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张照片,场面香艳刺激,女的是琴子,男的是蒋阔。
天呢!这怎么可能呢?琴子和蒋阔?男友和闺蜜?真是有够狗血有够恶俗的!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飞燕明显压着火气。
我皱眉,觉得琴子不会干这种事儿,她不是喜欢我们的陆大老板吗?
“飞燕,你别多想,琴子不是这种人。这些照片谁给你的,说不定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她也没安什么好心眼,你别上当啊!”
飞燕又踩了一脚油门,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往前看着路,心惊胆战,“飞燕,你开慢点,别看我,看路啊!”
“我现在只想知道,关于这件事,你之前知不知道?夏落落,我要听真话。”
我把信封扔给她,看进她的眼睛里,“不知道。我也不相信琴子会干出这种事。”
飞燕转过头看着前方,淡淡的开口,“我去过琴子家了,家里没人。而且,昨天晚上我也没叫蒋阔去找你们。”
我倒抽一口冷气。
“你没让蒋阔去找我们?!那他为什么……”
她突然笑了,“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们现在去找他问清楚。”
她开到一个小区里,把车停在一栋楼前,熄火拔钥匙,动作简单利落,然后就不再动。
我看着她,“飞燕……”
“别说话,等我两分钟,只要两分钟就好……”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寒风凛冽,在耳边呜呜作响。
我安静的等着,心里五味杂陈。过了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下车!”
电梯在16楼停下,飞燕不慌不忙的按着门铃,等了很久,身着白色浴袍的蒋阔才出现在门口,他一脸轻松自在,“飞燕,你来了。”
美男出浴图一向是我的最爱,但是我现在没心情。不过,瞧着蒋阔从容不迫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自然,看来琴子不在这里,我弥陀佛,菩萨保佑,虚惊一场,一场误会。
飞燕摘下墨镜,勾了勾嘴角,眼睛瞟向屋内,“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蒋阔微笑,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可能,不太方便。”
飞燕神情不变的看着他,嘴角弯的更加厉害,笑容如春风拂面,蒋阔亦然,我却有山雨欲来的感觉。
我隐约感觉到两人的小宇宙正在不断扩散,我从未见过哪个男人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轻松简单,简直是……厚颜无耻。
我看着这看似平静融洽的两个人,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瞧瞧,瞧俩人这表情,这笑容,这神态,这动作,真是一个比一个沉着镇定,一个比一个能装擅演,装模作样的本事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真是般配啊!
我以为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可以多玩儿一会儿,看看最后谁先投降。
但是飞燕飞快的一把推开他进去,蒋阔顺着她的力道转到门边,低头笑,一丝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
我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笑容诡异。
飞燕一脚踹开卧室的门,我跟着进去,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琴子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迷茫,“飞燕,落落,你们怎么来了?”
飞燕走到床边一把掀起被子扔到一边,被子下的琴子没穿衣服,身上都是青紫色的吻痕和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飞燕把头扭到一边,紧咬下唇,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身侧,周围散发着戾气,让我不敢上前。
琴子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还是一脸迷茫,直到她看到悠闲地靠在卧室门口,穿着露出大半个胸膛的浴衣的蒋阔时,眼里的迷茫才渐渐消散。
我说过,琴子很聪明。
我真的很佩服蒋阔,他怎么就丝毫没有被捉奸在床的狼狈呢?他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把被子扯过来包裹住琴子,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琴子拉住飞燕的手,“飞燕,你听我说……”
飞燕使劲甩开她的手,狠狠地,一字一句的开口。
“韩语琴,你他妈给我玩儿过了!”
我有久没听到过有人叫琴子的真名了?再次听到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蒋阔一改刚才的慵懒闲适,急匆匆的走过来,一脸紧张,“飞燕,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难为她!”
当真是高手,伤人于无形。
飞燕一转身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蒋阔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红色的手印,还有两道红色的伤痕,一张俊朗的小脸破了相。
恐怕飞燕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甲都断了。然后她就开始冷笑。
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莫过于,她心爱的男人在她面前维护另一个女人。
“蒋阔,你真行!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可真是惊喜啊!”飞燕说这句话的时候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看得心疼,想上前去却挪不动脚。
蒋阔勾起嘴角笑得很邪气,看着飞燕不说话,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多久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开口,她的声音轻的发飘。
琴子马上开口,“飞燕,你别误会,我和蒋阔什么都没有,我昨天晚上喝醉了,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你要相信我啊!”
“什么都没有?你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要有什么?”飞燕转过头问蒋阔,“她喝醉了不记得了,你总没喝醉吧?你总记得吧?”
“你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了一晚上的时间然后就是我和她现在的样子,还能发生什么?”蒋阔不慌不忙的回答,慢条斯理的让人可恨。
“蒋阔,你大爷的!”琴子拿起枕头扔向蒋阔。
“好,很好。”飞燕笑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蒋阔叫住她,“赵飞燕,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飞燕停住,没有回头,“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勉强听一听。”
“因为你不配,你这种女人不配得到幸福,我只不过玩玩儿而已,现在我玩儿够了,腻了,想换换口味,琴子就不错啊,就是这样。别忘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装什么贞洁烈女?!”这句话从蒋阔好看的薄唇里吐出来,想象不到的恶毒。
飞燕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只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大步离开了。
我追着她出去,经过蒋阔的时候,他垂着眼睛看着地面,我根本不想搭理这种男人。
我和飞燕坐在吧台上,她一杯接一杯的喝,我无话可说。
怎么会是这样呢,我想不明白,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变成这样了呢?
谁说过来着,酒在肚子里,事在心里,中间总好像隔着一层什么,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可能就是飞燕现在的真实写照吧。
“飞燕,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起看过一个电视剧?”
有一次我和飞燕一起看又长又臭的电视剧,有一场戏是男人出轨,怀孕的妻子去找第三者,又打又骂,两人纠缠的不可开交,而那个男人懦弱的不敢上前。
当时飞燕边看边叹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我身上,要么我阉了他,让他这辈子不要做男人,没这本事就睁只眼闭只眼。
飞燕忽然笑了,“你是怕我报复琴子?”
“我是想告诉你,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这样。”
她点点头,“你先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飞燕……”
“走吧,放心,我没事儿,过两天我去找你。”
我走出酒吧才拿出手机,这期间,琴子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敢接,怕刺激到飞燕。
冬天的夜晚,刺骨的寒冷,一呼吸就能看到白气,宿醉加上刚才的几杯酒让我的脑袋更加昏沉,好像有些喝醉了。冰凉的空气迎上来,我清醒了一些。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电话,我心里很难过,飞燕和琴子的缘分怕是走到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我最近好忙好忙好忙啊~飘过~童鞋们,乃们表霸王我嘛~
、第二十二章
今天晚上的风很大,无孔不入的涌进衣服里,我紧了紧大衣,还是觉得冷,内心无比凄凉。
蒋阔和琴子?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些照片又是谁给飞燕的?
所有的疑问不断在昏昏沉沉的大脑里盘旋,越想越乱。
但是我心里清楚的是,不管过程是什么,结果总是不变的。蒋阔不是飞燕的良人啊。
那些恶毒的话他竟那样优雅从容的说出来,一点都不含糊,我还记得当初他和飞燕相拥而笑的情景,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一转眼,翻脸无情。
手机屏幕上琴子的名字不断闪现,我愣愣的看着却不想接,接了不知道说什么。无论她和蒋阔到底是什么关系,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论她和蒋阔之前有没有关系,经过昨晚,对飞燕的伤害已经造成,无论她是不是无辜的,飞燕都不可能再和她和好如初,这道裂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失的,多说无益。
那我呢?我又该怎么面对飞燕和琴子?那些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吗?
屏幕终于暗下去,就如同我的心一样,一片阴霾苍凉,让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天长地久的,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都是这样。
越走越冷,终于走到楼下,看到一辆很熟悉的车,一个很熟悉的人从车里下来,“夏小姐,左总让我来接您。”
左总?左秉南?我对他而言又是什么?玩玩儿而已?玩够了就一脚踹开?他会不会是下一个蒋阔,而我会不会是下一个赵飞燕?那谁又是下一个琴子?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腻吗?
我觉得心烦意乱,赌气的开口,“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夏小姐,我也不认识什么左总。”
老实巴交的司机为难的皱着眉头,看向车内。
车门打开,左秉南长腿一伸从里面下来,他扶着车门,戏谑地开口,“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的脸立刻热了,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在车里,他是在等我吗?
我立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实在是笑不出来,“嘿嘿,我逗他玩儿的。”
他看我一眼,“今天晚上怎么没上班啊?”
我还没回答,就看到他皱眉,“怎么那么大的烟酒味?”
我低头闻了闻,确实挺大的味,酒我倒是喝了几杯,烟味是在酒吧熏出来的。我往后退了几步,免得熏着他。
他看我躲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把我拉近,“你躲什么?”
一拉一扯间我一个趔趄扑倒了他的身上,扶了他一下才站稳。
他身上有带着暖暖的熟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哭,我想靠过去,想要更多的温暖。可是我不敢。
我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一低头一滴泪垂直掉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感觉到他伸手摸了摸我头顶的头发,“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
我的确是想找个人哭一哭,说一说,但是对象绝对不会是他。
他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对我这种人这种在他眼里鸡毛蒜皮的事感兴趣呢?
“好了,别哭,你看没看见,你都把我的衣服弄脏了,干洗费从你卡上扣啊!”
我猛地抬头,“凭什么从我卡上扣!你这么有钱还压榨我!”
他笑了笑,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纸巾给我擦眼泪,“行了,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啊,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吧,没准儿我能帮上你!”
我摇摇头,帮不上,谁都帮不上。
他回头对一直立在一边的司机说,“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开回去。”
那个司机如获大赦般的一溜烟跑了。
他拉着我往车的方向走,我印象中林楚好像也这么拉着我走,不同的是,林楚拉的是我的手腕,这位爷拉的是我的手。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很宽很温暖,月光下,微微泛着光。风吹在刚哭过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我很快低下了头,把脸埋在围巾里。
上了车他也不着急发动车子,侧过脸,“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车上的空调一直没关,很暖和,我也渐渐放松下来。
“没怎么,都是一些小事儿,你不会爱听的。”这些事儿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儿,对他来说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然后气氛就冷了下来。
其实这位爷的脾气特别不好,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谁都这样。还不爱说话,就算有话也从来不会好好说,他现在能这么对我已经给我天大的面子了,场子里平日里拽的不行的那些人也没得到过这种待遇。
我偷偷瞄他一眼,他的脸色果然有点冷,我琢磨了半天才开口,“我有一朋友,她男朋友和我另外一个朋友……,嗯,上床了……”
我看着这张比蒋阔还英俊的面孔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在心里默默说,蒋阔以前对飞燕多好啊,怎么能转眼就这样呢?你和我翻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会说出比这更恶毒的话吗?
我很想跟他说,我不想玩儿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把钱都还给你,我一分都不要,你有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真的不想步飞燕的后尘,我是真的怕了。我不想陷进去,我不要钱了,真的不要了……”
可是我不敢,我没有底气,我没有资格。
我是真的不想玩儿了,在玩儿下去恐怕我就真的玩儿完了。
他果然一脸不解,“就这事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能在他眼里,上床根本算不上事儿,更何况是我们这种行业。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我今天很忙,要赶两个饭局,三个牌局,还有一个床局。
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他果然是薄情的人,他怎么会知道飞燕和琴子对我的意义呢?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物伤其类呢?
我又错了,我根本就不该说。
“夏落落,你怎么就那么爱管闲事啊?”他又开始奚落我。
“这不是闲事,这怎么能是闲事呢?他们都是我朋友。”也许是看他今天不怎么和我计较,我小声反驳。
他又冷笑,眉宇间都是嘲讽,我真的是特别讨厌他这副模样,特别讨厌。
“朋友?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拿来出卖和利用的!你看你举得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我……”我突然找不到话来辩驳。
“夏落落,你怎么会相信这些东西呢?你是真的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在夜色混下来的?”
原来他不相信的只是一个“情”字,友情都不相信,何况是爱情呢?我终于可以不用做春秋大梦了。
“你都没有朋友吗?”平时在夜色见到他,总是前呼后拥的一群人,那么多人当中就没有他能视为朋友的吗?
“有啊,有利用价值的就可以做朋友啊。我说过了,人和人的关系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什么是朋友?不过是你需要利用他,而他也恰好需要利用你而已。”
他的解释让我心寒,我忽然有点儿同情他,顺嘴就说了出来,“那你真可怜。”
说完后我猛地一惊,抬头看他,他皱着眉头,一脸恼怒的瞪着我,好像被人戳穿后的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车内气压很低,本来是温暖如春我却开始冒冷汗。
我赶紧摇头,他扭过头不再看我,片刻之后冷冷的开口,“下车!”
我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他看着前方,温度又降了几度。
我明白过来马上打开车门下去,还没站稳,车就嗖一声开远了。
暴露在寒风里我又重新感受到了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我忏悔啊,自从开了坑就一直很懒惰,我实在是对不起乃们啊,从今天开始会尽量保持日更啊,乃们一定要原谅我,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第二十三章
看吧看吧,这就是有钱有势的大爷,说翻脸就翻脸,也对嘛,他有那么多温柔乡,又何必留在这里看我哭丧着脸呢。
我也没心思多想,走就走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上了楼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在床上,给飞燕打电话,关机。
我一点都不担心飞燕会想不开,我担心的是飞燕以后该怎么办。
关了灯,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第二天晚上上班的时候我竟然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琴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或者互相无视擦肩而过?
事实证明我又想多了,一晚上我都没遇到琴子。问经理,经理说她请假了。
我想,见不到也好,免得见到了大家都尴尬,冷一冷对大家都有好处,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
转眼又到了圣诞节,圣诞过后就是元旦了。我还记得去年元旦我是和飞燕、琴子一起过的,当时我们在漫天绚烂的烟火中许愿。
那个少些灾难多些安宁的愿望终究是没有实现,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好多事。
原来这么快又是一年了。
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我和林楚在夜色后门的草坪上堆了一个雪人,我还抢了林楚那个花枝招展的围巾给它围上。
我很久没见到飞燕和琴子了。
飞燕一直没找我,琴子也一直没来上班。
那位爷自从那次气呼呼的赶我下车就再也没找我,就算来夜色也不找我,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小姐离开。我想这才是正常的。
其实,这期间有一次他来,我正好在那个包厢服务。不过我刚进去就被他赶出来了,经理换了个服务生进去。
别的姐妹私下问我是不是把左少得罪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得罪他了吗?因为我的一句话?还是说,他终于厌倦我了?
我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吗?为什么我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有点失落?
大雪还在持续的下,天气越来越冷,堵车也越来越严重。我想这雪再这么下下去,恐怕就真的是雪灾了。
一些事就在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那天我和林楚下了班刚走出场子就收到一条短信,很长,我看了几个字就有不好的预感,匆匆扫到最后,心也凉了。
估计我的脸色很不好看,林楚在旁边问我,“怎么了?”
我一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林楚也跟着坐进来。
我报了地址就开始浑身发抖,心里很慌。
林楚一脸疑惑的问我,“落落,你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努力了很久才镇定下来,找回自己的声音,“林楚,雪儿可能出事了,你陪我去看看行吗?”
林楚点点头,握着我发抖的手,他的手也很冷,“你别多想,我们先过去看看,别着急。”
我着急也没用,路上到处都是积雪,车速很慢,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雪儿住的地方。
我和林楚刚下车就看到一个东西从高空中落下来,嘭的一声落在我前面不远的地面上,等我看清楚不可抑制的尖叫出声,林楚马上走过来把我拥进怀里捂住我的眼睛。
可是我还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人,鲜红的血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和地上白色的雪形成鲜明的对比。热血把雪融化,不断向四周流淌。
过了一会儿,我挣脱开林楚,走近去看,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倒在地上。
真的是雪儿,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脸上身上都是血,周围很大一片积雪都被染红了,很恐怖。
我慢慢把食指凑到她的鼻子下面。
她死了,浑身冰凉。
我还是转不过来,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我面前消失了,生命如此脆弱,原来死亡离我们这么近。我曾经以为我们都该知道生命的意义,就算活着再难也不能放弃,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好死不如赖活着,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们都是命运的妓女,它把我们都嫖了。
我身下的雪融化了打湿了衣服,风一吹,冰凉刺骨。我浑身发抖,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林楚扶我起来,半搂着我,小声安抚我,但是我什么都听不清,满脑子都是血,都是雪儿的脸和那双没闭上的眼睛。
周围渐渐有人靠过来,唏嘘声和讨论声渐渐响起,有人报了警。
那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条白裙子,那么多血涌出来,现在根本看不出是白裙子,那是一条红裙子,血染的裙子。
可能这个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警察很快就来了。
或许是警察查出了什么,他们打了几个电话,没一会儿来了一个看上去级别很高的人,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都对他点头哈腰的。他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打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就什么也不做,好像在等什么。
这次过了很久才看到一辆车开过来,明亮的大灯照过来,尹嘉煦从车里急匆匆的下来,很意外的看到左秉南也从车上下来。可能两个人晚上凑巧在一起腐败吧。
那几个人很快迎上去,领头的人小声的对他们俩说着什么,左秉南看着听着倒是一脸淡然,我意外的是尹嘉煦脸色大变,他好像很吃惊,好像根本没想到雪儿会自杀。
我在心里冷笑,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雪儿时的情景,连软禁都用上了,把人逼到这份上,能不死吗?你有什么可惊讶的?
最后他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把尸体拖走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我和林楚站在人群里,不知道左秉南有没有看到我,我却能看到他。他一身黑衣站在那里,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周围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淡淡的看着别人忙活,高高在上,就算是最初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也没从他的脸上看到震惊。
反倒是尹嘉煦有些激动,如果不是左秉南在旁边拉着,他早就扑上去了。他好像很伤心,双眼无神,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没必要装,装给谁看啊?
客观的说,左秉南是对的。古人不是说了吗,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尹嘉煦如果真的失了态,肯定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怎么能那么冷静呢?林楚虽然一直扶着我安慰着我,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震惊和紧张,这毕竟是条人命啊。雪儿和尹嘉煦的事情,左秉南和我一样,从头看到尾,或许还知道更多我无从知道的事情,他怎么能那么,冷血呢?对,就是冷血!
很快人群散去,左秉南和尹嘉煦也离开了,我站在原地,好像冻住了,怎么也移不动脚。
林楚扶着我,有些担忧的开口,“落落,你别太伤心了……”
我不是伤心,或者说我不全是伤心。我看着雪儿一步步走过来,看着她走上了一条我不愿看到的路,然后又看着她从我面前消失,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来不及做,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描述我复杂的心情。
刚开始我把她当成另外一个自己,费尽心思的帮她,希望她早点脱离这个环境,后来她还是走上了那条路,我又希望她能好好地跟着尹嘉煦,就像飞燕以前一样,但是,现在,她一声不吭的又离开了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什么?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走了。
到底还有什么是我能控制的?
林楚拍了拍我身上的雪花,“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抬起头,“林楚,我累了,你背我吧。”
林楚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对我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行啊,上来!”
我知道他是想哄我开心。
没想到他这小身板还挺利落,背着我走了一段,脸不红气不喘。
“林楚,你知道雪儿为什么只穿一条白裙子吗?”一开口我的眼前就一片模糊。
“她死之前给我发过短信,她跟我说,她要走了,她觉得自己很脏,希望下辈子能像那条白裙子一样纯洁。”
我揽着林楚的脖子,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衣服里,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背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沉默了很久,他才跟我说话,“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落落,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日更哦~
、第二十四章
每个人都隐私,场子里的人也是如此。她们从不主动暴露有关自己的真实情况,包括名字,就算说出来也是假的。所以场子里的人在相处的时候都会心照不宣的跳过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想想也是,干我们这行的流动性很大,今天还在一起聊天,没准儿明天就见不到了,根本没有什么真感情,就这么相互忽悠呗。
我从来不知道林楚的情况,我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我摇摇头,“没说过。”
他往上托了托我,走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我姐姐很漂亮,很温柔,从小就宠我。”
这个我相信,看林楚的样子就知道他姐姐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出事的那一年我刚刚16岁,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孩子,是个男孩,我陪她做产检的时候看到过那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动,很调皮。姐姐满心欢喜的等着孩子出生,连名字都取好了,可是没想到……”
我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可以听到声音中的悲恸,可是他还是稳稳地背着我,拖着我的腿的手不断用力,像是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
“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让我陪她去看婴儿床,我们约在商场门口见,本来我是打算去接她的,但是她坚持自己过来,我就答应了。可是我在商场门口等了又等,她始终没出现。然后,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
我本来已经被他的话吸引,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找到她的时候她也留了很多血,比雪儿流的多得多,肚子被人拿刀捅的血肉模糊,孩子也死了,到处都是血,很多血。”
我不忍心,我知道这段往事对他来说是最不愿意回忆的噩梦,他是为了安慰我才揭开自己的伤口给我看。
“林楚,别说了……”
他放下我,转过身看着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通红。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落下,挡在我和林楚之间,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
“落落,我当时也和你一样,很伤心很难过,甚至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姐夫开导了我很长时间,我也渐渐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走了就是走了,就算我再伤心再难过再颓废姐姐也不会回来了,如果她知道我变成这样肯定会很难过的,我不能惹她伤心,我要好好生活,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我想雪儿既然再走之前给你发短信,说明你对她而言很重要,她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她做什么傻事的,雪儿一定活得很痛苦才会选择这条路,痛苦这回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现在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
我抬起头看他,我从来不知道林楚有这样的经历。这是那个顶着一张妖孽的面孔整天嬉皮笑脸到处放电的男人吗?这是那个跟我说six god 老是忽悠我的男人吗?这是那个看到我不高兴就上蹿下跳的哄我开心的男人嘛?这是那个总是一脸无奈一脸幽怨的看着我的男人吗?
他的表情那么丰富,那么开朗,原来他的笑容背后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没过几天我便接到了葬礼的通知,是尹嘉煦操办的,或者说是尹嘉煦派人操办的更合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或许雪儿跟他提起过我?
我没告诉林楚,因为我不想再一次揭他的伤疤,让他再回忆一次那种痛苦的经历。有些事经历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接触了,就像这种事。
再看到雪儿,她正端正的躺在灵堂的中间,很干净,很安详,很漂亮,和黑白照片上那张笑脸一样。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看不出一点那天晚上的面目狰狞和死不瞑目。
丧事办得很简单,很冷清,基本没什么人来,尹嘉煦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倒是方旭来送了雪儿最后一程。
我打电话告诉他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便说要来参加葬礼。
隔了那么久再次见到方旭,他眉宇间的青涩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淡定,可是我的脑海里还是记得雨夜里那张带泪的脸。
我不知道方旭现在对雪儿到底还有没有感情,他很沉默的看了雪儿一会儿就离开了,整个过程只有十几分钟,一句话都没有。
没有伤心,没有流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雪儿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想见方旭,没想到他们再见面是以这种方式,一躺一立,一阴一阳。
前前后后不过两年的时间,物是人非,阴阳两隔。
仪式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准备火化的工作人员,我一直等到火化完才离开,尹嘉煦还是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是在葬礼开始之前就来过,还是根本就没打算来,如果是后者,那这对露水夫妻的关系还真是不怎么样。
那天之后雪就停了,走出灵堂,明媚的阳光照得我眼睛疼,眼泪也出来了。
原来,好多东西说没就没了,就像是遗失在风中的烟花,我还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雪儿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步,尹嘉煦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如果喜欢又怎么舍得看她一天天憔悴下去直到走上这条路?如果不喜欢那天晚上又何必装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那雪儿呢?她对尹嘉煦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单纯的金钱交易还是动了真感情?
还有方旭,雪儿为什么想再见他一面?
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却不知道去问谁,没人可以给我答案。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一个情字,是最碰不得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从来都没有好结果。
我一直希望自己的生活平淡安宁,无风无浪,但是好像梦想这个东西就是用来破灭的吧。我没想到我还没从雪儿的事里恢复过来就迎来了更大的冲击。
那天晚上我刚到场子,经理就告诉我,陆大老板找我,让我来了就马上过去找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我不认为他这么个大忙人会认识我。我也不愿意多想,这段时间我很累很累,做事从来不愿意走脑子,太累了。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办公室,装潢的挺低调的,陆老板坐在沙发上玩儿着打火机,一开一合间火苗一明一暗,沙发旁站着林楚。
对于这个组合,我一点也不吃惊,或许是听得多了,我潜意识里已经把陆槿枫和林楚看做一对了。
陆槿枫看到我进来扬扬下巴,“坐。”
我看了眼林楚,他对我笑了笑。
我坐下后,陆槿枫应该是一直在思索该怎么开口,好像很为难。我最看不得别人这副模样,就率先说,“您有什么话就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您拐得多了我怕我听不懂,耽误您的事儿。”
他听到我这么说很奇怪的看了林楚一眼,林楚傻呵呵的对他笑。
“你有多久没看到琴子了?”
听到这儿我心里一动,琴子整日里陆槿枫陆槿枫的叫,但是我却一直不知道陆槿枫是怎么称呼琴子的,听到琴子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有一丝暧昧。
想完这些我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琴子,他知不知道琴子和飞燕之间发生的事情?如果琴子真的和蒋阔在一起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还在神游天外,就听到林楚明显故意的清嗓子的声音,一抬头果然看到皱起的眉心,老实回答,“很久没见了,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一直没见面。”
他点点头就不再说话,后来进来几个平日里总跟在身边的人,其中一个人覆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我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转头看看林楚,他耸耸肩。
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陆槿枫放下打火机,问,“消息准确吗?”
“准确,我亲自去的。”
他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站起来,简单明了的开口,“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一马当先的跨出办公室。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总觉得很奇怪,愣在原地。林楚过来拉着我往外走,“走吧,又不会把你卖了。”
既然林楚一起去,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林楚不会对我存什么坏心眼,而他又是陆大老板身边的红人,那陆槿枫肯定不会对我怎么样,这么想着我就很高兴的跟着他走了。
车停在一家夜总会门口,这也是个有名的夜场,不过和夜色不同,来这儿的都是重口味的主儿。
现在时间还早,还没开始营业,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看到我们进来边想过来拦住,但是都被陆槿枫身边的人挡了回去。
陆槿枫一个眼神,刚才和陆槿枫说悄悄话那个人就在前面引路,一直到了一个包厢门前停住,看到陆槿枫没什么意见便一脚把门踹开。
里面的人看到门被踹开很慌乱,我跟着进去看到他们正慌慌张张的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沙发上还躺着几个人,闭着眼睛好像根本没发觉我们的闯入。
我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陆槿枫吩咐,“去把大灯打开。”
白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琴子,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拿着一个注射器往自己的胳膊上注射着。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就扑了过去,一把打掉她手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伏笔哦,伏笔哦~
我困得不行了,实在撑不住了,睡着了,呼呼~
、第二十五章
她一脸恼怒,眯着眼睛看了很久才认出我来,“落落……”
我看着面前这张脸,指甲嵌进肉里,根本不相信这是琴子。脸色蜡黄,眼窝深深地陷下去,眼神空洞,瘦得不能再瘦了,原本光彩照人的一张脸现在形如槁枯,我的眼睛又涨又涩。
“琴子,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能碰这些东西啊!它会毁了你的!
她哈欠连天,鼻涕眼泪不断往下流,身体在不断发抖,根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低头去找那个被我打掉的东西,我一脚踢到了一边,她马上火了,很烦躁的瞪着我,“你干什么!”
说着还使劲推了我一把,我没防备被她推到地上。林楚过来扶我起来,安慰性的拍拍我的手背。
我推开林楚扶着我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使劲拉她站起来,回瞪她,大声吼出来,“你还问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
她好像越来越难受,挣脱开我,抱紧双臂蹲在地上,抖得更加厉害,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对我说,,“落落,我难受,再给我打一针,就一针,求求你……”
我想都没想就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手都麻了,饱满滚烫的眼泪不断滚下来,好像砸在了我的心上,疼痛难忍,“韩语琴,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要想死就别磨蹭马上去!让陆槿枫给你一枪了结了完事儿,早死早超生,要么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满屋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我们俩,包括陆槿枫。
他今天带我来看来是早就知道琴子吸毒了。
可能我这一巴掌确实把琴子打醒了,她坐在地上,头发散下来遮挡着整张脸,安静了许多。
本来满屋子正在“享受”的人估计是看到我们来者不善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陆槿枫一伸手臂拦住他们,也不看他们,“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那气场果然镇得住人。几个人对视了几秒钟便把收拾好的东西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陆槿枫扫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身边的人拿出一个棕色的瓶子,我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他打开瓶盖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那些毒品上,引起周围一片唏嘘声。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们的反应,这些东西大概是不能再让他们飘飘欲仙了。
这时进来了几个人,满脸横肉,面露凶光,长得就不像善人,领头的一进来边大声嚷嚷着,“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敢来砸场子!”
又一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陆槿枫本来背对门口站着,听到这句话冷笑着回头,整个人像块千年寒冰,冰冷阴郁,整个房间的气压突然低下来,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那几个人一看到他,惊奇而略带敬畏的睁大了眼睛,眼神里慢慢的溢出惧怕。
刚才嚷嚷的那个人估计是个小头目,他小心的陪笑,“呵呵,三哥,是您啊!很久没见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快坐啊,有什么事坐下说。”
陆槿枫没动,还是冷笑,“我倒是想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你说说看。”
那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冷汗直流,“三哥……”
难道这也是陆槿枫的地盘?不会啊。
“你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不难为你,让陈斌来见我。”
那几个人还在啰嗦着,陆槿枫身边的人不耐烦的踹了离得最近的人一脚,“给你们脸了是吧?还不快滚去叫人!”
那个人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其他人老老实实的站着不敢动。
我不知道陆槿枫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这么怕他。我记得琴子跟我说过,陆槿枫以前是在道上混的,我没想到,在这个人才辈出后浪推前浪的年代,他的名字还是那么好用。
陈斌这个人我是知道的,而这家夜总会的性质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做我们这行的是没有不知道毒品的,这种刺激的娱乐方式z城很多夜场都或多或少的涉及到。但是夜色却一点都不沾,据说陆槿枫这个人有两样东西不碰,一不碰毒品,所以他所有的场子都一律“清水”,二嘛,就是不碰女人。
而这家夜总会能分得夜场的一杯羹,就是因为它的种类齐全,因此很多人都会慕名而来,聚众吸毒在这儿很常见。
现在娱乐场所里摇头丸、k粉已经落伍了,也很少有人玩儿了,玩儿得最多的是冰毒。在这里,溜冰、抽片、烤板、打管、陪溜随处可见,也许是因为陈斌的后台够硬背景够深手段够狠,一直相安无事。那种飘飘欲仙欲仙欲死的刺激感受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这些我都不惊讶,让我想不到的是琴子竟然也在这些人之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落落,落落,快把手松开……”知道耳边响起林楚的声音我才停止神游,他掰开我的手,用纸巾轻轻地擦,掌心一片血肉模糊,但是我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落落,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就比你早了半天而已,你别着急,总有办法解决的。”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戒毒?我怎么没有一点希望和信心呢。
陆槿枫走过来扶琴子起来坐到沙发上,琴子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他也不计较而是打开琴子的包,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沙发上,然后拿起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是晶莹剔透像冰一样晶体。他打开用食指沾了一丁点,然后送到嘴边尝了一下,脸更黑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小跑着闪进房间,很清爽的一个男人,这应该就是陈斌了,看到陆槿枫好像很高兴,亲切地叫,“三哥,你怎么来了?”
陆槿枫的反应相比较之下有些冷淡,“我早不在道上混了,你也不用叫我三哥,叫我陆槿枫就行,我还指望着以后你能赏口饭吃呢。”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又变了一变。
我也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头看林楚,林楚对我摇了摇头。
陈斌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有些难看,“三哥,您这话怎么说呢,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咱们兄弟的情谊说没就没了?那时候嫂子出了事……”
说到这里他小心的看了陆槿枫一眼,没看到异常才继续说,“你想退出去,把你一手打下的江山交到我手里,为我铺好了所有的路,一步步把我推到今天的地位,当时那么多兄弟不服气,你力排众议扶我上位,一点点教我,直到所有兄弟都愿意听我的了你才离开,你现在说这话不是比给我一巴掌还让我难受吗?”
陆槿枫好像对他这些话很满意,“既然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三哥,那有些话我还是想问问你。”
陈斌听了这话笑逐颜开,“三哥你说。”
陆槿枫看着沙发上的人,没点名道姓,“她的事情……”
陈斌皱眉,歪着头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那人上前一步准备和陈斌咬耳朵,陈斌一抬手吼他,“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三哥的面直说的?说!”
“这位姑娘最近经常来,我们也只当她是普通客人……”
姑娘?这词儿从他们这帮人嘴里说出来有点可笑,真文明真和谐啊!
陆槿枫忽然转了话锋,“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
“这个也不错吗?”说着把那包东西扔在桌子上,不咸不淡的开口,“陈斌,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一句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陈斌低着头,半天才抬起头看着陆槿枫, “三哥,现在生意不好做,有那么多兄弟跟着我吃饭,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陆槿枫往前走了两步,“你放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你的那些事儿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这么做没错,可是,你找错人了。你的手是不是伸的长了点儿?下药也该找准对象,我身边的人你也敢动?”
我忽然明白过来,是啊,这世上哪儿那么多吸毒的啊,更何况现在到处都宣传着珍爱生命远离毒品,人也精明得很,谁没事儿碰这种让人倾家荡产的玩意儿干吗?可是又有那么多人靠着这个暴利行业吃饭,没有情况制造情况也要上,在饮料里动手脚就是一种方法。一些液体的毒品无色无味,掺进饮料里根本发现不了,等你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只能就此沉沦。
“陈斌,我知道现在黑市上的货都是从你这里出去的,所以有句话我要跟你说,你听清楚了,把这句话放出去,以后谁敢把货卖给她,别怪我陆槿枫端他的场子,当然也包括你。如果我心里不舒坦了,你们谁都别想过好日子,这话我就撂这儿了,我有没有这个能耐,你们很清楚。”
陆槿枫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温柔的放狠话,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说今天晚上的晚饭不错,嘴角还带着一抹笑,但是这些一点儿也不影响眼睛里的冰冷与威胁。
说完走到沙发前抱起琴子往门口走,我不得不说,陆槿枫真的很帅,公主抱啊。
陈斌追了两步,“三哥……”
陆槿枫停住,“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你不要再叫我三哥了。”
陈斌脸突然白了,这也是个在风口浪尖上拿命讨生活的人,陆槿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变了脸色,看来陆槿枫对他而言不是一般的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五一劳动节到了,那个啥,我要那啥,你们懂的~
、第二十六章
那天我跟着陆槿枫去了他家,很普通的一个小区,很低调的装修,一切都很普通,一点儿也看不出他的身份,很整齐很温馨。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等在那里了,看到陆槿枫抱着琴子进了卧室,眼里有一丝吃惊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正常,什么也没说。
这期间琴子乖乖的低着头,不说话也不乱动,让医生检查。
她的胳膊上布满了针孔,密密麻麻的,很可怕。
突然她一把推开医生,浑身发抖,哈欠不断,眼泪鼻涕不断流下来,眼神很直,没有焦距,在她的包里翻东西,陆槿枫走过去按住她的手,琴子使劲挣扎,“你滚开,别碰我!”
“琴子,你看看我是谁。”
琴子看着他的脸,只停留了两秒又转向了别处,继续挣扎,“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边说边对陆槿枫拳打脚踢,陆槿枫不还手也不躲闪,按住她的手,紧紧的皱起眉,对医生说,“给她打一针。”
医生给琴子打了一针后,她很快安静下来,后来好像是睡着了。
我在边上看着,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想上去看看琴子,却怎么都移不动脚。
我没见过吸毒的人,以前只听说过,从没见过。
琴子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们从卧室里退出来,那个医生看着陆槿枫脸上被琴子抓出来的伤痕,“要不要上点药?”
他好像没感觉到疼,摇摇头,“她怎么样?”
“她吸毒应该是有段时间了,身体里积累了大量的毒素,身体机能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还有刚才看她的反应,精神上恐怕……,这个东西你也懂,我就不多说了。我开点中和的药给她吃,至于戒毒,只能看她自己的了。”
陆槿枫点点头,转头吩咐,“送沈医生回去。”
陆槿枫转身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坐在自家沙发上静静地喝下一杯水,才开口,看样子应该是对我说的。
“吸毒到了一定程度,量小或者纯度不够,紧紧靠吸食已经找不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了,这时他们就会采用静脉注射的手段,我刚才尝了她手里的货,是冰毒,而且纯度已经很高了。”
我有点不明白,我不知道为什么陆槿枫要强调冰毒两个字。
我还没问出口,他就给了我解释。
“冰毒比任何一种毒品都可怕,任何毒品带来的危害在冰毒上都可以得到体现,毒品世界里早就已经是冰毒的天下了。其他毒品主要是对生理上的伤害,而冰毒不止伤害你的身体,还会在不知不觉间改造你的神经系统,他们考虑问题会变的偏执,暴躁,带有攻击性,会产生大量的幻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间久了,精神就会出现问题。”
我彻底绝望了。
“夏落落,我给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琴子的情况很严重,只靠你一个人是帮不了她的。所以从今天开始,她就留在我这里了。”
说着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林楚。
虽然只是一眼,没有一丝刻意,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到陆槿枫眼神里的愧疚和心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期盼听到稍微有一丝温情的答案,但是没有。
“她当年曾经救过我,我不喜欢欠着别人的,就当是还她一个人情,以后两不相欠。”
我没说什么,林楚送我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话都不想说,林楚也很安静的呆着,我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的爱人现在把一个女人留在自己家里照顾,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吧?
“林楚,你别难过,陆槿枫不喜欢琴子,他肯定还是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刚才他看你的时候……”
林楚突然冲我大喊,“夏落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他这一声吼轰得我脑仁疼,“什么意思?”
他一脸挫败,声音里都是沮丧,“我和陆槿枫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男人,据我所知,他也是。”
“不可能!你别骗我了,如果你们俩不是一对,那你怎么可能不接客还有钱拿?”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他是我姐夫。”
很轻很小的声音飘进我耳中。
可能他怕我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陆槿枫是我姐夫。”
听到这儿我幡然醒悟,雪儿和林楚的声音交替在我耳边响起。
“听他手下的兄弟说,找到他老婆的尸体的时候,他都傻了。他抱着她从郊外走回家,走了整整一夜。他们说,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见到他哭,当时,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出事的那一年我刚刚16岁,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孩子,是个男孩,我陪她做产检的时候看到过那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动,很调皮。姐姐满心欢喜的等着孩子出生,连名字都取好了,可是没想到……”
“找到她的时候她也留了很多血,比雪儿流的多得多,肚子被人拿刀捅的血肉模糊,孩子也死了,到处都是血,很多血。”
“为什么你身上那块玉和陆槿枫身上的一模一样?”
“那是我父母送的,我和我姐姐一人一块,当年我姐姐走的时候留给了陆槿枫。”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事实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你……我不问你就不说了?我就不相信场子里盛传你和陆槿枫有一腿的事儿你会不知道!”
他果然败下阵来,“我知道。陆槿枫曾在我姐姐墓前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但是以他的条件又怎么会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呢,所以这个传闻其实是他为了避免这些麻烦自己放出去的,我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对于陆槿枫这种一言九鼎的男人来说,琴子不会有机会了吧,更何况是现在的她。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阴霾了一层。
折腾了一晚上很累,回到家我倒头就睡,竟然睡得很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我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怎么琴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还睡得着呢?
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陆槿枫家赶,不知道琴子怎么样了。
出租车路过z城最繁华的路段时,我好像看到蒋阔拥着一个女人很亲昵的进了一个专卖店。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够用的,看到他才想起好多事儿。蒋阔不是和琴子那什么了吗,怎么琴子这样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呢?这个人为什么总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呢?
想到这儿我果断的下车跟了进去。
几乎是我刚看到他们,蒋阔就看到了我。隔着几步,他毫不避讳的跟我打招呼,笑得很灿烂,好像是见到了很熟的朋友。
我心里诽腹,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他拥着那个女人走过来,笑眯眯的给我们俩介绍,那女的很是波涛汹涌,这么冷的天穿得很少,一点没耽误显摆身体的曲线。她很大方的和我打招呼,我拉着一张脸不理她。
我以为接下来就应该是各奔东西的戏码了,谁知蒋阔又语出惊人,“有没有时间一起聊聊吧!”
说完拿出一张卡递给那个女人,“宝贝儿,你先去逛,喜欢什么就买,我和夏小姐有些话要说。”
看着那个女人很高兴的拿着卡走远了,我皱眉,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再说,我答应你了吗?
最后我还是和蒋阔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厅,因为我总觉得他会带给我一些我不知道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困啊~
、第二十七章
我坐在蒋阔对面,仔细地观察这个男人。不变的儒雅气质,一脸无害,可惜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这是他的面具,面具之下是肮脏和毒辣。
没过多久他开口,“听说,韩语琴沾上毒瘾了?”
我心里一紧,低头喝了口咖啡,没接话。
他继续,“还听说,陆槿枫为了她在道上放了狠话,连多年的兄弟都不要了?”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我却听出一种笃定。我依旧不动声色,我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