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粉,不再对着我扭腰扭屁股嗲声嗲气,我就要了你。
惊蛰
秦江月别过头看一眼门,平平淡淡道:“进来。”手一把松开。
我扑通倒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笙儿脸上挂着竟足有三斤的白粉,妩媚娇笑着扭腰进来,今天擦的粉比往日多了一倍,走路不会掉渣么?白得跟无常鬼似的,如果夜里看见他,我一定会吓个半死。
我的心肝开始抖,抖一抖地,把刚起的那点好感抖了个没影,迅速爬起来闪一边去,生怕笙儿的白粉掉我身上了。
笙儿风情万种地瞥我一眼,我身上立时起了无数的小疙瘩,笙儿放下托盘,柔声道:“秦公子,这山上衣食简陋,饭菜粗了些,比不得山下的精致,还请秦公子不要嫌弃。”
我望一眼桌上,四样精致小菜,香得掉牙,一碟点心,一笼包子,两碗米粥,一大碟葡萄,颗颗晶莹剔透。这个季节会有葡萄?这,这也叫粗陋?比我平常吃的好了多少?!
我腹诽,无语撇嘴。
秦江月淡淡道:“有劳公子费心。”
笙儿含笑,身子一扭,贴到我身前,白花花的脸朝我妩媚地撒娇:“苏武,你好讨厌!人家找了你多时了,饭作好多时,你这冤家,肚子不饿么?”
我,我,我嘴唇抖了半天,面对笙儿那张无常似的阴森森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肚子开始抽筋。
笙儿朝我抛了个媚眼,我彻底石化,笙儿拖住我的手,妖冶地朝秦公子道:“秦公子,我先把这小冤家叫去吃饭,就不打搅公子用餐了。”
秦江月不动声色地望一眼我,对笙儿点头道:“请便。”
老天爷啊,终于离开了秦公子的地盘,我呼地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笙儿提着我的衣领,从牙缝里道:“你个没良心的,今日是我救了你,你如何报答我?”言罢拿腰在我背上撞了撞,我石化,干干地笑:“笙儿想要什么,我明日下山买给你。”
笙儿的无常脸又凑过来,眼睛忽闪忽闪地眨。我的脸皮开始抖。
其实,笙儿的眼睛很漂亮的,又明亮又大,眼睫也是又长又密,丝毫不输秦江月,而且抛开笙儿的那张粉厚得看不出五官美丑的无常脸,他的身材是很不错地,嗓子也很动听,虽然总是发嗲,可是仔细听一听,也是低沉且有磁性。
笙儿凑近了我,浓烈的香气冲过来,差点把我熏晕,朝我抛了个媚眼,呕,苍天啊,一个大男人涂这么厚的粉还对着我挤眉弄眼,我……耶稣叔叔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夸赞笙儿,你刚才绝对听错了,是幻觉幻听。
笙儿道:“你个死人会不知道人家的心思么?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一个媚眼抛过来,查点把我电飞,我慌忙堵住他的嘴,跳起来叫道:“哎呀不好,那个肥公子饿了一整天我还没给他送饭呢!”
不等笙儿再开口,我一溜烟跑得比刘翔还快。开玩笑,要是我娶了笙儿,每天对着这么一张无常脸,还要时不时地骚扰我一下,我还活不活了。
好不容易穿越到了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让我可以娶尽天下美男,我的美好生活啊,想一想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还想着娶一堆美貌公子回来养眼呢,对不起,笙儿,如果你是个倾国美人,我一定把你娶回家好好疼你。
回屋不久,我觉着身上痒,不是虫子咬的痒,是全身每个细胞每片地方,都疯狂叫嚣着痒,就像一条条的蛇在我的全身血管里游走啃噬。
我不停地抓,却不知道该抓哪里,因为是皮肤下面痒,抓到最后,身上的血印一道一道地,再后来,已经痒得来不及抓,就在地上打滚。
苏澜惊恐地立刻烧了热水来,又摸了包什么药粉倒进去,味道非常腥,她叫我进去,我刚跳进水里,就往外逃。
因为刚一触到那药水,就疼,毛孔里似有无数的针刺入一般,疼得我吸凉气,死活不肯泡。
我忽然发现苏澜很有力气,她一大把年纪,竟然毫不费力地把我按在药水里泡了三个时辰,全身都起了皱,被热水几乎烫熟,最后停了痒才放我出来。
她不经意掳起袖子的时候,我看到她手臂上那松弛老化的皮肤竟然发白起了皱,好像胳膊上糊了一层纸般。我感叹,果然人老了,皮肤就变差了。
苏澜虽然力气大,但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左臂有些不灵便,我怀疑是她的风湿病犯了。
苏澜说我身上被撒了江湖上最狠辣的痒粉,名曰惊蛰。奶奶的,惊蛰,可不是像无数的小虫子在你皮肤底下醒了,开始涌动,还真是形象。江湖上没有多少人知道解药,因此大有人活活痒死,死时身上被自己抓得稀烂,死状恐怖。
秦江月,算你狠!我虽然想撒给你痒粉,毕竟未遂不是?而且也不过是普通的痒粉,最多痒一痒洗个澡就过去了,你竟然用这阴毒的法子损我,我,我,我不敢把你怎么着我躲着你还不行吗?!
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第二天一大早,那小厮特意来巡查,看我竟然还完好无缺地活着,就提我去倒夜香,所谓夜香,马桶也。
我咬牙切齿,把秦小贱人骂了个千百回,一边捏着鼻子别着脸提恭桶,这一趟下来,我的胃上下翻腾,搅得我脸上的颜色也花花绿绿,早饭愣是一口也没咽下。
秦小贱人优哉游哉吃过饭,对着我道:“恩,不错,还活着么?”我磨牙,磨牙。
秦小贱人瞟我一眼冷淡道:“我真是小看了苏武,原来苏武还会解这江湖上极其少见的奇毒惊蛰。”
我从牙缝里媚笑:“那是自然,秦公子忘了我家做的买卖,常常在道上走,跟江湖中人也多有交情,这毒也见识过。”
小贱人笑得那叫一个春花妖娆,风骚俊美,声音也格外温柔:“苏武,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失忆了。”
我嘿嘿地笑得特狗腿:“小人虽然失忆了,可是小人还有一个老家奴跟着,她倒还记得得这毒药怎么个解法,否则昨晚上就要来找公子救命了。”
秦江月慢慢望过来,一双眼睛幽深阴沉,吓得我一哆嗦,其实,我也有怀疑过,这样的奇毒苏澜一个老迈的家奴怎么会解,所以刚才捂着盖着,一直到捂不住了才把她供出来。
秦江月忽然微微一笑,又是波转神流,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这会又春风和煦了,他点头道:“这倒是,苏家调教出的人果然不一样。”
我扯着嘴角笑,眼睛望地。这秦江月简直是只狐狸,生着法子套我话么。
他叫我跟着他在后山转悠。我肚子里腹诽个底朝天,这山寨他又不是头一回来,后山不知转过多少回,还叫我引路?
本小姐没空,还要打劫赚银子哩!可是,我不敢,只敢狗腿地咬牙弯腰媚笑:“是。”
苏家小姐
秦江月走在前头,他的小厮跟在旁边,我跟在后头,东瞅瞅西望望,既要注意他的心思,又不能看他,山寨里早有榜样在,多看他几眼是要倒霉的。
这后山没啥好看地,天又阴沉,不过是春色盎然,一片新绿罢了。这个小阎王叫我出来,莫非还是要问我家的事?想来也是,在古代盐商是很有钱的,我那老娘能做起这个生意,想必跟当地的衙门官府也有些勾连,多少有些势力在,不然也不会无故惹了这么大官司,一家十几口尽数被杀,阴谋,一定有阴谋!
不过,我对阴谋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秦江月和我家有什么勾连,如果是仇人,那我就死定了,如果是好友……不可能!如果是好友,他还不满面堆笑地对我照顾有加?
要说苏家一定是有什么秘密,才惹了祸害,要么,秦江月就是对这个秘密感兴趣,想从我这里挖点东西出来?嘿嘿,那就失算了,我是个半道上附身的鬼魂,她苏家以前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不过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只跟着了无趣味地闷头走了一会儿,秦江月忽然顿住脚步,问道:“苏武今年多大了?”
我挺了挺身板,拍拍胸脯骄傲地道:“我已经17了。”肚子里又加一句:可以娶你做夫郎了。
他矜持地斜望我一眼,不屑道:“这样的身板也是17岁了?怎么跟个15岁的孩子似地?”
怒,这简直是对本人的侮辱!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是女人的本分,我这身躯天生就这么单薄,连关在柴房的那个肥公子也比我高大,已经是我的伤心处了,秦小贱人竟又来戳这痛处,我,我跟你没完!
我扁扁嘴不做声,他兀自叹息道:“听人说,苏家的小姐虽然身娇肉贵,家财万贯,却太过风流,被掏空了身子,所以才长了这么个身板。”
我立时僵硬得石化,原来,我以前顶了这等狼藉名声。
他又问道:“苏小姐可知苏家是犯了什么忌讳才招来的祸吗?”
我疑惑地看他,摇摇头,苏谰没和我说过,只说得罪了很有权势的一个权贵。
秦江月神秘一笑,眼睛妖娆地闪烁:“你们家得罪了当今女帝的宠臣,权势滔天的水家。”
我扁嘴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家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就算苏武以前被人陷害也好,全家被杀也好,与我有什么相干?听听,那水家是女帝的宠臣,还权势滔天,怪不得苏武躲进山里做山贼,原来得罪了大人物,我还想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可不打算去报仇。
问题是,这和秦江月有什么关系?
秦江月眯起眼睛看了看我,见我没什么反应,便转身往前走,没再说什么。
爬过山坡,眼前陡然一亮,只见这片山坡上满是桃树,山中春色比山下晚了些,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正值春景,桃花灿灿若云霞锦绣,繁华烂漫,芬芳清新。
秦公子折了一枝桃花,向我一笑,飞花流玉,看得我心肝乱跳。
正在这风情的紧要关头,只听见我腹腔内咕噜噜一阵响,小厮一旁偷笑,我尴尬地扁扁嘴,早饭没吃,捱到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秦公子浑似没听见,笑得牙齿白森森:“听人说苏家小姐年少时便颇有才名,十步之内可成诗,不如今日以桃花为题,做诗一首?”
我干干地笑;“那些旧事,不提也罢。小人自从摔下山沟,已经失忆,许多事情记不得了。”
他冷笑:“是么?失忆得连笔墨之事都忘了么?”
我一寒,火上来,皱起眉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摔一下变成白痴的人还有呢!”
汗,我这一句话说得有水平,果然秦江月冷笑一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倍,他忽然靠近我,唇齿间动听地道:“昨日若不是在山下听你念了那几句诗文,换个人,敢打劫我的,一早已经肢体不全尸骨无存。”
我腿肚子一哆嗦,冷汗冒出来,抿嘴干笑。什么叫换个人,昨天晚上又是哪个给我撒了惊蛰?敢情我昨夜痒死了也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苏武若做的出来,明日便不用倒夜香,若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