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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 湿湿的是想要吗
    苏剪瞳说:“你说跟爸爸有所透露,哪个爸爸啊?”

    沈暮言笑了笑:“你说呢?”

    沈霍已死,两个人之间,只有沈天白一个爸爸了。:

    苏剪瞳扭转了身子,不去看他。沈暮言失笑道:“从大哥变成爸爸,我才是最不适应的那个。”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天就渐渐黑了。

    没灯也没蜡烛,星光因为树林的阻隔,也看得不太清楚。好在那个人挺和善的,将树屋收拾了干净,让给他们俩休息。

    苏剪瞳躺在沈暮言身边,听闻到外面那个人头一沾着枕头就发出的鼾声和外面明明灭灭的火堆光亮,心里生出不少的安全感来,说:“沈暮言,你看像那个人多好啊,肯定什么烦恼都没有,每天过得怡然自得,连睡觉都这么香甜。”

    沈暮言吻住她的唇:“你愿意住在这里,我陪你住一辈子。”

    苏剪瞳回吻着他,一时之间浓情蜜意化解不开,虽然并没有真正做什么,但是将那不安稳的树屋弄得还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想到外面有人,苏剪瞳不好意思起来,脸红耳赤地说:“我们该休息了啊。”

    “嗯,睡吧,我抱着你。”

    掉下这里以来,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安稳。

    而外面,已经过去足足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所有人都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却没有等来任何消息。连最不知情的外婆有时候在餐桌上吃饭,吃着吃着就说:“瞳瞳呢,怎么又没回来吃饭啊?老师是不是布置了很多功课啊?”

    一见沈老师就在餐桌上,笑得脸都烂了,“沈老师啊,你难得来做客,多吃点啊多吃点,都说天地君亲师……”

    沈天白伤感得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沈家方面,沈临溪再不肯接手沈氏集团,就没人接手了,林淑秋也打起精神来帮沈临溪。但是他们俩都不熟悉具体的业务,要不是王家这段时间已经停止了对沈家的紧逼,何知闻也一力用最大的忠诚扛着,沈氏内部,早就乱成一团了。

    齐家和方家依然很低调,也很淡定,但是核心阶层的人都知道,不知道忽然有一股哪里的来的力量,已经渐渐伸出了手脚,以破竹之势侵袭过来。

    就像沈暮言说的一样,很多事情,光看表面是看不出什么的。现在最乱的沈家反倒是平平稳稳无波无谰,平稳的齐家和方家,却在经历着生意上的极大考验。不是没有防备,但是那力量太过奇怪,既不像是王家的人,也不像是沈家的人,让他们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在树屋里住了两日,沈暮言又依照那人的指示去打水,捡石头。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粗笨活,好在他身强体健,有用不完的力气,倒也不嫌累。

    苏剪瞳一边帮他捡石头,一边走去摘花。正摘着,一头小鹿走过来,舔着石头,见到苏剪瞳也不闪避,伸出舌头来在她手心上舔着,苏剪瞳被它舔得痒痒的,咯咯地笑出声来,道:“沈暮言,你快来看它,真是好可爱。”

    那小鹿见到沈暮言过来,反倒闪开。苏剪瞳跳起来和它追逐起来,满世界都是她欢快不已的笑声,银铃般的回荡在这林间。

    小鹿追在她身后一个劲儿的跑着,她跑不过了,惊声道:“沈暮言,救我,它要追上我了啊……沈暮言……”

    沈暮言伸出长臂一下子揽住了她,她窝在沈暮言怀里,得胜地看着小鹿,做了鬼脸朝着小鹿吐舌头,快乐得和他初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孩子似的。

    沈暮言宠溺地看着她,真希望能永远给她这样的快乐和幸福。

    她玩够了,才回来继续捡石头,笑道:“没有想到这些石头里居然有盐,真难为那个人怎么想得到的。”

    “大概是他经常看到这些动物跑来舔石头,知道被舔的石头里含着盐分吧。毕竟动物也是需要盐分来补充体内流失出去的养分的。”

    苏剪瞳捡着石头,翻看着,尽量只捡有用的。忽然,她掀开一块石头,吓得往后跌坐倒下,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沈暮言抱住她,才看见石头下好大一条蛇,有成年男人手臂那么粗,整盘在一起。苏剪瞳本来就怕蛇,看到这个魂都没有了。

    沈暮言赶紧抱着她离开,正在此时,只见那个人赤脚奔来,走到苏剪瞳刚才站的地方,一伸手就将那蛇从头到尾的提了出来,整整有他人那么长。那蛇极力挣扎着舞动着,看上去可怖至极。

    苏剪瞳闭上眼睛大哭起来,抓住沈暮言的手瑟瑟发抖,“沈暮言,沈暮言,沈暮言!”

    “我在,我在,我在。别怕,我带你去那边坐坐。”

    正要走开,只见那人掏出刀来,一刀将蛇毙命,三两下剥去皮,剖开肚腹摘下蛇胆一口吞服了。

    留下满地的血型。沈暮言知道很多人靠吃蛇胆来保持抗寒能力,在这荒郊野外,这是自保之法。晚间的烤肉里面,那人就一直在烤蛇肉,苏剪瞳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又恶心又难受,根本不敢去看,要不是为了取暖,根本不想坐在这里。

    那人烤好后递给沈暮言,沈暮言使劲摇头,他要是今晚敢吃,以后恐怕一辈子别想接近苏剪瞳了。

    那人忽然出声道:“好吃,鸡肉似的。”

    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沸水滴落到铁板上一样的,滋滋的难听。语调也很奇怪,反正是苏剪瞳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

    苏剪瞳睁开眼睛惊奇地说:“原来你会说话?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那人将蛇肉递过来,又说:“好吃,鸡肉似的。”

    这下苏剪瞳对鸡肉都倒尽胃口了。

    他指了指嗓子,艰难发出声音:“很多年不说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长久不说话会导致暂时的失语症,这倒是确实。只是他一旦说出来了,就从磕磕碰碰变得顺利了。他见苏剪瞳不吃蛇肉,自己一个人大快朵颐,苏剪瞳难受得整个人都没胃口了。

    又见他吃得胡子上全是油,不由问道:“你多大了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却没说,只是顾着吃。沈暮言也接着问:“请问我们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呢?尤其是要过河,这条河流看上去不那么好过。”

    “我七十多了,出不出去无所谓了。”

    “老爷爷,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苏剪瞳听他说了年龄,马上尊敬地说。

    “我原先就是打那边来的,现在不想出去了。你们要出去,也得等这一股急流过了以后。这河里的水,很多是山顶那边的雪化了流下来的,天气一天暖和过一天,到时候就能走了。”

    他说得轻松,沈暮言和苏剪瞳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他瞥了他们一眼:“难为你们从那边过来,也没有遇上豺狼虎豹什么的。不过以前打猎的人太多,这些猛兽也差不多绝迹了。”

    听他说话,沈暮言和苏剪瞳才知道,过了河再往河对岸走上四五天,就有村落,那里住的大多是猎户,老人原本也住在那里。后来那些人搬的搬,死的死,还有的去了大城市,剩下的人本身就不多了,老人有一次出来打猎度过了这条河,想着家里也没什么人,在哪里过不是过,就干脆在这里定局下来了。

    沈暮言和苏剪瞳一听,过了河还得再走四五天,而老人来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不知道那些村落还在不在,当务之急必须要存够足够的食物。正在聊着,老人说:“我存了一个冬的腌獐子肉。你们还是准备准备要过河的船吧。我当年过来的时候用的是一艘藤蔓编织的小船,飘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打的猎物太大,刚下河就被连猎物带船一起给冲走了。”

    老人吃完晚饭,就吧嗒吧嗒的用自制的草叶卷起烟卷,呼呼的抽起来。

    至此,两人专心地采集藤蔓回来,用大根的木材做船身,将藤蔓缠绕起来。老人不时在旁边指点几句,哪种适合过水,哪种太容易散架。

    苏剪瞳空闲之余,一边给沈暮言递东西,一边不由又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去了,现在担心也没有用。”沈暮言摸着她的头发,“我也和你一样,有点想安然了。我们这次大难不死,以后全家就可以安安心心在一起了。回去我就去求太爷爷和爸爸,让你嫁到沈家来。”

    苏剪瞳笑道:“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

    沈暮言马上跪在她面前,拿出一个狗尾巴草编织的戒指,上面还贴心地插了一朵小红花,深情款款地说:“苏剪瞳,嫁给我!”

    本来还在玩闹,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对了,暧昧的深情缓缓地流荡在空气里,苏剪瞳红晕飞满了两颊,到了这个时候了,别的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她今生除了嫁他,还会有谁?而他,除了她,也不会再愿意接受别的任何女人了!

    苏剪瞳接过他的草戒,套在手指上,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舌尖破开他的牙齿,两人的唇舌嬉戏在一起,伏进在他怀里一起缠绵。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偷偷摸摸说些悄悄话,前段时间,他们以为老人又聋又哑,听不到,谈论起事情来也没避嫌,现在想想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么多情话,真是丢人,一到夜里,自然而然就放低了说话的音量。

    老人叮嘱他们,虽然密林里由于多年前大批外来的人狩猎,已经很少有凶猛的大型动物了,但是这附近挨着河,很多动物要来饮水,另外一些会在这里狩猎小猎物,所以依然算不得十分安全。就算他不提醒,沈暮言当然也不会将这里当成家里一样全然放心,每晚苏剪瞳睡得沉沉的时候他都有所防备,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不过安然无虞的度过了好些天也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再绷得紧的神经也都放了下来,这晚他难得的放心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也许就是在那么片刻的放松时候出的事情,沈暮言听到异动的时候,本能地想把苏剪瞳裹进怀里,一摸身边空空如也,触手全是冰凉的树屋藤蔓,他惊了一下翻身爬起,飞快地跑出来。丛林里的夜晚,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晚间烤肉生起的火堆,还有一点点细细的火光。老人也不知去向。

    沈暮言一下子大急,脱口唤道:“瞳瞳?瞳瞳?你在哪里?苏剪瞳?苏剪瞳?”

    林中暗黑一片,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动物的叫声,其余再无别他。沈暮言心里一下子全部空下来,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他太轻信那个老头了,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放松了警惕以为老人没有恶意,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会知道他带瞳瞳去了哪里,会对他做什么?

    该死!在只有三个人的世界里,他都没有保护好她,他真的很该死!怎么能如此掉以轻心放松警惕?

    他跑出去,四周暗沉沉的一片,不辨去路,没有方向,他咬牙,强忍着内心失去苏剪瞳巨大的恐惧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来学着老人的方式扎了一个火把,走出去,侧耳倾听哪一处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依然是那些声音,远处河流里湍急的流水,风声缠绕在林间像被困住的巨大怪兽奔腾不出去,只好在林中反复嘶吼,还有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声音。好久好久,才听到远远的一处传来的喘息声。

    他的心一下子全部缩紧了,他居然会让苏剪瞳在他怀里出事……要是苏剪瞳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循着那声音找过去,山间的路一向都是如此难走,没有正式的路,只有分开两边的藤蔓和枝叶才能勉强通行,听得到声音的地方和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达到!沈暮言一边用匕首开路,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但是山路难走由不得他不耐着性子一步步走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有喘息声的地方,他拿火把一照,只见老人斜斜地靠在山墙上,身上还有类似血迹的东西,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苏剪瞳在一旁只能容下一人的山墙缝隙里,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恨不得藏在里面!

    沈暮言一下血脉上涌,心痛难以自抑,过去要抱住苏剪瞳,没有想到老人反而将他向旁边一推,将他推到在地。老人常年生活在山林里,与山为伴,狩猎为食,臂力惊人,沈暮言平常的时候七八个人也近不得他的身,更别说将他推倒了!他这一推之下,沈暮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他推倒地上,沈暮言大喊:“老贼,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巨大的黑影朝沈暮言和老人的方向扑过来,老人弯腰沉气,当那黑影过来之时,人蹂身而上覆在那黑影身上,一阵阵的吼声传来,老人提起猎刀,狠狠插入那黑影的脑袋一处,黑影翻滚着发出巨大的嘶吼声,老人被它摔在一边,它吼着翻滚着,终于,声音越来越小,老人小心走过去,又从它太阳穴上补了一刀,才扔下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沈暮言呆住了,才想起去抱苏剪瞳,抱住她冰凉的身体,连声问:“瞳瞳,你还好吧?”

    苏剪瞳脸色苍白,上下牙一直咬得咯咯作响,沈暮言又想起什么,怒道:“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刚才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人的对手,但是如果老人对苏剪瞳图谋不轨的话,他誓死也要护苏剪瞳周全!

    老人歇了好久的气,才抓住猎刀,撑着刀把站起来,缓缓走近苏剪瞳和沈暮言,沈暮言抱着苏剪瞳后退一步,老人慢慢地说:“瞳瞳她是我亲孙女,我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她?”

    沈暮言呆住,老人喝道:“瞳瞳不比我们,身子骨弱,她在这里冻了一晚,还不快带她回去?!”

    沈暮言顾不得再问,抱住苏剪瞳,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树屋,老人用石锅烧了一锅热水给她喝,又生起了火堆,伸手来抓苏剪瞳。沈暮言避开,老人缓声道:“你是沈霍那小子的儿子吧?你回去问问你老爸,我王孟是哪种人?”

    他从沈暮言怀里夺过苏剪瞳,帮她按了几个穴位,苏剪瞳终于回过气来,哭道:“沈暮言!”

    “不怕了,不怕了,没事了!”

    老人粗声粗气地问道:“早说过了,这丛林里虽然没什么太多大型动物,但是依然要小心点,怎么就是不听?”

    “对不起。”苏剪瞳咬着唇,低声说。

    “还好这野猪的年纪不大,纵然如此,我也用了三刀才将它毙命。要是遇上那几十年猪龄的老山猪,天天在泥地里滚,滚个几十年皮糙肉厚军用手枪都打不透,我也只有逃的份儿!也亏得那一处山墙有一个可以容身的缝隙,保住你一条小命!”

    “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苏剪瞳非常非常抱歉,“谢谢你,老爷爷。”

    “还叫我老爷爷?!我是你正宗的亲爷爷王孟!”

    苏剪瞳刚才没有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这一下一听,简直是惊呆了,颤声说:“亲爷爷?”

    沈暮言刚才听老人说话的神态气度,和王朝元颇有几分相像,年龄也对得上,不由信了几分,安抚住苏剪瞳说:“瞳瞳,咱们听爷爷说。”

    王孟冷笑着看了一眼沈暮言,“白白的拐带了我孙女儿,夜夜情话都说不够,我老人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会子倒叫起爷爷来了,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

    苏剪瞳轻声说:“可是爷爷,我们都有孩子了……”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王孟说道,朗声大笑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大得沈霍那小子一辈了,也算不错,也算不错!”

    他往常话少,个人风格不显,现在忽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豪迈起来,简直是一个神形兼备的王朝元,颀长的身形也颇能看得出沈天白的影子来。他忽然哽咽道:“你,小子,跟我说说沈天白和萝拉的事情!”

    往常沈暮言和苏剪瞳聊天也不避他,有什么都当着他说,他知道这些也不奇怪,沈暮言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这些曲折的事情,说道:“所以,这四十一年来,沈天白一直都是以我大哥的身份存在的,他小提琴拉得很好,是成韵馆的校长,也是国内外知名的小提琴师,后来因为我和瞳瞳的关系,我一点点揭开了他的身世之谜。萝拉的事情父亲提得不多,我只知道,她身负重伤一直未醒,她去世的那天,大哥的事情还没有揭开,是我送走的她,她的眼角膜,用在了瞳瞳的眼睛上。”

    沈暮言说完,王孟就像泥雕石塑的一样,久久未做声。又过了好久好久,他悲切地说:“我以为……我以为萝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去世了,我生无可恋,打算了此余生。没有想到,我居然还有个儿子,然后让我在这个黄土埋脖子的年纪,又得了一个孙女儿和一个安然!上天待我王孟不薄,我也算是有福分了!”

    沈暮言出口道:“爷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孟陷入了沉思里,道:“现在说来给你们听,也无妨了。当年、我、沈霍和齐浩天几个都是将近而立之年,逐步的成长为家里的主心骨,我们几家家里的生意都是有关联的,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白道黑道生意都做,白道建立名声,黑道真正赚钱,赚来的钱在白道洗一洗就合法了。沈家在沈霍上一辈就退出这个泥潭,洗白得差不多了。他们看出这个世界的大形势,以后黑道生意会越来越难,而社会上其他的很多行业却大有可为。沈霍和我交情深,也屡次跟我说这个事情。我那个时候,正和王哲争家业争得厉害,怎么可能放弃最赚钱的行当?不想,萝拉当时怀孕了,她苦苦求我金盆洗手,好几次都哭得差点小产。我为了这个家和孩子考虑,终于决定干完最后一票,洗手收山,跟着沈家一起做别的生意。但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你进来容易,你要出去非常非常难,何况这个世界,也有利益阶层的,你退出,就相当于触犯了这个利益阶层的利益,与他们为敌。当时沈家出去,可是花了足足一代人的代价和几乎大半个沈家的家业,壮士割腕,伤痛不可谓不深。”

    苏剪瞳和沈暮言听他说得情绪激昂,不敢打断他。

    “和齐浩天没有如此决心,也不想出去,毕竟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风险虽大,利益也是十足的丰厚的。他们甚至怕我退出影响他们的利益,在我父亲和王哲面前屡次挑拨我和沈霍的关系。我最后那一票的时候,说好干完就脱离王家,带着萝拉出走,沈霍来接应我。但是当时正在我进行最后的交易的时候,警方出动了大批的人过来围剿了我的人。我当时带着怀孕的萝拉,在手下的掩护下极力逃脱了出来。逃脱出的时候正遇上沈霍,我当时也以为是他告的密,那个时候都是年轻气盛,几句话不和,就和他拔枪相向。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和齐浩天出现,我如遇救星,没有想到,最后朝我和萝拉开枪的人,竟然是和齐浩天……当时他们却没有为难沈霍,我在晕倒前,大约听到一些,说沈霍背后也有某个利益阶层撑腰,导致他们不敢为难沈霍。但是当时我早已悔之晚矣,沈霍察觉到我没有呼吸,以为我死了,将我带到山上命人挖个坑埋了,我当时已经毫无知觉也无呼吸。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体被几只野狗衔到了离事发地点好几公里外的地方,我醒来的时候也毫无记忆了。”

    “这些年,我就在那河对面的遥远的小山村里住了下来,一个孤寡猎户收留了我,教我打猎的知识,我的记忆是在十五年前恢复的。恢复后我才得知,全部的人都以为我和萝拉已经死了,王家也整个搬离了,沈家现在做的都是正道上的生意,已经是龙头企业了。而沈家和方家毫无交情,和齐家倒是有生意往来……我猜想,大概是当时他们对我和萝拉下毒手的时候,沈霍阻止,齐浩天没有忍心再开枪,一枪射向了泥地,而却连朝我和萝拉开枪——沈霍大约觉得齐浩天还有点良心未泯,已经无可救药了吧!”

    “恢复记忆,就是在那次横渡这条河回去的时候。那个时候,村子里的猎户都喜欢带着城里那些喜欢狩猎的有钱少爷们来这里狩猎。多年来,已经将这里的凶猛动物都打得差不多了。那些少爷们喜欢带着军用枪,高谈阔论,真正面对猎物的时候,枪不如猎人的经验和天生的敏锐来得有作用!那个少爷拿着枪被老虎吓傻了的时候,是我用猎刀救下了他。过河的时候,他想带着老虎一起回去,反倒扔下了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扔下河撞上了石头恢复记忆的。恢复记忆后,我在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和村里往返过两次,一次是去查知以往的人和事,一次是收养我的猎人托梦给我他的坟被淹了求我帮他重新修坟。我从当年的报纸上得知萝拉也去向不明,以为她早已和肚子里的孩子离世了,心中痛苦内疚,要不是我一直坚持,她可能就会没事。若是我早点收手,她也不会因此离世。我生无可恋,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大约是国家将这里已经列为自然保护区,所以这么多年,我竟然连来狩猎的人也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个。我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在这里,没有想到会见到你们……瞳瞳。”

    他伸出苍老得树皮一样的手,摩挲在苏剪瞳的脸上。苏剪瞳早已泪流满面,哭道:“爷爷!”扑进他的怀里。

    他抱着苏剪瞳,说道:“现在这个社会,我想早年那些黑道上的生意,已经成为了不齿之秘吧。沈霍一直不愿意说出更多的真相,有出于不想几家又重新挑起纷争的想法考虑,可能也有一旦说出往日的事情,对每家的声名都有影响的考虑。十几年前的报纸上,那些企业家和企业就已经非常看重名声和知名度了。”

    沈暮言点头说:“我想也是。所以父亲才会极力隐忍,当时我以为他是不想失去大儿子所以不说出这件事情,现在看来,还有这么多隐藏的真相。齐家大约已经收手了,方家至少贩毒的活动一直都还在。齐家和方家反目,外界都以为是齐淑惠和方未华感情不和,内里肯定也与这件事情,和双方对未来的打算不一致有关系。”

    王孟拍了拍沈暮言的肩膀,“可惜沈霍那小子,倒比我还死得早。我现在有儿子,有孙女,还有一个小重孙,倒不是那么想死了!”

    苏剪瞳哭道:“爷爷,这次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爸爸一定非常非常想你,我也很舍不得你!”

    “我……”王孟正要说什么,苏剪瞳打断他说:“你不出去我也就不出去了!”

    “那我就留下你们小两口陪着我在这里养老!”王孟说,随即笑道,“怎么可能?我肯定是要陪你们一起出去的。你们要知道,这山林难走,那河道更加难行,只有经验最老道的猎人才能顺利的进出。你们能找到我这个地方,也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开了眼!让我最后不至于遗憾而终!”

    不过,内心里他还是赞赏沈暮言的,赞赏他在这丛林里一直护着苏剪瞳,将苏剪瞳居然能带到这么近的地方来,平时沈暮言和苏剪瞳相处的一点一滴,他也看在眼里,冷眼观察了十几天。虽然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沈暮言的力气小了点——他老人家真的没有想过,他可是在这山林里独居了十几年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力气,沈暮言再怎么样也是生活在城市里虽然练过拳但是没有真正打过拳的,两者怎么能有可比性!

    “你老能回去,很多事情都能真正的定下来了。”沈暮言由衷地说。

    “没有想到我当年的事情,给你们这些小孩带来这么多的影响。”王孟感叹说。

    三个人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又说了好一会儿别的细枝末节的事情,将这些年来的种种能想得到的说得出的都讲了一遍。王孟看着苏剪瞳,简直越看越看不够,朗声说:“你别说,这眼睛还真有萝拉当年的样子。萝拉小提琴拉得好,你们都学着了,都学着了。好,好,很好!”

    说着话就说了一整夜,次日,王孟在河边用沈暮言的匕首将头发和胡须全部都剃了,他回来的样子,苏剪瞳眼睛都不够用了,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老年版的沈天白,要是苏剪瞳一早见到这个样子的他,早就会认出他来了吧!

    王孟在丛林里生活,常年锻炼,饮食健康,看上去比普通的七十岁的老人年轻不少,颀长的身形下隐藏着一身结实的肌肉。苏剪瞳欢喜地说:“沈暮言,你看看爸爸和爷爷长得是不是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啊!”

    沈暮言也点头赞同。

    至此,王孟全心全意地帮沈暮言和苏剪瞳准备出去的食物和用品。上次见过蛇,苏剪瞳再也不敢去捡石头熬盐,做什么都缩头缩脑的跟在沈暮言身后,沈暮言几次失笑,却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在她再一次跟在他身后踩了他的脚后跟的时候,沈暮言回身道:“就要这个样子,再不能随便离开我身边了。”

    苏剪瞳突然脸红道:“还好我们都没有做逾矩的事情,才开始以为爷爷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我们说话毫无顾忌,还背着他偷偷接吻。现在想来,他肯定什么都知道,要是我们俩做了什么的话,真是没脸面见他老人家了!”

    沈暮言笑了笑,他倒是想真正做点什么,男人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时候,隐忍得很痛苦的好吧?不过他现在暂时不计较这些,回去的时候才有她受的呢!

    他忽然严肃起来,“对了,苏剪瞳,你那晚为什么偷偷出去?我说过了,这里危险,哪怕是上厕所,也必须要通知我的?”

    “我……我……”

    “幸好他是爷爷,万一他是坏人的话,该怎么办?就算他不是坏人,这里还有那么多不知名的动物,都具有高度的危险性,你出事怎么办?”沈暮言板着脸,就好像他以前那样,看不得她走弯路,受到伤害,总是要将他放在羽翼下才能安心一样。

    苏剪瞳期期艾艾的望着他动怒的脸说,“我……过几天不是要下河吗?不是要沾冷水吗?”

    “嗯哼。”沈暮言耐心地听她解释。

    “我大约早该来月事了——因为记不清到底来这里多久了,我猜就是该前几天来——我怕和过河的日期冲撞。我这几天一直在等着这个事情呢,结果一直没来。昨晚,我感觉有点湿湿的,以为来了呢,想出去看看。但是爷爷就睡在外面,我不好意思,就想走远点。结果走远了就走不回来了,遇到那头野猪……幸好爷爷来得及时……”

    沈暮言疼惜地捏着她的手,忽然凑近她的耳边暧昧的说:“湿湿的是想要吗?是想要的那种湿湿的吗?”

    苏剪瞳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巴掌就要呼过去,却被他轻易接在手里,他歉疚地说:“抱歉,不该随便说这种话。你什么时候该来月事?”

    苏剪瞳说了一个日期,“一般也会准的,就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晚了。”

    沈暮言算了算那个日期,又算了算在这里的日子,说道:“苏剪瞳,你月事晚了将近半个月了!”

    “啊!我还以为是晚的几天呢。你确定吗?”

    “确定,我每天都有记日期。”沈暮言说道。

    苏剪瞳惊讶道:“那我……”

    她有点迟疑又有点不确定,说:“那晚……我没吃避孕药……会这么准吗?不是吧,做一次就怀一个?”

    那她以后的日子不是会很惨,跟某种产子数量巨大的动物差不多?

    “以我的能力,一次两个都不算多!”沈暮言接口打趣道,忽然想问问避孕药的事情,却没问。一下子将这个念头压了回去,她不会是那种女孩子,他见识过她这么多次对爱情的坚定和忠贞,这么多次的勇敢和坚强,他应该以最大的信任和包容来对待她的感情!他从此都不该在出现那晚曾经出现过的念头。

    苏剪瞳见他想事情入神,苦着脸说:“沈暮言,怎么办啊?万一真的怀上了……”

    “那就生下来,他有疼他的父母有爱的家庭,生下来,我会陪着他一起长大,瞳瞳。”小说,最新最快更新热门小说,享受无弹窗阅读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