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深深压抑着的什么在心头蠢动,他放慢呼吸,宽大衣袖下的手掌不动声色地移到床头,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个铁罐子,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砸过去。
张远之看上去根本身体都没有动,他略显意外地望着那个“凶器”,身体化为虚影模糊瞬,再度回复的时候,那个铁罐子已经从他身上穿过,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徐道子本也没想过能真的打中他,趁他不留神,便跃而起滚下床铺,刷刷几步退到了房门口。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刚要伸手去推门,下一瞬间却不期然摸到个类似墙面的带着软度的物事,张远之低头戏谑笑道:“小皇子,年真是热情。”
却是他的胸口。
那个铁罐子就在刻跌落尘埃,哐当一下,盖子被砸开,里面黑黝黝的茶叶散落地,由于储存得法而保留的清幽香气一下子弥漫开来,充斥整个房间。
微微翕动着鼻子,张远之忽然脸色微变,徐道子往窗户的方向退几步,却发觉对方的目光带着诡异的探究色彩,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视线须臾又转过坑上翻着雪白的肚皮正在酣睡的黄色猫儿,徐道子只觉得脊背阵发冷,本想趁其不备用身法离开此地的徐道子不得不打消念头。
“你养的猫儿,看上去特殊得很哪。”张远之斜斜勾起嘴角,徐道子心里咯噔一下,故作平静道:“不就是只胖猫,哪里有什么值得太师您如此注意。”
麒麟之气和天地同一,不管化作什么形态都是天衣无缝的,不可能从气机的异同分辨出来,张远之不可能发现。
“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小皇子。”张远之的声音中似乎潜藏着一股能将人心尽皆融化的魔力,“这些神仙悦,你是哪里来的?”
徐道子心旌动摇瞬,那音寒的真元之气被掠夺大半之后,刚才吸纳的天地元气却在体nei悄悄运转起来,他的头脑为之一清,暗骂该死的张远之竟然对他用起了迷魂咒,面上却装作迷糊的样子,“蒙王爷赏赐……”
对方面上微笑恒常不变,若有所思的目光却梭巡而下,拉开距离之后,面上由于刚才的一“吻”而露出带着怒意的酡红的小狐妖,被窗外投入的雪光映得面部轮廓清晰起来。张远之不禁有些恍神,他甚至根本记不得个玉冥生成什么样子,但是以前的他,是这个模样的吗?
越发清俊细致的五官线条,仅仅用“清秀”两个字来形容已经是有些寒酸。解下那件裘衣之后,冬天的棉衣也遮盖不住微微隆起的腹部,张远之眼神越发深沉,“你进入了化形期?”
他注视着少年的腰身,一个若隐若现的猜测就要浮出脑海。
徐道子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偏偏整个屋子似乎被家伙用结界封住,他即使豁出去大声叫喊估计都不会有人听得见。何况还开始下雪了,万籁静寂的,……啊!
就在凝滞的气氛中,徐道子脑海中却不期然忆起从前的一个小游戏。
他盯着张远之,对方像是毒蛇研究嘴边猎物般兴味而莫测的神情,令徐道子明明站在窗户旁,缝隙中的丝丝寒风吹在他身上,脊背还是冒出薄薄汗意。
五郎他……今天也不会来吧。
……可是还是不甘心。
一丝苦笑爬上徐道子的唇角,却听见张远之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来:“年居然有身孕了……我很好奇,谁是孩子的父亲?”
……
时间拉回前一刻。
小雪纷纷扬扬下得大,但是以冷伯阳的目力,还是能够清楚瞧见前面站着的那人俊美得带着妖气的侧脸,那深沉莫测的情绪在紫色瞳仁中闪而逝,而后,朝着对面的少年颔首告别。
那人在这样的隆冬却只穿着件单薄的黑色长袍劲装,领口开襟处枚宝光流转的明珠带扣在雪色中熠熠生辉,背后的厚披风随着他的脚步翻涌之间,冷伯阳分明望见,那披风背面是一匹白狼匍匐、作势欲扑的栩栩如生的图案。
mad:昨夜,我竟然让女房客一宿无眠...
目光一侧,那人紧窄的袖口刺绣五道绚丽的银边,整个人像是柄锋芒毕露的宝剑,漫不经心地对上冷伯阳的视线之时,他还是被那张由极端的丑陋和俊俏交织融合的诡异脸孔惊得骇下,连忙低下头。
心里却偷偷嘀咕,那个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他们从来桀骜不驯的将军这般另眼相待,刚才那眼神,啧啧。
夏长野将少年目送进屋之后还站片刻,才大步往他个方向走来,冷伯阳连忙躬身,旁边吴旭也一并躬身。
王爷穿着一件雪白的裘衣站在他们面前,并未束冠,风神俊秀的样子,表情淡淡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心腹大将。
夏长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