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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不可能。

    展苏南又猛吸了几口烟,冷冷地提示:“孩子2月13号的生日,他们是9个月出生的,你们可以算日子。”

    四个人立刻掐著指头算日子。虽然之前他们都已经算过好几遍了,可他们仍是一个月一个月认认真真地又算了一遍。九个月……九个月……那一年的5月份……那个月,那个月他们不会忘记……那个月,这两个人和那个人越过了一道禁忌的坎;那个月,他们策划了一件大事;而在那个月的下一个月,他们把那个人赶出了瀛海,之後,他们把他们的儿子强行送到了美国。

    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愣愣地看著展苏南和乔邵北:“怎麽可能……这怎麽可能……”孩子跟顾溪的亲缘关系是999999,跟乔邵北的亲缘关系是999999,跟展苏南的亲缘关系无法确定……这,怎麽可能。

    展苏南的烟抽完了,他拿过展苏帆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又取出一支,顺便也给了同样抽完的乔邵北一支烟。两人的视线交汇,乔邵北对展苏南轻轻点了点头,展苏南表示明白。到了该揭牌的时候了,该是让他们明白他们犯下的错有多麽严重,该让他们明白他们欠那人的、欠孩子的债这辈子都还不完!顾溪的心结已经去了一大半,少了些许顾忌的展苏南和乔邵北准备跟这几个人算账了,尤其是那两位还没认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过有多严重的老头子!

    远溪:第一百零四章

    眼看著展苏南和乔邵北只是抽烟,没有解释的意思,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坐不住了。两人拄著拐杖在地板上磕磕,制造点声响,让这两个人回答。展苏南灭掉手里的烟头,再次取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他张嘴:“是。我和邵北不告诉你们就是因为我们怪你们。怪你们让我们父子分离十一年,怪你们让我们的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吃苦受罪,所以在知道孩子的存在之後我们就决定不告诉你们。孩子姓顾,和乔家展家没有关系。”

    “你们!”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的心脏一阵揪紧,脚步踉跄地後退了几步,跌落在沙发上。魏海中赶紧找出救心丸喂他们吃下。两位老爷子也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到了算账的时候了,他们多吃了几颗救心丸。不管儿子怎麽怪他们怨他们,他们都要争取到和孙子相认的机会。

    在两位老爷子的脸色缓过来之後,展苏南再次开口:“因为是小河,我和邵北才能接回儿子,才能得到我们失去的十一年做父亲的权利;也正因为是小河,我和邵北才不愿告诉你们,因为我们不要小河和儿子再受任何的委屈。”

    “我们……”展坤和乔作行想说点什麽辩解的话,可却悲哀地发现他们所有的语言都是那麽的苍白无力。

    展苏南闭了闭眼睛:“爸,乔叔……你们怪我和邵北瞒了你们孩子的事,可你们不知道,你们口口声声想要的亲孙子差点就死在你们的手上。”

    抽气声传来,展坤和乔作行的脸色煞白。而想到了什麽展苏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瞪著展苏南和乔邵北。

    乔邵北一手按在展苏南的肩膀上,用力。想到十三年前的那件事,展苏南就无法平静。他握住自己曾打过顾溪的右手,眉心紧拧。

    “那天……小河怀著孩子……”

    “呵!”

    “咣当!”

    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手里拐杖掉在了地上,就是魏海中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咬了咬牙,展苏南握紧拳头。

    “那天……我打了小河……我让他离开瀛海永远不许回来……”展苏南低下头,压下心口一波波上涌的剧痛,“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我如你们所愿地,选择了亲情,却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我,打了我孩子的母亲……我,逼走了他,逼得他不得不一个人承受怀孕的辛苦,逼得他只能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不敢让任何人发现,独自生下孩子……”

    在场的其他四个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脑袋还无法接受他们听到的事实。乔邵北这时候开口了,他依然死死握著展苏南的肩膀,两个人彼此支撑著。

    “如你们所愿,我和苏南赶走了小河。”把早已抽完的烟头用力按进烟灰缸里,乔邵北的眉心间和展苏南一样,充满了痛苦。

    “本来,小河打算告诉我们孩子的事,可是,他却没有机会告诉我们了……”乔邵北看向展苏帆,对方已经傻了。“苏帆,你不要怪我们不原谅你。那天如果不是海中哥赶到,小河和孩子很可能就那样死在你的手上了。你差点打死我们的孩子!”

    “哥……邵北哥……”展苏帆悔恨的泪水涌出,他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乔邵北看向两位老爷子:“爸、展叔,你们说我们不该瞒著你们。那你们告诉我,我们要怎麽跟你们开口?怎麽跟孩子开口?怎麽跟‘小河’开口?!”最後一句,乔邵北的口吻猛然重了许多。

    “小河带著一身的伤离开瀛海,他还怀著孩子。他身上只有500块钱,买了车票他甚至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他有伤,找不到工作,只能露宿街头,靠捡垃圾卖钱活命。有位大娘看他可怜,收留了他,小河这才有了个栖身之处。後来肚子一天天大了,他不敢让人发现,只能偷偷离开。隐姓埋名,甚至还得男扮女装,小河到另一个地方摆摊卖纸花来维持生计,因为他不能去打工。”

    “你们要孙子,那你们知不知道小河怀他们的时候甚至连吃条鱼都吃奢侈的事!他每天都得精打细算,吃颗鸡蛋吃块猪肉都得犹豫再三。他得给孩子存钱买奶粉、买衣服,他甚至还得存钱去买医书,因为他不能去医院生孩子,他只能靠自己!”

    就是魏海中都流下了眼泪,两位老爷子失神地看著他们的儿子,早已老泪纵横。

    乔邵北扭头看向窗外,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抽了一根烟情绪稳定一点的展苏南接著开口:“小河生阳阳和乐乐的时候是留了遗书的。他把孩子交代给海中哥,怕孩子受委屈受歧视,他在信上甚至要求海中哥隐瞒孩子的身世,因为他不相信你们会接受他为我和邵北生下的孩子。”

    “我,我……”展坤和乔作行用力拍打自己的腿,悔,悔啊。而听到这件事的魏海中则是双手捂住脸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他不配做顾溪的大哥,不配。

    又点燃一支烟,展苏南看著升起的烟雾说:“小河一个人生下孩子,没有人照顾他,他根本做不了月子,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孩子满月後他带著孩子到了浦河,遇到了徐家的人。徐家的人看他和孩子可怜,收留了他们,他们这才有了安生之处。小河没有学历,身上的钱不多,他又要带孩子。他在街上卖烤玉米、烤红薯,挨家挨户地卖蒸饺卖包子。後来伯父伯母看不下去了帮小河照顾孩子,再後来,他们乾脆认了小河当儿子,要不是有伯父伯母,小河能不能撑到我们找到他都是个未知数。”

    “孩子很聪明,他们两岁起就有记忆了。他们记得父亲的辛苦,记得父亲起早贪黑地摆摊挣钱,记得父亲怎麽辛苦地抚养他们。小河虽然被徐家认了乾儿子,可他是承了徐家的恩情,又寄人篱下,十几年哪能没有委屈。孩子心疼爸爸,小小的年纪就要学著做家务,帮著爸爸摆摊挣钱,还要保护爸爸不受欺负。十一岁的孩子……寒冬腊月的天在外头帮爸爸卖饺子,过年还要去卖糖葫芦只为了能给爸爸多挣点钱。孩子的脸上、手上、脚上都是冻疮。”

    展苏南的拳头握了又握,看向还伏在地上的展苏帆,咬牙:“苏帆,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你当年的行为伤了小河一辈子!他的胸骨因为你的殴打变形,导致他一到冬天就咳嗽。他的额头上现在都还有你留下的伤疤。他累的时候总是头疼的厉害,这都是你的杰作。我的两个儿子更是差点死在你的手上,你说,我怎麽能不恨你。”

    “哥……对不起……对不起……”展苏帆哭得泣不成声。

    展苏南转向两位捂著胸口、呼吸不上来的老人,出口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最终,他悲伤地问:“爸、乔叔,我和邵北有我们的罪要偿,你们,也有你们的孽要还。十二年……我们对小河和孩子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烟消云散的。在阳阳和乐乐的记忆中,他们的爷爷奶奶就是徐大爷和徐奶奶,我和邵北要怎麽告诉他们他们的亲爷爷在瀛海、在这里?爸,乔叔,如果没有阳阳乐乐,你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接受小河吗?”

    展坤和乔作行回答不出来。

    “你们不会。”展苏南代两位老人家回道,然後他灭掉手里的烟,深吸了口气说:“十三年前,我们选择了亲情,这回,我们选择爱情。我不会再让小河受到半点的委屈。孩子的事没有小河的同意我和邵北不会松口,即使小河同意了,我们也要先徵得孩子的同意,绝对不会勉强他们。”

    “苏南。”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祈求,“我们错了,要我们怎麽改都行,让我们,见见孙子。让我们,跟顾溪说一声,对不起。”脾气硬了一辈子的两位老头子在这一刻是彻底软下来了。根本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两位在儿子面前强势了一辈子的老爷子声泪俱下,悔恨不已。

    面对此时的父亲,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心理也特别的不好受。见两人没有松嘴的意思,展老爷子心慌地央求:“苏南、邵北,我们是老糊涂,我们,对不起你们和顾溪,对不起孩子……求你们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我,我们会把顾溪当亲儿子疼,给我们一个机会。”

    乔作行在一旁连连点头:“苏南、邵北,我们错了,看在我们一只脚都已经买进土里了,你们就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两位老爷子什麽时候这麽委曲求全过?展苏南的牙关紧了又紧,说不出答应的话。这不是给一个机会就能完事的。他们好不容易让顾溪重新接受了他们,万一顾溪见到老爷子又想起伤心事怎麽办?还有孩子。孩子很敏感,一旦弄不好伤到孩子幼小的心灵怎麽办?

    见两人还是不松嘴,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站了起来,两人弯身就要朝展苏南和乔邵北鞠躬道歉。乔邵北这时候出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位刚弯下腰的老爷子立马直了起来,一脸的惊慌:“什麽叫还不是时候?”生怕儿子不耐烦,乔老爷子抹抹脸又赶紧说:“我们愿意等,多久都等。”

    展坤重重点头:“我们等,我们等。”

    两位一辈子硬汉的老爷子这时候却如此的委曲求全,展苏南和乔邵北心理的滋味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在心理叹了口气,乔邵北毫不避讳地说:“小河最近正在调理身体,要保持心情愉快、心态平和,绝对不能有情绪上的大起大落。还有,阳阳和乐乐很聪明,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让他们查到真相。小河不想让孩子知道当年的事,他给孩子起名朝阳朝乐就是希望他们能快快乐乐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亲爷爷不仅一开始并不喜欢他们,甚至过去还伤害过他们的爸爸,他们会很伤心,会被这些事情伤到。何况阳阳现在有伤,也不是时候。”

    “那,那,那我们该怎麽办?”乔作行六神无主了。

    展坤则问:“顾溪他,为什麽要调理身体?是不是,又哪不舒服了?”

    展坤一问完,乔作行这才反应过来,也很担心地问:“顾溪的身体很不好吗?你们没带他去医院看看?老毛病最伤人,千万不能拖啊。”

    乔邵北看了展苏南一眼,面无表情地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小河想生个像苏南的孩子,只是他身体不好,本身也不易怀孕,所以在调理身体。”

    “什麽?!”

    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当即蹦了起来,展苏帆不哭了,魏海中放下了手。

    “什麽?!你再说一遍顾溪怎麽了?!”

    展苏南不悦地哼了声,重复道:“小河想生一个像我的孩子,一直在调理身体。”

    “什麽?!”展坤一个健步冲过去双手揪住展苏南的衣领,“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顾溪,顾溪不是,男人麽?怎麽能生孩子的?!难道,难道他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