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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性的因果关系V10
    爱与性的因果关系v10

    在茂业百货逛了一圈,我双脚被高跟鞋折磨得痛苦不堪,往商场拐角的长椅一坐,我脱掉鞋子揉脚。

    吴昊蹙着眉往收银台前面等待买单的长龙瞥了眼,转回脸对我说:“海星,咱别在这儿逛了,这哪儿是逛商场啊?简直是受罪。”

    我一面揉着臭脚丫一面回说:“快过年了哪个商场都这样,再逛一会儿嘛,我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

    “去万象城要不去中信或者金光华也成,人总归少些。”

    “我从来不在万象城逛,东西贵死人,你说的其他两个商场我也很少光顾。”我把两只脚丫往鞋子里一塞,拍拍手站了起来,“走吧,继续扫货。”

    “逛街穿什么高跟鞋,你简直在找罪受。”

    我把手往他臂弯里一插,挺直脊背恨恨地说:“谁让你长这么高?咹?我不穿高跟鞋才到你肩膀,你让我情以何堪?”

    他得瑟了一下:“那倒是。”又挤兑我说,“你小时候你妈让你喝了这么多牛奶骨头汤,不见你长个儿更没见你长心眼。”

    “吴—昊—”我拉长嗓音表示抗议。

    “行了,先去吃东西吧,继续战斗也得保持体力啊,把肚子填饱你回来再接再厉。”他嘴角一歪,笑了。

    “好吧。”肚子好像真有点儿饿了,我挽着他往扶梯走。

    短短几米远的路程,我和他走得异常艰辛,主要是周围全是人,完全是吴昊同学伸着长臂护住我,硬是挤过去的。

    “吃完饭去万象城吧,这里人多得跟下饺子似的,空气又不好。”他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吧,听你的。”让穿着手工剪裁西服的吴ceo跟着我挤在人堆里活受罪,到底有点儿于心不忍。

    万象城也是人山人海,只不过空间比较轩敞,店铺也是一间间独立的,所以并不拥挤。

    走进四楼的一间女装店,一眼看上一件橘黄色的羽绒服,顺手取了在落地镜前比试,年轻的女店员走到我身后笑吟吟地说:“小姐好眼光啊,这是今冬最流行的暖色调,很衬您的肤色哦,进去试穿一下吧,让您的先生帮您参考参考。”

    这话听得我全身舒畅,很小家子气地攥着吊牌瞄了眼,迅速数了数“128”后面的零,倒抽一口冷气,娘呦,这价格忒贵了,当我在茂业买10件羽绒服。

    “不错嘛,挺衬你的,进试衣间去试试吧。”吴昊笑眯眯地瞅着我。

    “太贵了,一万多呢。”我贴近他悄声说。

    “喜欢就买吧,手里头攥着一张长期饭票,你怕什么?”

    我脑子短路了起码半分钟才回过味来,对着镜子笑得眼眯细成一条缝:“这话我爱听,太受用了,吴昊同学,你不怕我花光你的钱么?”

    “花光了你挣钱养我,你自个说过的话,难道忘了?”

    “当然记得,你放心,以后我养你。”以后?呵,你等着吧,以后遥遥无期。

    厚道的吴昊同学压根儿没注意到我奸诈的表情,往我屁股上拍了一把:“行,我等着你养我,让店员拿你穿的号进去试吧。”

    “小姐,麻烦拿件号的给我。”我扬声喊一句。

    我在试衣间里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橘黄色衬得我肤白如雪,腰身收得极好,一点儿也不显得臃肿,只是我骨架小,穿s号应该会更合身。

    “小姐,羽绒服稍微宽松了点儿,再拿件s号的给我试试。”我从试衣间探出头。

    “好的,你稍等。”女店员答应一声,又笑着对旁边的一对男女说:“这件羽绒服是我们店里最热销的款,号和s号都只剩下最后一件了,要不您等那位小姐出来以后再拿给您试穿。”

    “阿晖,我觉得我穿这件s号也蛮合适的,你说呢?”女子浅笑盈盈地在男人面前转了一个圈。

    “胸部稍稍紧了些,你最近长胖了。”男人说。

    这一男一女的声音蛮熟悉的嘛,我定睛看了看,穿着我同款羽绒服的年轻女子竟是米姿,她旁边温文尔雅的男人正是沈晖。

    呵,还正是巧啊,海市太小了,出来逛街也能碰到熟人。

    吴昊同学呢?哪去了?我眼珠子在视线范围内悠了一圈,没见到人。

    不会这么窝囊吧?被骚包男人吓跑了?我俩就快奔赴大洋彼岸了,还怕他个鸟。

    正准备缩回脑袋,不巧被眼尖的米姿看到了,热情地朝我喊:“海星,这么巧,你也来逛这家店啊?”

    我只好一步跨出去,微笑着回应:“快过年了,出来逛街买几件衣服。”

    “哟,想不到你也喜欢这件羽绒服。”她往我身上瞅。

    “过年嘛,穿亮一点的颜色喜庆。”

    “那你还不如直接买件红色的羽绒服,更喜庆,咯,模特身上穿那件洋红色的就挺不错。”她往橱窗里指了指。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呦,是挺喜庆的,只是想不到这么高档的成衣店也会卖这么土的掉渣的衣服。

    “米小姐,我觉得你穿那件羽绒服会更好看。”

    “款式不错,颜色太土了。”她挑剔地说。

    呵,既然嫌颜色土,你为嘛要介绍给我?

    “刚才看到吴总裁了,他好像去洗手间了。”米姿似无意地说。

    “难怪呢,我说怎么突然找不见他。”我笑了。

    “你俩一块儿来的吧?”

    “是啊。”

    “早看出你俩是一对儿了。”米姿用手碰碰身旁的沈晖,“阿晖,吴总裁和海星蛮般配的,你说对吧?早告诉你他俩是男女朋友,你还不信呢。”

    他面无表情地和我对视了几秒钟,幽深的黑瞳有微茫一闪而过,声音平平地说:“秦小姐,你好。”

    “沈总好。”我笑得甜甜的。

    “我和阿晖看9点半的电影,你和吴总裁也去吧,人多热闹,看完电影还可以一起宵夜。”米姿提议说。

    “等吴昊回来我问问他的意见,我听他的。”我小脸微垂,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哟,你俩可真是好得蜜里调油啊,这么点儿小事你还得听他的意见?”米姿“噗”地笑了,又看着沈晖,“我们家小事我做主,大事儿嘛,他说了算。”

    “大事小事我都得听我们家吴昊的。”话一出口,我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海星,想不到你大咧咧的一个人这么会撒娇啊。”米姿玩笑道,目光直盯着我身上的羽绒服,“我不喜欢和别人撞衫,这件橘黄色的羽绒服你要是喜欢我就不买了。”

    “吴昊说这羽绒服的颜色很衬我的肤色,米小姐肯让给我,我就不客气了。”

    她不太高兴地挑挑眉:“我很少在国内买衣服,每隔一段时间阿晖会陪我去香港大采购一次。”

    切,香港97年就回归祖国的怀抱了,属于我们中国的领土好不好。

    我含笑看着她:“米小姐,我穿号大了点,你身上这件小号我穿正好。”

    她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我,瞥向我的目光里有三分轻视,七分不屑。

    我佯装不知,顺手把羽绒服递给一旁的女店员:“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呵,你家沈大爷很快不再是吴昊的顶头上司了,我凭什么要看你脸色?不喜欢和人撞衫?要不要那么矫情啊?

    吴昊匆匆走进来,和沈晖,米姿打过招呼后问我:“衣服挑好了吗?”

    “挑好了,喏,刚才那件橘黄的羽绒服。”我向他举了举纸袋,又把销售小票递给他。

    “我去买单,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他拍拍我的肩,转身走出去。

    “海星,你和吴昊要不要和我们去看电影?”米姿很勉强地问,再不复先前的热情了。

    “不用了,你和沈总去看吧,我和他另外有节目。”我摇摇头。

    沈晖临出店门时回眸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冰冷,我立即感到室内气压骤然下降,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骚包男人的气场实在太强大,我努力站稳脚跟才没有被震倒。

    吴昊买单回来,我揪住他不依不饶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把我一个人丢下,你不会是怕他吧?”

    “我刚才去洗手间了,傻丫头,想什么呢?古里古怪的,我和你不是快要远走高飞了吗?为什么要怕他?你把我想得也太没有出息了吧?”他捏捏我的鼻子。

    “我不希望你在气势上输给他,咱输阵不能输人。”

    “我懂,走吧,再去别的店逛逛。”他揽着我的腰往外走。

    蓦然又想到严颜说的那一番言辞犀利的“绿帽子论”,不免心虚,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瞄他,他神情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我们还需要买什么东西?我听说很多人去国外,起码得带几大箱子的东西,连辣椒粉和老干妈都带,我们要不要也准备好?”我用胳膊肘碰碰他。

    他哑然失笑:“傻丫头,美国的唐人街什么也能买到,你带这么多东西出国,是不是想引起别人的怀疑啊?”

    “嘿嘿,我只是问问嘛,第一次出国没经验。”我讪笑道。

    “年三十我去你家吧。”

    “年三十你不在家陪你爹妈,跑我家里去干吗?”

    、“我就要把你拐跑了,年三十陪你爸妈过也是应该的。”

    “算不算是未来的女婿上门拜访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我厚着脸皮追问。

    “你说呢?”他笑了。

    “当然算了。”

    “等以后我们回国了,我会正式登门拜访向二老赔罪,年三十那天算是我预演吧。”

    “我呸,美得你啦。”我脸红红地啐他一口。

    年三十那晚,吴昊同学果然守信,在家吃完年夜饭以后,拎着他的两瓶珍藏,80年原浆的茅台酒和82年的拉菲上门了。

    东西再贵都是有价的,可我感到了他对我的重视和诚意,这是任何无价之宝也换不来的。

    老爸在动手术之前也是一个爱酒如命的人,看到这两样好东西眼睛亮了亮,却还是客气地婉拒:“昊昊啊,这酒太贵重了,还是留给你家老爷子享用吧。”

    “秦叔,我爸一身毛病早戒酒了,今晚是年三十,我拎过来陪你喝两杯。”吴昊诚恳地说。

    我爸是个老实人,连连摆手又说了一大堆推托之词。

    吴昊暗暗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忙上前去一手挂在我爸肩上:“老爸啊,你别以为吴昊是拎酒上门来孝敬您的,是他自个馋酒了想喝。”

    我爸还没说话呢,我妈就扯起嗓子教育我:“海信,你瞎说什么呢?快来帮我包饺子。”

    我捂住嘴假咳几声,囧,一不小心说错话了,转眸便对上吴昊捉狭的笑脸,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吴昊陪我爸下围棋,我妈两只手包着饺子,眼睛还不肯闲着,直往吴昊同学那儿瞟。

    我举起一个饺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妈,你别犯花痴了,看晚会吧。”

    老妈语出惊人:“海星,你说你干嘛这么早结婚呢?昊昊多好啊,大过年的还想着来看我们,周逊就太不地道了,春节和他爸妈去国外旅游,倒把你这个老婆扔在海市不闻不问。”

    “我不是想陪你和爸过年吗才没和他们去的吗?他们一家人去旅游又不是存心撇下我的。”我对老爸老妈撒谎说吴昊一家人到法国旅游去了。

    “这么贵的酒都舍得拎过来给你爸喝,只是个厚道孩子。”

    傻妈妈啊,两瓶酒算什么,他马上就要拐着你的心肝宝贝亡命天涯了,到时候你绝对恨他恨得想把他大卸八块。

    门铃声响了,我朝吴昊喊:“吴昊,你去开下门,我和我妈满手面粉呢。”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吴昊吴昊喊得挺欢实的,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喊声昊哥哥?”我妈嗔道。

    傻妈妈,我和他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嘛,再喊昊哥哥,我怕把我自个肉麻死。

    我们家的房子结构老,进门有道小走廊,我站在客厅是看不到大门的。

    见吴昊出去得有几分钟了,却还没回来,我觉得奇怪忙跑出去看。

    吴昊正往门外推搡着一个女人,米色的及膝长靴很眼熟,我脱口喊道:“严颜。”

    吴昊很快转回头来笑了笑:“严颜是来看叔叔阿姨的。”

    “你往外推她干嘛啊?”我狐疑地问。

    “吴昊什么时候推我了?我在和他闹着玩呢。”严颜笑嘻嘻地走进来,顺手把手里的礼盒塞我手里,“上周去香港买的花旗参茶,送给叔叔阿姨喝。”

    我敏感地察觉吴昊的表情颇有几分不自然,蓦然又联想到有次在严颜家里她莫名其妙地挠了吴昊几道印子,心里顿时疑窦丛生。

    “小样儿,准时看到我的靴子了吧?否则吴昊这么高大,你能看到我吗?”她伸手往我脸蛋上捏了捏。

    “海星,我们进去吧。”吴昊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腰。

    “别动手动脚的,被我爸妈看到像什么话?”我小声呵斥。

    “你怎么了?板着小脸像谁欠了你的债一样。”他的手紧了紧,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笑道,“乖了,喊声哥,我给你压岁钱。”

    “别闹了。”我紧绷着脸。

    他把红包塞进我衣兜里,捋着我的长发轻声问:“丫头,你怎么了?”

    我小身板一扭,自顾自地进里屋去了。

    “严颜,这年三十的干嘛不在家陪你妈啊?”我妈问。

    “我几个姨妈和小舅舅来了,家里人太多,出来透透气。”严颜回说,视线锁住刚进屋的吴昊,笑道,“吴昊不也年三十上你家来了吗?阿姨,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瞧你这孩子说得是什么话,既然来了,留下守岁吧,等到了12点阿姨下饺子给你们吃。”我妈喜得眉开眼笑。

    吴昊和严颜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年三十晚上登门,她能不欢喜吗?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心里头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大石头。

    吴昊从兜里摸出盒烟去阳台了,我正想跟去向他问个清楚,谁料严颜比我快一步,说想去阳台上看烟花。

    “海星,瞧你包的饺子,真难看,能下锅煮着吃吗?”我妈对着我面前的几个畸形饺子指控我。

    “怎么不能吃?我自个包的自个吃。”我心不在焉地说。

    “海星,大过年的高兴点儿,家里来了客人,你摆副臭脸给谁看啊?”我妈探过身子,一指头戳在我脑门上。

    “痛——”我撅着嘴,心思早飞到阳台去了。

    “外面天怪冷的,你给严颜泡杯热茶端去吧。”

    “好嘞。”我马上扑向饮水机。

    “洗手啊。”我妈提醒说。

    我又忙慌慌地朝洗手间跑。

    因为隔得远,外加上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他俩的谈话声我根本听不清。

    严颜适才的笑容荡然无存,仰着脸说话情绪似乎很激动。

    吴昊表情很漠然,微垂着头一言不发,指间的红芒忽明忽暗像极了我此时的心情——又是怀疑又是否定。

    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好姐妹,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猫腻,我想我会崩溃的。

    吴昊一侧脸发现了我,马上上前来接过我手里的茶杯,手指触碰我的脸蛋:“海星,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他手指微凉,有淡淡的烟草香,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成了一个瘾君子。

    “严颜,外面风大,你也进去吧。”我撇下他,走过去拉严颜。

    她搓搓手嫣然一笑:“是有点儿冷。”

    我和她手挽手地走进屋,谁也不理吴昊。

    12点整,一阵密集的鞭炮声中,我端着满满一蒸格的饺子去厨房。

    正往一锅的开水里下饺子,“吱嘎”一声响,我回眸一看,吴昊进来了,玻璃拉门关上了。

    我转回脸不睬他。

    两只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搂住我,他的脸在我发际轻轻厮磨,嗓音是魅惑人的低沉:“傻丫头,干嘛和我置气?”

    “别当我是傻子。”

    “我哪敢?我的宝贝儿最聪明了,刚才的新年心愿是什么?有没有我的份?”

    “没有。”我口是心非。

    “我和你这辈子算是捆绑在一块儿了,我好你才能好,为什么没有我的份?咹?我的头一个心愿可是为你许下的。”

    “口滑舌甜,出去,别杵在这儿,万一被我妈撞见了怎么办?”我恨恨地用胳膊肘去撞他。

    “哎哟,你想谋杀亲夫啊?”他夸张地痛呼一声,伸头过来涎着笑,“你爸你妈下楼去给你奶奶烧纸钱去了。”

    “严颜呢?”

    “我把她轰走了。”

    “你干嘛轰走她?”我急了,挣开他往外走,“我去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吃饺子。”

    “海星。”他长臂一伸拽住我,“我们一家人吃饺子你干嘛非得拉上她?”

    “你放开我!”我急赤白脸地冲他嚷。

    他怔了怔,随即放开我:“你叫她来吧,我走。”

    眼见他高大的身影隐出玻璃门,我冲过去一把拉开门,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喃喃说:“我都要和你私奔了,你和严颜的事还要瞒着我吗?”

    他一僵,片刻后缓缓说道:“过去的事你何苦要寻根问底?我和她之间就算真有什么也早就结束了。”

    我的心抽窒了一下,抱紧他的手慢慢松开,我听见自己说:“你以前的事对我不想追究,可为什么会是严颜,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

    最后一句“为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海星,对不起。”

    “别给我说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你和严颜曾有段前情往事,我就算到死也不会说出对你的感情。”

    说完我意犹未尽,又恶狠狠地加上一句:“我带进棺材里去。”

    他转回身摸我的脸,我气鼓鼓地扯掉他的爪子,别过脸去不理他。

    我们僵持着,直到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响动,他才闷闷地说:“海星,我回家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还要不要跟我去美国。”

    我不声不响不睬他。

    我像跟饺子有仇似的,“咔哧咔哧”嚼得咬牙切齿。

    “海星,你和昊昊,严颜是不是闹矛盾了?他们一个个欢天喜地地来,垂头丧气地离开,究竟是咋回事?咹?”我妈担忧地问。

    “你看见严颜了?”我追问。

    “刚才在楼下见到她了,她好像心情不大好,叫她上楼来吃饺子她也不肯。”

    我突然有种冲动,马上去严颜家揪她出来问个究竟。

    “海星,你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老妈紧张了。

    “没事儿,我吃饱了,回房睡觉了。”我撂下碗筷,站起身往睡房走。

    “你这孩子,怎么吃这么少?还剩这么多饺子我和你爸哪儿吃得完啊。”

    “吃不完放冰箱,明天我吃。”

    我“呯”地关上房门。

    我纠结,我心烦,我心闷。

    我躺在床上翻来又滚去,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拖了枕头来用拳头捶着出气。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严颜你把我当成是好姐妹了吗?还是觉得我不配分享你的秘密?瞒了我这么多年是不是准备瞒我一辈子?

    死吴昊最可恨!三心二意的花花肠子,和严颜好了又来招惹我,准备骗我到几时?

    我心疼!我难受!我痛苦!

    我被自个繁扰的心绪折磨到天亮,顶着两个熊猫眼跑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我今天非去向他俩问个清楚,否则我一定会疯掉。

    严颜不在家,她妈妈说她去仙湖烧香了。

    我扭头又往吴昊家跑,吴昊的外甥女琪琪开的门,扑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海星阿姨,我舅舅病了。”

    吴昊的姐姐前两年离婚了,带着女儿搬回了娘家住。

    我一听急了,差点马上往他房间冲,放缓了脚步我耐着性子问:“琪琪,你外公外婆呢?”

    “外公外婆和妈妈去仙湖烧香了。”

    额滴神啊,大年初一家家往仙湖跑,估计今儿不止是堵车了,还得堵人。

    我蹲下去摸摸她的小脸蛋,轻言细语地问:“舅舅为什么不去?”

    “舅舅说他不想去,我在家陪舅舅,后来舅舅就发烧了,还是我帮他拿的温度计。”

    “舅舅他吃药了吗?”

    “舅舅说他是大人,不用吃药。”

    “琪琪乖,你一个人在客厅玩一会儿,我进去看你舅舅,好吗?”我软着嗓子说。

    “好。”琪琪懂事地点点头。

    从他腋下抽出温度计,我举高仔细看了看刻度:38度。

    我松了一口气,跑去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两盒板块,在琪琪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吴昊的毛巾。

    坐在床沿,我用毛巾包了冰块敷在他额头上,他忽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我的手:“海星。”

    “你装睡?”

    “我不装睡你会留下来照顾我吗?肯定是往我嘴里塞几颗药丸了事。”他晶亮的黑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照顾你是同情你,家里没个大人就琪琪一个小屁孩,我怕把她吓坏了。”我不冷不热地说。

    “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烧?你从我家走那会儿还好好的。”我猛地抽出手。

    、“我惩罚自个在楼下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

    “你白痴啊。”我气结,“别以为使这种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拜托,我奔三的人了不是17,8的小女生。”

    “丫头,我知道你心疼我。”他固执地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别再纠缠我的过去了,好不好?”

    他的唇干燥而微裂,湿润的舌头一下下舔舐我的手指,酥酥麻麻的触感一直钻进我心里头。

    “说吧,你和严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你坦白,我可以既往不咎。”我诱哄道。

    “我不会说的。”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一个有阅历的男人,恐怕不会中我的计,引用一句至理名言,千万不能向你的前女友(是男友)坦白你的前情旧事,说得多必然错得多,最聪明的做法是守口如瓶。

    “不说拉倒。”我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指着床头柜上装冰块的小盆,“等冰块化了你自个换,我会让琪琪打电话给你的家人,让他们尽快回来。”

    “海星——”

    我一阵风似的卷出房间,向琪琪交待清楚后离开了吴昊家,我不敢继续待在他的卧室,他那种宠溺而又爱恋的眼神让我受不了。

    我很怕我会心软。

    我愿意与他同甘共苦,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甚至愿意将下半生的荣辱和他紧密联系在一起。

    可是吴昊,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呢?

    事关严颜,我想我不弄个水落石出是不会安心跟他走的。

    我拿起红色水彩笔往办公桌上的新台历又画了一个圈。

    离我和他约定私奔的日子只剩一周时间了,算上签证也许会延误的时间,也最多半个月了,我今天才打电话去旅行社询问过,工作人员告诉我一般是30到35个工作日。

    从大年初一到现在,二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吴昊和严颜都没有主动找过我,我曾经拨过很多次她的手机,永远是千篇一律的甜美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到她家里和公司去找过,她妈妈和同事告诉我她请假去云南旅游了。

    她为什么要故意躲我?难道她知道我会去问她吗?

    不可能,大年三十那晚,她离开我家以后我才向吴昊挑明的。

    我还会跟吴昊去美国吗?答案连我自个也不知道。

    有人轻轻敲了敲我办公桌前面的隔板,我抬头,是吴昊。

    虽然这段日子经常会偶尔在写字楼遇到他,但是像今天这样近在咫尺还在第一次。

    他清瘦了许多,只是精神还不错,黑眸明亮而有神,如橱窗里的黑宝石般熠熠。

    “吴总,你找我有事吗?”我客气而生疏地问。

    他把一个文件袋扔在我台面上,简洁地说:“别在人前打开。”

    我微愕,垂下头去捏在手里,再一抬头,他已经走了。

    我打开文件夹,手伸进去摸索,小心地把里面的证件抽出一角,心轻轻跳了跳。

    是我的护照和身份证。

    原来他还是希望我和他一起走。

    我谨慎地将文件袋放进包里,端起水杯去了茶水间。

    端起茶杯心神不宁地往办公区走去,迎面走来沈晖和集团的几位高层,孙秘书紧跟其后。

    几位高层是年后才到集团任职的新面孔,其中两位我是第一次见。

    呵,骚包男人千年不变的冰块脸,我连看一眼都嫌烦,索性低着头闪到一旁,等他们走过才继续往办公区走。

    两个女职员站在办公区门口闲聊,我认出其中一位是行政部的职员。

    我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经过,听见行政部的职员说:“听说年前集团有一批老臣子离职了。”

    “是啊,沈总裁这是在大换血,怕是在巩固自己的地位。”另一位压低了嗓音。

    我下意识放缓了脚步,竖起耳朵偷听。

    “听说假日连锁酒店的管理人员换掉一大半,你是人事部的,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啊。”

    “我给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人事部的职员声音更低了,“——”

    我此刻真恨不得自个长一双顺风耳,我脖子都伸酸了还是听不到后面的话。

    这时候,上班铃突然响了,两个讲八卦的小职员立马散了。

    我摇摇头苦笑,听这些小道消息作甚?我掌握的怕是比她们多得多。

    重点是,沈晖的的确确在架空吴昊,只怕会很快对他最后的重重的一击。

    下午5点,我收到吴昊的一条短信息:海星,我在人民广场等你,不见不散。

    去还是不去?我足足纠结了一个小时。

    我梦游一样走出写字楼,又梦游一样去了公交站台,我坐的班车来了又开走了,我却没有上车。

    终于,我在再三反复纠结后,还是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人民广场。

    我倒是要看看,吴昊同学又想玩什么把戏。

    反正我是不会跟他去美国的。除非他和严颜给我一个解释。

    而且,这个解释我能接受。

    一群雪白的和平鸽扑腾着翅膀飞向一望无际的碧空,广场上很多人在放风筝,几个很年轻的流浪歌手边弹吉他边唱着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吉他弹得很好,嗓音也很有磁性充满了忧伤的情怀,让人无限感触。

    我停下来听了一会儿,从钱包里抽出20元钞票放进了他们面前的纸盒里。

    这个城市流浪的歌手何其多,可只有一个陈楚生一夜成名,爆红了大江南北。

    记得总决赛的那一晚,我和严颜跑去陈楚生曾经驻唱的本色酒吧看湖南卫视的直播,当主持人宣布最终夺魁的歌手是陈楚生时,酒吧一片,我和严颜这两枚小花生又笑又闹地和现场的很多粉丝们热烈拥抱。

    无论男女,我和严颜两个疯妮子统统冲上去送上香吻一个。

    那一晚,真是一个激情而又疯狂的夜。

    思绪飘远了,我敛住神四处张望找吴昊同学,广场太大了,人又多,我目光搜寻几圈无果。

    一架漂亮的航模小飞机呈一条流畅的直线笔直飞到我跟前,然后就摇摇晃晃地像在跳探戈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仿佛喝醉酒一般。

    真逗!我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

    几个放风筝的小盆友也攥着风筝线跑过来兴致勃勃地观看。

    广场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惊叫声,很多人仰脸看着天空。

    我好奇地也朝天上看去,顿时睁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性。

    几百尺的高空之上飞翔着几只巨大的蝴蝶风筝,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写着一个大字,风很大,风筝的队列并不整齐,可我还是看出组成的是一个“心”形。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几乎合不拢了,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心底念出来:海星,原谅我

    喵了个咪,吴昊同学,你今年几岁了,还玩这种哄小女生的又幼稚又低级的戏码。

    我不感动!本小姐奔三的人会感动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幼稚!低级!俗不可耐!

    我不屑地扯扯嘴角,屏住气在广场上四处寻找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操纵风筝的几个人找到了,是一群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她们摇摇头一致说不认识吴昊。

    我不甘心地继续四处张望,刚才见到的那架漂亮的航模小飞机又飞到了我跟前,机身上绑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和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猜都不用猜呢,肯定是吴昊同学的杰作。

    我恶狠狠地抓住航模小飞机,抽出那张小卡片。

    “海星,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击我心底的那处柔软,终于,视线里模糊一片,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哭得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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