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朝我直扑过来,眉梢眼角俱是柔顺:“妻主在外劳累多日,杏儿特地炖了燕窝粥,给妻主补补身子。”
啊,燕窝,就是传说中的显贵世家天天喝日日炖跟喝开水一样的燕窝?!神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我现在也是相国府的千金了,自我鄙视一下,前世喝的超市廉价燕窝,现在也可以日日燕窝,青春永驻显摆显摆了!
我两眼发亮地盯住燕窝,杏儿瞧见我的神情,抿嘴轻笑,跟着噶然止住,脸上变了颜色,他极其厌恶地看着辛柔,那神情仿佛是看见了一只蟑螂,他只扫了眼那只空荡荡的袖筒,便厌憎地扭回头闹着我进房去。
辛柔一直没有抬头,但那身躯却极细微地瑟瑟颤抖,好像一个人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疼痛一般。我总觉着周围的空气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杏儿一边笑咪咪地喂我喝粥,一边半是羞答半是期待地问我今晚去不去他那里过夜,我正张圆的嘴巴愕然合住,他微垂着眼说道:“娘说,要我早日为妻主添个女丁,以前府里美人多,妻主也不曾冷落了杏儿,如今杏儿已经几月不曾得妻主亲近,妻主……”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一阵猛咳,谁的娘?是杏儿的亲娘还是水相国?我看十有八九是水相国。
杏儿家既然把自己儿子送来做我的偏房小爷,又岂会不知我府里美人之多,恐怕也不会指望他能为我添丁。若是水相国,爷老子的,她又不是水萝衍的亲娘,怎么就操心起水萝衍的后代问题了?要操心也该是鼎麓更操心才对。有这功夫不如去关心下水清华,她在屋里昏天暗地的胡搞,如今生了几个都是男孩,怎不见水相国急了?
杏儿体贴地给我捶背,我咳嗽完,好说歹说地哄了半日,杏儿才肯回去。我才松下一口气,就被水相国叫去问话,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想必是昨夜的事情,切,反正本小姐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收拾收拾脸面,晃悠去水相国的书房,刚出质问我昨夜去了何处。我垂头丧气地道不知。
水相国一口噎住,一向水波不兴的脸皮气得一阵抖动,严厉地道:“衍儿,你怎地越发没有章法了!不过是个美人,就让你如此失态,还喝得酩酊大醉,若不是素问亲口说,叫我怎么相信?!你是要做一国之君的人,岂能因小失大?!从前你还知道些分寸,如今失了忆怎么连轻重都拿捏不了了?!”
我扁扁嘴,大婶 ,至于吗?不就是没去和子车薇比赛游泳吗?
相国大人闭了闭眼,慢声道:“那九皇子不过是民间养出来的孽障,在江湖上颇有势力,处处与我作对,辛柔上回没除掉他,不想回了京,竟名正言顺做了皇子。哼,那三皇女不过是个快死的病秧子,也想仗着些民间势力登基,真是做春秋大梦!我水无笙经营数十年,她一个黄毛之辈安能动我分毫?!”
我垂着头,肚里道,大婶,你经营年头再多,却失了道义民心在先,轻敌在后,厄,况且还有我这个内奸在,我看成事难。
水无笙接着道:“不过,那秦江月培养有大批消息暗探,难保不在朝中有经营。特别是朝中那班老贼,老奸巨滑,只怕与三皇女暗中勾连。你这好色的毛病也要收敛些,日后你侄女做了女皇,那秦江月还能跑到哪里去,照样不是你嘴边的肉?!要多少美人没有?你就莫要挂念了,更何况这贱人诡计多端,需小心防范!”
我点头称是,水无笙看我一眼,蹙眉:“且莫要因小失大,那子车薇也不是等闲之辈,要好生招待,哼,封少鸿还嫩着呢……我听说你回来就要鼎簏遣散府里的美人,可有此事?!”
我愕然抬头,大婶,我遣散几个美人你也要管吗?
她不紧不慢道:“遣散也好,那么些杂七杂八的美人,尝尝鲜便罢了,只是,底下官员送来的公子,要留着,吏部兵部官员家的公子切不可冷落。那明公子,就莫要惯着了!”然后训斥一顿,叫我记得官场的规矩,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好好的公子送过来,哪有说不要就不要的道理,点名指某某公子某某公子是出身大家,美貌多姿,有家世涵养,可为我养育添丁,叫我莫要亏待如何如何。
末了加一句:“你这两日到宫中多多走动。”
呃,去宫里?我立刻两眼发亮,岂料她接着道:“你回京多日都没去见见你大哥,你大哥很是挂念,去看看你大哥。”
“哦。”我垂头丧气从书房出来,碰见水清华,她以为我还在耿耿于怀秦小公子变九皇子的事,少不了安慰我一番,说迟早要找机会做掉秦江月给我报仇。
我腿肚子一哆嗦,说实话,水家人对我沉湎于美色玩乐之事是非常支持赞成并鼓励的,那几日我不出门窝在房里读书,也不在哪个侍人房起过夜,莫名的连水丰真都弄了两个蛮邦美少年半夜来爬我的床。
我拍拍她的肩膀,郑重宣布,我要想办法得到秦江月,让他乖乖做我的暖床人,水清华呆了半日,倒吸一口气,狠毒地咬牙:“好,三妹哪一日得了好处切莫忘了二姐,这小贱人,我早晚叫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心里头一阵恶寒,不料她接着道:“我看你最近都不接近美人,二姐就割爱,叫清儿伺候你几日,如何?”
我顺秆子往上爬:“二姐,不如你干脆做个好人情,把清儿送了与我罢。”
水清华笑得阴险,凑近我道:“三妹看来是得了趣儿。可是,这些小猫玩玩可以,万不可动了真格。哼,言家老匹妇打下的好算盘,吃里爬外,把咱们水家当傻子,言若清不是省油的灯,你这当口要了去哪有什么好处?莫非三妹想了新花样对付那老匹妇?,我听水莲说连言若黎也失踪了,言家果然是会演戏的,到我这里哭哭啼啼,说言若黎幼时便不听管教,怕是被人拐走了。叫我看,她们竟敢把主意打到你这里,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盆冷水泼下来,从头冷到脚。原来水家早已经怀疑清儿一家了,言家一连送出两位公子到水家,想做什么?莫非言家是三皇女的势力?那黎儿说的话里,又有几句为真?
没想到,水清华真的把清儿的物品东西都抬进了我的院子,我让鼎麓给清儿安置了住处,从今以后,清儿就是我的人了。
晚饭时,清儿直接进了我和我的大堆美人们吃饭的地方,妖媚地扫了一圈这些各家的公子,毫不在意周围人敌视的眼光,大方地给我行个礼便寻地方坐下。汗,虽然鼎麓已经遣散了一些人,可是我的偏房还是有十来个。众位美人看到清儿后脸色各异,有不屑有同情,嫉妒者有之,鄙夷者有之。
越明看到他出现,微怔了怔,便安静地坐在我身旁吃饭,也没说什么。
晚上我悄悄换了身夜行服,好久没有活动腿脚,身上的骨头都懒了,必须要活动活动我的筋骨了,顺便去逛逛三皇女的府邸。听小公鸡说她对我恨之入骨,要杀了我。想必以前水萝衍的狠辣一定让她印象深刻。怎么看这位封少鸿都是打算做皇帝的,不知道她是不是个合格的皇帝人选。
只是,还没出我自己的院子,便瞧见一个同道中人,只是这位仁兄感兴趣的是我。呃,不是我,是我家的美人们。
这个黑影一动不动地趴在房顶上朝下偷窥,恶寒,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偷窥别人家的男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和采花贼?
这个黑影一动不动地趴在房顶上朝下偷窥,恶寒,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偷窥别人家的男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和采花贼?
轻功好了果然有用,我在她附近观察了半日,她似乎一点没觉察,看得很是专注。我耐不住好奇心,跟着也伸头瞧。
默,下头是院子,啥也没有,只房里亮着灯,里头有小厮们模糊的声音。不久,灯灭了,那黑影也慢慢起身,看样子应是个女人,单薄的身子很是眼熟,箭一般一跃而去,真是好身手。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上,这女人身手太好,我不敢太迫近,谁知她竟径直落到下面重重叠叠的楼阁里不见了。
我探头看了看,这是水家府里养的门人住的地方。不管她,我还是去参观三皇女的府邸去。
耶? 还没出水家宅子,又冒出一只同行。我抹把冷汗,相国府的风俗果然与别处不同,大家都喜欢半夜三更去串门,果然是好习惯。靠,我怎么不早几天就出来串门凑热闹。
这位同行的身形看起来虽然也是矫健纤瘦,但明显不是方才那位,轻功也差了一截。那个啥,人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奶奶的,这家伙的目标竟然是皇宫,我跟着这位同行一不小心就在这皇宫的御花园花圃里跟丢了。
默,虽然知道自己是菜鸟,没想到竟会这么菜!今晚头一次玩跟踪人的游戏,就跟掉了两回。
左边看看,一堆不认识的花草,后面是成片茂密的木本植物,右边看看,还是不认识的花草,也挨着茂密的木本植物,花径曲曲折折,如罗网,前前后后,皆是如此。我怒,若不是在宫里,姑奶奶一定破口大骂设计花圃的人是个超级大变态!
明明看见那家伙落到了花圃里,可现在这样子,哪里看见人影。我不敢跃起,怕万一那人还在打草惊蛇。不久,花圃中果然掠出一个人影,飞燕般踏着花木凌空而去。正是方才的同行,看这身形很像是个男人,难道是清儿?可清儿来宫里做什么,见谁?
我正要撒腿往他出现的地方奔,忽然见远远的还有个人影,慢悠悠一步一步地从花圃里走出去。看那背影,大约是宫里的人,我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却发现越跟越远。
我一惊,我和那人只隔了二十步不到,却怎么也走不到跟前去。再望望四周,还是花木,只是,原本花圃中的小路变得有些不同了。
呃,我干瞪眼睛看人家走远不见了,跃上半空,可以看见不太远的地方就是房子,四周都是一样的宫殿楼台,一样的参照物,我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最后都绕回原地,绕了n次后,我忽然明白,这就是古人所谓的阵法了。
神啊,我知道错了,如果让我重新穿一回,我一定把当年黄蓉讲解的怎么破解那什么奇门阵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下来。如果我现在还在凌云山,我立刻叫美人师傅教我奇门遁甲法阵。
谁知道哪里是生门,哪里是死门,只知道这花木似乎可以移动一般,无论怎么走,总是在里头绕圈子,似乎这花圃大得我永远走不出去,天地良心,我明明看见花圃旁就是宫殿来着。
切,本姑娘又不是白痴,走不了,姑奶奶轻功这么好,我就飞!我鼻孔里哼一声,跃上半空踏花而行。
……
为什么我的气息忽然急剧而短促,怎么手脚无力头发涨地?扑通一声,我从半空跌倒地上,昏睡过去前我只来得及骂了一句:xx地,我倒了八辈子霉!
有人把我拎起来在夜空里飞。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双明亮得像晨星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盯着我瞧,见我醒过来,弯弯一笑,俊美无铸的脸上薄薄一抹唇,琼鼻,玉颜,好象在哪里见过。
他拿指头戳戳我的脸:“下次盯人小心点,这阵法中的月见草和天仙子会发出淡淡的馨香,毒入心肺,安乐而死,困死在里头的人只能做了花肥。”
声音是镛懒的低沉,我呆呆看他的脸,真的在哪里见过。他啧啧嘴,凑近我:“你又欠我一次人情。”
我站起身,四处望望,我们坐在宫殿的屋顶上,下面似乎是后宫所在地。身旁的美男裹在黑色夜行衣下的身材挺拔修长,我疑惑地看他:“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