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什么感觉,没有失落、没有委屈,她对他,也仅剩下年幼时的匆匆一面,还有因为与他牵绊带来的那些伤痛和怨恨。
如今依旧是匆匆一眼后,她就低下了头,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端倪。
不过身边的千默却发现了她的异常,他侧身微微挡住骞绯月的身子,抬手抚上了她的肩膀。
骞绯月感觉到身边人的担忧,伸手轻拉住他的手,告诉他自己没事。再抬起头时,她的眼神就和众人一样,看不出异常。
只是她不知道,那安抚他的人心里,远远没有他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在看到那人第一眼的时候,千默的心里突然闪过一阵敌意和莫名的躁动。那时他还没有说自己是君逸,他还没有把他和骞绯月的过去联系起来。他微微皱眉,他肯定没有见过这个少年,那他胸腔里翻滚的莫名的情绪又是哪里来的?
千默没有再想下去,他压下心头的烦躁,像周围的人一样,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你是谁?”童心不认识他,但是一直在京城的徐露却在一听到他名字时就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当朝太子,慕容君逸!
“童心!”她赶紧制止,然后缓步上前福了福身,“民女徐露见过君少!”
“徐小姐有礼!”慕容君逸脸上依旧是微微笑着。
但是骞绯月注意到他看徐露的目光里带了一丝别样的东西,不经意间似乎还多停留了一下。而那徐露似乎也接收到了那目光里的异样,脸上的神色也少了一份惊讶,多了一份羞涩。
“不知徐小姐是看中了何物,也好让君逸见识见识?”慕容君逸看着徐露微笑说道,眼神也不经意地扫了骞绯月他们一下。
那个眼神望来,骞绯月和千默都感觉到身边的花怜气息都僵了一下。
徐露被问起,轻声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好奇,并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入不得君少的眼。”
她没有说尽,但也没多隐瞒。她是看着那金佛花似乎与平常的不同,但是具体哪里不同她也看不出来。本来还想把那花拿到手后请她爹看看,如今事情闹得这样,似乎也不好再强行索要。
想到这里,她暗怪了童心一下,都怪这个鲁莽的家伙,害她在太子面前丢脸。
“既然如此,君逸之前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不知徐小姐可否移驾帮忙参谋参谋,君逸实在所知有限!”
慕容君逸的邀请让徐露有些喜出望外:“君少抬爱了,徐露自当从命!”说着徐露给了童心一个眼神,自己先一步跟这慕容君逸离开了。
“哎,姐——”童心还没会过意,可是人都离开了,他只能恨恨地朝着花怜瞪了一眼,“还不快跟上!”他朝着几个护卫吼了一句,也离开了。
众人自动给几个人让了路,让他们通过。在行人让出来的通道尽头,骞绯月瞥见了一个粉嫩的娇小身影。双平髻上两朵粉嫩的簪花一跳一跳,就像那天她对她喊着“姐姐”的俏皮模样。
“逸哥哥,你去了哪里?快来帮我挑挑吧?”
“好!”
声音渐行渐远,骞绯月的视线也被散开的众人挡住了,再看不清。
众人看没好戏了,也慢慢散了,但是也有人还对着骞绯月几人指指点点。无非是怪他们没眼力见,这么好的跟童徐两家套近乎的机会竟然丢了,甚至还隐隐得罪了两家的少爷小姐。
“哥,回去吧!”骞绯月低下头轻声说着,千默推着她转身离开。
发生了这件事,其他两人也歇了逛集市的兴致,便一起先回客栈吃饭去了。只是饭桌上的气氛一点都说不上好。
骞绯月的思绪已经从那些人身上回来了,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意识里压制小火,自从那金佛花到她怀里后,小火就一直在蹦跶。
千默是在思考自己对慕容君逸的敌意和异样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花怜则有些紧张和不安地看着皱眉沉默着的两人,食不知味。
周东是回来就感觉到了不对,赶紧借口帮婶婶忙去了后院,没跟他们一起坐下吃。
突然,花怜飞快地扒起饭来,然后把筷子“嘭”地往桌上一放:“好了,我吃完了,你们要问就问吧!”
千默和骞绯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副视死如归的面孔。
两人望了望对方,在花怜的那股气势快弱下去之前,终于,骞绯月开口了:“你只要不是女人就行!”
“……”花怜的嘴角使劲抽了抽,只是这样一来,刚才憋的那股劲儿就没了,“不是,我是说……”
“不是就行了,不然你就不能跟千默一个屋睡了!”骞绯月如释重负地说道,然后又低头开始吃饭。
“就算是,也是她一个人睡,我跟你一个房间。”千默插话,“我怕她装男人久了,自己都不知道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了。不安全!”
“好!”骞绯月点头应是,顺便还给花怜夹了一块肉,“多吃点,太瘦,像女人!”
……
花怜想暴走,可是看着眼前饭碗里的红烧肉,想拍桌子的手却抖得拍不下去,想喷出口的话也变成了喉咙里的哽咽。
“你们慢吃!”他丢下一句话就匆忙逃跑了,留下千默和骞绯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
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风无定,云无常,相遇是有缘,相识是用心,相知贵乎真心。
也许一开始的相遇带了隐瞒,可是他们也隐瞒了不是吗?隐瞒不是为了欺骗,他的真心,他们都感觉得到。
千默问过周东,那天花怜带着他离开,是带他去胖揍了一顿那位“硕哥”;还有那瓶雪肌膏,哪里是他自己受伤了,就是想给骞绯月买的,却又担心会让她自卑,那扭捏的样子实在是跟他没心没肺的外表不衬。
一副潇洒风流、游戏人间的皮相,却揣着一颗火热真诚的心。
所以就算他和君逸相识又如何,至少今天,他站在了他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