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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 看不上有妇之夫
    男孩子牵着女孩子的手,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四五岁的样子,男孩子眉眼间都写着高贵优雅,女孩子平淡安然,一起朝沈暮言和傅芙蓉走过来。

    安然和夏天手牵手走在前面,芙蓉一眼就看到了夏天,她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往常南荣熙没少带夏天出现在大家面前。她拉了拉沈暮言,“暮言,是夏天哎。”

    她快步走上前去,看到夏天和安然,夏天粉嘟嘟的脸上挂着和景杨一样的平静的笑意,甜甜地叫了一声,“傅阿姨好!沈叔叔好!”

    “你们俩怎么在这里啊,爸爸妈妈呢?”芙蓉认定安然是夏天的同学,伸手去揉夏天的脑袋的时候,同时去揉安然的。

    安然在外人面前就是严肃脸,何况男人的头除了母亲和心爱的女人是碰不得的,他避开了。芙蓉被小朋友嫌弃,还是第一次,只得站起来对沈暮言说:“这俩小孩,南荣熙和景杨都不在呢,我们要不要看着点?”

    如果说平时苏剪瞳觉得安然和沈暮言长得像是母亲的错觉在作祟的话,安然站在沈暮言面前,那活脱脱的翻版特质就体现得很明显了,同样的栗色软发,同样的俊眉朗目,同样的沉默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同样的西服——哦,不,安然穿的是幼儿园的制服,不过那制服穿在他身上,就是量身定制版的小西服,和沈暮言身上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衣服没有太大差别。

    然后——同样的看着对方时,黑亮的瞳仁微微一缩,旋即舒展开,微微拧眉的表情和动作,挺括硬朗的目光,都一模一样。

    安然打量着沈暮言,他身上有一种他想要亲近的感觉,那感觉,很奇怪很奇怪,他抬头时,发现沈暮言也在以相同的表情和神态回望着他。

    芙蓉笑着说:“夏天,还有不知道这位叫什么的小朋友,阿姨带你们去买奶茶好吗?”

    沈暮言放下身段,蹲在安然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内心里,安然虽然有说不清的喜欢他,不过他不喜欢他话里太过霸道无理的意味,他同样霸道地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样霸道严肃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四岁孩子的脸上,未免显得太过郑重了,沈暮言轻咳了一声,伸出手去,“沈暮言。你呢?”

    “安然。”被当做大人一样尊重了,安然脸上有小小的愉悦流露出来,和他握了握手。一笑之时,唇边的酒窝就露了出来,“刚才你很傲慢,现在很绅士。先生,咱们交个朋友吧?”

    “好啊。”沈暮言朗声应道,松开了他的小手。

    低头看安然的手,他手指修长,一点点大的年纪,指腹上却有按压小提琴留下的薄茧……他的一切,都让沈暮言充满兴味。

    “用的18的琴?”沈暮言忽然问。

    “今年换的14。老师说我手长脚长,可以换大一号的琴了。”

    “在拉和弦了?”

    “已经开始拉练习曲了。”安然很自然的回答。

    沈暮言由衷地说:“非常不错。”这么大的孩子,普通的孩子一般都还在入门弹棉花制造噪音阶段。拉空弦、拉和弦是循序渐进的,沈暮言大胆猜测他已经过了拉空弦的阶段,没有想到他已经在拉练习曲了。

    安然略略带着自矜的神色说:“谢谢。以后我若开演奏会,定然请你。”沈暮言一眼就看出他在练小提琴,安然还是有点意外的。被他诚恳一夸,自尊心升了起来。

    “你若请,我定然到场。”沈暮言认真地说。

    “嗯。”安然重重点头。

    傅芙蓉和夏天都没有太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芙蓉这个时候才发现安然的长相,“呀,暮言,这个孩子长得真像……”

    “谢谢你阿姨,我和天天只是过来逛逛,不需要喝奶茶,我也可以照顾好天天,再见。沈暮言,再见。”

    他拉着夏天的手,昂首挺胸地推开玻璃门走出了商场。

    “真的不用帮南荣熙看着他的孩子啊?”芙蓉问。

    沈暮言摇头。那个小孩子,身上有一种力量感和独立感,让沈暮言很放心地觉得,他是不需要外人照看的。同时,他可以很好地照看身边的小同伴。

    沈暮言充满兴味地看着安然和夏天离开的方向,这个小孩,身上哪里有一种让他说不出的熟悉感,那霸道和那严肃,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一般……他不由眯了眯眼眸。

    “暮言,难道你没有觉得这两个孩子很可爱吗?”芙蓉也带着笑意,憧憬地说,“我也好想有这么一对孩子。”

    “我让南荣熙把夏天送来给你带几天?正好他就可以和景杨过二人世界了。”

    芙蓉的意思被他曲解了,有点不自在的笑了笑,“别人家的孩子再好也是别人的,也是要还回去的。要是自己有,那该多好。”

    沈暮言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说:“会有的。”

    芙蓉不敢逼他太紧,这样优秀的男人,她的认知里是需要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的,而不是逼着他为你改变什么,反倒适得其反。总有一天,他在外够了就会想起有个温暖的家在等着他,总有一天会的……

    安然和夏天出门走了一圈,景杨和苏剪瞳正提着两大盒甜甜圈和一堆蔬菜食物走出来。

    “瞳瞳,景杨。”安然带着夏天快步上前去。

    “我买了好多种口味的甜甜圈哦,都快拿不到了,幸好南荣熙开着车,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去他那边,吃到杨姐姐亲手做的菜了。”苏剪瞳高兴地跟安然说。

    “太好了。”安然说。遇见沈暮言的事情,他没有说,交朋友、和谁交朋友,都是他的自由,他有权利不向妈咪汇报,何况妈咪也没有要求。沈暮言这个人,在他心内投射出了不少奇怪的念头,他便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夏天拿了甜甜圈,就什么都忘了,眼睛笑得眯起来,对着景杨说:“妈咪,好好吃哦。”

    苏剪瞳送外婆回新苏桥街这几天,外婆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她走路都虎虎有声的样子,苏剪瞳知道带她回来是对的,在德国,她身边完全没有说话的人,那样呆着,人不变化才怪呢。

    送完外婆,苏剪瞳专门绕到后院子去看那所新建的小学。这所学校的前身是法国教堂的那所打工子弟学校,现在修得漂亮多了,操场上健身器材很完备。她停下车,随便看了看,学校里正在上课,她就没有逗留。忽然,她看到了学校的名字——苏桥街泽志小学。

    泽志,邱泽志,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来,自从在机场那一别,没有想到竟然是永远。她再也没有见到过父亲,也没有听他说过什么。他的温和,他的严肃,在记忆里那么遥远,那么遥远,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她一直渴望父亲的一个拥抱,这么简单的要求竟成了奢望。

    她打给了景杨,景杨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写剧本,听她说起,说道:“我那天正要跟你说学校的事情,结果被打岔就忘记了——邱泽志去世以后,他的家人将他的遗体葬在了郊区,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所以遵从他的愿望,葬在了祖国。那所学校,是他的家人捐建的,以他的名字命名,和以前一样,依然是收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孩子,吃住都由学校提供。”

    “哦。我知道了。杨姐姐你知道邱泽志的墓地在哪里吗?”

    苏剪瞳和邱泽志这段曲折的关系,恐怕除了沈暮言一个人全部了解以外,其他人都不太清楚。景杨有点奇怪,还是告诉了她。

    苏剪瞳咬住唇,拿不准是马上去墓地看看,还是等一等。她对这个所谓的父亲的感受很复杂,对他片面的形象又无法定义。她想了很久,邱泽志在她脑子里都没有一个立体的形象,只剩下一个符号,一个象征。

    她默默地开着车往回走,心里火辣辣的难受。进了城区,她停车买了一大杯冰饮,坐在甜品店里出神。

    “苏小姐,这么巧?”

    苏剪瞳抬头,看见是方未然,他瘦得过分,精神状态却十分好的样子,“方先生,你好。”

    “这么客气啊,方想都叫我叔叔,你倒叫我方先生。”

    “叔叔,你好。”被他点破,苏剪瞳就老实不客气地叫起来,“你也是来买饮料吗?”

    方未然大笑道:“我这胃不好,不敢跟你们小年轻比,只能喝点热牛奶。我听说苏小姐和沈源已经解约了?”

    “我都叫你叔叔了,你还叫我苏小姐,下次我这‘叔叔’也不敢叫了。”苏剪瞳见他和善,跟着笑起来。

    方未然的笑声更加爽朗了,他人瘦中气却十足,“是是是,这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是,我道歉,道歉。”

    苏剪瞳抿唇笑起来,“我和沈源当初签的是雪藏协议,因为学业关系,我在德国待了四年。现在差不多这些协议都要结束了。”

    “结束了就是自由之身了吧?有没有考虑过再签约别家?现在是票房黄金年代,以你这样的资质,很快就能轻松登上高位。大荧幕是每个演员向往的终极之道,在hk,我不会给你《古道惊风》那样的剧本,李珏那样的搭档。孟飞、荣释礼、卢赞、李奇或者沈临溪、苏哲,瞳瞳,你相信我的眼光,你值得更好的。”

    “这我还真没有想过。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一连串的大神的名字,真的让我心动。”苏剪瞳笑了,“但是我现在和方想在一起,我并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叔叔,希望你能理解。”

    “我听出你的意思了,齐淑惠不喜欢方想和方家的人接触,我明白你的意思。”

    “谢谢你能理解。”

    方未然的性子倒不拘泥,很快洒脱地说:“不管怎样,我们总是有机会合作的。”

    “承蒙叔叔看重,我真的很受宠若惊。不过我并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和唱功,都算不上好,应付普通的电视和唱片,也许还可以。但要说到你精心制作的作品,我未免有点太过青涩了。叔叔,你一定能够找到更合适的演员和歌手。”

    方未然边听她说,边连连摇头,“瞳瞳,错了,你错了。要找最有演技的人,这个世界上就根本不该在演艺圈找,该去政界找。那些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政客,玩弄民众于股掌之间的政治家,才是最有演技的。那些歌功颂德的人,才是最有唱功的。”

    苏剪瞳被他说得连声笑起来。方未然接着说:“你的声音严格地说并不完美,你的演技也算不得顶端——甚至于,我老实点说,我见过的比你漂亮的女孩子,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了——但是你身上有一种东西,不是完美的,甚至有点破碎,吸引着人动容。现在这个社会是个人人都缺爱的社会,完美到极致的天籁之音、漂亮到无瑕疵的美女已经过时了,人们更愿意接受一种可以让他们能代入自我、能引起共鸣的人和歌曲。能满足内心投射的声音和特质,你具备了——多年前的陈勋伊也具备了,他才出道的时候,对长相自卑,天天带着鸭舌帽,现在经过精心打理,真心说他也算不得好看,但是谁能抹杀他在歌坛的天王地位?——你有这种特质,沈暮言早就看到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签约过艺人了,却签了你。”

    “你才不知道沈暮言为什么要签我。”苏剪瞳小声说。方未然没有听到,她就没再继续,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给你我的名片。”方未然递过来,苏剪瞳赶紧起身接过来。

    回到家,安然正在琴房练琴。他很帅气地拿着小提琴,闭着双眸,神态自若。

    一曲练罢,他张眼看着苏剪瞳,“瞳瞳,我回国有一阵子没老师了,新的进展比较吃力,你帮我问的老师问好了吗?”

    “正在问呢。我原本想让你找沈天白老师的,他是我的恩师,对我影响和帮助都很大,而且也是专业小提琴出身的。不过我想他事情肯定多,怎么会收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呢?所以我又问了其他人。”

    “结果呢?”

    苏剪瞳想了想,“结果我身边学钢琴的多,学小提琴的少,还真没合适的。”

    安然委屈道:“那你就不管我了啊?”

    “没这样说啊。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活动,到时候见到沈老师,我让他帮忙推荐合适的人选,到时候问题就解决了。”苏剪瞳信心满满地说。

    “这还差不多。”安然跑到苏剪瞳面前,“低下头来。”

    苏剪瞳弯腰下去,安然“啪”一声亲在她脸上,“先谢谢你,苏大美女。”

    “肉麻!”苏剪瞳反亲过去,亲了他一脸的口水。

    在第二天的活动上,苏剪瞳很快就找到了沈天白。上一次沈暮言的订婚礼上,人多又杂,加上出了突发事故,苏剪瞳都没有来得及和沈天白对上话。这一次,远远地在人群中她就看到了沈天白,欣喜地喊了一声:“沈老师!”

    沈天白挥着马鞭,对她摇了摇。沈临溪拉她坐下,“大哥这会儿忙呢,待会儿再去找他。”

    “嗯,好。不知道待会儿沈怀瑜表现会如何啊,好期待。”

    “一定能顺利过关的。”

    “话说你们都学过骑马啊?”

    沈临溪笑着解释说:“我们从小必学的三门基础知识就是骑马、打猎和礼仪。平常那些小朋友学的科目反倒不是我们要学的。只是我们家从大哥开始,就表现出了超高的音乐天赋,我们又增加了音乐课而已。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够游手好闲了,上次去英国皇室住了几天,才发现那些公子哥儿,比我们还闲,什么事情都不做。”

    “啊?那他们以什么为生啊?”苏剪瞳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惊讶地问。

    “举国养着他们啊。别说他们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肯下狠心做事的,光是四大家族内,就找不到几个人。叶朗、叶青和、傅开,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夜宴、游玩,几乎不需要做任何事,家族巨大的背景、交由专人打理的生意,完全不用他们操心。还譬如芙蓉,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扮自己,参加各种活动——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世家里的贵公子和名媛。”

    苏剪瞳听得咂舌,不过转念一想,方想也说过,他的工作就是到处陪人吃饭喝茶,倒挺符合这种说法的。平常的时候,他睡到自然醒,醒来也不过是写写字听听音乐。

    沈临溪笑着说:“我这种贵公子,在剧组吃盒饭滚睡袋,纯粹是粉丝们抬爱封的。真正的贵公子就是本身就不做任何事情的。和大哥、老三相比呢,我又要算是闲人了。”

    “那沈老师、沈暮言他们天天忙忙碌碌在做些什么啊?”

    “大哥不仅在音乐事业方面颇有建树,在国外他有很多投资,比起商业头脑来,他丝毫不差。老三嘛,野心勃勃的一个人,不停的扩张产业,资本家的那一套。”沈临溪看着场外,“快看,沈怀瑜出场了。”

    沈怀瑜骑着纯种赛马出来,今天是他的骑术考较的日子。他读的是贵族学校,有不少学生和他一起学习骑术,今天集中在一起做的活动。

    和苏剪瞳上一回见过的专门饲养用来拍摄电影的马不同,英国的纯种赛马都是威风凛凛的,看上去特别威猛漂亮。

    沈怀瑜穿着一身漂亮的骑手服装,姿势漂亮的跑开了。就像方未然说世界上最好的演技不是在演艺圈,在这马场上,会让人知道,世界上最好的骑术并不在真正的赛场上,有可能存在于这些将毕生的精力都拿来跑马遛狗的有钱公子哥身上。这些人,当然也不会、没有必要是参加真正的比赛,进行无用的规定动作的训练。

    马场上,骏马奔腾,气势恢宏,骑师穿梭其间,到处都是一派富贵繁华的壮丽景象。

    化成有意义的字眼,在苏剪瞳眼里,那就是一个字“钱”!

    上百万一匹的纯种马,价值不菲的套装,奢华的马场,处处都透着有钱人的气势。

    “瞳瞳,你们也在这里啊。”

    苏剪瞳听到这熟悉的一声,回归头去,看到打扮得明艳的李明露和一个男人手牵手走过来。那个男人,豁然就是楚睿辰,李明露一直喜欢且想嫁的男人。

    她随着楚睿辰去德国的两年时间,终于以不懈的努力打动了他,两人成功在一起已经几年的时间了。苏剪瞳看了他们俩一眼,低垂了眼眸。

    李明露坐在沈临溪身旁的位置,一直和沈临溪闲话家常,沈临溪这个人,和谁都能聊上一会儿,苏剪瞳就专注地看赛场上。

    沈怀瑜的考较结束后,苏剪瞳起身去边上的饮料区拿喝的东西,李明露跟了过来,笑道:“瞳瞳,你还在记恨前几年的事情啊?”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也说不上记恨不记恨。”

    “我说过,你比我漂亮,琴比我谈得更好,有比我更多的是机会。你看后来你依然到了汉诺威,依然有大出息。去德国之前,你还拍了电影出了唱片呢。”

    苏剪瞳喝了一口果汁,李明露笑着说:“我们是姐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我可以选择和谁做朋友。”苏剪瞳脱口而出。看到李明露眼里的黯然,她和缓了一下语气,“表姐,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小时候对我的照顾,你自己不吃也要留着给我吃的糖果,帮我赶跑骂我野孩子的那些男生。说起来,我有时候不管多恨,都恨不起你来。但是我有时候真的还是挺恨的,你改变了我的整个生活……”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死也不要遇上沈暮言。那个男人,喜欢的是苏云,她的母亲,有时候只有不想这件事情,她才会好受一点……

    李明露拍了拍她的脸颊,“不要恨,要快乐一点,才会有希望,有未来……我郑重地为我以前做的事情道歉。”

    苏剪瞳警惕地看着她。

    “你就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李明露叹了口气。

    “不晓得,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就会对人所有防备。每一步的成长,都是以惨痛的经验为代价的。”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早点学到这些,也好。下周我和楚睿辰的婚礼,请你来参加,还有外婆。瞳瞳,我嫁进楚家了,我嫁进楚家了。”李明露笑得十分明媚动人,突然眼泪滑落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当年让你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李明露与其在悲叹苏剪瞳那次错误的失身,不如在悲叹自己用了种种手段,甚至包括献上了清白,才最终得偿所愿,达到最初的目的。

    直到李明露离开,苏剪瞳都很沉浸在莫名的说不出的烦躁里。平静的生活被李明露一搅,她的心思又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沈天白看着苏剪瞳真的像看女儿一样,自从知道她是邱泽志的女儿,他就对她多了一份责任心,身觉自己有义务照顾好邱师兄的血脉。苏剪瞳请他帮忙推荐一名小提琴教师,他马上就让李秘书安排下去。

    苏剪瞳比离开的时候瘦了很多,沈天白不知道她是否清楚邱泽志和aggie之间的事情,只是觉得她无父无母,真心惹人怜爱。他早先对待她就有对待沈怀瑜的感觉,严格教导她管束她,希望她能走上正途,现在看到她,更是有满满的父爱在一刻爆发。

    他情不自禁深深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基于长辈的,基于父辈的,毫无私情,更无私心……

    苏剪瞳呆了一呆,安然地接纳了他的怀抱。她突然在这一刻想到邱泽志,想起母亲,想起父亲,沈天白瘦削修长,怀抱却有力而强大。

    “瞳瞳,你是我最好的学生,要努力。”沈天白抱着她,淡然地叮嘱。

    “嗯,沈老师。”

    两人在沈天白的房间里聊得言笑晏晏,沈暮言路过的时候,见他们拥抱在一起,脚步顿了一下……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就是无伤大雅的秘密,说出来就是刺人心窝的利剑。说出来也许是失掉重负,不说出来也许会滑向更巨大的深渊……

    他在马场的咖啡馆内等着苏剪瞳。

    苏剪瞳从沈天白房间里出来,要去马场找沈临溪。沈临溪说过一会儿教她骑纯正的英国赛马,她一直朝马场走去。

    看到沈暮言的时候,她本能地躲着走开。

    一些不得不相见的场合就罢了,这些能避就避开吧。她移动着脚步,幸好他只是边看报纸边喝咖啡,眸光都没有抬一下,应该不会看到她的。

    她一边张望一边朝前走去,然后碰上了一堵硬实的强……她抚着额头,朝上看,惊讶地回望,他不是坐在那吗,她明明一直看着他,这个人怎么又会出现在他面前?

    “刚才为什么去找我大哥?”

    苏剪瞳怎么可能跟他说实话,安然的事情,成为了秘密,他拒绝听的那一次,她就决定永远不会再告诉他了。

    “你这个人管天管地不要管这么宽好么?我找谁需要得到你的批准吗,沈叔?”苏剪瞳望着他,“沈叔”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两个字,是双重拳头,迎面砸向他。那两个字,意味着她是方想的人,也意味着他永远都摆脱不了,他是叔叔的现实!

    这感觉对苏剪瞳,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喜欢的人是她的母亲,她于情于理是不是都要叫一声“叔叔”才能般配彼此的身份,才能认清彼此的差距?

    “不许叫那两个字!”

    “好,沈先生!”苏剪瞳爽快改口。

    “你……”沈暮言伸手捏住了她的薄唇,“苏剪瞳,走了就走了,干嘛又回来?不停出现在我身边?”

    苏剪瞳吃痛,“中国这么大……凭什么你能在这,我不能?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凭什么……我就偏偏不走了!”

    “回来也就罢了,不准纠缠在我们三兄弟之间!”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是我的权利和自由,你们三兄弟,只有一个人我不想和他成为朋友,那个人是你!而不是二哥和沈老师!”

    “你不配和我大哥做朋友!他才华横溢,神思清明,心无旁骛,你不要在他身边,乱了他的心思!”

    苏剪瞳恼道,眼泪都急得掉下来了:“你什么意思啊,你不要自己怀着龌蹉的想法和心里,就以为其他人都和你一样龌蹉。他是老师我是学生,我们正常交往有什么不可以了?你别太过分了。”

    “你是水做的吗?”沈暮言看着她的眼泪。

    苏剪瞳反手抹掉,“要你管啊。”

    “不是水做的就别水性杨花,好好滚回方想身边,不要背着方想一边在电话里跟人说‘爱你’,一会儿又来见我大哥二哥。”

    苏剪瞳失笑,又更加愤怒,“你管不着!你有本事让我不能入境啊。我配不配和沈老师做朋友,不是你说了算的!”

    “苏剪瞳!”沈暮言低唤了一声,俯身攫取了她的红唇,死死的咬在口里,闻到口中的血腥味,他才住口,哑声说:“要勾、引就勾、引我好了,反正我们做过,我不介意再多做几次!”

    苏剪瞳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我看不上有妇之夫!”

    “嗯?”沈暮言卡着她的腰,重新吻上她的唇,甜美的,q弹的,让他欲罢不能的,他闭上眸,任由这罪恶感跟随着身体本能席卷着他,又随之席卷了她。

    反复摩挲着她的唇,描摹着她两排细密白牙的形状,他不断地更近一步更近一步……直到那巨大的欲望之源,轻易就被她挑起,抵在了她腰间。

    “沈暮言……你,到底要怎样啊?”苏剪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推开了他。又气又急,却终究是怕了他了,脸色又红又白,瑟缩着看着他,快要哭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重重地捏住了拳头,依然没能控制住他想要她的本能。在她面前,他只知道想做什么,却不敢确定做了的后果。

    “你……”苏剪瞳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她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走过来,那摄人心魄的压迫感远远地传来,她失声说:“是傅开。他看到我们了……”

    沈暮言回转身来,见到傅开远远走来。苏剪瞳不知所措,她被有妇之夫吻了,还被有妇之夫的娘家哥哥看到了……这么混乱的关系,她脑子里全部乱了……她瞅了个空当,偷偷朝外溜了。

    她精神郁郁地走到马场,沈临溪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这么烫?算了,你还是一边儿去吧,待会儿摔了你就不好了。”

    “好。”苏剪瞳也没心情去练习骑马了。

    “那边刘文杰准备了水果,你过去吃点降降温。”

    “咦,刘文杰?”

    沈临溪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曾明在叶朗手下做事,介绍了刘文杰也过来帮忙,这个马场是叶朗的,这样的场合,全盘安排处理可少不了刘文杰。”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景杨和南荣熙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来参加马场的活动了。”

    刘文杰也看到了苏剪瞳,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苏剪瞳始终有点心绪不宁,好不容易安慰自己说,刚才的事情被傅开看到了,可是根本与她无关,都是那个姓沈的男人的错,她没招没惹,见他都躲着走了还会被他强吻被人撞见……这样想着,心情才稍微好点。

    她吃了一些水果,恢复了心情,才走到穿着骑手服整装待发的沈临溪身边说:“二哥,我还是学学吧,好不容易来一趟……”

    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马的身后,她是生手,不知道马的脾性怎样。马儿也是认生的,并且有很重的防备情绪,人走到马身后,马看不见人会觉得有危险感,转过来察看,脾气暴躁点的甚至会踢腿伤人……

    苏剪瞳大大咧咧的走过去,那马儿一个蹶子就甩了过来,要不是身边的沈临溪飞速地将她抱在怀里闪开,她就被踢中了。

    苏剪瞳惊甫未定,沈临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沉默地将她放在了马背上。苏剪瞳惊后再惊,吓得大喊大叫,双手乱舞,他一言不发地飞身上马,抱好了苏剪瞳,呼啸一声,催促马儿前行……

    苏剪瞳听到声音,才惊觉那人不是沈临溪,而是沈暮言。她刚才吃水果的时候,沈临溪和沈怀瑜已经骑马出去了,沈暮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刚才心里有事,见他穿着和二哥同款的骑手服,戴着骑士帽,没有认出他来。

    她又惊了,沈暮言是有妇之夫了,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是订婚就等同于快要结婚,他三番两次和她在一起,姿态亲密,别人看到会怎么想啊?何况,她也是快要订婚的人了……

    她刚要张口,巨大的风呼啸着扑进她口里,灌了她一口,她张不开嘴,连眼睛都睁不开。坐敞篷跑车人家还尚且要带个墨镜呢,他倒好,自己装备齐全,她穿着裙子就被诱拐上马了。

    马儿速度很快,奔腾着超前奔跑。和上一次苏剪瞳骑的剧组里的马一点都不一样,这马本身就非常高大,训练有素,奔跑起来的力量感和速度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凌厉的风刮过耳边,风声呼啸,苏剪瞳竟然慢慢生出张扬自由、肆意奔腾天地间的快乐。

    她慢慢地张开双臂,任由寒风凛冽,兴奋得出了一身的汗珠……

    沈暮言在她身后,用勒缰绳的那只手搀住她的腰,承受住她肩背的力量,以防止她掉下去。

    马场依山而建,借用了整座山的地势和面积,呈现出一种无边无际的辽阔感。沈暮言渐渐放慢了速度。马儿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停住,他飞身跳下了马,取下了骑士帽。

    苏剪瞳一个人被留在马上,她吓呆了,紧紧地抓着马的鬃毛,趴在马上,狼狈地说:“喂,沈叔……”

    那马儿并没有跑,优哉游哉的吃着青草,似乎对苏剪瞳这一点重量,毫没放在心上。

    苏剪瞳快要哭了,“沈叔……”

    沈暮言一手甩着马鞭,一边看着天边的风景,苏剪瞳弱弱地改了口,“沈先生……”

    他依然无动于衷,偶尔抓起一把青草,递到马儿的口边。马儿欢腾着去吃主人喂来的食物,腾起了后蹄。将苏剪瞳差点闪下马背,她被反复折磨得连连惊叫。

    终于,苏剪瞳大哭出来,“沈暮言,你放我下来!”

    沈暮言打了个呼哨,那马儿乖顺地走到他身边,他摘下一只皮手套,将手递给苏剪瞳。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