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默,出生前的备受瞩目到出生后的避之不及,几乎还没引起动静就被一道旨令划作了闭口不谈的禁忌。连燕皇都已经亲口将慕容君澈定为二皇子,也就是不承认有过这个皇子的存在。
而如今,他却说这个皇子竟然还活着?
“阿灼,你……怎么知道?”牧芷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听自己父亲亲口说过,那个真正的“二皇子”已经早夭了,怎么……
“因为……”
花灼刚要开口,却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戒备!”而这时允乙一声令下,其他护卫已经在自己的护卫区手持武器戒备起来。千默也下意识地把骞绯月往后拉了半步,两人神情绷紧地看着湖面。
此时月亮已经高悬,莹白的月光洒在湖面上,视线很清晰。所有人都紧盯着湖面,因为那里刚才还如镜子般平静,这时忽然从湖底泛起水泡,然后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水纹。
“灭火!”花灼一声令下,几个护卫立刻把篝火提到湖里,岸上的人一下陷入了黑暗。在还没有弄清楚湖面下的情况前,隐在暗处至少能帮他们抢占一些先机。
允乙乔西他们也各自负责几个人保护,这样万一有问题也不至于在黑暗中慌乱。
“出来了,噤声!”
在又等了十几息后,湖面下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是有东西在搅动。
“哗啦——”第一声水花溅起,一个黑影伸出水面。
这是……当湖面行的人定睛望去,发现露出水面的竟是一个人头。一行人不敢轻举妄动,死亡谷的活尸还近在眼前,即使是人,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安全。
他们看到湖中心的人在转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朝着水面轻轻拍打起来。
“是暗号!”允乙和乔西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这是燕西常用的暗号。那个人是在说:安全!
这时他们已经确定水里的人应该是这次一起进入九幽的人马,就是不知道是谁的手下。
然后下一刻,在第一个人打出暗号后没多久,他们就见到了湖面上如水饺煮熟般一个个浮出水面。
连续的水花声后,他们见到了湖中这批人马的全部人。一共十三个,不少人似是受了伤,气息颇为不稳。而其中让一行人眼睛眯起的便是被围在中间的一个胖子和一个断臂。
“姜五熊!”
“闽槐!”
是他们!半夜打扰他们休息的,竟然是猑戎王和他的人。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啊!
一行人已经不由扯起了笑容,过了这个湖他们就要去登上最后的九幽峰了,原本还以为没机会遇到了。想不到,在去冲击九幽最后的秘密前,还能让他们“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了”!
不过他们还是很有耐心地蛰伏在岸边的黑夜里,用树林和草丛掩护着守着。他们能从水里出来,说明水下有路。万一惊扰了他们又逃回去了,也不知道今世还有没有机会报了。
“王,好像有……”闽槐虽然受了重伤,但是长期历练出来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他刚在出水面的一刹那,感觉到了似乎被人盯上的感觉。但是仔细看,又没有发现。
“王,我们先上岸!”另一个江湖人士打断了闽槐的话。之前因为逃命进入了这湖底甬道,这个闽槐就是拿自己的兄弟做了垫脚石。
“拉我一把!”姜五熊也无视了闽槐的警示。在人看来,闽槐现在就跟废人差不多,甚至还会拖累他们队伍。就在刚才,他就又浪费了一个人才。如今的他们,死伤惨重,只剩下这十几个人了。还没去闯别的地方,哪里还能浪费人了。
闽槐看着姜五熊脸上已经毫不掩饰的嫌弃,心里一股火立刻窜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如今护卫队的人只剩下他和另一个人,反倒是这批江湖人还有十个。
“这批奸诈的大燕人!”另一个护卫在闽槐耳边啐了一口,扶着他走上岸。
“晦气!”姜五熊气喘吁吁地被人扶着在岸边坐下,“果然是被大燕人养奸诈了,给的地图没一条路是准的!”
听着姜五熊的抱怨,闽槐心底冷笑。若是靠着一张地图就能轻易闯过,这里就不叫九幽了。他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能不能获得宝物了,而是害怕能不能活着回去。几千人,如今只剩十几人。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虽然断臂的伤已经让他有些体力不支了,但当他踩到了一截树枝并从脚底传来一点点的热温时,他还是果断喊了起来:
“有埋伏!”
“啊——”当其他人刚准备抽出刀时,周围突然一下亮起了十几个火把。
“闽统领几天不见,这反应倒是没降啊!”乔西先一步开口,当初他对领主不敬,因为形势所迫没让他长点心,他的心里一直憋着。
“乔西!”
“是你们!”
“呀!闽槐!你怎么少了一条手臂啊?这可怎么是好啊?”乔西咂咂嘴,“以后是不是要用嘴咬弓弦了?”
“乔西你找死!”
“闽槐!”姜五熊一听立刻瞪了他一眼,他以为他们是逃出生天了,却不成想,竟被这群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呵呵呵呵,领主,你们能从食人花里逃出来,真是太好了!”说着,他还掏出怀里的人皮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水,也不知道是湖水还是冷汗。
食人花?众人一听身上一凉,光听名字就知道怕又是一样吃人利器。难怪他们只剩了这十几个人。
“其他人呢?”赵二在队伍后面看了一眼,竟是没有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忍不住喝问了一句。
闽槐借着火光看清了来人,冷笑一声:“胆子小,眼光倒是亮!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运气活着出去!”
其实闽槐不说,赵二心里也有了答案。三千江湖人,就剩下了这些。而和他一起来的几个,怕是已经……
“他有没有这个运气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乔西长刀一横,“他肯定比你死得晚!”
“乔西你——敢!”
“噗”的一声想起,闽槐的“敢”字随着他的头颅飞上了天空。
“噌——”长刀入鞘,姜五熊的脸上溅着闽槐的血迹,眼里却已经露出了极度的惊恐,“你你你……花灼,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伯伯!我也姓姜!”
“没关系!我们不姓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