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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小麦仔细哄了半天就是不愿意吃了,张小柳看得十分火大。

    难怪都说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前几天吃肉可还让他吃出脾气来了。割肉的时候村里可许多人看着他呢,人家一大家子也才割那么两三斤肉,还有些小气的么么只要了半斤做做样子就算了。他一口气割了四斤多的肉,大部分都用来做苦瓜馅了,一大锅酿苦瓜才刚刚吃完。

    “大鸡啄人,我不要喂!”小松常常跟在小麦身后,每次看他把鸡从笼子里放出来都要躲得远远的。有时候饿极了的鸡看到人手上拿着东西都会扑楞上来,小松原先就傻傻地站着被啄过。

    “鸡不下蛋,你就别想吃鸡蛋了。”张小柳哼了一声,继续打击他。前些时候把家里的鸡蛋都吃完了,他想着现在饭量都管饱,几人也没有了以前面色青黄的模样,就没有再去买鸡蛋。

    “我吃还不行吗?”小松不敢再说,悄悄又挪过些,捧起碗来。

    “没什么不行的,你不干活白吃饭,说什么也没用。”张小柳决定好好敲打他一番,大约以前张家爹么真是对他较为宽容的,没有半分小麦的懂事。以前他只觉得他还太小,这段时间却越来越皮了。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现在不立些威严,等长大就管不住了。

    小松以前从来都是被抱在怀里的,被这么说一通虽然听得有些不明白,眼睛却泪汪汪地看着小麦。

    “你,别这样,快些吃了吧,听大哥的话。”小麦平日里虽然维护他,但更服从现在当家的大哥,也觉得家里吃得上米饭大哥已经很舍得花钱了。因此见了小松可怜兮兮的表情也只是拍了拍他的屁股,低声劝他。

    “小麦,以后去哪儿都别再抱着他,你看有哪家的孩子这么大还总撒娇?让他跟着你喂鸡,什么时候捡到有蛋了,再给你做。”

    除了要让小松学着做事,其实小麦一个人喂这么多鸡不太照顾得过来也确实需要人帮忙。第一次买回来的十五只小鸡开始时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陆续死了三只,后来养大些就没有再折损。第二次买回来的也活了十四只,家里一共有二十六只,已经是不少的数目了。现在张小柳每天早上都被咯咯咯的鸡叫声吵醒,恨不得把屋檐下那些笼子都提开放得远远的,又怕外面没有遮挡的露打风吹把鸡折腾坏了。

    不管怎么说,小松是吃到教训了。如果想在大哥面前要什么,哪怕哭闹耍赖都是没用的,反而可能给自己招来事儿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念叨的人多了,接下来的几天竟然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因为黄豆要整棵从地里拔起来,天天看着天气等着收成的人都很高兴。地里湿润了可以省不少力气,就怕跟往年一样要从河里挑水去浇。

    到了月底,田里又开始忙碌起来。最先能收回来的是玉米,必须赶着日子把苞米掰回家,然后砍了玉米秆,把地翻一遍。玉米地下的根长得特别多,如果不把地先翻了沤半个月,再种别的作物就会受影响。

    张家的玉米一共也就两分多地,张小柳试过几次,见几乎没有什么嫩芯儿了,赶紧挑上箩筐去掰了回来。他们个子矮,有时候长在顶上的玉米都要踮着脚尖才能够着,速度也很受影响,弄了一个下午才收完。

    不论好坏先挑回家,小麦和小松就坐在屋前把玉米皮剥开只剩下最里面两层,然后用禾秆三五个扎成一串。这里的人建房子,屋前屋后的屋檐下都有一条粗长的木柱横贯而过,既可以用来挂篮子晾腊肉,也是用来晒玉米和大蒜的最佳场所。

    收了玉米赵正则就接着开始翻地,张小柳在旁边的地里拿着镰刀收割薯苗藤。红薯本身是可以在地下放着很久的,也不急着收。可是过了这几天,地里的其他作物都该抢收了,到时候肯定顾不上这头,所以只能先收了。

    虽然忙了些,一家人却都十分高兴。对赵正则和张小柳来说,家里总算有些存粮,没有一眼看过去到处空空如也的恐惧。小麦则高兴家里养的鸡终于能够喂饱了,接下来肯定会长得更快。

    挑回来的薯苗藤除了用新鲜的,其他的都要切碎了晒干收起来。张小柳之前没有想好,看着堆在屋前的薯苗藤发了愁。最后只能和赵正则一起,两人一早一晚换着手把它们都切了,厚厚撒了一层晒在屋前。

    等用锄头把玉米地一点点翻好,薯苗藤也晒了,就要把地底的红薯挖起来。小麦干脆把小松也带到田里,等两个哥哥用锄头把红薯挖开,就走过去把红薯捡成一堆,放入箩筐里。

    ☆、第34章 将近

    赵正则和张小柳费了大力气给红薯覆土,果然结出来的红薯个头十分大。红薯收回家以后不用洗水,就堆放在屋内角落里,只要保持干燥随便都能存放半年多。

    当天晚上张小柳就挑了几个大红薯,去皮以后切成方块与大米煮稀饭。先将米煮开了,再放红薯块接着煮一刻钟。等煮好了,白色的米粥中掺着橙红色的红薯块,颜色诱人。再撒上一把霜糖搅和均匀,吃到嘴里十分美味。削下来的红薯皮也不能浪费了,收起来第二天早上与薯苗藤一起煮熟了喂鸡。

    薯苗藤因为被切成细粒,晒一天就足够干了。下午时收起来放入半人高的大布口袋,待地里的作物青黄不接时再用来喂家禽。张家没有晒谷场,平时都只能在屋前的泥地里晒。收起薯苗藤以后张小柳又把地清扫了一遍,为农忙时晾晒稻谷做准备。

    水稻开始低头时,地里的黄豆就能收了。黄豆结出豆荚以后长得很快,当它的豆荚稍稍转黄色时如果不在两三天内把它拔了,里面的豆子就会自动爆开,掉落在地。收玉米和红薯的时候就忙活了几天,张小柳和赵正则很快习惯了早出晚归的劳作,赶了一天就把黄豆都拔了回来。

    别看黄豆个头小,从收回到真正能食用可不容易。先要把黄豆连根带叶分扎成小把,然后徒手将大部分叶子拔去,再倒挂着晾晒起来。等忙过了七八月,得空时再取下来用木棍锤打,才真正清理出黄豆粒来。趁着水稻还不能收割,张小柳带着家人要先把收回来的黄豆拔了叶子挂起来。

    屋前的硬泥地堆了小山包一样的整棵的黄豆,张小柳和赵正则盘腿就地坐在旁边,动作十分利落的扎成小把扔到身后。小麦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在一旁帮忙,小松就无聊地在散落的叶子上走来走去。

    “走远点玩去,不然待会儿到处痒痒别找我哭喔!”张小柳抽空瞥了他一眼,扬声吩咐道。黄豆的叶子两面都有茸茸细毛,蹭到裸露的皮肤上十分痒。

    小松百般无聊地“哦”了一声,然后接着趴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数叶子。

    赵正则见了,拔了一把黄豆叶,把叶子部分掐掉,只余下梗茎部分,手指极快地绕个圈,做出蚱蜢的两只触角。然后把剩下的梗茎部分像遍草绳样层层扣在一起,最后余下的部分做脚,没一会儿一只蚱蜢就成形了。他把绿色的蚱蜢放在地方,伸手在尾部轻轻一按,整只蚱蜢就像跷跷板一样,后边落地,前面翘起,乍一看就像蓄势准备扑出去捕食,十分逼真。

    “小松,给。”他满意的拿起来,扔到小松身边。

    小松懒懒地看了一眼,随即睁大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把蚱蜢拿在手心翻来覆去地逗弄。

    “这个东西也能编?”张小柳看见了,也十分惊讶。

    “我小的时候,么么就常做这个给我玩。他会做的东西可多了,青蛙、毛毛虫、大蚂蚁,还能让他们分开来打架。”赵正则把手上剩余的叶子扔了,有些怀念地说。

    “阿正哥,那你给我做只青蛙吧。”小麦见了小松手里的东西,又听见他说的话,在一旁跃跃欲试。

    赵正则有些为难,想了会儿说:“青蛙我不知道怎么编了,要不我给你编个毛毛虫吧?”

    “那我要大蚂蚁。”小麦觉得毛毛虫看起来太弱,折中道。

    “好吧。”赵正则答应了,手上很快编了起来。可惜最后编出来的蚂蚁除了头上的触角短一些,与小松手里的蚱蜢似乎没什么分别。

    小麦倒是高高兴兴地拿过来,与小松玩到一起去了。

    “他们现在大概觉得你比我这个大哥有用得多了。”张小柳看着两人欢天喜地的样子,感叹道。没有爹么的庇护,就算怎么尽力弥补,小孩子也难免会过得沉闷些。幸好他有这些手艺,时不时能逗逗两个小的。

    “怎么会,你才厉害,要做饭要下田,还要挣钱买东西。”在赵正则眼里,张小柳确实是很强大的存在。这时候得了他的夸赞,心里头不是欢喜反而觉得惶恐。

    “田里的活你也比我干得好,再做几年你就能做得更好了。”张小柳从来不吝啬夸人,眼见小麦和赵正则都一天比一天开朗大胆,心里也很欣慰。

    “我做得好,就不用你下田了,到时候换我来照顾你们。”赵正则轻声说。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有足够的力气,像李声叔一样能干。

    “我自己身强力壮,怎么要你照顾?田里的活儿最累人,不要总想着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分担一下大家都轻松点,才不会把身体搞垮了。”张小柳在这里见多了因为家里主要劳动力垮了,整个家没多久就败落的情况,赵正则爹么本身就是一个教训。

    “不会的。”赵正则应着,手上动作飞快。

    张小柳知道他心眼太实,只怕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暗道这样也好,终归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只是不知道将来谁家哥儿这么幸运,能遇到这么疼惜人的对象也值得了。他心里从来没有觉得当时的婚约会成真,平日里与赵正则的相处也觉颇为自然。

    春种的时候田里没有用上肥料,后来家里养了鸡仔,赵正则每天都要把鸡笼子下面的鸡粪便连着下面的一层土用铁锹刮走,在屋后的空地里起了个土堆,隔几天再搅一次灶膛里掏出来的草木灰,这几个月也已经沤得差不多了。张小柳还不放心,这几天又将门前屋后清扫的枯枝败叶等东西晒干烧了,又把沤的肥土翻松,才盖上一层玉米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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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六月六,白天的太阳已经十分猛烈了。这天要将五月节时系上的五色绳解下来,在水边烧掉,让流动的河水带走人身上的瘟疫病患。

    张小柳记着这件事,那天天还未大亮就醒了过来,起床悄悄解开小麦和小松手上的五色绳走了出去。赵正则已经守在门外,也把自己解下来的五色绳递给他。

    烧五色绳的时候没什么讲究,若是家里有香线,带上一支在烧过的地方插上点燃,就算礼数十足了。张小柳烧完就去田里顺便看了水稻,这时候已经有人家开始收割了。

    “柳哥儿,你也来了?”正在往回走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草儿么么!”张小柳回头一看,喊住他的人正是许久没出门的林草儿。他身边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是他的大儿子李康。

    他等了会儿,两人就赶了上来。张小柳仔细看他的气色,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精神些,但人依然瘦得厉害。

    “阿康哥,早。”他叫了旁边的少年一声,又朝林草儿说:“草儿么么好些了吗?今日怎么这么早来田里?”

    “这几天好多了。我来看看田里的水稻能收不,他爹总说过几天谷子还能更饱满些,可我就怕天不等人哩!”

    “李声叔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我看我们家的好像也还青着,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这两天先收割算了。”张小柳笑着说。

    “他总愿意等,你们就三四亩地可以不用着急,我可是从水稻低头的那天就担心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