”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他变戏法似的塞给我一根手电筒,语调却冷冰冰的:“你以后别再找任何借口接近我,我不会再理你的。”
“明白了,沈总。”我接过手电筒下了车。
刺骨的寒风逼面而来,真冷啊,我缩着脖子跺了跺脚。
车门忽然打开了,他从里面扔给我一团东西。
我伸手接住了,他却“嘭”地关上车门把车开走了。
手里是他扔过来的皮外套,暖呼呼的还带着体温,我披在身上感到暖和了许多,皮革的膻味和他特有的味道淡淡萦绕在鼻端。
两束雪亮的尾灯渐渐消失在黑暗里,我转身小跑着进了楼道。
我拿着红笔在日历上又画了一个红圈,今天是元月2号,吴昊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圣诞节和元旦节都没能陪我过,这几天电话也极少打给我,只在过节那几天给我发了祝福的短信,很公式化的语言,我怀疑他是群发的。
有那么忙吗?忙得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忙得连节日问候都吝啬动脑子,我恨恨地取了一张空白的a4纸,在上面无意识地乱涂一通,漫画版的吴昊同学,旁边用红笔批注:大坏蛋!讨厌鬼!
正对着纸上的“吴昊同学”发呆,旁边格子间的朱思雨伸过脑袋来小声说:“海星姐,何总监他们来了。”
“哦,准备开会吧。”我说。
海天国际酒店大堂的装修出了问题,我们天工装饰难辞其咎,吴昊出差在外,由沈晖经管此事,据说是大发雷霆,把我们老总叫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听到后颇感意外,至于嘛,他冲我们老总发火,也不嫌丢份。
最近在集团碰到过他几次,他以前是冰山,现在是黑山,阴沉沉的一张脸比焦炭还黑。
譬如现在,坐在首席的他倨傲冷漠,我们老总跟孙子似的,左一句请沈总裁息怒,右一句请沈总裁海涵,态度谦卑得令我不忍目睹。
“陈总,我们总裁要的是解决方案。”孙秘书提醒说,我们老总姓陈。
“我们会加派人手重新装修,保证如期完工。”陈总连忙说。
“我充分信任陈总您的办事能力,可口说无凭啊。”孙秘书笑了笑。
孙秘书的笑颜让会议厅紧张的气氛稍微轻松了几分,陈总表态道:“书面的解决方案明天之内会呈给沈总裁。”
孙秘书看了看沈晖的脸色,见他仍然冷着脸不置一词,于是问道:“总裁您的意思呢?”
“今天之内我要看到书面的解决方案。”沈晖说。
“没问题,下午我让洛主管给孙秘书发≈ap;ap;ap;160;e-ail。”
“我要的是有签名的文件。”沈晖冷冷地盯着陈总。
“好,我一定送到。”陈总唯唯诺诺。
我暗暗替陈总捏了把汗,装修工程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这个时候返工,交工期限内根本不可能完工,陈总这是在采取推延政策,不想上呈正式的书面文件。
沈晖目光如炬地瞥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看来你们天工以后是不准备和海天国际合作了。”
“哪里哪里,沈总裁您误会了。”陈总急巴巴地解释。
好歹也是管理上千人大公司的总经理,在沈晖跟前却失却了昔日的英明睿智,一昧地做低俯小,作为公司员工的我心里忒不是滋味。
我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我简直晕掉了,明明记得进会议厅之前关了手机的,怎么——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我硬着头皮说。
只有主管洛丽非常不满地瞪我一眼,其他人根本没有关注我这个小角色,我躬身从会议厅的后门溜了出去。
是市立医院钟主任的电话,她语气平和地说:“秦小姐,我已经从北京回来了,你现在有时间过来做个检查吗?”
“钟主任,我现在在上班,明天可以吗?”
“时间当然由你自己安排,不过明天我就正式上班了,会到门诊坐诊,肯定是非常忙的怕兼顾不到你,今天下午呢?我正好有空,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我想了想,说:“钟主任,下午如果不忙的话我抽空来一趟。”
“行,你来之前给我一个电话。”
“好的,谢谢你了。”
收线后我正准备回会议厅,手机又响了,这一次居然是吴昊同学。
我激动地马上按了通话键,嚷嚷说:“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以为你早把我这个女朋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傻丫头,我忙嘛。”他语音里透着笑意。
“什么时候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准备重新去勾搭一个帅哥,然后一脚把你踹了。”
“你敢吗?”
“嘿嘿——我不敢。”我干笑几声。
“这还差不多。”他笑了,“丫头,中午一起吃饭。”
“你回海市了?”我一蹦三尺高。
“唔,12点我在吉之岛门口等你。”
“好,我一定准时到。”我兴奋极了。
如果不是在上班,我肯定会引颈高歌。
我充分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知道他出差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他。
把手机关机,我顺手揣进了大衣口袋,一抬眼吓了一大跳。
沈晖站在几米外的洗手间门口冷冷地睇着我,表情也冷冰冰的。
不晓得他站那儿多久了,我刚才手舞足蹈的样子一定被他尽收眼底。
“沈总好。”我讪讪的。
他气场冷得像南极冰川,既不说话也不走,我被他盯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于是陪着笑脸说:“沈总,您的皮衣帮您送去保养了,我晚上去取了明天给您送来。”
“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什么话?哪一句?”我懵懵的。
“衣服我不要了,你处理掉吧。”他说完转身走了。
“那怎么行呢,您的衣服一定很贵吧,您要是嫌弃我穿过了,我去买件新的赔您。”我追上去说。
“你扔了吧。”
“我说我买一件新的赔给您。”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厌弃,仿佛在痛恨着什么。
“我上次给你说过,别再找任何借口接近我,你如果已经忘了就给我记清楚。”
“记住了。”我垂下头。
他继续向前走,很快走进总裁办公室,门“呯”地一声关上了。
我怏怏地站在原地,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拽什么拽?要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啊?以为每个女人都把你当根葱么?
本姑娘早已经心有所属,你长得再帅地位再牛逼,也入不了我的眼。
况且,本姑娘没兴趣当小三儿,去和你的正牌女友争风吃醋。
哼!
回转身准备回会议厅,却看到范助理站在几米外的窗台前讲电话,目光冰冷,表情若有所思,见我在看她,她很快转开了视线。
面瘫脸!我腹诽一句。
中午吴昊领我去湛江渔港吃海鲜,特意订了一间包厢,虽然觉得太过奢侈,可毕竟两人有个私密的空间可以单独相处,大堂食客如云,太过嘈杂了,想说句贴心话都得扯起嗓子。
旋转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品,我砸了砸舌:“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大的包厢这么多的菜,就我们两人,太浪费了吧。”
他坐在餐桌的那一头,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解开了,柔软的黑发蓬松着,样子英俊极了。
“一个多星期没见你了,今天见到你,难道不值得庆祝吗?”他微笑着向我举了举红酒杯。
“那倒是。”我傻笑,轻呷着红酒,眼睛近乎贪婪地在他俊脸上来回梭视。
“怎么?几天没见不认识我了?”
“你好像瘦了点,是不是太想我了吃不下睡不着?”我歪着脑袋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有多少个三秋了?”他顺着我的话玩笑道。
“一天,两天,三天——”我板着手指算日子,“你走了11天了,33个秋。”
“傻丫头,我发现你越来越傻气了。”他薄唇一勾,笑了。
的确,自从谈恋爱后,我的智商直线下降,引用严颜的一句妙语:女人的精明往往用在不爱的男人身上,一旦遇到所爱的人,那就跟白痴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我愿意,愿意赖在他身边做个幸福的白痴女人。
我们隔着餐桌眉来眼去,不知不觉,一瓶红酒已经被我们喝掉大半瓶。
“哦,明天周六呢。”我忽然想起,“你们公司不是组织去清溪泡温泉吗?”
“是啊,明天你去吗?”
“你呢?你去我就去。”
“你去我就去。”他鹦鹉学舌。
“哈哈,吴总裁穿着性感的小裤裤光裸着身体泡在温泉里,你们集团很多小美眉估计会流口水吧?想想那个画面无比香艳啊。”我不怀好意地笑。
“多少年没见你穿泳装了,很期待哦。”他眯着眼睛笑,“以前你老缠着我带你去海边游泳,那会子你还没有发育好呢,瘦瘦小小的像根豆芽菜。”
当年瘦瘦小小的我目光追随着那些身材凸凹有致的大姐姐,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再看看自个平平的胸扁扁的屁股,心有很是不甘,恨不得立即长大。
“我明天准备穿比基尼,让吴总裁你大饱眼福。”呵呵,最好流鼻血。
“是吗?那我得多准备纸巾擦鼻血。”
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嘛,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忍不住笑了。
下午他还要回公司,问我是不是也回公司,我摇摇头说:“你送我去市立医院吧。”
“你去医院干嘛?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紧张地追问。
“我——”我犹豫了一下,决定瞒住他,于是笑道,“不是我,我爸的药吃完了,我去医院帮他开点。”
“真的只是去帮你爸爸开药?”
“当然了,你看我的样子像有病的人吗?”
“那倒是。”他捏捏我的脸颊,“你最近长胖了,像头小猪,哪天我得抱抱,看是不是抱不动了。”
“别哪天了,就今晚好不好?”话一出口,我的脸“刷”地红了。
“好啊,就今晚。”他轻轻笑了笑,后面三个字被他念得暧昧极了。
我的脸更红了,滚烫滚烫的,低着头嗫嚅说:“宿舍的热水器坏了,我没有地方冲凉。”
他笑出声来,揉揉我的长发:“难得见到你害羞,脸红红的还挺好看的。”
“不准取笑我。”我又羞又恼,握紧拳头朝他身上一通乱捶。
“好了好了,我们该走了,我要回公司了。”他笑着捉住我的手,眼里满是宠溺的爱意。
“暂且饶过你。”我娇嗔道,心里甜丝丝的。
跟着他去酒楼的停车场取车,走在前头的他忽然回头问:“你挺长时间没回家了吧?前几天我回父母家,你妈妈正好在我家串门,拉着我说了好半天话。”
“嚄?是不是又想拉你去相亲啊?”我捉狹地冲他眨眨眼。
“我给你妈妈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妈妈问你是谁了吗?”
“问了?”
“你怎么说。”
“我说刚刚开始交往,不知道人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所以暂时保密。”
我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我真怕我那热心肠的妈妈继续拉他去相亲,万一,万一他遇到一个动心的呢?这世上的好女子何其多,平凡如我,自信是必要的,可也不能盲目自信。
“嗯,这个回答我比较喜欢,喏,奖励你一个。”我指了指自个的脸颊。
他笑了,停下脚步在我唇瓣上轻啄一口。
临下车时,我主动贴上去在他脸上“啵”了一下:“今晚你不会临时有事吧?”
“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他似笑非笑。
“你别想歪了,你公寓里那套音响太霸道了,我今晚想去看碟片。”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刚才不是说去我家洗澡吗?”
“又洗澡又看碟片不行啊?”我凶巴巴地说。
“行,当然行了。”
“警告你,千万不许想歪了。”我虚张声势地想挽回一点面子。
“我想什么了?”他很可恶地反问。
“多准备点电影碟,还有我喜欢吃的水果零食。”我撂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下午去市立医院做完脑部检查,我又忙慌慌地赶回宿舍冲凉换衣服。
莲蓬喷出的水流顺着我光滑的酮体蜿蜒而下,我满手的沐浴露泡泡,哼着歌儿往身上揉搓,胸部一个浅浅的印痕让我一激灵,马上走到镜子前用毛巾擦掉水蒸气仔细查看,是道浅浅的吻痕,因为时间久了,不注意的话真看不出来。
俨然是沈晖的杰作,所幸他不是那种变态的男人,我记得有次去清溪泡温泉,一个年轻女人的胸前脖子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简直是怵目惊心。
我像是有洁癖一样连抹了三次沐浴露,从脖子到脚,自上往下狠狠地揉搓,似乎要搓掉一层皮才甘心,刷牙的时候不放过口腔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牙刷差点被我折腾断了。
虽然我并不是一个三贞九烈,视贞操如性命的女人,可我还是觉得自个脏,更可耻的是,他强迫和我做爱,我的身体居然很享受很快乐。
谁说只有男人才可以把爱与性分开?
推翻这个理论——其实女人也可以。
吴昊摸摸我的脸,疑惑地问:“海星,你怎么了?”
“没什么,晚上请我吃什么啊?”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怎么只知道吃啊。”他哭笑不得。
“我从小到大都爱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转头去看着窗外。
我是个不洁的女人,我配不上他,在他之前我有过不止一个男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前阵子我才和他发生过关系。
从宿舍出来,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萦绕着这几句话,可我又对今晚充满了期待,我是不是很虚伪?很淫荡?
“我亲自下厨,煮饭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我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扭过头去说,“我们去超市买菜吧。”
“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能吃到吴大总裁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想想都美。
“回吉之岛去看看再说,挺长时间没下厨了。”他转着方向盘把车调了个头,重又往来路开去。
“你在美国这么多年,煎牛排一定很拿手,不如今晚你做西餐给我吃?”
“行,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了。
吴昊同学果然守信,回到家就钻进厨房里忙活,我心安理得地窝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玩游戏,嘴里还啃着一个大苹果。
“懒虫,快进来端东西。”他从厨房探出脑袋喊我。
“来了。”我扔下平板冲了过去。
“小心烫。”他递过盘子,眼睛盯着我的手,“你拿着苹果怎么端盘子?”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扔掉手里啃了大半的苹果。
把牛扒放在餐桌上我正拿着餐刀准备偷吃,冷不丁他在厨房里喊一声:“牛扒放好了过来端汤。”
“来了。”我扔下刀叉又往厨房跑。
吴昊做西餐的手艺真真不错,煎的牛扒外焦里嫩,味道可口极了,罗宋汤做的也极好,又香又浓。
听见他的脚步声,我飞快把刀叉放回原位,不露痕迹地拿纸巾擦了擦嘴。
他把水果沙拉放在餐桌上,笑眯眯地问:“有没有偷吃啊?”
“没有,我保证。”我装模做样地举起右手。
他扫了眼被我切掉一小块的牛扒,但笑不语。
“牛扒卖相很好啊,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微眯眼用力吸了吸鼻子,“哇,真香啊。”
“行了,不用在我跟前装淑女了。”他把刀叉塞进我手里,“继续吃吧。”
“嘿嘿,你煎的牛扒太香了,我没抵挡住诱惑。”我干笑几声。
“罗宋汤味道怎么样?晚上超市的食材品种太少,又怕不新鲜,下次吧,下次我多做几道菜。”
“罗宋汤味道好极了,比雨花西餐厅的味道还好。”被他揭穿了,我调皮地冲他扮个鬼脸,“不许赖账,下次还做给我吃。”
“当然。”
他戴着围裙的样子很滑稽,我忍不住笑了:“你要是开家西餐厅,肯定爆火,海市的小姑娘全跑去光顾你的生意,总裁级的帅哥大厨啊,震撼,牛逼。”
“皮又痒了是不是?来,给你松松。”他挽起袖子摩拳擦掌。
“哈哈哈,我才不要你去开西餐厅呢,我得把你藏在家里,只为我一个人服务。”我大笑着一溜烟跑进洗手间,从门缝里探出脑袋:“警告你,不许偷吃哦。”
吃西餐红酒是少不了的,吴昊开了一瓶92年的拉菲。
他的酒柜令人咋舌,摆的满满的全是价格不菲的高档酒,我眼尖地看到一瓶80年原浆的茅台和一瓶82年的拉菲红酒。
“哇塞,好东西啊。”我拿出那瓶82年的拉菲,故意说,“吴昊,你真小气,为什么不开这瓶酒?”
“你喜欢年份久的红酒,我另外一套房子里还有一瓶78年的拉菲呢,你等我,我现在开车去取。”他说话间已经拿了搭在沙发上的皮衣,手里攥着车钥匙往玄关走去。
“呃,我只是顺口说说嘛,你还当真了?”我哭笑不得,忙追过去拉住他。
他回身,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尖:“好吧,我就不去取了,不过那瓶78年的拉菲,我会留着和你一起喝。”
“肯定了,我是你女朋友嘛,好东西自然要和我一起分享。”我笑了,接过他手里的皮衣挂到了衣帽架上,“陪我看电影碟吧,我去厨房切点水果。”
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巧响了,我喊了声:“吴昊,你的电话。”
他半蹲在电视柜前捣鼓他那台许久不用的影碟机,头也不抬地说:“你帮我拿过来。”
手机显示屏上闪着“范静宜”的来电,我走过去笑嘻嘻地问:“范静宜是谁?是你的情人还是前女友?”
他很快起身夺过手机,从齿间挤出两字:“无聊。”
他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还顺手拉上了玻璃门。
我心里疑窦丛生,谁啊?这么神秘?还非得避开我。
结果他从阳台出来就看见我一张拉长的苦瓜脸,抬手捏捏我的鼻子:“小醋坛子,是范助理。”
“原来是她啊。”我展颜笑了。
一部美国老片,讲述一对青年男女历经千辛万苦重建了被战争摧毁的家园,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类的商业片都是千篇一律的老套路,我看得并不入神,倒是一个炮灰女配吸引了我,她为了救男主的命,把自个当成祭品献给了一个德国军官。
这种粗劣烂俗的情节却触动了我的泪点,我攥着纸巾哭得稀里哗啦。
吴昊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前,任凭我的眼泪鼻涕揉在他的衬衫前襟上,下巴颏儿搁在我的发顶,轻声说:“海星,咱明天不去清溪了,好吗?”
“为什么?你明天不去了?”我还沉浸在剧情里,带着哭音问。
“我明天肯定得去。”
“那我也要去。”
他半天没吭声,我抬起头看他,他眸光沉沉,紧抿着嘴表情阴沉不定,似乎在思考什么。
自从他接到范助理的电话后人就不对劲儿,亏的是范助理已经红颜老去,否则我准会胡思乱想。
“你怎么了?”我摸了摸他的脸颊。
“没事儿,有些累。”他笑了笑,笑容很飘忽。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最近工作是比较忙。”
“你今年还没休年假吧?等你忙完这阵子,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去云南或者去东南亚。”我仰脸,殷切地问。
“好。”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嘴唇,“我有点儿累,想休息了,你还看碟片吗?”
“我睡不着。”我眼泪汪汪地睨着他。
“要不你再看会儿?我先去睡。”
“唔。”我点头,心里一千个不情愿。
“乖了。”他很绅士地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眼巴巴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隐进了睡房,我懊恼地咬了咬唇,我今天下午在宿舍的浴室里洗白白,特意穿了套很性感很诱惑的胸衣,有点儿小紧张,又满怀期待地等待夜晚降临,结果……
大好的机会我要是放掉那就太愚蠢了,今晚再主动一回又何妨?嘿嘿,打定主意了,进去就把他扑倒,我对着浴室镜子挥了挥拳头,笑得无比狰狞。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