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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押下去,让他们守着冷月宫。”

    “是。”

    宫婢们出出入人,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把宫殿布置得豪华而精美。宫婢们鱼贯走出,冯宛则低着头,在殿中慢慢走动着。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吴君在外面说道:“夫人便在这里?”

    “是。”

    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阵,不高兴地说道:“夫人怎么能住这种冷宫?传出去,她会被人轻视的。”

    那人没有回话。

    倒是冯宛播了摇头,这个时候,冷宫才是安全的所在。那些人知道我在这里,才不会对我下手。

    吴君的声音从台阶上专来,“夫人。”

    “进来吧。”

    吱呀声中,吴君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依然平静的冯宛,便被殿中豪华的布置给吸引了注意力。四下打量着,他脸色稍缓。

    吴君低头禀道:“夫人在这里,可是安好?,,

    冯宛点头,温婉道:“好的。”

    侧了侧头,她突然问道:“将军既然无事,那十五殿下的尸体可有处置?他所居住的地方,可有派人搜寻?”

    见冯宛这个时候,还在担心这种事,吴君暗叹一声,恭敬地道:。十五殿下的尸体已被将军藏在冰窖,如何处置,将军还没有想好。居住的地方也有搜索。

    “可有找到弗姬?”

    “不曾。那妇人狡猾得很,给逃脱了。”

    “她逃不远。”冯宛说道,“四个城门如今是外松内紧,她只要出城便会被逮住。现在没有逮住她,说明她还在城中。”卫子扬为了逮住她,在四大城门都派了人手。弗儿要是出城,也会被抓。

    寻思了一会儿,冯宛说道:“赵俊的府第,已经暴露,她不会去。可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待呢?”

    一边踱着步,她一边寻思着。突然,她猛地转身,命令道:吴君,还请你出宫一趟,到卫将军的府第,和我的一品夫人府、西郊冯庄这三处,细细搜查一番。凡有来历不明的人,请多多留意。”

    吴君怔了怔,“夫人,那三处垲方,一直是将军看重的,她应该不敢去。

    冯宛摇头,慢慢说道:“正因为那三处地方是将军看重的,她才有可能前去。你且试一试。”

    “是。我已在联系诸位大臣。”他慎重地朝冯宛一拱手,“我们会当着将军的面立下誓言,只要夫人此生无大错,必保夫人皇后之位。夫人这一路来的辛劳,我等都看在眼中,定不会让任何妇人夺了夫人的后位去。

    冯宛怔怔地看着他。

    大臣们立誓来保她的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她是在意的。可是,她的孩子……只要有心人愿意利用,光是这个孩子的来历,便可以说成是她的大错,也足够被休的了。

    冯宛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吴君好意,阿宛心领了,只是我心意已决!

    断断没有想到,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是拒绝。吴君又是失望,又是无力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向冯宛拱了拱手,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

    时辰还早,冯宛缓步踱出宫来。走在荒凉的小道上,侧耳一听,随着风吹采的都是呜咽声。

    冯宛走了一阵,心中厌倦,转身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她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急急回头,冯宛快步走去。看到她走近,那人拱手行了一礼,大声唤道:“夫 人!”

    “你怎么在此?”冯宛看着眼前的游侠儿,又问道,“曾秀呢?”

    那游侠儿说道:“大兄与我等一样,都在此处把守。”他咧嘴一笑,兴高采地说道,“我等刚被卫将军抓回,原以为将军会有处罚,没想到是来保护夫人的。”

    “老叔呢?”

    “夫人放心,老叔与大兄在一块呢。”

    冯宛点了点头,这时,不远处的花园中,传来一阵喧嚣声。见冯宛好奇地涨望着,那游侠儿说道:“那些被将军请到外面的妇人,听说夫人回来了,纷纷求见呢。不过将军都不许她们进来。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些大臣权贵,他们找到将军,说要见一见夫人。”游侠儿凑近冯宛轻声说道,“不过将军不肯见他们,太监们说, 将军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闷酒呢。”

    冯宛嗯了一声,侧耳昕去,隐隐约约中,倒是听到了~句清楚的话,“冯夫人既已归来,将军便可祭天即位,册立皇后了。”

    冯宛转向那游侠儿,随、口、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夜里,冯宛沐浴更衣后,早早便躺到了榻上。

    刚刚睡着,一阵嚷嚷声就将她惊醒。冯宛一睁眼,看到房门大开,一个人影

    隐隐约约地出现在房门处。

    “谁?”冯宛颤声一叫。她刚刚坐直,那人歪歪斜斜地走出几步,面容呈现在 昏暗的牛油灯下。

    这个俊美至极、凤眸墨发的男子,可不正是卫子扬?

    只是他脸色潮红,眸子中泪水欲滴,正抿着唇,倔犟地看着她。吐出的气息,尽是酒味。

    冯宛心中一松,低声唤道:“子扬,是你啊。”

    卫子扬没有吭声,歪着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冯宛。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移步,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就在冯宛想要说什么时咚的一声,他一下坐在了地上。

    卫子扬显然被摔得有点儿晕眩,呆头呆脑地看着冯宛,突然,嘴一张,放声大哭起来。

    冯宛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连忙从榻上爬起来,搂着他的头说道:“子扬,不要哭了。”

    卫子扬号啕大哭着,泪水横流中,呜咽着唤道:“阿宛。”

    “嗯。”

    “阿宛。”

    “嗯!”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控诉地说道,“我紧赶慢赶,你还是理也不理便悄悄跑了,我把大伙赶出去,令他们喊着你的名字找你,你依然理也不理。我受不了,自己跑出去,夜那么深,到处漆黑一片,我想着,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一生都找不着你了……阿宛,那时我真想跌下马背死了算了。”

    冯宛沉默着。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卫子扬的呜咽声回荡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宛低哑地说道:“子扬,我是真的害怕。”她抬起头,慢慢摩挲着他的墨发,指尖滑过他的眉眼。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他,还是没有向她承诺什么。

    他依然会坐上这个帝位,依然会广纳美人充入后宫,依然需要不断地妥协和周旋。

    是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选择。

    而她呢?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他,离开这个旋涡。

    她知道,自己的沉默,在他和众人眼中,是那么的自私。可她又能怎样?既然一开始便料到了结局,又何必无望地搏斗?

    古往今来,那情字因住的都是弱势妇人,天下的男儿,放下那情字,从来都是易如反掌。

    漫慢地,她贴上他,把自己冰冷的唇,印在他的太阳穴上,“子扬,”冯宛喃喃唤道,“我白天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会离你太远,也就隔个几百里,一昼夜可以到达的地方,给我建个庄子。子扬,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两全之

    策。”

    她的话,比起白日时多了几分真诚。她想,他应该感觉得到。

    卫子扬慢慢安静下来。就着牛油灯,他看到了她明亮的双眼。

    和清冷,如子夜星空般清冷。仿佛,这世间的变幻,她早就经历过,被抛弃了,不惊,被需要着,也是自然。

    这双眼,清澈而纯粹,透着一种寂静仿佛她已看到了他与她之间的未来,便如白日,她的嘴里说着她被遗忘时,很害怕,可她的神色却那么平和。仿佛他把她遗忘,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仿佛她对他,并没有过太多的指望。

    慢慢地摇了摇头,他沙哑地说道:“不可能。”他站了起来,“不可能!阿宛,我便是死,也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她是纸鸢,他要握在手中才安心。

    冯宛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

    她低下头,轻声道:“容我想想。”

    卫子扬狂喜,冯宛疲惫地朝他一笑,道:“这数日间奔波不断,不曾好好休息。子扬,我想睡了。”

    卫子扬连忙道:“好,好,你休息,你休息。”走到门槛时,他回过头来,双眼亮晶晶地说道:“阿宛。”在冯宛抬头时,他嘟囔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冯宛抿唇,温柔地说道:“明日如何?”

    “好。”卫子扬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当经过那些守卫的游侠儿时,他们可以看到他步伐轻飘飘的,嘴里似乎在哼着歌。

    第二天,卫子扬一大早便找到冯宛。见冯宛言笑晏晏,不再坚持离开,甚至在他兴致勃勃地谈到大婚时,还面露羞涩,仡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心情一好,他开始接见群臣。在一番商量后,大臣们都认为,未来的皇后,怎么能安置在冷宫中?于是,冯宛被慎而重之地迎人了东宫,只待大婚过后,正式人住温宁宫。

    在这过程中,冯宛如同每一个待嫁之妇,在谈起大婚时,满脸都是羞涩和期待。同时,她又如往常一样,处理事情温和有度,让卫子扬觉得,她是真正地放下了心防,准备与他一起站在这陈国最高的位置上,共享这无尽荣华。

    转眼几天过去了。

    在群臣大肆张罗着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和结婚庆典时,冯宛也没有闲着,开始清理后宫。这后宫中留下的太监、宫婢,几乎都是前朝余孽,是忠是奸,还真是说不清。足足裁减了五分之四,后宫的清查工作才算完结。

    这时,离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已经不远了。

    这一日,冯宛坐在殿中,唤道:“把曾统领叫过来。”

    不一会儿,曾秀走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冯宛已经笑容满面地说道:“事情可顺利?”

    曾秀认真地答道:“有将军看着,自是一切顺利。”

    这种四平八稳的对话,众宫婢、太监听了,都不在意。这时,冯宛挥了挥手,命令道:“你们退下吧。”

    他们走出去时,听到冯宛轻声问道:“阿秀,不知那弗儿……”一个太监脚步放慢,倾听了一会儿,转身朝卫子扬的正殿走去。

    直到那些人都走得不见人影了,曾秀才轻叹一声,道:“夫人这是何苦?”

    冯宛垂眸,这阵子解释得太多了,已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酒樽,徐徐说道:“不能在婚礼准备妥当后再离开,子扬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曾秀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夫人,卫将军他对你真是情深义重。”

    冯宛幽幽地道:“他知道我害怕什么。”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针对她害怕的事,给过承诺,哪怕是画饼充饥的承诺也没有。也许,对她究竟是情深还是依赖,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冯宛认真地说道:“弗儿的事,还是落在赵俊身上吧。你派人暗示一下赵俊,便说要想将功折罪,把弗儿献上也许有用。”令吴君在那三个地方搜寻无果后,冯宛不得不打起了赵俊酌主意。

    事实上,现在的赵俊处境十分难堪,他除了点卯时,其余的时间都闭门不出。至于大公主陈雅,这阵子更是吓得躲在房中不敢出来。赵俊的那两个妾室,月娘、眉娘,倒是挺直腰背,风光了不少。

    曾秀一走,一个太监便向冯宛禀道:“夫人,里姝儿求见。”

    “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那太监响亮的喊声,“传里姝儿进见——”

    不一会儿,盛装打扮、娇媚妖娆的里姝儿走了进来,“里姝儿见过冯夫人。”

    “起来吧。”

    “是。”

    里姝儿抬头看到温文含笑的冯宛,心头一松,暗暗有点儿得意。自从冯宛回来的消息传出后,整个都城的权贵,都想与她套近乎,以期结个善缘。可至今为止,她愿意见的只有自己。

    在里姝儿目光殷切地看向冯宛时,冯宛也是高兴的。上一世,在她死前一个月,里姝儿便死于乱军当中。这一世,她改变了朝局,也改变了里姝儿的命运。

    “坐吧,不必拘束。”

    “是。”

    在冯宛与里姝儿交谈时,宫门外,一辆马车正慢慢驶来。

    车帘晃动中,一个女声传来,“曾统领好威风啊,不过一个小小的游侠儿,磐上了贵人,现在就连路人都要向你行礼了。”

    策马缓行的曾秀淡淡回道:“冯美人过奖了。”马车中的妇人,正是一直被禁在卫府中的冯芸。只是不知何故,曾秀竟然把她请到了